透透——by路今迟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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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蕴涵冷眼看着他们,从沙发上拎起自己的包包,往门外走:“人不见了就赖我头上,我有那么闲吗?谁会傻到专门跑去绑架小三生的贱种?你们根本不配我这样做,不早了,我还要去陪嘉言,没工夫管你们这些破事。”
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勾唇说:“对了,人找到了记得通知我一声,毕竟以后,他可能还要叫我一声妈呢,虽然我很恶心,但我总得关心一下,不然显得我不称职,你们说是不是?”
话毕,冷笑一声,踩着高跟鞋转头离去,将这对狗男女抛在身后。
“……”陈淑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将胸中恶气咽了下去,对宋业德说:“宋先生,小衡已经失联两天了,如果不是宋夫人……干的,那会是谁?前两天宋夫人跟我说,说她要认小衡做儿子,你是不是打算把小衡接回宋家?”
宋业德说:“嘉言已经这样了,他必须得回来。”
没有人能改变宋业德的决定,陈淑云知道这已经没有置喙的余地了,说不上情愿不情愿,只焦心道:“小衡已经成年了,也不再有什么监护权的说法,怎么做全看他的意愿,你也知道……他不是很喜欢你,一定是你们跟他说了这个,他才会离家出走的。”
宋业德也未曾想宋初衡会搞出走这套,连妈都不要了,便打电话派人去找宋初衡,让陈淑云回去等消息,顿了顿,又说,以后,别再进宋家大门。
陈淑云也根本不想再进宋家大门,她跟宋业德完全没有感情,无非就是醉酒一个意外,才怀了宋初衡,但她爱子如命,心急如焚的同时,也不愿坐着干等,想了任何宋初衡可能去的地方,于是就和宋嵘去了港城。
她觉得宋初衡很有可能会来找沈透,她对宋初衡这个追求的对象很是印象深刻。
最后人没找到,倒是和沈何吵了一架。
这边沈何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接到老师的电话,说沈透没来上课,也没请假,询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沈何立即给沈透打电话,显示关机,又找出以前在江昙邻居的电话,挨个问了有没有看见沈透。
最后得到的都是没有的回答,一大家子就慌了,生怕沈透出了什么意外。
沈何要回江昙找人,被爷爷拦住了,爷爷和二叔、沈柔三个人去江昙找人,前脚刚走,陈淑云就来了。
陈淑云说明来意,沈何一听宋初衡也不见了,就知道肯定是这混球拐走了自己儿子,差点气得吐血,嘴上就不饶人,大骂宋初衡狗东西,连带着陈淑云也骂,说他们没一个好东西,生出这么一个同性恋!
于是宋嵘也气不过,阴阳怪气地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以为你儿子能好到哪去?小小年纪就学会爬床,卖屁股卖到人家里来了,他不恶心?他不是同性恋?沾上他我们还觉得晦气。”
沈何两眼一黑:“你,你说什么?”
宋嵘回道:“谁家的孩子不是宝?只准许你骂人恶心,不准许我说事实?希望以后你管好你的alpha儿子,叫他离宋初衡远远的,即使是同性恋,他也配不上宋初衡。”
“你胡说!一定是那变态逼他的!是那变态逼他变成同性恋的!沈透绝对不会,绝对不会主动去爬什么床,一定是那变态逼他的!”沈何哪管什么配不配的,只抓住了一个重点,双目怒火熊熊燃烧。
宋嵘说:“一个alpha,要是实在不愿意,肯定会反抗到死的吧,你也是alpha,难道也不明白这个道理?”
沈何脸色铁青,想也是接受不了沈透和宋初衡竟然!竟然!直指着他们骂:“强盗逻辑,强盗逻辑!我死也不会同意的,你们绑架了我的儿子,还敢在这里耀武扬威,天底下怎么会有你们这种人!我儿子都不见了!你们怎么还敢这样说!”
陈淑云拉了拉宋嵘,示意他别说了,他们来,是来找人,而不是来吵架争个你死我活的,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把人找到,如果真是宋初衡把沈透给绑架了,那她也理亏,何必逞口舌之快。
老太太更是听得血压升高,冲进了厨房,拿了把菜刀出来:“天杀的,你们不要欺人太甚,马上给我去找人,要是不把我乖孙找回来,我立刻把你们砍了!”
这边不欢而散,另一边消失的两个人,也是有些僵持。
七天过去,沈透结束了浑浑噩噩的发情期,刚从床上醒来,就看见宋初衡在收拾行李箱。
那画面对他来说有些莫名的惊悚。
他在腰肢酸疼,吻痕遍布全身,整个人几乎浸泡在顶级alpha信息素中的情况下,记起了宋初衡说要带他离开江昙的事。
宋初衡的计划并不会因此而打断,如果他不离开江昙,就要被宋业德抓去国外上学。
他无法与沈透分开,他孤注一掷,想要舍弃一切,只想和沈透在一起。
沈透刚被彻底标记,其实很难从纷乱糅杂的情绪中冷静的做出决定,脑子里闪过的都是这七天里发生的事,有些不知所措,思绪杂乱无章。
房间里还残留着交融的信息素,沈透抬手揪住被角,怔怔地看着宋初衡。
明明从前,他那么的排斥这人,可现在却无端的,畸形的觉得,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那些痛和伤,似乎只要宋初衡抱一抱他,哄一哄他,他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了。
沈透知道自己疯了。
标记是很可怕的。
它可以让一个人失去自我,可以毫无条件的去奉献,去信任,并且听话。
Alpha与Omega结合标记后,就彻底的被捆绑在了一起,成为不可分割的伴侣。
他的身上写满了宋初衡的Omega这几个大字。
他很怕宋初衡勾一勾手指,他就跟着走了。
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走,宋初衡还是很讨厌,逼着他分化,发情,又强行标记他,这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但他居然没有很崩溃,只是很平静的,觉得接受不了,也接受自己无法反抗。
一旦标记了,就逃不掉了。
“我不想去。”沈透嗓子发哑地说。
宋初衡转过身来,一双眉眼深邃俊美。沈透对上了他的眼睛,又垂下眼睫,轻声说:“我想去看宋嘉言。”
“现在不行。”宋初衡走到床边坐下,指尖触碰到沈透的脸颊,将他鬓边的发丝撩到耳后,露出白皙的耳朵尖。
沈透顿了顿,又说:“我想回去上课。”
宋初衡的手掌按在了沈透颈后的枕头上,垂眼注视他,沉声道:“去了Y市就可以继续上学了,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
沈透避着他的视线,过了一会儿,声音很软地说:“你不可以左右我的人生。”
宋初衡温柔,却独裁地说:“沈透,你没得选,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的Omega,你不可以背叛我。”
拒绝喜欢一个人,是背叛吗?
沈透感觉自己的路被宋初衡堵死了,宋初衡在尽头朝他张开双手,露出一个宽阔的怀抱,但是那怀抱宛如充满了荆棘的绝境,危险万分。
“好了透透,我们该收拾东西走了。”宋初衡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把他从床上拉起来,找了套衣服套在他身上,然后抱进卫生间里洗脸,刷牙。
宋初衡把他放在洗漱台上坐着,挤了牙膏,习惯性地捏住他的下颌骨,熟练的哄小孩一样说:“牙齿呢?龇牙。”
这样自然而然亲密的语气,让沈透赫然想起发情期这几天,宋初衡帮他清理身体,清洁牙齿的画面,当时他是迷迷糊糊的,所以任何事情都得宋初衡照料,现在却是清醒了,觉得十分骇人,难以启齿,默默夺过了牙刷,自己刷了起来。
他脑子里想完这些亲密的画面,又想起发情之前宋初衡是怎么作弄他的,手腕上被铐出来的红痕,一周了都还没消,可恨极了。
甚至想起几个月前的雨夜,宋初衡用力的掐他的脖子,看他的眼神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沈透胆寒,眼前出现两个小人在打架,小恶魔说:他这是禁锢你的人身自由,还狠狠地虐待你,这种人渣,根本不配得到你的原谅!还妄想和你相亲相爱?做梦去吧!
小天使说:你被标记了,以后只能是他的Omega了呀,其实他对你挺好的,就是不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但alpha一般都有些自我的啦,你多教教他就好了呀。
小恶魔:呸!他说会改,但是迄今为止改过哪一条?不仅一条没改!反而变本加厉了!
小天使:那是因为你太倔强了啊,不要一边喜欢,一边口是心非呀,长口就是用来沟通的呀。
小恶魔:叽里呱啦……
小天使:……呀,……啦。
沈透低垂眼眸,嘴巴微鼓,一下一下的刷着牙,有些出神。宋初衡盯着他看,确认他浑身上下都沾染着自己的气息,模样变得又乖,又招人,深邃眼瞳微闪,忽然说:“如果你怀了,就先打掉,等大学毕业了,我们再生,好不好?”
标记,成结,孕育后代,是AO结合后必然要经历的事情,沈透顿住了,静了几秒,竟是把口中的泡沫吞咽了一下,片刻后僵硬地说:“……我不生孩子。”
从发情中剥离后,他的理智回归,无法接受自己变成Omega,并要生孩子的事实。
宋初衡向来觉得他口是心非,用如此冰冷的语气回答,就以为他闹情绪,毕竟他们刚缔结终身标记,他就提这个,沈透肯定会伤心,甚至有可能对他失望,就低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会影响你上学,如果你想生,那就生,休学一年也没关系,等孩子出生了,就找个保姆照顾着。”
沈透觉着一阵反胃,忽然扭身撑住洗漱台的边缘干呕,把嘴里的泡沫全吐了出来,呼吸不稳的咳了几下,哑声地重复:“我不生孩子。”
宋初衡眉毛皱起来,拍着他的背,把水杯凑到他唇边,没有说话。沈透接过来漱了口,平缓了呼吸,然后说:“我不会生孩子,也不要你替我做决定,我只是被标记了,不是脑干缺失。”
他抬眼看向宋初衡,问:“宋初衡,你会关我一辈子吗?”
宋初衡虽然对沈透的话感到有些不悦,但还是抬手触碰他的脸,温柔地对他说:“我会爱你一辈子。”
“我总有办法从你身边逃走的。”沈透也低声说。
宋初衡的眉眼就变得阴沉,笼罩着阴霾,眼底的温柔退了干净,改为捏住他的下颌,寒声道:“下了床就不认人了是不是?沈透,你总学不会乖顺,跟我对着干有意思吗?”
顶级alpha的怒意直面压来,沈透脸色明显一白,被标记后,他能够更直观的察觉宋初衡的情绪,以及被他的情绪所影响,宋初衡甚至不用释放信息素压制,他就心脏一颤,感到深深的惧怕。
他害怕宋初衡生气。
他耻辱的从灵魂深处产生了Omega对alpha伴侣的奴性,想要讨好宋初衡。
一句因为你干的不是人事噎在了嘴里,沈透嘴唇颤抖,心脏涌上一股酸楚,伸手拽住他的手臂,没有继续跟他叫板,咬唇说:“你把手机给我,我给我爸打个电话,我没去上课,他一定很担心。”
宋初衡思考了一秒,说:“去到Y市再打。”
沈透说:“不能留在江昙吗?”
宋初衡:“不能。”
沈透看向他的眼睛,那漆黑的瞳孔里仍盛着怒意,却只倒映着一个人。沈透觉得宋初衡是喜欢他的,可偏偏方式却如此偏激,叫他望而却步,他麻木地垂下了眼睛,不愿再看宋初衡。
今天他开了很多次口,却只一次次累计了失望,就如同宋初衡承诺他说会改掉那些令人发指的毛病,但却一次次在他这里失去了信用。
他嗓子有点疼,可能是这几天用嗓过度旧疾复发了,但手边没有药吃,只能干忍着不适与疲惫,也不再说一句话。
宋初衡察觉到沈透的心灰意冷,心中怒不可遏,他的Omega不应当对他感到厌烦,而是在此刻完全的依赖他,不对他产生哪怕一丝抗拒,可他们之间的纠葛,又使他觉得不必再多说什么,也不必在这里耗费更多的时间。
七天之前,沈透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连日记本都敢撕了,那么绝情,心狠,没有任何留恋,现在即使被他彻底标记了,也还是想着要分开。
他捂不热沈透的心,索性也不想捂了。
早在沈透撕毁日记本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了,那是他唯一的筹码,被沈透亲手撕碎,逼他走上绝路。
宋初衡不想再从沈透口中听到哪怕一句绝情的话来,他不愿意给沈透这个机会,也不想给了,哪怕沈透会恨他,他也执意要带沈透离开江昙。
他绑架了沈透,逼着沈透去私奔。
很多年后,宋初衡回想起这一段青葱的岁月,回想起八月热夏的这一天,也仍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只世间热衷于制造遗憾。
那天热浪奔来,沈透撒了手,把他丢在了原地,浇凉了他的一腔热烈。
湛蓝的天际有云留白,江昙国际机场里人潮拥挤,声音嘈切,宋初衡下了计程车,拉紧了沈透的手,带着他穿过来去匆匆的人群进了航站楼。
沈透的身体仍因为刚结束的发情期虚弱无力,手心冒着细细的虚汗,眼前的景象对他来说有些陌生,像是被关了七天后重见天日般迷茫,他甚至分不清这是哪个站口,往哪走是天堂,往哪走是地狱,偌大的机场里,他只能被宋初衡引领着前进。
周遭陌生的气味令他感到十分的排斥,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既讨厌Omega,也讨厌alpha,仿佛是嫉妒,又仿佛是害怕,所有人都叫他避之不及,只有宋初衡令他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