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诡异世界苟咸鱼——by火锅加糖

　　视频从天城区的某个居民区楼顶开始拍摄，一路掠过建筑和马路，街道空荡荒凉，只能看见联邦部队的武装车和武装人员。
　　他们正在用热武器围剿那些人桶，周围还飞散着许多白点，像是某种蛾子。
　　视频没在战斗现场停留，而是继续往前，然后，越来越多的人桶显露在画面里，它们游荡在每一条街道和角落里，像是来自地狱的可怕幽灵。
　　系统突然道：【宿主，你发现了吗？】
　　江简看着视频里那难以计数的人桶，嗯了声。
　　这些东西不仅数量多，而且分布极散，它们明明是同一个污染源制造的，却完全没有族群聚集的概念，而是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
　　好像这些东西从诞生到死亡，就仅有一个目的——扩散。
　　不停地扩散。
　　江简看完了视频，懒洋洋地撑着下巴：“这些东西很奇怪。”
　　【确实，畸变体只是污染源的伴生，它们的存在必定是为了污染源服务的。我从没见过只扩散的畸变体。】
　　江简敛下纤长的睫毛，没再说话，不论如何，这些畸变体一定有自己的目的存在。
　　而这个目的，肯定不会是简单的扩散。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江简再点进群聊，果不其然地发现视频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许多人都在转发的紧急新闻视频。
　　视频配音紧张严肃，开头就是加粗标红的“注意注意”几个字。
　　“天城区今晚出现了一种白色飞蛾，这种飞蛾携带有大量病毒，它们飞行时病毒会随着羽毛的粉末飘出，继而通过空气传播，非常危险！”
　　“请南城所有居民，尤其是天城区及其附近居民，立即、马上，封死所有门窗！见到白色飞蛾靠近，不要好奇观望，更不好靠近，捂紧口鼻，立即远离飞蛾！”
　　“现在事态紧急，请所有人自觉待在家中，若有特殊情况，请先联系联邦政府。没有联邦政府人员陪同，不得外出，否则将被直接射杀。”
　　系统：【看来那个人桶肚子里孕育的就是飞蛾，真是聪明且快速的传播方式。】
　　手机又是一震，一条奇怪的短信发了进来。
　　“网络安全部门提醒您，最近邪恶教会活动猖獗，如有人邀请您加入不明组织，或向您宣扬超能力、长生不老、死而复生等不科学言论，请勿相信，并立即拨打此电话举报。”
　　看完短信，江简关闭手机，站起身，关紧门窗之前，他往外看了眼。
　　对面的22号四合院的灯如常的亮着，窗户早已关上，窗帘紧闭，只能瞧见透出的灯光，瞧不见里面的状况和人影。
　　这间四合院很平静。
　　没有声响，也没有污染值数的波动。
　　平静得有些过头。
　　封锁的第一夜，平安胡同平安的渡过了。
　　次日一早，穿着厚厚防护服的居委会人员便来人挨家挨户的询问人员信息，以及昨晚是否有见到任何异常。
　　等核查人员离开，隔壁的刘大妈突然出现在江简院子的墙头：“小江！”
　　江简和刘大妈的四合院仅一墙之隔，搭个梯子就能翻进翻出，像是忘记大门钥匙，大家就会从邻居家直接翻墙回去。
　　刘大妈扒着墙头，晃着手里沉甸甸的黑色塑料袋：“来来，这个给你。”
　　江简仰望着墙头上的大妈：“是什么？”
　　刘大妈呼啦转着手里的塑料袋：“好东西，哎呀，你接着。”
　　她直接把塑料袋扔给江简，里面装着个塑料密封盒，盒子里是炖得软糯的红烧肉。
　　江简怔了怔。
　　刘大妈道：“赶紧吃啊，明天阿姨炖鱼，中午十二点，你在墙下头等着我啊。”
　　说完，大妈消失在了墙头。
　　江简把红烧肉取出来，放在桌上。应该是刚出锅的，密封盒外壳略微有些烫手，肥瘦相间的方块猪肉下面，是吸满了油脂的土豆。
　　闻着就香得要命。
　　江简吃完了红烧肉，然后给刘大妈发了个红包作为感谢，大妈没收红包，而是给江简发来一个直播间链接。
　　刘大妈：“这是我女儿的直播间，她个胆大的，跟她的几个狐朋狗友，在外面搞什么小众景点探路，你要是有空，就去她直播帮忙凑凑人气，还有弄那个什么打赏什么的，我也搞不懂。”
　　“谢谢小江啊，实在是麻烦了，后面封锁这几天，阿姨都给你做好吃的啊。”
　　江简回了好。
　　入夜，平安胡同外。
　　一辆贴有通行许可的轿车在巷子口停下，接着车里前后下来两位女性，前者穿着厚厚的白色防护服，背后写着居委会三个字。
　　她身后跟着的则是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十七八岁左右，穿着宽松的长T恤和黑色运动裤，拖着个粉色的大行李箱，脑袋一直低低埋着，头发垂下，看不见脸。
　　居委会小陈带着女孩走进平安胡同，她边找着23号四合院，边说：“我先帮你找到住的地方，生活物资这些，明天一早会有人给你送过来。”
　　女孩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小陈也没多在意，很快，她找到23号四合院，抬手敲门。
　　片刻，里面传来脚步声和清朗好听的说话声：“来了。”
　　吱呀——四合院门拉开，昏黄的路灯光映出那道高挑修长的人影。小陈抬头看去，然后不由微微一愣，这个房东长得出乎意料的好看与年轻。
　　江简礼貌道：“怎么了？”
　　小陈回过神，连忙说：“江先生对吗，不好意思啊打扰了，今天统计的时候，您这儿还有一间空房没租出去对吗？”
　　江简站在院门前，他个子高，垂眼就能看到小陈后面的瘦小女孩。
　　女孩一直埋着的脑袋，也终于慢慢抬了起来，她戴着浅粉色的口罩，眉眼很清秀干净，眼神却死气沉默，毫无生机。
　　【C级畸变者，畸变方向-吞噬。畸变感染值-34。宿主，不是我虚假宣传，这个女孩要是取下口罩，能一口把你的脑袋吞掉。】
　　【你应该有一点进食的危机感了，免得将来碰见个B级的怪物，力量还没解锁，打不过。】
　　“江先生，能把屋子租给她吗？”小陈问道，“这个女孩叫小木，从隔壁市来打工的，没想到刚来就碰见封锁，这附近的酒店都住满了……”
　　小陈尽职尽责，说明着女孩的来历和难处。她昨天刚来就遭遇封城，没有落脚点，已经在街上游荡一夜了，而天城的病毒正在肆虐，非常危险，必须给她找一个能住的地方。
　　“租金您也不用担心，小木说她愿意加价五百一个月，一次性租半年。”
　　这句话让江简心动了。
　　江简这套四合院大概是风水不好，一直不太好租，唯一一个白领租客，还有着自产自销的诡异癖好，这个女孩说不定刚好能和他友好相处。
　　“好。”江简点头，浅色的眸子被灯光照出一层莹润的亮光，“我可以租给她。”
　　小陈完成临时任务，顿时松了口气，她转身想帮女孩把行李箱拎进院子，但女孩避开了她的手，自己吃力地把箱子拎上台阶。
　　“那你就在这儿好好住着，没事不要出门，急需的物资你列个表，v信发我，我明天有空给你带过来。”
　　女孩放下沉沉的行李箱，她扶着口罩，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小陈便放心地关上了23号四合院的大门，她转过身，正要离开，突然发现对面22号四合院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只浑浊的灰色眼睛，紧紧贴在门缝上，阴森森地盯着外面。
　　小陈被吓了一跳，刚要说话，那扇门啪嗒关上。
　　四周平静祥和，看着一切正常，小陈没多想，一边看着手机里的各种消息，一边朝着巷子外走去。
　　他并没有注意到，在她低下头的瞬间，22号的院门上赫然生出了一只赤红色的诡异眼睛。眼珠咕叽转动，盯住了对面的23号四合院。


第4章 人桶
　　江简带着小益往四合院右边的厢房走。
　　“屋子是一室一厅，带卫生间和厨房，可以自己做饭。”江简走在前面，小木沉默跟在身后，手里拖着的行李箱轮子发出吃力的滚动声。
　　这个行李箱似乎非常沉。
　　江简推开门，侧身让出空间：“你可以先看看，没问题的话，一会签合同。”
　　四合院的房间与院子之间有三级台阶，小木把行李箱停在台阶下，她没看屋子里什么样，而是直接开口说话：“不签合同。”
　　她的声音很细，是那种带着怯弱味道的女孩子声音。
　　“我直接转钱。”
　　江简笑了笑，有些漫不经心：“那怎么行，合同还是要签一下，毕竟大家都这么做。”
　　他停顿了一下，眼尾弯起：“这是社会规则。”
　　小木眼神木然，看了眼江简，沉默地把手机收了回去，她两手抓着行李箱提手，万分吃力地把沉沉的行李箱提进屋子。
　　那口箱子从江简腿旁掠过时，他闻见了腐烂的血腥味。
　　粉红色的行李箱被小木放在门后的墙壁，她站直身，抬手扶着门板，恹恹地看着江简，有气无力的小声问道：“有……吃的吗？”
　　江简看了看她细瘦得过分的手腕，还是道：“有，不过只有速食螺蛳粉之类的，你吃吗？”
　　小木低低地垂着眼睛，很轻地说：“双倍辣，谢谢。”
　　送走房东，小木关上门，把靠墙放着的行李箱平放在地上，箱子密封性非常好，保证不会让里面的东西漏出来。
　　只有气味，会不可阻挡的溢出些许，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点味道，根本无法被捕捉。
　　小木温柔地摸着箱子外壳，说话时口罩轻轻颤动：“爸爸，妈妈，你们饿了吗？”
　　箱子一动不动，宛如死物。
　　小木继续抚摸着行李箱：“房东……你们想吃房东吗……是的，他长得很帅，看起来就很好吃，但是……”
　　“嗯……你们说得对……只有房东死了，你们才能出来陪我玩。”
　　她像是摸着某种心爱之物一般，来回反复地温柔摩挲着行李箱外壳：“我知道了，我会去吃掉房东的……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
　　“是呀，很快了，很快你们就可以复活了……”
　　小木亲密地趴在箱子上，清秀的眉眼弯出甜甜的笑意：“然后我们一家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啦……”
　　就在这时，粉色行李箱的外壳上，忽地钻出一只诡异眼睛，它没有眼皮，只有赤/裸的猩红眼球。
　　“咕叽——”
　　眼珠转动，直勾勾地盯着小木。
　　小木身体一缩，眼底的那些放松的笑意骤然消失，她的口罩动了动，低而懦弱地喊了一声：“爷爷……”
　　**
　　江简煮螺蛳粉的时候，感觉到了有东西入侵四合院。很细微，像一缕诡异的意识，或者……视线。
　　仅仅几秒后，那股入侵感消失了。
　　等螺蛳粉煮好，端出厨房，小木已经坐在客厅的桌旁等着了。
　　她仍旧戴着口罩，微低着头，乌黑的头发落下来，遮住大半的脸，木偶一样安静呆滞。
　　江简把螺蛳粉放在她面前：“小心烫，你先吃，我去找合同。”
　　小木点了点头，等江简转过身，她终于取下了口罩，露出那张一直隐藏着的巨大嘴巴，她嘴角一直裂到了耳垂前方，牙齿呈锯齿状，尖锐森冷，像是某种可怕的野兽。
　　刚煮好的螺蛳粉热气腾腾，红油漂浮，香气四溢。
　　小木盯着它，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比起吃人，她其实更喜欢吃垃圾食品，比如汉堡、炸鸡、螺蛳粉。而且，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这些属于人类的食物了。
　　……
　　江简一时没找到租房合同，他平时都放在客厅抽屉里。
　　但他并不是一个擅长收纳整理的人，只能勉强维持住家里的表面整洁，像是抽屉，柜子，床底下之类的地方，则是能乱成什么样，就乱成什么样。
　　江简一边烦躁，一边在塞满东西的抽屉里艰难寻找，他背后，小木的视线在诱人的螺蛳粉，以及房东瘦削高挑的背影里来回挪动。
　　房东她必须要处理掉，但是……螺蛳粉真的好香啊！
　　小木决定速战速决。
　　她两只手把碗端起来，大得异常的嘴巴张开，瞬间拉成一张巨大的黑洞，然后一口吞光了整碗螺蛳粉。
　　刚煮好的，还飘满了红油的螺蛳粉，不是一般的炙热滚烫，简直就是一锅沸腾的开水，灼热的温度烫得小木脸色扭曲，鼻孔都差点喷出白汽来。
　　江简终于从一堆杂物底下翻出了合同，他高兴地拿着合同转身，就看见小木痛苦扭曲的脸，以及她那张巨大诡异的，长满锯齿獠牙的嘴。
　　江简：“……”
　　小木两只手死死抠着已经空了的碗，她盯着江简，沙哑道：“你看见了。”
　　江简装傻：“我什么都没看见。”
　　小木放下碗，原本沉默怯弱的眼神瞬间带上了凶狠：“你看见了，我要吃了你！”
　　江简转身就逃进了厨房，关上滑门，然后迅速摸出手机，拨通早就已经存好的特殊部门号码。
　　嘟嘟两声后，电话接通：“您好，异常事件处理部，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江简压低声音快速道：“您好，我要举报，我家里出现了……”
　　他及时把畸变者这个专业词汇吞了回去，改口说：“大嘴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