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序列——by犬木日一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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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存在过,就不可能完全藏得住,”关岁理望着那边矮树林,“不然我们也不可能找到这里来。”
季开忽地看向关岁理,眨了下眼:“何况,我们在那里不是还留了一只眼睛?”
眼睛?宋晴山思考着眼睛的意义,关岁理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办。”
“只要你能说服他,我当然懒得动。”
他?宋晴山听着,想到了一个总是畏畏缩缩的影子,直到跟着他们在半路,把那个总是小心翼翼的团子偷走,宋晴山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个眼睛真的是团子。
可团子一被抓住,就胡乱挥舞着手臂挣扎,可从头到尾,眼睛都没有睁开几次,他不禁有些怀疑,这能行吗?
“不要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团子挣扎着。
宋晴山却忽然有了一种诡异的既视感,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一幕,他一敲手,刚刚爬山虎不就这样吗?他们可太像了。
他总觉得自己知道为什么团子能安然无恙待在屋子里了,要是这样,团子没准真的能查出点什么。
“是我。”关岁理清冷的声音一出来,团子就安静了。
“关哥?”团子疑惑着,慢慢睁开了眼睛,一睁眼就对上季开的脸,脚够不到地面,一挣扎就不停晃荡。
宋晴山只觉得,团子跟爬山虎更像了。
“季开。”
冷不丁连名带姓被叫一声,季开玩心都被吓回去了,关岁理好像没叫过他几次名字,不对,就连随便叫他都根本没叫过几次,季开心里咂摸着这股味,知情知趣地把团子拎到了他面前:“知道了,让你说。”
团子一落地,脚底的根就扎进了地里面,但他愣是不等长到一半就硬抽了出来,疼得龇牙咧嘴,一边一转弯躲在了关岁理后面,这才松了口气。
关岁理没好气瞪了一眼季开,季开还笑嘻嘻的,关岁理拿这两个人也没什么办法,吸了口气,手搭在了团子肩上:“我们时间不多,要在园长发现之前送你回去,你听我说。”
团子本来有点发抖,但关岁理一只手撑着他,居然真的就好像安稳了下来,慢慢他脸上的惨白退了下去,咬着牙看着关岁理。
“关哥哥哥哥,你说,说。”
“之前你也听见了,这里的人类除了园长还有一个,那个人我们查过了,叫池隼,他是园长的爱人,他很危险,但是我们没找到他。”
“爱人?!!”团子显然只听得到这两个字了。
“现在跟他关联最深的人就是园长,他们不仅一起生活过这么多年,或许还参与了池隼从人变成鹰的过程,这些事情太重了,痕迹不会那么轻易消失。”
“你在他身边,这是一个很方便的位置,我们希望你能找到线索。”
团子就张了张口,立刻就要拒绝,但对上关岁理了然一切的眼神,他声音就小了些:“我这么多天,他醒了就在忙,忙完挤时间吃饭睡觉,没什么了。”
团子越说声音越小,关岁理就说:“那你能答应我,以后多注意一点吗?”
团子就挣扎着,其余人心都悬起来了,想着怎么说服这个孩子,团子就偷偷瞄了眼关岁理,好像做了什么决定:“我知道了,我信你。”
季开看着这一幕,又忍不住扫了眼关岁理,他之前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但好像直到今天才像意识到,有一个令人信服的性格确实好办事,他哪天也可以试试。
他离得近,就没忍住,又凑过去低低来了句:“果然是关哥,说做就真能做到,关哥厉害。”
然后在被关岁理扔出去之前及时退了开,关岁理手指都在咔吧咔吧响。
团子茫然瞧了他们几眼:“我是不是该回去了,”他眉眼间显出几分焦急,“待会儿就要被发现了。”
关岁理这才从季开身上收回注意力:“我送你回去。”
他一手又落在团子肩上,一提身就要走,肩膀却在这时被同样压住了:“抱歉,你走不了。”
关岁理额头青筋都爆出来了,反手一拉季开的手就是一扭:“季开,你是不是有病!”
但他的拳头在砸到季开面门前一刻停住了,季开不躲不闪,手上拿着个微缩的耳麦,脸不红气不喘:“我在爬山虎壳子里留了个窃听器,有动静了。”
第123章 掉落
关岁理的拳头攥得死紧, 猛然一收,将季开推了开,手落下骨头还在响。
季开瞄了眼那只手,脸上笑意适时收了点, 说的却是:“走吧?关哥。”
关岁理手响得更厉害了, 团子听得都心慌, 哆嗦着:“我先走了。”手忙脚乱自己就跑了, 还险些被自己的根绊了一下,宋晴山和苏格连忙假装不放心追了上去。
乱糟糟的人消失了,季开自己瞧起了耳麦:“信号有点远,完了可就什么都听不上了。”
关岁理深吸了口气,压下胸口的火气抬脚就走, 季开一抛耳麦从后面追上,在前面带路。
季开整个人很稳, 并不见他怎么动, 却一步就踏出去老远, 他拿着耳麦辨认方向, 关岁理始终牢牢缀在他身后。
一路风驰电掣, 身周草木却成了残影, 除此之外,其余的东西都在视网膜上一闪而过。
就是季开走着走着, 忽然停下来摸了摸下巴, 关岁理差点撞到他背上, 不等关岁理发问, 季开自己纳闷了:“我刚刚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关岁理才回忆起, 刚刚好像确实听到一声沉声来着, 下意识转头瞧了眼, 就看见远远的地方,刀胳膊拉着一个小生物直接被掀在了地上,乱七八糟的手下躺了一地。
刀胳膊实在任劳任怨,一路寻找可能有用的消息,谁都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用心,结果人正问着话呢,季开过来就不讲理地把人掀翻了,实在倒霉。
关岁理心里还觉得刀胳膊倒霉,一转回头,就瞧见季开脸上畅快的笑意,就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他就知道!季开怎么可能看不见路上有什么,他就是故意的。
他蓦地生出了一种无力感,这一关的季开行为实在不对头,简直有种……放飞自我的恶劣。
他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试图找点办法收了这个孽障。
但这么想了会儿,就更头疼了。
***
宋晴山照旧一手带着苏格,一手带着团子,他们倒是不用动,周围的风流载着他们就往目的地走,待在风流里的人反倒有些无聊了。
宋晴山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刚准备找点话题。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那么相信园长吗?”
两个男人同时一愣,说话的苏格羞涩地伸出一根手指,推歪了宋晴山看过来的头。
团子看着苏格认真的脸,喉咙有点干。
“不方便说吗?”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团子吞了几口口水,喉咙终于顺畅了点,“我就是习惯。”
宋晴山听着奇怪:“习惯?”
团子自己点着头:“我家里爸爸们,挺巧,也是开生物园的,我一直帮他们干活,也学了不少,来了这儿就歇不下来。”
他忽然迫切地说:“这么用心照顾生物们的,不可能是坏人,我从小到大见过很多了,不会错的,园长不是坏人的。”
宋晴山赶紧安抚:“我知道了,真的知道,我们刚刚都查出来了,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真的吗?”
宋晴山真怕了他,这么个小孩,真的在乎什么的时候,比他们可执着多了,赶紧换了个话题:“不过还挺巧,你的爸爸们,开的也是生物园?”
团子就半敛了眼皮:“恩。”宋晴山话里的试探,就连他都听得出来,确实有点太巧了。
宋晴山看见这样子,就知道自己又问错了,苏格推了下宋晴山,连忙补救:“你的爸爸们真是好人,等出去了,你就可以去见他们了。”
团子眼皮子更垂下来了:“我进这儿以前,就找不到他们了。”
苏格啊了声,紧跟着宋晴山后面踩了个雷,她张了张口,都不知道怎么说。
团子偷偷瞧见她的样子就笑了:“不用担心我,我没事,他们忽然抛下了生物园,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们一直都很忙。我遇到了老大,他对我很好的。”
苏格还想说什么,脚下的风一停,团子一落地,逃跑一样就往屋子里跑:“到了,我先回去了。”
宋晴山叹了口气,随后见到苏格,认命地伸出朝苏格伸出手掌,英勇就义一样:“你打吧。”
苏格好笑地轻轻拍了一下:“我也问错了,这次扯平。”
宋晴山如释重负,但望着屋子,眼中依旧掩盖不住忧愁。
团子这个孩子,实在让人心疼。
苏格却只看得见他了。
***
关岁理和季开望着地面上掉落的耳麦,尴尬在他们中间蔓延。
一路急急忙忙,好不容易转了几圈找到了信号,结果找到了就是这么个东西?他们呼啸而来,剧烈的风从脚下的耳麦炸进耳朵里,季开赶紧一把把自己的耳麦拽了下来。
耳朵麻麻的,满脑子都嗡嗡响,这样了,季开还警觉得第一时间瞧关岁理的神情,心虚地退了退。
怎么说呢?他总觉得他要是再不说点什么,可能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周围昏暗了下来,季开两根手指夹起地上的耳麦,目光却好像看到了黑暗中的一切蛛丝马迹:“你冷静,侦查课我旁听过几节。”
他就几个大步避开了关岁理的常用攻击范围,蹲身翻捡地面的泥土以便观察关岁理的动向,有点什么就迅速一惊一乍掩护着自己,几个眨眼,人就闪了老远。
关岁理看着老远的季开,真的气笑了,那一声冷得,季开都手抖了一下,一块捡起来的石头啪地滚到了地上。
他尽力两只手稳住自己,他不能慌,不就是硬说大话把关岁理拉过来结果什么都没瞧成吗?新娘子还有嫁进门嫁了个寂寞的呢?屠户也不是每刀都能砍下猪肉的,这很正常。
关岁理能理解的。
大不了去医疗室躺几天,又不是没躺过。
他脑子里杂七杂八地想着,手上却半点没耽误,走了个神就摸到了一棵树后面,脚都要走出去了,后领子被人拉了下,勒得他喉咙一紧。
“在想什么?”
耳边响起关岁理刻意压低的声音,可语气依旧那么冷,季开一个冷颤,走神的脑子一下子就醒了,只是回光返照之前一刻,他也不记得自己想过这么一句。
关岁理是不是着凉了,不然声音怎么那么让人心痒痒。
他回神要回答,身周的感知一回来,就迅速警惕贴回树后,他意识到有两个人在前面,虽然他们没有说话没有动,直觉就是这么告诉了他,这简直就像是他的本能。
领子被松了,关岁理抱着手臂靠在树上,语调疯了一样竟然有点上挑:“我还以为你要告诉他们你在跟踪。”
当然,季开也知道,那叫嘲讽。
稀罕了,关岁理居然也会嘲讽了。
季开脑子又跑了,不舒服地整了整自己被扯乱的衣服,蓦地有种逃避的感觉,明明他刚刚什么都没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好像做了点什么对不起关岁理的事情。
他克制得清了清嗓子,一指外面的两个人,一个爬山虎,一个看不清的影子,季开故意露出了牙齿:“课我只旁听过几节,是因为我考了满分。”
关岁理总觉得季开要是有尾巴,现在该翘到爬山虎脸跟前了,他压着踹出去的脚,脚后跟碾了碾泥土:“不要告诉我你就打算一直等着。”
面前的爬山虎和那个影子,此刻在树下睡得正香,他们都能听到那边的小呼噜,天都黑了,总是有人要睡觉的。
关岁理脸色已经不好了。
季开头点到一半,觉得不能继续刺激关岁理,他就想了想,随后就变出一块足够柔软的毯子,靠在树上端端正正坐好,那块毯子一半铺在腿上一半拿在手里,就好像等着给人盖上。
他认真说:“要不你也来睡一觉?”
季开说完,打量着关岁理的神色,一动不动。
他其实也知道这话不太对,可是要说什么现在不能刺激爬山虎,也不能让这个新出现的人生什么警惕,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时机。
可是这些他也明白,这些东西不用他说,关岁理自己就比谁都清楚,他举得手都有点酸。
季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破釜沉舟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发出结实的啪啪音:“你试过的,你睡得挺快,我猜感觉应该不错。”
树后地方就那么大,关岁理想走都没地方走。
季开还没完:“我看你挺累了才让你枕的。”
关岁理确实疲倦,眼底下的青黑已经遮不住,甚至因为疲倦更加焦躁,瞪他一眼:“闭嘴。”
季开就遗憾地拿毯子自己裹了,露出个脑袋瞧他:“可惜了,那你随便找地儿睡吧,有动静了我叫你。”
关岁理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他这么一说,就忽然站也不是,睡也不是了。
站了半天,他揉了揉额头,就转身一闭眼,随便找了个地方躺下,只是为了不被树那边的人发现,总是得紧绷着,一直也没有睡着。
迷迷糊糊的时候,季开在耳边叹了口气:“较什么劲呢。”
他心想,你说为什么呢。
随后有人轻手轻脚把他挪了过去,那块被季开捂热了的摊子落在了身上,关岁理暖得眼睛都半睁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