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序列——by犬木日一 番外篇

　　“你不能，我替你回答，你真的是在为联盟好吗？”
　　“你们那边难道就坦坦荡荡吗？那我问你，你们为什么还有一批人没有来，他们在做什么！”
　　余变迁骤然被一松，差点跌到地上。
　　关岁理又几步冲向罗歌，罗歌身边的人竟然也不敢来拦他：“还有你，你有什么不敢看的。”
　　“就算真的做了错事，就算被人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你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吗？你不是这样的人！”
　　罗歌惊惧地瞪着他，最隐秘的心思被猜到，他不知道关岁理怎么能说出来
　　他要拦住关岁理，不能让一个字再继续泄漏下去，可关岁理抓着他的手，他只能听着。
　　“你觉得你的后辈需要你这么死死护着？他们早就不是刚入学的学生了！”
　　“你觉得你真的在保护他们吗？他们死咬着不松口，你说是为了谁！”
　　罗歌如坠冰窟。
　　“既然这样，你们都藏着什么，大不了都拉出来看看。”
　　“也让所有人都看看，看清楚了有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早点解决了。”
　　所有人都懵了，他们从谁也想不到研究员里出了关岁理一个不知死活的异类。
　　这人用什么来威胁他们，用人类的未来！
　　他们心里那点隐秘，全被关岁理摊到了太阳底下，烧得他们生不如死。
　　可他们在意的那些，跟关岁理发疯要干的事情相比，简直就是跟头发丝！
　　关岁理抬手就要按下按钮，罗歌呼吸都停了，他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已经扑在了关岁理面前，用身体压住了关岁理的手：“别，别按，我知道了，我们犯的错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多了！”
　　余变迁也如梦初醒：“对，你冷静点！我跟他干，我之前是脑子浑了，我不闹了，都听你的。”
　　所有人也都一下子意识到，关岁理来硬的不可能，只能服软。
　　“对对对，老师说的对。”
　　“想想你的研究所，还有你的老师！”
　　“你按了就不能回头了！”
　　罗歌猛地一站起，所有人心一提，罗歌一把拉住余变迁：“实验楼，跟我去，我带你看，”
　　余变迁发觉这老人的力度如此之大，他竟然都挣脱不开。
　　余变迁也顾不上了，大声叫喊：“谁是银河研究所的，去把权限拿回来！”
　　银河所长一拍脑袋，这才赶紧冲上去，可他一瞧关岁理就脖子疼，刚刚被劈晕的那个就是他，那股剧痛还留在骨头里，他看见关岁理就发憷。
　　可还是大着胆子往光屏那边蹭，关岁理分明就那么随随便说站着，一往过看，他就一下软了腿，只能一点点往过爬。
　　撞上一双穿靴子的腿，银河所长抬头一瞧关岁理放冷气的脸，话都说不出来了。
　　罗歌到了门口又出不去，只能回来：“我知道了，你说的我都听见了，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信我。”
　　他对着所有人一鞠躬，一道密匙就发到了所有人腕表上：“这是我们研究‘人类’精神体的地方，就是十二号校区的废弃实验楼，从现在起，未来三天对所有人开放。”
　　“我们接受所有的结果。”
　　余变迁也终于不再挣扎，就那么一边盯着那串密匙，手腕被死死攥住。
　　关岁理这才终于让开了路，银河所长赶快几步冲到光屏上，流着泪努力抢夺控制权。
　　就是他磕磕绊绊，最后还是关岁理看不下去动了几下，控制权才顺利交接。
　　所有人放松之余，不禁疑惑，怎么银河的防护系统，关岁理竟然比银河所长还更清楚？
　　余变迁带人来到了门口，一对上校长的面孔，那股自责又涌了上来，但这时候没时间反省：“校长，可以开门了吧？”
　　校长点点头：“不要再闹一次了，我怕是经不住了。”
　　所有人都羞愧移开了视线。
　　校长解除了禁令：“去吧，不管什么结果，都去接受它，跨过去！”
　　“联盟有法律，实验室有公约。”
　　“不会有人轻易躲过，也不会有人委屈你们，我等着你们回来。”
　　他朝着人群走来，带着笑容，季开也靠到了关岁理的身边，叹了句：“帅！”
　　关岁理面对这一切，依旧觉得茫然，听到这话也只矜持地点了点头，季开就在一边哈哈大笑：“放心，会解决的。”
　　大门打开的同时，温暖的光再一次投射进来，所有人都免不了心头一松，他们意识到，终于有了个结果。
　　虽然不甘心，但他们这些天的挣扎，无论如何，再怎么痛苦，都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
　　他们迎接着那道光，校长顺着光走过来。
　　然后，忽地惨叫着痉挛，扑倒在地。
　　一翻身，露出一张窒息青紫的脸。
　　不等众人回魂，整个会场，惨叫声此起彼伏，所有人忙不迭躲避奔走，纷纷往门边挤。
　　关岁理脑子一抽一抽地疼，第一时间赶往校长身边，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第171章 惊变
　　关岁理往校长身边赶, 罗歌已经抱了人往外走：“都闪开，快出去。”
　　关岁理只来得及看见校长攥紧的拳头，是剧烈挣扎过的后果。
　　人一拥而上，他瞬间被挤到了后面。
　　人潮遮蔽的瞬间, 那处一阵惨叫, 他顿时推开人群往过挤。
　　再能看见, 罗歌就忽然跌倒在地, 校长从他怀里滚下去，罗歌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仿佛遭受什么酷刑。
　　众人手足无措，有人害怕地乱跑，有人挤上前, 却什么都做不了。
　　关岁理终于赶到了，他瞳孔一怔, 他看到了一个精神体从罗歌的躯壳中被硬生生拽出来, 那精神体已经被拉扯得不成样子, 尾端却还跟躯壳粘连在一起。
　　就好像, 有人要把这东西从他身上撕下去一样。
　　罗歌竟然也被侵占了！
　　这也太荒唐了。
　　罗歌痛得浑身战栗, 面庞已经是缺氧后的青白。
　　他四下一望, 就瞧见会场中无数被拉扯哀嚎的精神体。
　　竟然有这么多！什么时候已经有这么多人被替换过了！
　　耳边尽是锥心惨叫，关岁理咬着牙, 盯着每一个人脸上的神情。
　　到底是什么人在做这事情, 又有谁能做到。
　　他忽然望向了余变迁。
　　“关岁理！”
　　耳边忽然传来季开的呼喊, 他登时一阵后怕, 就看见季开死死扎在原地, 可巨大的牵引力从上方而来, 他半边身子已经被拉到半空。
　　他神情癫狂, 痛得几乎失去了理智，还在喊：“关岁理，找出来，别害怕，找到我就没事了。”
　　“季开！”
　　关岁理一步追过去，季开再也抓不住，整个人迅速被卷走：“我等你，我不会死！不要怕。”
　　转瞬，季开那么大一个人竟然凭空消失了，关岁理扑过去，扑在坚硬的桌椅边沿，磕得他生疼。
　　可没有用，他什么都没有抓到。
　　关岁理望着头顶的虚空，什么都看不到，他的面目冷硬，霍地转身，大步走向余变迁。
　　“你们有什么目的？”
　　余变迁快要跑出去，忽然被揪回来，劈头盖脸质问一句，也恼了：“什么什么目的？你觉得是我做的？”
　　“我不也在这儿吗？我有病吗我找死？”
　　关岁理牢牢揪着他：“你们没来的那批人在干什么？别跟我说你一点都不知道？”
　　余变迁立刻心虚：“你说是他们干的？”
　　他显然也隐约有点猜测，可忽然被关岁理点出来，他立即摇头：“不可能，他们只是不满罗歌那帮人，准备做点手脚，怎么可能杀人！”
　　“杀人？你们眼里把精神体当做人吗？他们在哪儿？”
　　余变迁咬着牙，其余人本来瞧着关岁理生气，听着也觉得不对劲，围上来拽住余变迁：“快停下来，你们要干什么？是要把我们都杀了不成？”
　　关岁理拎过余变迁：“我被精神体寄生过，没成功，但那之后，精神体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告诉你，这些昏死过去的，不是全都被精神体寄生的。”
　　余变迁登时面色一白，惊疑不定看着关岁理：“你说真的？”
　　“检测仪器就在外面，我说谎有什么意义，他们在哪儿？你还想死多少人？”
　　余变迁终于妥协，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他们竟然，不可能的，他们只是说要给点教训。”
　　但关岁理问他方向，他没再敢抗拒，指了出来。
　　关岁理压着余变迁迅速往他指定的方向走，人群中还不停有人惨叫倒下，忙乱的人们把路堵得水泄不通，实在太乱了，竟然一直没几个人能跑出去。
　　堵得太死了，关岁理也过不去，他没时间在这里磨蹭，一发鸣枪，炸响震裂四方：“我要去找机器，快一步就少死几个人，不想死就别拦着。”
　　人们一看是关岁理，手上还拎着个余变迁，虽然不明白，但还是纷纷压下恐惧给他让路，不忘追上去问：“去哪儿？”
　　关岁理只管跑，他没工夫耽搁，剩下人一咬牙都跟了上来。
　　一群浩浩荡荡，时不时有人惨叫的队伍速度却不慢，有人倒下他们就搀着，迅速跟着到了一间偏僻的车库门口。
　　“那个锁只能手动，我叫他们开……”
　　余变迁还没说完，关岁理就着手里热乎的枪，对准铁锁的核心扣下扳机。
　　铮然擦过，一串火星溅起，那把锁已经咔嚓落在地上，余变迁嘴巴都长大了。
　　关岁理跑过去，一脚踹开门，对上里面七八个持枪的人。
　　“把你们的机器都关掉！”关岁理无比顺□□口抵住了余变迁的脑袋，“不然我杀了你们的老师！”
　　余变迁也连忙伸手：“快，快关掉，不是只有精神体受了影响。”
　　七八个人年纪都不算大，本来气得咬牙，可一听后半句，几乎都懵了，他们也都看见了关岁理身后追着的人。
　　他们佩戴的检测眼镜清清楚楚显示上方被抽起的精神体，那跟倒下的人数量并不相等！
　　怎么可能！枪啪地掉在了地上。
　　“快关掉。”
　　余变迁焦急喊道，关岁理已经把人丢了，去抢仪器的控制权。
　　带头的夹克青年最先回神，他条件反射要去抢，可一对上门外那一群怨愤的神情，他又停住了。
　　他这才真实地意识到，他们都做了什么！
　　死了究竟多少人！罗歌怎么也不在？校长呢？
　　外面那些人一定恨极了他，只等机器一停下来，就会上来把他们扭送到审判庭上，顺便扭断他们的脖子。
　　夹克青年瞧着关岁理熟练地在操作台上输入指令，一贯和善的脸上忽地闪过一丝狠绝，他忽地开口：“关所长，真的要放弃了吗？”
　　他气急败坏：“你带人来是什么意思？你别想撇干净！”
　　关岁理心里一阵寒凉，他瞧着这人讨喜的外貌，分明这人还请自己喝过茶，为什么转眼就能眼都不眨地诬陷他。
　　他知道自己现在该上去阻止，可他现在根本分不了心，面前的屏障还有最后一层。
　　还有人在死去，他一秒都不能停。
　　夹克青年：“上回我请你喝茶，你说我们帮你，事情结束之后你把我的项目列进今年的重点名单，你什么意思！”
　　外面的人觉得他疯了：“重点名单是二十位院士共同决定的名单，他怎么可能帮你！你不要乱说。”
　　关岁理忍无可忍，压出两个字：“闭嘴！”
　　可夹克青年根本不在乎：“他可以，你们跟着他过来，他难道说要列我，你们会拒绝吗？”
　　在场人只一思考，竟然汗毛倒竖，关岁理在会场力挽狂澜，拼上自己的前途也要阻止维斯特穆的内乱，这么个要求，哪怕不合理，他们也当然会答应他。
　　他们惊讶地发现，关岁理竟然已经可以影响他们的判断。
　　还有人帮关岁理说话：“你就是为了自己脱罪，少在那里血口喷人。”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跑得了！”
　　“要不是关岁理看事情不对，要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我怎么敢反他！”
　　“这么大的事情！死了这么多人！我担得住吗？”
　　“我怎么敢把这种机器拿出来，我哪里来的胆子。”
　　所有人都只想到之前一个人震慑全场，篡夺银河权限的关岁理。
　　“只有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对的。”
　　“抽走精神体，纯粹的人类不会受到影响，觉得这样就能验证自己的答案，这太狂妄了，他以为自己是什么！”
　　“他疯了，他知道自己的机器失控了，不该死的人死了，才要推我身上，我死不重要，绝不能把他放跑！”
　　“他就是维斯特穆的灾星！”
　　“不可能！他凭什么这么干，分明只有你们……”
　　夹克青年一把打断他，也一把拉住了扑上来的余变迁，直视着余变迁的眼睛：“他要嫁祸人类本源联盟！”
　　他死死攥着余变迁的手，一字字警告：“要是我们做的，人类本源联盟就不可能取信所有人，余变迁就是千古罪人！”
　　余变迁怔在当场，夹克青年吼：“这场变革，就不会有结果！”
　　他一把挥开余变迁，振臂高呼：“他是要找出正确的答案？不，不对！”
　　“不，他只是想杀人！不然他的机器怎么会失控，他的机器没有失控，他本来就是为了杀掉有威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