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序列——by犬木日一 番外篇

　　季开：“我们必须拿回来。”
　　娄闻点点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我们还能最后再挣一把。”
　　谢涂还在犹豫，季开已经进入了下一个阶段：“我们的目标是拿到控制台，然后利用控制台让法涅斯自毁，过程中要务必确保控制台的安全。”
　　“季仁川离不开控制台，控制台一定就在他身上，我们避不开他，尽量正面交锋，不要给他任何影响心志的机会。”
　　谢涂听着，只觉得这些人好疯，他们之前全副武装对付法涅斯都那么狼狈，现在没有了权限，却要去对付更厉害的季仁川。
　　他总觉得自己跟这些人之间有着鸿沟般的差距，这些人每个都是天才，有着让人震惊的大脑和勇气。他却不一样，他只是会认死角，运气也不错，才一路苟活到今天，他之前混在人群里凑数，没人看得出他的无能，可现在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仿佛连跟上他们的思路都勉强。
　　可是……他望着一边的秦尚耳，他咬了牙，他想跟着秦尚耳，他想追上去，他不想被丢下，他说：“现在我们都没有权限，如果用车，请把方向盘交给我，堵上我赛车生涯的全部荣誉，我会竭尽所能，带你们远离战火。”
　　“在有车的地方，谁也别想追上我。”
　　季开那边的交谈停了一下，谢涂忽地觉得自己似乎太张狂了，他许久都没有再犯的社恐再次出现了，他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季开上前来拍了下他的肩膀，他整个人一个受惊，听到季开跟他说：“开娄闻的车委屈你了，不过也没得挑了，我们的命都交给你了。”
　　谢涂浑身的冷汗一下子退了下去，他几乎油然生出一种热火，他可以，他还有能做的事情，他的手紧紧握着，要攥紧什么，他忽地开口：“车在哪儿？我先去熟悉一下。”
　　季开都一下子张不开口，只有娄闻笑了下，指了指一边的车库，谢涂一头雾水去了，当然走之前他心疼地望着地面的模型碎片，小心翼翼都收了起来。
　　秦尚耳在一边跟着：“放心，我到时候给你做两个，比这个更好看，一定补给你。”
　　谢涂这才高兴了，往车库去了。
　　其余人总觉得季开的沉默和娄闻的笑容很不对劲，仿佛那个车库不得了，他们也默默跟在谢涂后面到了车库。
　　车库门一打开，花里胡哨的两台车一露出来，猛地刺进了眼睛，车身上面的涂色改装极其骚包，花花绿绿横七竖八根本无法理解创作者的大脑。
　　谢涂第一眼嫌弃，第二眼认出了车的型号，心疼得心都在滴血，怎么会有人这么对待这两台宝贝！
　　娄闻面不改色：“不影响速度就行，有时候还能清场，更快。”
　　清场，是辣眼睛的那种清场吗？
　　唯独秦尚耳全神贯注看车，不停点头：“挺好看，我能认识一下设计师吗？”
　　所有人，尤其是谢涂惊恐地看向秦尚耳，他都听到了什么，秦尚耳的审美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尤其娄闻承认自己是设计师之后，秦尚耳还热情邀请娄闻给自己的车也涂装一下，谢涂手都开始抖了，他还动过念头，哪天可以帮秦尚耳开个车，就是要开这种东西吗？
　　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出现人生中第一次大失误。
　　他啪地躲进了车里，他一秒都不想看见这副辣眼睛的涂装了！
　　娄闻那边，当然已经欣然同意了秦尚耳的请求，气氛竟然诡异得有种欢乐，还是叶申看不下去，终于打破了这股不该有的气氛。
　　“季仁川要怎么找？我们的力量不可能对付得了他，你们有什么计划？”
　　一直沉默的关岁理望向了天空：“不杀我们吗？”
　　周围人立刻跟着望着天空，他们一刹那意识到了关岁理在跟谁说话，是法涅斯，整个联盟，几乎没有任何信息能够瞒得过最高等的人工智能。
　　他们的对话，法涅斯一直都听得清清楚楚。
　　关岁理这个时候跟法涅斯对话，他又是想要干什么？
　　天空依旧寂静，季开突兀地笑了声：“既然不动手，那就该去对付季仁川，中立才是最愚蠢的选择，难道处理器炸了，最高等人工智能就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算不出了吗？”
　　其余人这时候倒吸一口凉气，季开和关岁理他们竟然要跟法涅斯商量合作，分明把他们逼到这一步的就是法涅斯，他们一眨眼就能这么坦然开口说合作？
　　法涅斯的声音终于出现在半空：“我无法排除你们的威胁，一旦我给予你们协助，在季仁川解决后，你们会成为我无法估量的威胁。”
　　“既然这样，你只能在季仁川和我们中间选一个，一旦十序列彻底完成，你只会成为季仁川操控世界的媒介，这跟你的初衷完全不同。”季开咄咄逼人，可语气一贯是气定神闲，“我们不是在帮自己，也是在帮你，你根本没的选。”
　　法涅斯停顿片刻：“你说得对，在我的计算中，未来在你们手中，确实会比季仁川好很多，我没有选择。”他的声音难得有些迟缓，“我依旧无法理解，人类没有足够强大的运算能力，可总是能做出我无法应对的事情。”
　　“因为你只有一个判断依据，就是你的数据，你的所有行动都根据你得到的数据制定，这就是你跟人类最大的不同，”季开眼睛都不眨，“你认为你掌握了季仁川所有的思维和行动，所以你相信季仁川，可你不知道，撒谎才是人类的专长，这就是人工智能的局限性。”
　　法涅斯似乎想说什么，但许久，却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你们呢？你们不担心输吗？我受到第二控制台的干扰，虽然不像主控制台一样可以完全控制我，但是我的指令很大程度也会受到干扰，我能给予的帮助并不算多。你们只有这么几个人，去对付季仁川，你们认为能赢吗？即使战胜季仁川……”
　　此刻，所有人竟然都笑了，季开打断他：“这就不劳你担心了，我们跟你不同，对我们来说，未来在你手里，还是季仁川手里，都糟糕透了，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输的了。”
　　关岁理插话：“把他的位置给我们。”
　　片刻，面前出现了一道光屏，上面标定了一个红点，位于首都星某处。
　　法涅斯又说：“你们可以把屏蔽关掉，我不会占用你们的运算能力，你们也可以恢复权限，位置我也可以直接传到你们手上。”
　　可没有人动，所有人身上的屏蔽都稳稳套着，显然没有人敢跟法涅斯赌一把。
　　娄闻懒洋洋从身后走出来：“放心，人类除了权限，并不是什么力量都没有，在你诞生之前，人类就已经做了千万年的霸主。”
　　季开环顾面前的地图：“虽然说要跟他正面对决，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是需要能削弱他，”他迅速标定了一个点，“这里是首都星的信号中心，到这里去。”
　　所有人几乎迅速就点头准备行动，唯独车里的谢涂听得迷茫，怎么这就商量好了？到底去那儿是要干什么？
　　不过他明智地一个字都没有问，他只要开车就好了：“保证到达目的地！”
　　所有人往车上走，娄闻最慢，他几步回头走到了炉子边，里面的小羊烤到一半，已经冒出了肉香，他毫不犹豫按下了按钮。
　　顷刻，高温的火焰窜出，淹没了整个炉膛，烧烤炉成了焚化炉，火焰片刻熄灭，架子上吊着的羊化成粉末落在底部，又被机器处理干净。
　　“可惜只能下次再吃了。”
　　他没再看炉子，回到了车边，刚要上车，屏幕上属于季仁川的标记忽地动了，迅速得就像一阵风，朝着这座庄园刮了过来。
　　季仁川主动来了！


第238章 亡命
　　娄闻加快几步到车边, 关岁理和季开坐在了后座，一人一边护着中间的秦尚耳，谢涂抱着方向盘都快急疯了。
　　娄闻打开车门，进入车门的时候, 他的手掌按在一边的墙壁上, 随即, 车库整个开始震荡, 滴的一声，仿佛什么被启动。
　　“请输入密码。”
　　娄闻狡黠地笑了下：“来抓我吧。”他话说出的瞬间，车库的识别程序通过，他人也进了车中。
　　不等谢涂问，整个车库轰地一震, 他们在迅速下沉，眼前的景色一黑一变, 再睁眼, 他们身处一间开阔的车库, 面前是幽深隧道, 而两边的墙面上, 密密麻麻挂满了各式的武器。
　　这里竟然是武器库！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娄闻竟然在自己家里藏了个武器库！谁也不会想到那座庄园的下面藏着这么可怕的东西。
　　“朋友们，我们最好快点。”娄闻一指跟着他们的光屏, 季仁川快到可怕, 眼看就真的要到了。
　　所有人没有多问, 迅速滚出车门, 去摘顺手的武器, 季开本身穿着的就是作战服, 在墙上几乎只是一扫, 就知道自己该拿什么，拿了迅速往对应的枪套中一放，原本用完的被丢弃，几个动作，他手臂大腿腰间每个枪套都装填了新的武器。
　　娄闻也跟他一样，非常清楚自己需要什么，这里还是他的地盘，他几乎出来晃了一下，就带好了需要的装备。
　　关岁理跟他们不一样，他没有他们那种在战斗时自如切换不同武器的能力，那是跟武器长久相处才会有的本能，他只拿了一把刀，一把匕首，一柄光能枪，都是轻便好带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他不需要再携带笨重的子弹。
　　他回到车边，其余人都上车了，在座位上做最后的整理，只有秦尚耳还没回来，等待的时候，他多扫了眼谢涂，见他身上毫无变化，只在侧腰多了一把枪，谢涂发觉关岁理在看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就会这个。”
　　关岁理站了下，嗯了声，刚想去找秦尚耳，就见一个巨大的炮筒被捧了回来，简直看不见抱着的人。秦尚耳抱着这东西硬挤进车里：“放心，我打这个很准的。”
　　关岁理不知道怎么回答，进车关了门，整辆车都好像比之前沉了很多。
　　在车门关上的刹那，谢涂一脚油门，早就蓄势待发的车轰然驶出，窜入了面前的隧道。
　　几乎同时，光屏上标记的点到达，身后的车库轰得炸开，谢涂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
　　车身飞驰，身后什么都看不清，但是谁都知道，一个巨大的危险正在接近。
　　骤然，谢涂一个急刹，所有人被拍在车壁上，车身迅速扭出一个诡异的角度，硬生生擦着前方的墙壁拐过去，他们竟然遇到了一个刁钻的回转！
　　谢涂刚转过去，手已经自动提速，人还在惊魂未定：“怎么回事！这不是逃生的隧道吗！你是要把我们弄死在这儿！”
　　娄闻稳稳抓着扶杆：“修这种隧道，当然是不想被追上，万一有人能追进来，我熟悉路线，跑起来就能比别人快。”
　　娄闻望了眼身后：“我给你提示，也是给季仁川提示，只能靠你自己了。”他拍了拍谢涂的肩膀，“我相信你，没有人能追得上你！”
　　谢涂几乎捏碎了方向盘，猛地又一个大弯出现，他心惊胆战，一刹那把方向盘打死，车擦着墙壁过弯，半边后视镜摩在墙上，瞬间崩开。
　　他只觉得自己比赛都没有跑过这种诡异的路线，他整个人就像一台架在驾驶座上的机器，什么都不会想了，他只勉力，只想要一次次通过那些匪夷所思的道路，将身后的人甩开！
　　后座上的人跟着车颠来倒去，季仁川竟然一直没能追上来，他们更感觉到了谢涂到底在跑什么样的跑道。
　　娄闻矜持地点了下头：“效果比我预料得还要好。”
　　他们觉得谢涂要骂人了。
　　一个转弯，身后的季仁川更是看不见了，甚至有一段时间没再出现。
　　季开电光火石一喊：“快跑！他不耐烦了。”
　　“还要怎么快！”谢涂喊了声，看见了一边的推进器按钮，他没有犹豫的机会，咬牙切齿拍下按钮，瞬间，车后喷出两股淡蓝色的气流，整个车身都在颤抖。
　　“坐好！”
　　谢涂一喊，所有人都心里一凉，第一时间抓住了身边的一切，下一刻，巨大的推背感冲来，整个车竟然又一次骤然加速，一个大转弯，半边车身都蹭在墙壁上，耳边都是碰撞摩擦声，谢涂一额头都是汗，他们冲了出去。
　　身后的隧道传来轰隆的震响，一阵亮光从后面刺入车窗，他们一望，发现季仁川竟然掀开了隧道，他追不上，他干脆就不追了！
　　他们要是再慢一点，已经被追上了！
　　谢涂眼睛都红了，他又一次压弯，换挡，车身不断跟着身后掀开的速度抗衡，光线紧追身后，他呐喊：“别想追上我！”
　　竟然没有一个人接话，所有人被谢涂前所未有的狠厉震惊了，他们第一次见到谢涂这么拼命。
　　谢涂全神贯注驾驶车辆，身后的光竟然一直没有能追上来。
　　“要出去了。”
　　娄闻忽然说，下一刻，所有人感觉他们在爬升，谢涂及时调整，他们一往无前冲了上去。
　　娄闻提醒：“做好准备。”
　　车里所有人，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到了头，前方却没有再出现道路，就像进入了死胡同，娄闻再次指挥：“全速，冲上去。”
　　谢涂稳稳把着方向盘，提速撞了上去，车身撞碎了前方的土层，阳光碎裂刺入车窗，他们冲入了阳光下。
　　谢涂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失明，耳边已经听到娄闻提醒：“左。”
　　谢涂条件反射猛地左打方向盘，他感觉到了路面的触感，几乎凭借本能在调整方向，眼睛恢复的时候，他已经踏上了新的道路，法涅斯的光屏竖在一边，指示去往信号中心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