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序列——by犬木日一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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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岁理低头,惊讶地发现,季开身上最后一点灰烟,在拽住他的同时彻底被红焰吞没。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疑惑,抓住他反而更生气了,这是什么道理?
但是一切都结束了,他推开季开,人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向上升去。
季开筋疲力尽,被他推开就躺在了地上,看着关岁理一点点升高,脸上的笑越来越大,笑着笑着,一身浓烈的红在笑声中变得明亮,明亮得耀眼,他躺在了一片橙色上。
关岁理看见一惊,可意识下一刻就撤了出去。
各种经历仿佛浮光掠影一般从身边倒退过去,他失重般上升,最后的视线里,他看到了那块熟悉的墓碑。
穿着白大褂的他跟着顾兴邦离开,一直蹲在后面的季开走了出来。
季开看着自己的墓碑,看着看着捂住了脸:“没脸见人了。”
好半响才看着关岁理的背影咂舌:“果然跟他们说的一样凶。”
眼前彻底黑下去,身体的控制权重新回归。
关岁理只来得及想了一下,季开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躲起来的?注意力就全回到了刚刚诡异的颜色变化上。
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本该愤怒的季开为什么在一瞬间全数改换,变成了快活的颜色。
季开是气疯了吗?
关岁理思考着原因,没有动,可手掌心先传来了轻微的抖动,季开的睫毛开合间,他的手不自觉僵硬了。
季开先笑了声:“关老师果然厉害,我心情都变好了。”
关岁理刚刚的失误瞬间被戳中,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他。
“虽然我不介意,不过关老师你再这样下去,我就要误会了。”
关岁理才意识到两个人暧昧的姿势,身子不自觉就要退开,又忍了下去。
季开随便松了松骨头,关岁理按着他的肩膀的手不自觉更用力了些:“别动,”他斟酌着言语,“代替法涅斯控制的情绪,本来应该是愤怒,可是忽然变成了喜悦,我得再调一次。”
季开眼睫毛动得更快了,手也干脆放了下去,搁在一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什么关系吗?喜悦总比愤怒好,我说我怎么这么高兴,原来是关老师给我的。”
“情绪忽然变化,这种情况太罕见了,”关岁理还在思考之前每一个步骤,不该出错的,“万一有什么事……”
“放心,我知道是什么原因,”季开胸膛笑得颤了一阵,“不过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关老师还这么会招人生气。”
季开说出口,就像怕关岁理揍他一样,紧接着说:“目的达到了就行,我们现在也没时间了。”
关岁理这才俶尔起身,看到周围的死角室内,他才意识到他们还在闯关途中,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起身去叫醒两个小孩,一边说:“之后有空我再帮你看看。”
季开倒回了软软的垫子上:“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季开看着关岁理的背影,闭上了眼,他的手缓缓按向了心脏,不久前险些被勒爆的心脏如今也没有好多少,在他的胸膛中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忆出那么一幕,黄土荒原上,关岁理朝着他走来,那常年的孤寂和绝望中,那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闯入的活物,然后不等他反应,这个活物就强势地毁掉了一切。
野草燎原,将他的绝望逼得无处容身,灰飞烟灭。
其实关岁理不是第一次这么强势闯进来了,只不过关岁理大概没有意识到。
他待在冰冷的海水中,水压挤压着他的皮肉和内脏,每一次呼吸都费着力,眼前来来回回,都是狰狞可怕的巨大怪物。
他想着,这次关卡还能救多少就救多少吧,他也只能做些这个了。
就在这时,法涅斯的声音从头顶传遍整个海底。
【变更第一通缉对象,代号关岁理,他必须死。】
占据第一通缉对象长达十年的季开,在那一瞬间,那种孤单和绝望感忽然被好奇冲散了许多。
他在见到那条船的时候,迫不及待冲了出去,掀起了滔天巨浪,看到了甲板上那个渺小的白大褂的人影,那人影站了起来,平静地看着他。
季开想,这个同伴或许不错。
在那一瞬间,他对这长达十年的煎熬都有些释然。
他和关岁理各自有着自己的责任,他们身边有着太多的人和事,当初因为实验彼此有过接触,可也就是这样了。
如果不是一起倒霉被带进了这个十序列,他们这辈子不会再有交流。
幸好他撑到了现在,幸好他还没有死。
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关岁理来了。
关岁理听到身后的笑,转回了头。
季开正在解身上的绷带,冲他挑了挑眉。
关岁理没再搭理他,去叫另一个孩子,他一直以为季开这个人桀骜不驯,喜怒无常,实在危险,如果不是没有选择,他不会跟这个人合作。
可是从他的记忆里出来,他才发现,这人或许不像他表面上的那样。
他的悲伤那么真切,他会尽力保护身边的每一个人。
哪怕最后自己都遍体鳞伤。
关岁理把人喊了起来,看了眼季开:“走吧。”
季开的绷带一条条落在了一边,他站了起来,朝着门口就走:“开门”
一步踏出去,被啪地推回了垫子上。
季开倒是不疼,就是迷惑地看向关岁理,一脑门都是问号。
第104章 抢夺
“没让你出去, ”关岁理挡在门口,“撬一个死角出来,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我用不了秦尚耳的办法,”面对着季开的疑惑, 关岁理手上的结构模型迅速扩展组建, “但是整个医疗室的结构我已经知道了, 法涅斯这次把医疗室变成关卡, 是靠着他留在医疗室里的一个控制轴。”
关岁理手指一划,模型上出现了十几处红色的标记:“控制轴把医疗室强行牵引,再用这些定位锚固定,他才把这里变成了关卡。”
季开揉了揉被推的胸口:“那你的意思,把这些定位锚毁了就行?”
关岁理手指一划, 就在结构模型上划出了一条轨迹:“除此之外,找到控制轴, 毁了他, ”他最后一锤定音, “打出去, 一样能把医疗室抢回来。”
季开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这种事情, 我可最喜欢了。”
他站了起来, 看了眼结构模型,端详到了一边的墙壁上:“起点是这里?”话音才落, 他朝着一个方向, 一拳挥了出去。
只是拳头挥出去的瞬间, 他瞧了眼一边的关岁理, 关岁理现在做事越来越直接, 刚刚居然还又推了他一下, 以前可没碰过他, 这种变化……
不是他自恋,总觉得跟他脱不了关系。
下一刻,如山的风流压缩在他的拳头,朝着墙壁轰了出去,接触到墙面,瞬间炸开。
风流裹着碎石一往无阻,深深传回空旷的回响,硝烟散尽,季开站在洞口,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志得意满:“关老师,这个方向对吧。”
关岁理总觉得这会儿的季开有点奇怪,尽量忽略过去,往里面瞄了眼,点点头:“没错,继续。”
季开就朝着洞口走了进去,没几步,声音从里面传回来:“待会儿再进来。”
关岁理刚准备跟上,听见声音下意识停住了步子,他心头的异样感更重了,季开这是什么意思?
他又不是那两个小孩,不需要这样,可是想着季开的脾气,他还是停在了洞口。
面前的结构模型起伏变幻,像极了他现在疑惑的心思。
赵想刚醒,就面对这么一幕,一下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一贯好用的脑子难得都锈住了。
咖啡暗戳戳凑到了她的耳朵边上:“一般这种剧情,我们刚刚睡着的时候,他们就该在一起了,这个boss还是不行啊。”
一声惋惜,十足的怒其不争。
赵想简直觉得他疯了,这都是什么剧情?他居然敢这么想那两个人,不要命了吗?
可一看面前这个情况,又莫名其妙觉得,好像真的是这样吧,不然怎么解释得了!
关岁理正巧往过一看,赵想就像被抓包一样,赶紧住脑。
她真是被咖啡那个小傻子传染了。
关岁理瞧着两个小孩在那边嘀嘀咕咕,看了眼,又收了回去,也没觉得他们能聊些什么,等了会儿,手中的结构模型压缩,他托在手心,朝着洞口走了进去。
两个小孩赶紧噤声,跟在后面。
也不过等了几分钟,通道就已经深不见底,往里深入,周围的光线逐渐消失,温度低下来,关岁理另一只手上又出现了一根照明棒。
转了个弯,远处的动静再次出现,伴着烟尘,但那烟尘到了近前,就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挡在了外面。
关岁理等了会儿,那声音停了。
他走了过去,季开正活动着手腕打量着前面,听见脚步说了句:“就是这个?定位锚?”
前方的泥土中,深埋着一只通体鲜红的锚,关岁理点了点头,季开就又一拳轰了出去。
关岁理在他出手的同时戒备,照明棒的顶端,一段尖锐的刀尖瞬间弹出。
法涅斯不可能让他们轻轻松松完成任务,他们这一路不可能会太顺利。
季开的拳头落在定位锚上,定位锚毫发无伤,随后,他退了一步,整个锚从他拳头落下的位置龟裂开来,啪的一声,碎成细密的碎块。
在那碎块中,一点寒光窜出。
季开手腕上数十根线跟着窜出,朝着碎块中窜出的那根线一起缠了过去,所有的线纠缠在一起,跌在地上,可不过挣了几下,一根线就迅速从那一团线中解脱了出来,一根带着一根,朝着季开缠绕过来。
季开头疼地应对着:“真是难缠,还有什么办法?”
关岁理观察着那些线,在季开的身边来回穿梭,但都被季开挡了回去。
只不过季开一时也解决不了,这些线刀劈不断,火烧不尽,就好像根本解决不了。
可是世界上怎么会有专属于谁的单位粒子特殊材料。
他思考着对策,忽然记起了一个瘦小的背影,丘娜最后用血肉为他铺成的生路。
在见到丘娜之前,他对这种攻击方式也只是听闻,这是一种孤注一掷的保命招数。
联盟有些人终日生活在危机中,也会考虑到所有可能出现的危机情况。
自然也想到了,万一他们面对危机,周围却没有单位粒子特殊材料,那该怎么办?
他们将目光放在了联盟公布的个体权益保护法上。
对于个体的组成部分,该个体具有绝对的支配权。
于是这种残酷的攻击方式出现了,他们会将个体中的一部分结构,置换为单位粒子特殊材料,这些材料在被认证过后,就归属于该个体。
在山穷水尽的时候,这些结构就会变成他们出其不意的武器。
但是一旦结构丢失太多,个体也就濒临死亡。
人可以这样,法涅斯作为最高等人工智能,当然也拥有特殊的权利。
他将组成本体结构的材料分出来,替换掉他认为危险的部分,比如他们的线,这些东西就全归属他管辖,随意支配。
甚至可以反过来攻击那些东西的主人。
没想到法涅斯居然舍得用这种材料,想杀他们的心实在昭然若揭。
不过这种东西真的就是,用一点少一点,正好。
他豁然回神:“这是是法涅斯本体的结构材料。”
关岁理一说,季开行动都顿了一下,随后才终于正视起来这些线:“这样吗?说起来,似乎是有这种保护权限,是一帮人偷偷推行的。”
他眼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斗志,“那这些线少一根,法涅斯就缺一块是吗?”
他像是盯住了什么:“那这些线,可不能跑了。”
随后,六面玻璃罩子乍然出现,将他和那些线团紧紧封在了里面。
季开手掌上撩起了火,朝着那些线抓过去。
关岁理也动了。
“季开。”关岁理手上的结构模型往后一推,朝玻璃里面一喊。
赵想匆忙接到那个结构模型,简直吓了一跳,生怕把这个金贵的玩意儿弄坏了,左躲右躲才赶忙护住。
转眼一看,关岁理就像穿过一层水雾,跳进了玻璃里。
季开听到喊声,头都没有回,就拉着那些线往边上一跃,关岁理进来,正好落在他空下的地方。
季开把线往过一丢,关岁理手中照明棒接住一绕,就狠狠把线勒了紧。
线勒紧的瞬间,光就从照明棒上散下来,落在了线头上,燃烧了起来,只是那线依旧毫无变化。
对面的季开看见,冷笑一声,裹着火的手顿时紧紧按在了线上,就像滚油落了水,那线顿时剧烈地挣扎起来,可关岁理和季开两个人双手一拉,纹丝不动,一根线再也掀不出风浪。
那线终于从两端一起燃烧了起来。
这根线之所以刀砍不断火烧不尽,不过是恢复得太快罢了,这样的重叠燃烧下,即使是法涅斯,也救不过来。
那线死心一样,不再动了,可中间那一段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地上。
季开手中燃烧的线一抛,朝着线追了过去,线顿时朝着相反的方向躲去,撞在玻璃上,渐渐融了进去,线头从另一端窜出。
眼看就要跑掉,季开却不慌不忙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