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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竹帛——by一只小蜗牛 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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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了低头,轻轻道:“求你了。”
  刘绍愣愣,随后胸口间像被什么一按,蓦地被攥紧了,一瞬间感同身受,疼得明白过来。
  他张开嘴,却没出声,下意识地抱紧了狄迈,过了好一阵,慢慢道:“等你好点吧,那时咱们再……好好谈谈。”


第132章 道是无晴却有晴(七)
  刘绍给狄迈背上披了件衣服,就这么抱着他坐了好一阵,狄迈才慢慢放下扶在他腰间的手,自己坐了起来。
  刘绍问:“好点了?”
  狄迈应了一声,没再追问刚才的事情,低头默默穿起了衣服。
  刘绍见他没问,隐隐也松口气,替他把裤子递了过去,自己先站起来,朝狄迈伸去只手。
  狄迈抬头愣愣瞧他片刻,随后借着他力站起,顺势拉着他手不放,低声道:“找到马就先回去吧,单独在外面待久了,可能会有麻烦。”
  刘绍点点头,心中却想,从前两个人来这边怎么胡天胡地都没人管,不担心这个、也不担心那个,想去哪里,骑上匹马就去了。
  不像现在,出行都要有护卫跟从,府里也要戒备森严,稍有疏忽就会“有麻烦”,而且不是寻常麻烦,一出事就往往性命攸关。
  斗鸡走犬十四年,反而未必不比现在更好。
  两人所骑的马十分温顺,虽然没系缰绳,但并不离开主人身边太远,仍在两人下马不远处悠闲地吃着草。
  刘绍先跳上马,看狄迈脸色还很差,一时有点怀疑他能不能上马,犹豫一下,打算一会儿见势不好,跳下马扶他上去。
  狄迈却对自己那匹马瞧也不瞧,扶着马鞍跃起来,一下跳上马背,坐在了他身后。
  像这样不踩镫就上马,别说病了,寻常人就是健康的时候也十有八九做不到。刘绍几乎又要怀疑狄迈刚才是在装病,忽然腰间一紧、背上一热,被他从后面抱住了。
  狄迈喘得厉害,头靠过来,把自己挂在他身上,低声道:“让我抱一会儿吧,以后也许就没法这么抱你了。”
  他说得十分可怜,刘绍听出这话半真半假,背对着他撇了撇嘴,却也不戳破,只道:“那你牵好另一匹吧。”
  “好。”狄迈立刻应下,却不牵马,先把刘绍背上的弓摘了下来,负在自己背上,以免硌在两人中间,随后才探身扯过马缰,单手拿着,之后重又抱上来,把自己在刘绍背上稳稳挂好。
  刘绍也没嫌沉,一踢马腹,载着他慢慢走了。
  一开始狄迈身上很凉,过一阵慢慢暖和起来,捂得刘绍背上隐隐约约出了点汗。
  刘绍不出声,忽地想到句“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再看自己胸前当风,背后发汗,倒是刚刚好反过来。
  两人一路上很少说话,走了一个时辰,刘绍渐渐放松了些,稳下心神,思索起狄迈刚才问过的那个问题。
  先前两人抱在一起滚在地上,隔着五年多的时间,他再一次摸着狄迈身上的肌肤、被他灼热的呼吸一下下扑在脸上、听他一声声叫着自己、感受着他那两条肌肉结实的腿紧紧缠在自己身上,浑不知身在何地,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一角,漫长的时光掐头去尾,再不见什么恩恩怨怨,只剩下眼前这短短一刻。
  那时候,他心中一热,抱着狄迈就想松口,临到嘴边,终于忍住了。
  他要说的话,不说则已,一说出来,就是一口唾沫一个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从此之后再不会改了。
  这话说出之后,他即便不被千夫所指、遗臭万年,也要落得个不忠不孝的罪名,从此不知要挨多少口水,引多少人唾骂,多少同袍要将他引以为恨,将来青史秉笔、刊诸枣梨,更是毁谤无穷,便是想做王猛、崔浩也不可得,只有一卷《贰臣传》可堪容身,他曾做过的种种努力,也将被一笔勾销,从此海内无知己,同那些生死之交也要比邻若天涯了。
  他真要做到如此么?即便他能做到,那些死去的人又算什么?
  他盘算了一路,明白不论如何,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下定决心做个了断——就在今日了。
  这样想着,他忽然不想这么早就回到大营。可路再长也总有个头,虽然有意走得很慢,到了正午时,渭南围场还是缓缓出现在了眼前。
  刘绍勒住马,微微偏头对狄迈道:“回你自己的马上去吧。”
  狄迈知道他是不想让人看见两人共乘一骑,没说什么,当真跳下了马。
  他其实并不在意。他筹谋多年总算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不就是为了说话行事不用看旁人脸色,也不用对别人解释。不但不在意,反而还有意想给旁人瞧见。
  但他也知道别人不清楚他与刘绍间的许多事,他们不敢议论自己,背地里却定然瞧刘绍不起,对他明里暗里揣摩,所以也不坚持,下马之后,便即换上了自己的那匹,走在前面回了大营。
  他不打招呼,忽然失踪了大半天找不着人,旁人无不心中惊疑,就连狄显也有些害怕,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所图谋,问叱利兀,叱利兀不知是有意瞒他,还是也说不出来,只含糊地说摄政王离去时并未交代去哪。
  辛应乾等人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见狄迈忽然又若无其事地回来,不敢发问,只好面面相觑。
  刘绍饥肠辘辘,没管旁人探究的目光,回来之后,便坐下来吃了点饭。狄迈也饿得厉害,坐在他旁边,让人上了些烤肉,夹饼吃了,始终没多说一个字,好像他之前并未无故离开。
  狄迈吃完之后,辛应乾凑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狄迈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就让他回去,转头看看刘绍,见他还没吃完,但吃到现在也没吃掉多少东西,不动声色地攥了攥拳头,故意问:“吃这么慢,想什么呢?”
  刘绍放下筷子,竟然顺着他的话答:“我想起十四年前的事了。”
  狄迈听他忽地说起从前,心里一紧,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话,犹豫片刻,放轻了声音又问:“什么事?”
  “想起原先你家里老何烤的野猪。”
  狄迈闻言微微愣住,随后心中猛地涌起一道激流,几乎站起来,腿踢到马扎,咣当一响,引得旁人纷纷或明或暗地向这边瞧过来。
  他又马上坐了回去,克制着声音不使发抖,“你想吃吗?”
  “嗯。”刘绍答,“可惜野猪不好遇见,老何也不在了。”
  “这有何难?”狄迈想也不想,“我一会儿就去猎一头来,没有什么遇不见的。”
  “老何不在也没关系,原先府里那个小羊坑的师傅,你还记得吗?前些天也跟着一道来了长安,我派人将他叫来,让他就地烤给你吃,他的手艺未必就在老何之下,你尝尝看。”
  刘绍看着他,半晌后应道:“好啊。”
  狄迈随即就换了箭囊,重又负弓上马。
  刘绍见他当真歇也不歇就要出发,吃了一惊,在马下问:“你身体没事了?”
  狄迈摇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十分欢快的样子,不答反问:“要一起吗?”
  刘绍初时发愣,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许诺,让狄迈高兴成这样,可随后脸色微变,仿佛让人扒了衣服,一颗心不等捧出来,已经让人瞧了个透亮。
  这时候他再说自己不跟着一起,未免太假,只好应下来,也上了马。
  狄迈交代几句,点了几十个人,一甩鞭子,就往林中去了。
  刘绍说得不错,野猪的确不好遇到。整个下午,一行人在围场中东转西转,小动物碰到不少,可一下午都没遇上一头野猪,不免有些扫兴。
  吃过晚饭,又出去找。刘绍仍然跟在狄迈旁边,见天色渐晚,也不见半点踪迹,忽然间心中一动,和狄迈先前一样,也在心中暗道:要是明天之前猎到野猪,就将话说出口。
  既然他心中不决,那就交给天意吧。
  之后不知又找了多久,天边月亮已渐渐落下,忽然草丛当中沙沙一响,狄迈搭箭便射,第一箭听声音只射在了地上。
  他慢下马,即刻又射出第二箭,可心浮气躁,这箭竟又落空。旁人要待再射,被他止住,“跑得这么快,估计是狐狸,不必射了。”
  刘绍仰头看天,月已偏西,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狄迈瞧他一眼,也不吭声,把镫子一磕,座下马已箭一般飞射出去,一眨眼的功夫便已没入树林深处。
  亲卫一行忙打着火把去追,刘绍也打马跟上。
  狄迈带着人在密林当中东转西转,因为常常仰头不见天日,分辨不出南北,换了旁人在,恐怕要困死在这里,幸好他常年带兵,能听水声、辨别风向,不至于迷路。
  见这么长的时间,始终找不到一头野猪,他心里隐隐发急,命人解开猎犬,全撒出去,又让亲兵举着火把分散开来,一点点搜捕,还让他们发出声响,将林中猎物全都惊动起来。
  不知这么大张旗鼓地折腾了多久,远处草丛间传来一阵响动,声音极密,空气中隐隐约约有股臭味儿。狄迈心中忽动,抄起只火把扔了过去,火光照亮之处,好巧不巧,正看见一头他们要找的野猪。
  那野猪被火照见,先是呆了一呆,随后要跑,狄迈马上回手抓向箭囊,却抓了个空。
  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他心中忽地一个激灵,还没来得及想到什么,却见刘绍从旁递来一箭。
  他抄手接过,猛一按弦,瞄也没瞄,一箭飞射而出,正中野猪左眼,直没进它脑子里面。野猪几乎没怎么流血,栽歪着走了几步,轰地便倒。
  狄迈呵呵一笑,高声叫道:“成了!”
  他策马走到野猪附近,跳下马,弯腰正要提起它时,野猪忽地耸起脑袋,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
  众人皆惊:“王爷!”声音未落,就见野猪重又倒在地上,狄迈把短刀从它肚子当中拔出来,用力一甩,收入鞘中。
  他有意卖弄,没让别人帮忙,自己鼓气沉腰,抱起那头不知道几百斤重的野猪,一下扔在了马背上。
  座下骏马只踢了踢蹄子,算作抗议。狄迈摸摸它的脖子,对刘绍笑道:“野猪猎来了,这会儿厨子也该到了,走,咱们回去,今天晚上给你烤肉做夜宵吃。”
  刘绍抬头看看天色,远处隐隐泛青,已是第二天了。可太阳还没有出来,如何不能算作还在今日?
  他怔然一阵,忽地摇头笑了一笑,低下头来,应道:“好啊。”
  狄迈换了亲卫的马,载着野猪一块回到营帐附近,把猪交给旁人。
  刚一进帐,刘绍便道:“狄迈,我有事情和你说。”
  狄迈原本正在擦拭手上的血,见他神情大是异样,忽然间心跳得厉害,手上布巾竟然有些拿不住,被他挂在旁边。
  他按下心绪,刚“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别的,就听帐外有人道:“王爷,山东急报!”


第133章 道是无晴却有晴(八)
  狄迈听见帐外亲卫的声音,不禁一愣,下意识地瞧了刘绍一眼。
  刘绍道:“不急,你先处置这事吧。”
  狄迈点点头,让他稍待,放亲卫进来,从他手中接过密信,三两下展开来。
  刘绍站在旁边等着,随后,就眼瞧着狄迈面色一变,陡然间怒气大起,甚至透出些杀机,脸色发红,好像气得不轻,猛地抬起只手,顶住右肋狠揉了两下,压低了声音道:“他竟敢——”声音未落,却忽地顿住。
  刘绍正奇怪间,却又见他向自己瞧来一眼,随后飞快地将纸团起来,凑到烛火旁烧掉了。
  见此,他不由得暗暗皱眉,试探着问:“出什么事了?”
  狄迈瞧着他,半晌后摇一摇头。
  他直觉刘绍要说的话十分重要,隐约间仿佛抓到根绳子,凭本能知道千万不能放手,于是轰人出去,没做半点处置,也绝口不提密信内容,放下按在右肋的手,朝着刘绍走过去,微微低头,鼻尖几乎贴在他鼻尖上面,“晚一点再告诉你,你先说你要说的话,好不好?”
  刘绍不知道具体出了何事,但是看狄迈这幅表现,也隐约猜出几分,心往下沉了沉。
  要是战败的急报,就说明雍国打胜了,这时候狄迈不会不给他看,他遮遮掩掩,正说明不论对夏人雍人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到底是什么事不敢告诉他?
  狄迈是夏国的摄政王,一个震荡中原的葛逻禄人。刘绍在终于下定决心前,最后一次这样想着。
  狄迈见他沉吟不语,凑过去吻上了他。先是吻他的鼻子,然后吻他的脸颊、下颌、脖颈,又微微打开他衣领,吻他两根锁骨中间的小窝,手揽着他的腰,一下下无声地催促着,或许又是一种坚定的逼问,只是动作十分轻柔。
  刘绍摸摸他刚才拿手抵住的地方,右上腹的肝区那里,问他:“疼么?”
  狄迈摇摇头,随后又点头,不说话,含住了他的嘴唇。
  刘绍先是尝到股血腥味儿,不知道是谁嘴角的伤口又裂开了,腥味儿过后,是股淡淡的酸味儿,据说是胃不好的人喉咙里面所特有的气息。
  他应该嫌弃,却没嫌弃,微微仰头任狄迈吻着。在这个漫长的吻中,思绪忽地拉远,跳脱出去,没头没尾地想:才五年的功夫,他怎么添了那么多病?要是放开了手,他又会如何?
  刘绍回过神来,向后躲了躲。狄迈却不让,两手箍紧,按着他背又追上来,甚至吻得更凶、更狠,简直像是在仇视着他一样,向下压着他、向后推着他,推得他几乎要折下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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