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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竹帛——by一只小蜗牛 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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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迈心道:你是鄂王世子,谁敢打你?即便王爷想打你,王妃也肯定护着,哪肯真打?明白刘绍是故意编谎话宽慰自己,虽不反驳,但也并不吭声。
  其实刘绍倒真没编谎话,他说的是上辈子的事。
  他从小就能说会道,或者按他妈的话讲,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说,极讨人嫌,路上见人摔倒,都要拍手大笑,扯着嗓子高声嚷嚷:“你们看,这人摔了个大马趴!”
  他因为这张嘴没少挨揍,不仅家里长辈打他,就连平时玩得好的小伙伴,有时候也忍不住要在他身上捣上两拳,还有两三次险些让路人给打了,幸好旁边有家长在,好说歹说给人赔了不是,这才让他幸免于难。
  这毛病等他长大之后才好,但街坊邻居、远方表亲见了他,还是会时常露出一种高深莫测、让人怎么都捉摸不透的迷之微笑,不知想起了什么来,让刘绍好不自在。
  刘绍有一阵没挨过打了,这会儿见狄迈蔫蔫的不说话,看着怪可怜的,好像还不如之前怒火中烧的时候,抬手在他身上拍拍,转了话题,“你的胳膊好点了?”
  狄迈看他一眼,“本来好了,刚才抱你一下,好像又脱臼了。”
  “啊,”刘绍毫无愧色,对此发表锐评:“现实的引力太沉重了。”
  狄迈没听懂,但刘绍时常就会蹦出一两句让他听不懂的话来,他早已习惯,也没追问,拉着他回床边坐好,二话没说就伸手扒他衣服。
  刘绍知道他是不放心,要看自己身上有没有别的地方也受了伤,但嘴里仍是道:“这才什么时候?怕是有点早吧。”
  狄迈没搭理他,三两下就将他上衣脱了下来,翻过他身前身后各自瞧瞧,最后在他胳膊上找见几道印子,这会儿发着红,估计过不两天就要转成青紫色了,冷着脸问:“这个也是他打的?”
  刘绍这会儿也是刚瞧见,不由得叹了口气,倒没否认,“说实在的,真要打起来,他要不留手,能把我打死两个来回。”
  狄迈嘿然冷笑,极罕见地没放什么狠话出来,只默默翻出瓶伤药,低着头给他涂了上去。
  刘绍见他一副霜打的茄子那般模样,都没敢喊疼,默默把几声哼哼咽回肚里,等瞧着狄迈上完了药,才道:“道理你都懂,不用我都说。人在屋檐下,总得低一低头,再说屋檐底下又不止你一个,不还有我陪着呢吗?”
  他小小地拍了下马屁,结果不知怎么拍在了马腿上。狄迈蓦地攥紧药瓶,下巴微微鼓出来,看来咬住了牙。过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吹熄了蜡烛。
  屋里骤然一黑,伸手不见五指。
  刘绍眼尖,先前好像看到点端倪,听狄迈吹熄蜡烛后并不回来,就摸着黑悄悄凑近过去,先拉住狄迈的手,随后循着大概方位,抬手飞快在他脸上一抹,就摸到一点湿意。
  刘绍一愣,“真哭啦?”
  狄迈的声音低低传来,“没有。”他其实很少哭,但基本每次哭时都叫刘绍瞧见了。
  刘绍捻捻手指,有些吃惊,回想之前见狄迈掉眼泪的那几次,要么是他全府上下都让人杀了,再要么就是母亲弟弟让人杀了,自己凭着让人打了一顿的光荣事迹,也跻身这一行列,多多少少让人有点接受不了。
  “这么难过啊?”他有些不自在,“这么点小伤,你叫那大夫还没到,它差不多就自己长好了。”
  狄迈轻轻道:“我生自己的气。”
  刘绍明白过来,没点蜡烛,也没再摸他的脸,反而语气轻松地调侃起他:“你看你在外面装得威风八面的,谁知道背地里是个小哭包?”
  狄迈不语。他不说话,屋里就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气声。
  过了一阵,刘绍忽感手上一沉,先是一只,随后两只手都让狄迈给攥住了。然后那两只手沿着他的小臂、大臂,一点点向上攀去,把在他肩膀上,又翻过去,扣住他的背,再然后他胸前一热,肩头一沉,狄迈的身体就沉默地贴了过来。
  刘绍也揽过他的背,想起贺鲁齐恐怕还在厅里,狄迈让人叫的大夫大概也已到了,正候在外面,但这会儿也不开口煞风景,只当他们并不存在。
  两人在黑暗当中站了许久,刘绍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哎,”他抱着狄迈,屈指在他背上戳戳,不由感叹:“小羊坑他家羊真的好吃。”
  “我刚打了个嗝,还带香味儿呢,你闻闻。”


第048章 待时鸾凤且卑栖(五)
  如刘绍所料,转过年去没过半月,就传来先前收复的桑塔枝那部谋反的消息。
  除此之外,还有消息传来,称还有三四支部落隐隐将有异动,只是眼下正在观望,一旦彼此联结,恐成大患。
  狄广先前吞并了狄勇一路人马,又杀他全家,不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在金城当中引起极大震动,议论之声盈于道路,就连在朝堂上也有人出言抱怨。
  狄广心中大悔,但木已成舟,再难更改,见人心浮动,不敢生出领军出征、离开金城的念头,但对出兵的人选,一连多日举棋不能定。
  多处叛乱不是小事,也不是仅仅派出一两路人马就能平定的。领军的人威望需高,得能服众,又要有行军打仗之能,否则一旦抵挡不住,就要累及全国,到时且不说金城不稳,旁人定要借此发难,说是他用人不当,非让他引咎自贬不可。
  但这人的本事又不能太大,本事大了,心就也跟着大了,割再多的肉怕是也喂他不饱。
  平定各路叛乱的大功不管让谁得去,都必要助长此人在军中的威望,若是他生出二心,拥兵自重,到最后尾大不掉,倒反不如一开始就让人打败。
  反正以天下之大,丢失一块两块国土,总还有办法收复,可军权一旦没了,那就全都完了。
  他一开始想从自己亲信中选,但非狄姓带兵,只有贺鲁苍开了先河,不管选谁都名不正言不顺,阻力太大,没能成行。
  他自己儿子年纪太小,只有几岁,自不在考虑之列。
  先帝那一支里,同他走得最近的狄雄偏又是烂泥扶不上墙。
  自从他下面那二两半不好使了之后,整个人都没了志向,好像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一块萎了,狄广自然不放心让他带兵,稍一思索就把他扔去一边。
  狄申倒是个好人选,能带兵,能打仗,战场之外又不用太多心思,不怕他将来势大难制。
  但狄申最多只统领过手下三路军,加上为人深沉寡言,对具体军务不爱上心,实难做一军统领。
  这次全国大半的兵马倾巢而出,贸然全交给他,狄广实在放心不下,私下里和他通过气,没想到狄申思索片刻,和他说:“让四弟统兵吧,我给他做副。”
  狄广微吃了一惊,经他一提,不得不想起一个人来——狄迈。
  狄迈用兵的本事自然是大的,国中没有人不知道,可他的心怕也不小,不是什么易与之辈。
  先前坐在皇位上的人差一点就是他了,之所以没有坐成,说来缘由还在自己。两人之间早有梁子,要说狄迈心里对他没怨没恨,这话狄广自己都不相信。
  他能把军权放心交给这人吗?
  狄广听了狄申这话,心中不免生疑,担心他和狄迈二人在自己没看见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走得近了,就试探了他一句,“你怎么想起他来?”
  狄申理所当然地回复道:“他打仗厉害,又能带兵,胜我几倍。不选他还选谁?”
  这倒是他这兵愣子会说的话,狄广点点头,只说:“我再考虑考虑。”就让狄申走了。
  外边叛乱日甚一日,出征的大将却还悬而未决,朝臣渐渐坐不住了,议论蜂起,朝廷上开始有许多人推举狄迈,却不知是谁的意思。
  狄广早听闻狄迈自从自知无缘帝位之后,就和贺鲁苍走得很近,稍加思索,就明白这些人怕是出自贺鲁苍的授意。
  越是如此,狄广就越不想让狄迈领兵,但架不住众意难违,仍是稍稍松动,找来韦长宜商议。
  韦长宜是贺鲁苍的人,扶持小皇帝狄显即位,算是有从龙之功,颇受重用,但他似是还嫌不足,暗地里又向狄广示好。
  狄广也知道他这招是两头下注,但见他同自己走近,仍是乐见其成,通过他也探得了些贺鲁苍那边的情况,投桃报李,也把他当做半个自己人看待。
  彼时朝中汉人不多,但各个都极有心思手段,又熟知历史,说起历朝人事兴废,头头是道滔滔不绝,不论是先帝还是狄广,都对其十分看重,这其中尤以韦长宜为最。
  想伸展开拳脚,非得借重这些人不可,因此狄广对此人始终半是提防,半是倚重,始终在寻找机会,想把他彻底拉到自己这头。
  拉拢他不是一日之功,现在还没有多大进展,可是出兵的人选,韦长宜的意见倒还可以听上一听。
  叫韦长宜来,他也说让狄迈统兵为好,这倒没出狄广所料。
  不过说到最后,他又加上了一句,“王叔有顾虑,下官也知,可王叔其实不必担心。四王爷自己手里只有五路人马,这次出征,还要带上王叔和辅政的人,再加上二王爷的三路人,加起来怎么也有八九路了,比他自己人马多出近一倍。到时候如果他不交出兵权,王爷尽可授意手下向他发难,况且辅政和二王爷也必不会坐视不理,那时岂有他拥兵自重的份?”
  狄广恍然大悟,连说有理,至此终于松口,让狄迈带兵出征,从他自己的五路人中抽出三路,狄雄两路抽一,贺鲁苍三路抽一,加上狄申的三路和狄迈自己的五路,把十三路兵马共四万人交给了他。
  全国兵马,也只十八路而已。
  狄迈再度披挂上马,虽不像之前一样神骄色傲,顾盼之间却也意气风发。将马鞭一扬,旌麾便即迤逦西去。
  刘绍这次没再同他一起,自己留在了金城当中。
  上次他受伤之后,狄迈虽然后面再没提起过,但始终没忘了这事,还没定下出兵人选时,就同他商定,让他以后不再随军。
  刘绍想起自己先前杀人,又险些被人杀了那幕,也觉心有余悸,两人一个说“你别去”,一个说“我不去”,一拍即合,全无二话。
  可这样一来,刘绍的日子就过得有些无聊。
  他和韦长宜私下里关系尚可,一块又去了次小羊坑,因着他囊中羞涩,这次是韦长宜掏钱做东,他去混口饭吃。
  两个人上次吃完半只,意犹未尽,这次干脆一发狠,要了一整只羊,竟然也吃了个七七八八。刘绍摸摸肚子调侃道:“还好这次贺鲁将军也随军出征了,不然这会儿让他打一下,哎,非吐不可。”
  韦长宜大笑,“要真打起来,我还真救不了你。”
  刘绍拨拉着剩羊肉,心思飘远,这次出征贺鲁齐也跟着去了,既然是随军出征,自然归狄迈统领。却不知道这么多天过去,他在狄迈手底下都吃了什么好果子。
  让他随军是贺鲁苍的意思。
  推狄迈做主帅,贺鲁苍暗地里出了大力,作为回报,他的那些家臣亲信也都随军出征,想跟着得些战功回来,以为日后倚重之资。
  贺鲁齐是他手下最得力的一员小将,这种事情自然是当仁不让,狄迈尽管瞧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却也推辞不得,只好把他也带上了。
  正谈笑间,外面的聊天声传来,刘绍耳朵尖,隐约听见一句“四王爷”,就对韦长宜嘘了一声,微微探出脑袋,侧耳倾听。
  “听说了吗?”隔板外面一开口就是标准开头,“四王爷府上烧着火炕,寒冬腊月的都能种出菜来。”
  “真的假的?那得多少银子啊?”
  “当然真的了!我大爷是给他家供粪的,天天要送一车去,这能有假么?多少银子?”那人神秘地顿了一顿,“那菜地得十来丈见方,从早到晚生着火,十二个时辰都有专人看着,烧冷了添柴烧热了压灰,柴火成车成车地往里运,你说得多少银子?”
  “娘啊,这可说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但我估摸着得这个数——”刘绍探出头去,结果说话人这会儿正好背对着他,手上比量什么一点也看不见,只瞧见附近几桌人也都把头扭了过去,和他一样十分好奇地在听,“那炕烧的是柴火,可我看和烧银子也差不太多。”
  “花这么多钱,就为了吃菜?”
  “可不是么!就为了吃菜。”
  附近几桌人一齐“吁——”了一声。
  “大家伙还真别叹气,他家那菜,我大爷说连见都没见过,都不认识是什么。听说菜苗都是从南面那雍国买回来的,金贵着呢,几颗种子就赶上这一桌子羊肉。”
  众人又齐“吁——”一声。
  刘绍轻咳一下,转回脑袋。
  韦长宜听得直咽唾沫,嘴里的羊肉都不是味儿了。
  他是汉人,从小吃惯了各式蔬菜,冷不丁到了草原,一年到头就是那么两三样翻过来调过去地吃,就这都是夏天才能有的福气,到了冬天就想都别想,解不出手只能干嚼茶叶。见刘绍在此,正好问他:“府上真有那么多菜么?”
  刘绍含糊道:“还成,每顿能有一两样吧。”
  说完,见韦长宜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马上补充,“不过我也是听说的。我毕竟是下人,也是逢年过节才能吃到一回。”
  韦长宜一边点头,一边叹气,“能吃到就好,能吃到就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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