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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竹帛——by一只小蜗牛 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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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敲进军鼓时,他却单独将狄申和贺鲁齐找来,命其转道攻其西营,其余人马不动。除去这两人之外,其余众将直到两军短兵相接时才得知计划有变,有人不解,有人恍然,还有人面色煞白,众人情状倒是不一而足。
  桑塔枝那已得知葛逻禄人今天要来夜袭,早有准备,营垒森严,士族皆严阵以待。
  狄申与贺鲁齐当先从西面杀去,和西营守军战作一团,一时竟难分高下,几次抢下寨门,又被对方夺回。
  见状,叱利兀问:“王爷,要不要属下带一路人马支援?”
  狄迈压着阵脚,并不着急,带着二十余人驱马在桑塔枝那阵外绕过一圈,见其东面果真守备更严,大部人马都集结于此,可知消息的确已泄露出来,心中有数,又见东营守军听见西边接敌之声,人马调动,正纷纷往西支援,用不多久就能赶到,便打马回了中军,没派援兵,只让一军官传令,两通鼓后若再不能夺下寨门,二员大将都以军法从事;又让叱利兀领一路军就中截住东营派去的援兵,他自己仍按兵不动。
  他知道,桑塔枝将大军布置在东面,西面营垒空虚,应当不难攻破,之所以拖延这么久,只是因其事先得知自己要来劫营,在营外布置了重重鹿砦和铁蒺藜等,借此阻住了前军的一二波兵锋。
  以他对狄申的了解,他这二哥久经战阵,颇会用兵,绝不会连个寨门都拿不下来,况且旁边还有一个贺鲁齐。
  他不喜此人,甚至可以说瞧他一眼就觉着烦,恨不能一脚给他踢出八丈远,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确是带兵打仗的一把好手,再难啃的骨头丢给他,他也不出一声、不眨一下眼。
  他在军中执法如山,处事自也公平,于公事上不论私仇,论功行赏,对贺鲁齐多有倚重、提拔,也不故意丢给他什么九死一生的活计,故意要他丧命,只在营里摔跤时下了死手,其他时候都待他如常。
  这次贺鲁齐也在西营,他是难得的虎将,一入阵中,生死不论,寻常人难有能抵挡住他的,狄迈不信他与狄申合力,能拿不下这小小的寨门。
  果然,他下了严令之后,两人冲杀更凶,寨门又被冲破,桑塔枝那后军一时没有顶上,就被他们长驱直入,冲入进来。
  夏人一经杀入,便即四处放火,桑塔枝那营中霎时大乱。
  狄迈见状,命人吹号,领兵直入,破其中军。
  他腰悬硬弓,却不拉开,一马当先破寨而入,抽出双刀,一左一右各砍了两人下马,这时身后亲兵方才赶上。
  刘绍身上未着片甲,立马高地,远远瞧着,将桑塔枝那营垒尽收眼底。
  一片火光当中,已瞧不清哪个是狄迈,只能看见他那面帅旗上系的一根红旄头,在乱军之中时隐时现。
  火光将天地相交处染成明亮的赤红色,但刘绍头顶的天幕仍是一片深紫,他举头望天,瞧了一阵,又看看战局,知道夏军此刻正势如破竹,将桑塔枝那打得全无还手之力,附近亲兵虽然没出声叫好,可是各个呼吸急促,正在他背后沉重地喘着粗气。
  他没什么悲天悯人的心思,见此却也没有兴奋之情,反而心里困惑一阵:他们打来打去,到底打得什么?
  但他毕竟不是自寻烦恼之人,这疑问只在脑子里转过一圈,就被他轻轻挥去,瞧着下面交战之状,折起马鞭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掌,筹谋起以后的事来。
  桑塔枝那人不敌,纷纷弃了营寨,突围而出,却被候在外面的元涅带兵截住,彼此又拼杀一阵。
  刘绍见着胜负已分,尘埃落定,收回思绪,驱马从高地驰下,不料刚一下来,还没与大军会和,就被卷入乱军之中。
  这时人马杂乱,天色又黑,他看不清营垒方向发生了什么,只看着桑塔枝那人三五成群地不住突围而出,四面八方都是,元涅虽带人拦截,可对方人数太多,一时也拦不下,让他们纷纷突出重围,往西而去了。
  狄迈在做什么?为什么不牵制住桑塔枝那人,反让他们逃出这么多?
  这当口无暇细想,刘绍回过神来,一摸腰间,心中稍定。
  幸好他虽未披甲,但毕竟知道自己不是来旅游的,身上弓箭刀剑都还齐全,又见来人只是一伙溃兵,瞧模样已是惊弓之鸟,慌不择路,胆气陡壮,当下便摘下弓,从背后抽出三支箭来,两支拿在左手,夹在指头间,把定弓弝,一支搭在弦上,展肩绷背,将弓引满,“嗖”地射出一箭。
  冲在最前面那人登时中箭落马,左右亲卫欢呼一声,声音未落,刘绍将剩余两箭也接连射出,又是一箭一个。
  亲卫们平日里见他每一接敌就远远躲开,都以为他文弱不能武,见他居然能射连珠箭,而且准头颇好,当真吃了一惊,这次反倒没人惊呼了。
  刘绍本无战心,连射三箭只是为了震住对方,以为能煞了他们锐气,让他们不再上前。
  却不料这伙溃兵好容易逃出生天,这会儿在前面又瞧见一队葛逻禄人,还以为又遭了截击,为求活命,不仅不退,反而红着眼就冲上前来,口中大喝着什么。
  刘绍见了这副如狼似虎、必欲生吞活剥了自己的模样,一拨马头想走,可见亲卫全都拔出了刀,心中激灵灵闪过一个念头: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他不是将,也没有什么三军给他统领,可这会儿看着自己身边这五十多人,忽然觉着重任在肩,悬在马腹旁的两脚就没磕下去。
  一犹豫的功夫,敌人已杀上前来,刘绍把弓别在腰间,拔刀在手,掂了一掂,硬着头皮迎上前去。
  亲卫散在两边,替他挡住了第一波敌人,但马上就又来了第二波、第三波。
  溃兵仿佛源源不断,有些人避开他们,有些则跑昏了脑袋,没头苍蝇般迎头直撞上来,还有些人听见这边交战之声,原本已经脱身,又特意折返回来救援同伴,不多时就将他们这一小队人给围在中间。
  刘绍暗道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原本热闹看得好好的,不知怎么就来了这么一出,也不知道狄迈在搞什么鬼。可别无他法,见一把刀迎头劈来,忙举刀格住,连来人面孔都来不及瞧,就血拼起来。
  这次他好歹没再失了意识,能清楚感觉到一刀一刀都由自己发出,为了给自己鼓劲,尽力想象成在打游戏,但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没第二条命可用,心提到嗓子眼,跳声连成一片,反而感受不到,世界在他面前塌缩成一角,只剩下一片白晃晃的刀光,他两眼盯着那片光,见它往哪边飞,就抬手挡住哪里,只要身上没痛就是胜利,渐渐别的就都瞧不见、听不到了。
  忽然,他身体向下一挫,一下子回过神来,视野从那一片刀光向外铺开,才见自己正跟着马一起往地上跌去。
  他反应极快,仓促间踩着马镫一跳,跃起几分,没和马一齐摔倒,两脚踩在地上。抬手又接住几刀,连连后退,同那人拉开些距离,刚才瞧见的场景在脑子里闪过,才明白是旁边有人拿刀砍中了自己的马,他经验不足,一心只躲眼前的刀,没注意护着身下马匹,就让人钻了空子。
  他站在地上,往下一看,四面都是马蹄,往上一瞧,八方都是乱刀,别说是个人,就是摆了头大象在这儿,让这雪片般的白刃乱剐过去,那也要给削成肉泥,不由得头顶一凉,只剩下一个念头:我别是已经死了。
  一道白光劈到他面前,他身比心快,猛地向旁边一滚,躲了过去,又滚几圈,躲过好几道马蹄,这会儿才知道自己暂时还没死,但也不知还能再活几秒。
  刀和蹄子逼得太急,他在地上都快滚成了麻花,才终于找到个机会一跃而起,心里憋着股火,见一人策马前来,干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刀横进,直插在这马胸口当中,将来人掀下马去。
  因着生气,他插入时使力极大,刀身全送进去,只剩下刀柄还在外面,一抽刀子,他妈的竟然抽不出来。那人在地上一滚,这会儿已爬起来,朝着他挥刀便上。
  刘绍生死之际,不知哪来的神勇,飞起一脚直踢在那人手腕,把他手中的刀踢飞出去,同时摘弓在手,向前抢去两步,绕到他背后,忽地一跃而起,把弓套在那人脖颈上面,两手猛一使力,拿弦绞死了他。
  弓弦“铮”地崩断,他连人带弓一齐扔在地上,低头正要找把刀用,余光瞧见又有一骑过来,忙往旁边踏出一步,堪堪错过这刀,不料背后又响起一道风声。冷汗忽地溻出一身,这一刻他的那颗心脏跳也没跳,明白这次必死无疑,怕到极处反而不觉着怕了。
  预想中的疼痛没出现,一个亲卫冲上来替他挡住了,刘绍还没吸入一口气,前面、左面又是两把白光飞来。
  这两道白光,好像一只白色大鸟的两只翅膀,朝着他疾冲而来,却在他面前忽然调转了方向,擦着他的头皮掠过,不知飞哪里去了。
  他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觉背后一紧,似乎是让什么人一提,两脚离地,身子飞起来,下一刻屁股一沉,人已坐在马上。
  看这姿势,似乎不像被人俘虏。
  身后那人大声对他说了句什么,可这会儿人声嘈杂,加上刘绍两耳间心跳如鼓,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他正要回头,可随后头上狠狠一沉,压得他向前点了下脑袋,抬手一扶,却原来是被套上了一只兜鍪。
  身后人左劈右砍,没个空闲,他一时无法回头,但也不需去看,能这么做的,估计也就是狄迈了。
  刘绍松一口气,知道已经脱险,心情轻快起来,虽在乱军之中,却已不放在心上,还颇闲适地往后靠靠。
  座下马载着他,没有脱出战团,反而往中军奔去。
  过不多时,他就瞧见一面熟悉的大旗,旗下一匹熟悉的马,至于马上那人他就更熟悉了——
  不是狄迈是谁?


第054章 愿我如星君如月(六)
  这时战事已定,斗兵渐稀,中军处已开始清点伤亡,狄迈坐在马上,正听众将报告各营作战情况,冷不防一转头瞧见来人,脸色微变,拨开众人打马上前。
  他先瞧见刘绍,上下打量片刻,见他一身是土,好几缕头发掉下来,看着好不狼狈,愣了一愣,先没同他说话,视线越过他,瞧向坐他身后那人,皱眉问:“怎么回事?”
  “末将奉命接应元将军,回来路上,正瞧见小吴将军陷在乱军当中,就将他救了来。”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刘绍背后响起,他把兜鍪摘下,抱在怀里,在马上回过头去,待看清之后,险些倒栽下去。
  身后的人,居然是贺鲁齐!
  真要了命了。
  刘绍愣住片刻,随后回过神来。
  他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当下抱着兜鍪、拧着身子朝贺鲁齐施了一礼,因为距离太近,两手险些打在他胸甲上,“多谢将军相救。刚才若不是将军,我已……”话未说完,人已又被提了起来。
  兜鍪险些落地,被他两指夹住盔尖上的红缨才捞回来抱住,没让它掉在地上。
  他身在半空之中,眼前光景乱晃,在落地之前,脑子里忽地闪过一个念头:黄历上写没写今天不宜出门?被人杀被人砍还不够,怎么还兴被人提溜来提溜去的?
  念头还没转完,下一刻屁股下面一硌,人已又坐在马上,只是座下马换了一匹。
  狄迈跳下马,让他自己坐在鞍上,手扶着马嚼头,抬头看看他,却没说话,转头又瞧向贺鲁齐,“你做得好!”
  话是称赞的话,可他说话时脸色阴沉得厉害,如果只看表情,还以为他刚才说的那四个字是“军法从事”。
  幸好贺鲁齐并不在意,见他下马,忙也跳下马来,一抱拳道:“只是举手之劳,小吴将军没事就好。”
  刘绍见中军阵型严整,不像被人杀败了的模样,想问狄迈怎么把那么多桑塔枝那人给放了出去,可刚低头瞧向他,还没开口,狄迈忽然把他抱在手里的那只兜鍪给拽出来,扔进贺鲁齐怀里,不等刘绍问,先对他解释道:“我刚让人打开一个口子,把贺兰陶和他的残部放了出去,料他们必去投奔贺兰青,另有手段对付他们。大军原地修整片刻,今天之内,必把桑塔枝那各部一网打尽!”
  桑塔枝那的首领原本是贺兰姆,后来这人被狄迈生擒,因为降而复叛,为他所杀,其余降卒也被一齐屠杀干净。
  桑塔枝那的其他各支闻风纷纷投降,成为夏国附庸。但大约是他们有点家族传承在身上,又或许是狄迈先前杀人全不留情,桑塔枝那人表面上归顺,暗地里却将其引为死敌,在狄野死后终于又反出夏国。
  贺兰姆的儿子均和他一起被杀,两个侄子反倒各领一支在外,躲过一劫,各自召集人马,虽然一向谁也不服谁,可大敌当前,仍是彼此救援,同心对敌。
  狄迈今夜所破乃是哥哥贺兰陶的大营,贺兰青处还有几万人马,距此只有几十里路,用不多久就能赶到。
  刘绍点点头,神色如常,却在心中暗骂:果然是你小子干的好事!倒没想到是自己吃瓜站得太近的问题。不知狄迈所谓的“另有手段”到底是什么手段,但见这么多人在场,也不发问。
  亲卫牵来一匹马,狄迈跨上去,也不多说,只嘱咐刘绍:“你在中军别动,我去各营看看,一会儿回来。”说完不等他回话,拍马便去。
  他在军中一向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刘绍早已习惯,等他走后跳下了马,自顾自地拍打身上沙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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