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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竹帛——by一只小蜗牛 CP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4-13

  刘绍宴席上就有几分坐不住,让他一撩拨,索性不装了,手挪下去,两下就把他里衣解开,“你赢一人,我就喝一杯酒,能不喝多么?”
  狄迈见他终于松口,不禁乐了,也伸手解他衣服,不料却被刘绍挡开。
  他愣了一愣,下一刻两只手腕都被刘绍攥住,往头顶举去,交叠在一起,被按在床头。
  他不明所以,顺着刘绍的力气抬着胳膊,问:“怎么了?”
  刘绍伏在他身上,稍稍压低了脑袋,凑近他道:“想和你摔跤呗。”
  说着,单手压着他手腕,另一只手在他胸前轻轻按了一把。
  狄迈猛地喘一口气。
  他先前逞能,和人摔了一晚上跤,虽然没见血,但也受了不少暗伤,今天还瞧不出来,估计明后天就要全身青紫,没法看了。
  和人撞得最多的地方,尤其是肩膀、胸背、还有小腿,基本上没有一寸不在疼,和人对敌时还不觉着,这会儿回到家里,让刘绍轻轻一按,就不禁抽一口气。
  “疼么?”刘绍把手拿开。
  狄迈将腰从床上抬起来,顶一顶他,既是说刚才,也说现在,“不疼还叫什么摔跤?”
  刘绍呼吸有些加快,轻轻摸他嘴角,顺着下颌、硬邦邦的喉管,抚到锁骨、胸口,沿着两胸中间那块骨头,拇指滑到他肚子上。
  狄迈只是喘,两手仍由他压着,动也没动一下。
  “你多少挣扎两下。”刘绍推推他,忽然道。
  他的手每摸到一处,哪里就激灵灵地疼起来,对狄迈而言,这点疼痛自然算不得什么,瞧着刘绍这幅和平时不大相同的神情,反而隐约兴奋起来,闻言一笑,当真顺从地挣扎了两下。
  他两只手腕只凭刘绍单手按着,如何能压得住?稍稍一挣,两手就脱开来。
  瞧见之后,两人一齐愣了愣,随后狄迈索性抱着刘绍肩膀,小腿勾住他一条腿,腰上一拧,抱着他齐齐侧过身来,再一翻身,就将刘绍给压在了身下,笑着问:“这么挣扎够不够?”
  刘绍不答,两手往下移去,一左一右按在他腰侧,拿手指肚使劲划拉起来。
  狄迈怕痒,让他一搔,腰间登时就没了劲儿,只顾着笑,刘绍趁机也勾住他腿,随后像是条在案板上奋力扑腾着尾巴的鱼一般,也奋力地扑腾几下,终于转了个身,重又把狄迈压在下面,按着他两手,又举过头顶,抽出腰带来三两下绑住了。
  狄迈举着手,两臂上的肌肉隆起来,却动也不动,仰躺在床上看着他,胸口不住起伏,嘴边带着一抹笑,又问:“大王,接下来要做什么?”
  刘绍看他如此上道,一手仍摁着他手腕——当然不摁也一样,另一只在他脸上轻拍两下,刻意压粗了声音,“你说呢?”
  狄迈偏偏头,正叼在他腕上,在上面轻咬了下,又松开了,“你不说,我怎么猜得出来?”
  “敬业点!”刘绍手上用力,“你得说:‘你敢碰我一下试试!我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去,也不会让你得手的!’”
  “你敢动我……”狄迈闷笑,“我就是拼了,哈……不让你得手……”
  这台词让他说得缺斤短两,刘绍勉强放低了标准,等他说完,就压将下来,吻向他手肘,沿着筋肉脉络滑下,一点点挪到肩膀,张口含住他锁骨中间凸起的那块。
  他动作不轻,甚至可以说很重,狄迈吃痛,时不时不受控制地轻抖一下,喉结向上顶去,又落回来,肚子绷紧又松开,滚滚发着烫,忍耐不住,下意识地一挣,就将手腕间的腰带崩了开,见刘绍抬眼看向自己,才又想起来,自己叠起了手,赶紧又塞回刘绍手掌下面,两腿勾住他,不待他开口指摘自己,先一步催促起他来。
  果然如他所料。刘绍本想说让他表现得宁死不屈些,实在不行半推半就也可以,嘴已经张开一半,但抬头正见狄迈半眯着眼睛瞧着自己,微微咬牙,露出几分像是在忍耐着什么的神色,不禁愣愣。又看他两手老老实实地举着,宽阔的胸口急急起伏,顾不上嫌弃他演技不精,索性松开他手,低头吻了下去。
  狄迈喉咙里发出一声,腰绷起来,上身微微扬起,两手下意识地分开了,不待他意识到,已揽在了刘绍背上,紧紧压着他靠向自己。
  他喘息两下,随后急促地吻着刘绍肩膀、侧颈、耳垂,眼睛,身体里仿佛火在烧,可抱着刘绍时,又觉像是抱了块炭,热气反过来灼着他自己,好像要将他化开。
  他简直不敢再看刘绍的眼睛了。
  恍惚间,他想起方才摔了贺鲁齐、又摔了狄雄,就好似将贺鲁苍和狄广一齐扯下来踩在脚下,忽然间想要放声大笑,心中快意非常,好像忘了身在何处,更不知道今夕何夕。
  他寻到刘绍的唇,猛地含住,尝到酒味和隐隐约约的橘子味儿,忽然醉了,喉头一滚,闷闷地笑。
  又是一阵恍惚,他好像看到自己带着近十万大军出征,刘绍在他身边,同他东征西讨,无论是草原、戈壁、沙漠、山丘,从太阳升起之处,到太阳沉入之地,全都一一划入版图。
  往后两年、足足七百多天的时光里,多少得意,多少风尘,多少耳鬓厮磨,多少颠颠倒倒,好像忽然都奔上前来,汇聚成了眼下这一瞬,凝成汗珠大点,从刘绍鬓边滚下,落在他脸上,嗡地炸开,眨眼间又展开成了七百多个日日夜夜,在他眼前、在他耳边轰然而过。
  他伸手去抓,什么也没有抓住。
  忽然间好像从哪里传出道尖利的鸣声,他两手收得更紧,骤然扬起脖颈,无数画面在眼前一一闪过。
  他看着贺鲁苍和狄广,两颗人头摆在盘里,就连死去的贺鲁氏也被他挖出鞭尸。
  他看着自己马踏中原,一座座城池在他面前洞开,那雍国的皇帝,面缚阶前、泥首乞降。
  他看着毛没长齐的小皇帝走下御座,跪倒在他脚下,满朝文武,山呼万岁。
  他看着刘绍,刘绍……
  头顶上冷光一闪,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忽然间,丘峦崩摧,天塌地陷,那些个豪情恣肆一眨眼烟消云散,天地之间骤然一静,只剩下他和刘绍两道急促的喘息声,和他胸膛里那颗心脏擂鼓一般地咚咚作响。
  “刘绍——”他忽然开口。
  “嗯?”刘绍从他身上滚下,撑肘躺在旁边,一只手还搭在他肚子上面,屈起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懒洋洋地发出一声。
  狄迈侧过身去,忽然抱住他,问出一个他直到现在也从没想过自己竟会问出的问题,“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么?”
  “啊?”刘绍也十分意外,奇怪道:“不然呢?”
  狄迈稍稍松开他,同他分开点距离,盯着他两眼,从那里面瞧见自己的影子。
  片刻后,他摇摇头,也觉自己发傻,笑了一笑,抵住刘绍额头,闭上眼睛。


第071章 同来何事不同归(四)
  五月,大军自金城出,六月,过克鲁伦河大败蔑术乙,七月,渡扎卜罕河、越金山,八月,至纳忽昆山,又至唐丽岭,大破察而忽数次,九月,破经落思城,俘察而忽汗,十月,至兀剌海,破昆区伦而还。
  大军屯于城外,狄迈上表,着人飞马送入金城,称俘获男丁四万余人,请编入军中,朝廷不许,狄迈此后又三次上表,终获允准,只是军队粮饷需得他自己负担,并召他入京觐见。
  狄迈只在城外谢恩,宴请使者,并不入城。
  修整一冬,次年四月,冰雪未融,寒风犹烈,大军便即北上,五月破和林,六月至阿只里海,七月转道向东,于布里绞死乌兰干汗,收其人众,渡河向南,九月回军亦集乃,并未攻城,绕过它忽然南下,乘谷熟时隳长城而入雍境,分兵于凉、肃、沙洲饱掠飏归,夺男女二万余人,牲畜稻谷不计,满载而还,回师之时,挟战胜之威收复亦集乃城。
  十一月,狄迈在军中另设三路,改十八路军为二十一路,将先前所破蔑术乙、察而忽、乌兰干等部及掳掠、投降而来的雍人编入军中,各自成军,同葛逻禄人分开,扩军近两万。
  之后,他上表朝廷,请求调狄雄麾下两路葛逻禄兵分于手中并无兵马的狄庆、狄显二人,改为命他统领由蔑察乌雍混编成的三路兵马,另外请求由大将元涅领一路兵,均未获朝廷允准。
  他也不再强争,趁着冬天在军中再度改了制度,将一路的上下两支改为步骑之分,以相互接应;同时将自己的一路兵马分出,名义上还在他麾下,实际交由元涅统领。
  贺鲁苍开了外姓单独领兵的先河,这么多年来,至元涅时才算是第二次破例。
  元涅最早追随狄罕东征西讨,为大将却从不能单独领兵,忽然蒙此优容,竟至泣不成声。
  转年,狄迈挥师向东,屯驻沙井观望雍人动向。
  六月,攻雍国东胜城不克,回师北上,八月,度阴山入河套,掳掠千人,刈麦而去,却未回京,仍东屯于沙井,一面窥伺雍国重镇大同,一面着手强夺狄雄兵权。
  狄迈知道,他这大哥狄雄是狄广楔进他军中的一颗钉子,他非得找个机会拔掉这根肉中刺不可。
  狄雄身在他大军之中,虽然手里握着两路兵马,但就好比被他捏在手里,想对付他不难,只是许多如狄雄一般的人也都在观望,要看他如何处置狄雄,他若是手段太过严厉,难免失了这些人心,想再进驻金城就难了,所以需得慎重考虑,决不能无故杀他,必须先找个由头才行,于是一连拖了多日,始终没有下手。
  狄雄也知道了狄迈上表请求调走自己两路军,又想把新招募来的各族杂牌军扔给自己之事,深为愤恨,见狄迈屯兵不动,不知在筹划什么,愈发不安。
  与此同时,他手下的一二将领忽然被人告发,说他们私自藏匿器物,未交入军中,由此被革了职,驱逐出去。
  他知道,狄迈要对自己下手了,现在只是他手底下人遭殃,用不了多久就会轮到他自己。
  “与其他杀我,不如我杀他。”
  狄雄做了打算,先派死士去到狄迈营中,想直截了当地取他性命,可狄迈大营防守甚严,刺客未及近身就被捉住,幸好这人忠心耿耿,及时自尽,没让狄迈抓到把柄。
  狄雄见一计不成,担心再这样贸然出手,一旦露出破绽,就给了狄迈可乘之机,到时落入他手必死无疑,一时蛰伏不动,没了动静。
  狄迈先前打草惊蛇,其实计出刘绍之手,本就有逼狄雄造反之意,即便不成,也可借此慢慢翦除他的势力,一刀一刀削掉他手脚,等到了最后,他就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无论他反与不反,迟早都是死路一条。
  刘绍估计,狄雄不会坐以待毙,还是要反,见他这一阵悄无声息,怀疑他是想攒个大的,一面加强戒备,一面在他营中安插进不少眼线,估计他遇事会和狄广商讨,于是在进入金城的道路和狄广府上也都布了暗探。
  他忙于此事,狄迈也没闲着。
  先前他降服草原诸部,纵横南北,未尝一败,攻东胜城时却碰了钉子,想起之前在亦集乃之败,新仇加上旧恨,不把面子找回来,不可能轻易撤兵,趁着秋收时节未过,又带人马疾驰南下。
  草原诸部,就是再富有也富不到哪去,无非是牛羊多些,金银器皿多些,可雍国不同。
  他少时在长安长大,雍国的风物繁华,他比旁人知道得更多,明白这是一块肥肉,只是想啃下去,需要一副好牙口,一着不慎,反而容易崩了自己的牙,因此同雍人对敌,往往比平时小心许多。
  但他同时也知道,两国交界千里,不可能处处设防,他带着骑兵来去如风,只要不是想要攻破雍国的城池、还想在其中站住脚,雍人就拿他半点办法也没有。
  他先前进攻东胜城时,因为没有多少攻城器械,加上麾下将士不惯于应付雍国那般城高池深的工事,因此迁延了时日,拖到雍人援兵赶到,只得退军。
  这次他突然南下,雍人不知他会从何处进入长城,无法防他,胜算极大,等这次大捷回来,再收拾狄雄不迟。
  他不打算在此时就同雍国打一场大战,因此没带步兵,只带几万骑兵南下。
  因着担忧狄雄处会有什么动作,这次他没有和往常一般兵分数路,从各处南下,而是将几万大军合在一处,一营一营依序动身,虽然是骑兵奔驰,速度极快,但行军时哪一军在左、哪一军在右,整整有法,丝毫不乱。
  刘绍随军一处,见他军容如此严整,心里却始终有些隐忧。
  近一月间,狄雄与狄广间有过几次书信往来,但由于两人行事十分机密,安插进狄雄营中和狄广府里的密探,始终不能拿到书信原件。
  加上每天进出金城的人太多,信使混在人群中不易寻得,因此派去的人总共只在城外截到了狄广的一封回信。
  信中既没约定时间,也没点明事件,显得语焉不详,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狄广已同意了狄雄在前一封来信中所写之事。
  但只凭信中寥寥数语,刘绍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他们到底商量了什么。
  他想不出来,索性不想,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同狄迈商讨之后,决定单独分出一路军在后,比狄迈所在主力落后半日左右路程,一到长城便即停下,并不进入雍国境内,一来避免与雍人作战,二来万一狄迈处有变,他这一路也好作为接应。
  刘绍决心分兵,是作如此想,至于狄迈,则还有另外一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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