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好柔弱啊/佞臣似朵娇花——by马户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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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并不那么让人安心, 但好歹恢复了幽默。
宁如深揣测,“陛下不生气了?”
身侧静了下, 随后那只大掌松开,“朕没生气过。”
宁如深便扭过头去。
只见李无廷收回的手抬起, 松了下向来严整的衣襟, 交叠的衣襟上方, 突起的喉结竟泛着薄红。
垂下的眼睫掩去了深沉的眸色。
看上去莫名很……
宁如深下意识咽了口糖糕, “嗯。”
…
圣驾一路回了宫中。
宁如深吃饱喝足地瘫在窝里, 差点被晃得睡着。以至于马车停下来时,他都不想挪窝。
他耷拉着睫毛,脸颊煨得透红。
身旁落下一声,“怎么,舍不得走了?”
宁如深下意识,“唔。”
他唔完发觉没对,立马蹭起来,“臣的嘴失仪了。”
然而李无廷脸上并无愠色,反而牵了下唇,雨过天晴一般:
“无碍。宁卿的嘴劳累了一路,失仪也是情有可原的。”
“……”
胡说!哪有一路。
他明明有半路是睡过去的。
宁如深眯眼朝人看去——
李无廷视线落在他红润带了压痕的颊侧,指节微曲了一下,随后挥散:
“行了,回去吧。”
宁如深宽容地收回目光,“是。”
他说着起身。
绯红的袖袍从坐垫软毯上抽离,距离一下拉开,留下道单薄的背影。
身后忽而叫住了他,“宁卿。”
宁如深停住,转头,“嗯?”
李无廷看了他几息,又招了招,“过来。”
宁如深就凑了过去。
他凑得随意,一手撑在李无廷身侧。
李无廷垂眼靠近了些,微偏过头低声,“督典市的事,大可以交给手下人。你偶尔去看两眼便是。”
低语带着热息拂过。
宁如深动了动脖子,深以为然,“臣知道。不会带团队,只能干到死。”
“……”
李无廷轻轻,“宁卿果然大才。”
宁如深腼腆,“都是臣应该做的。陛下还有什么事?”
跟前静默了会儿。就在宁如深打算撤身时,忽听人说道:
“还有——”
“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可以那样叫。”
那样叫?宁如深愣了愣。
他望着李无廷近在咫尺的俊脸,反应了下,“朝……”
“唔!”粗粝的拇指抵来,将他下巴一合。
落下的呼吸似乱了几分。
李无廷喉结一动,深深垂眸,“没人的时候。”
宁如深被他轻钳着下巴,侧了眼角落里快和车厢壁融为一体的德全,“喔,好。”
李无廷松开了他,“回去吧。”
…
待那抹绯色掀帘出了马车。
李无廷沉下口气,抬手将微松的衣襟拢好,又恢复了那副清冷严整的天子威容。
他叫上德全出了马车。
德全喜滋滋地奉承,“还是陛下最懂宁大人~说来,宁大人喜欢那毯子、糕点……先前他替陛下处理了伤口,还未得赏赐呢。”
话落,李无廷却未像往常那样应下,只淡淡扫去一眼,“走了。”
德全:?
·
宁如深回府没多久赏赐就到了。
他瞅着一排排端进府里的托盘,“名头是?”
送赏的内侍恭敬,“护驾有功。”
宁如深,“……”
他护什么驾了?从太医手里护驾吗?
送来的东西里有上好的食材、补品,还有他曾经许愿过的珍珠、大玛瑙……
但他莫名想念那舒适的毯子和甜糕。
可惜,只在李无廷的金窝里有。
宁如深遗憾思索:要想个办法,下次还去蹭那个窝。
前来送赏的宫人很快回去了。
宁如深让严敏和杏兰将赏赐收好,又转头叫来看院的拾一:
“我走这两天,府里有什么事吗?”
“你有背着…捣鼓什么吗?”
拾一不明所以,“没什么事。只是灰化肥又飞回来了。”
宁如深先是被他流利的绕口令震了一下!
随后他问,“灰回来了?”
拾一从鸽笼里捉出那只熟悉的肥鸽,“应该是来送信的。”
“送信,霍勉送回来的?”
宁如深接过来拨了拨,拨出一只细筒。他将信纸展开一看:
『宁大人,展信佳。』
熟悉的开头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继续看下去,果然——
『本王日夜在江南翘首以盼,苦等一月,没想到等来的是宁大人将鸽鸽转手送人的结果!
本王痛彻心非(划掉)扉,难过!』
宁如深,“……”
『但思及宁大人对我大承边疆将士的关爱之情,本王又和解了。
让鸽子远飞边关太过危险,本王特替宁大人送去雄隼一只。
望留下灰化肥发挥(哎哟,咬到舌头了)它本来的效果。应棠』
“………”
你是语音输入吗?
宁如深看完信,低头盯着那只阳奉阴违的灰化肥看了良久:
好哇,原来是飞回去告状了。
拾一还在旁边虎视眈眈,“炖吗?”
宁如深想到以德报怨的轩王,终究还是摸着自己所剩无几的良心道,“算了,替我拿笔墨。”
笔墨拿来,他落下一封信。
将韶觉寺一行大致告知了轩王:
『……陛下不慎伤手,臣已替陛下包扎,勿忧。
淑太妃娘娘尚好,每天都是佛佛哒。
臣和景王殿下为陛下点了金盏祈福,还一道祭拜了娴太妃娘娘……
顺祝轩王殿下安好。宁如(划掉)琛敬上』
宁如深写完将鸽子一放,哗啦——
他揣手望去:这样就行了吧?
…
圣驾回宫,翌日又恢复了早朝。
宁如深下了早朝本来想去礼部,忽然又想到李无廷说的“交给手下人”,便脚步一转去了御书房。
到了御书房外面,却看一行宫人在殿前忙忙碌碌地搬书。
小榕子见了他忙笑迎道,“宁大人,今日天气好,御书房翻经晒书,圣驾已移去灈清池那边了。”
宁如深点头,“多晒晒好。”
晒足一百八十天,晒出美味晒出鲜。
他又道了声谢,转头往灈清池去了。
到了灈清池外。
远远便看李无廷坐在池边的一张石桌旁,换了身深青色常服,衬着近处的日曜清池,一身清润风度。
宁如深眼睛被晃了下,走过去。
“臣参见陛下。”
李无廷抬眼,“朕还以为,宁卿今日会去礼部。”
宁如深言简意赅,“干到死。”
“……”李无廷就朝他招了招,“过来。”
宁如深凑过去,“是?”
近了,只见李无廷跟前摆了几页纸,上方横批竖列地写了满满一页。笔锋遒劲利落,清峻超逸,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
宁如深大夸,“陛下好书法!”
李无廷默然看了他两秒,轻点,“看内容。”
宁如深恍然,不好意思地瞅去:
“那臣康康。”
他躬身时,几缕乌发从跟前垂了下来。平整的官袍下透出背部的弧度,又收束在那截腰线中。
刚看了两行,就听李无廷道,“拿软凳来。”
一旁的宫人忙搬来一张软凳。
宁如深正好躬得腰酸,顺势就坐下了。
四周的宫人都习以为常地低头。
这会儿若有外人远远从灈清池旁路过,定会惊诧怎么有如此不合规矩的一幕——
哪有臣子敢搬个软凳紧贴天子而坐。
但当事人似乎都没觉得有问题。
李无廷低头看向凑在自己跟前的人,顿了顿又放下了那只横在两人之间的胳膊。
空间让了出来。
宁如深顿时手脚施展,又抽着凳子挪得更近,半边身子都靠进了李无廷身前。他歪着脑袋,细细看着纸上内容:
自崔氏倒台后,至今相位空悬…翰林院提拔、三分相权……
宁如深心跳越看越快。
这熟悉的体制,“……内阁?”
上方落下一道声音,“什么?”
宁如深回过神一抬头,就对上李无廷望来的目光。他忖着措辞,随后比对着纸上的框架大概描述了一下“内阁制”。
从他开口,周围的宫人便全被遣开。
李无廷神色敛了起来,细看着宁如深的神色,将每句话都纳入脑海。
半晌,宁如深终于讲完。
跟前静了静,便听李无廷问,“宁卿身为重臣,也赞同朕构想的分权?”
宁如深莫名,“是?”
李无廷忽而扯了下唇,“也是,宁卿不在意这些。宁卿在意的……”
是能不能离开这里。
石桌旁沉寂了一会儿。
宁如深等了半天:在意什么?
想不出来可以直接问他。
他没忍住接话,“…臣其实就想知道昨天吃的糕点,是哪家?”
“……”李无廷,“?”
他无言地盯着人看了好片刻。
宁如深咕咚,“不行,就算了。”
李无廷深吸了口气,莫名恼火地捏住眉心,“德全,带他去御膳房挑——”
远处的德全立马屁颠颠跑来,“诶!”
宁如深眸光一亮,“谢陛下。”
他说着迫不及待地起身——
垂下的乌发正缠李无廷腰间的金玉带上,他刚起身头皮就被扯得一痛,“…唔!”
他被扯着头皮往后跌去,一下跌坐在李无廷温热有力的大腿上。
身下的肌肉似骤然紧绷。
李无廷猝然将人接住,下意识揽住了他的腰。
敏感的腰身被握紧。
宁如深拽着李无廷的衣襟就抖了下。
作者有话说:
李无廷:他想走,他想走……
宁如深:买的啥牌子的罐头呀,呲溜~
*
另一头的轩王,自动过滤:
『臣替陛下包扎,臣为陛下祈福,臣和陛下一道祭拜了娴太妃娘娘……』
轩王:kswl!kswl!kswl!!!
为我嗑的cp刷上【雄隼x1】
第44章 藏猫猫
不远处的德全一个紧急刹车, 又退回去了。
宁如深没注意到那头。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身下的大腿和腰间的手上。
他从惊跳中回过神,才发现自己都坐到了李无廷怀里,李无廷还长臂一伸, 将他完全圈住了。
“…!”宁如深一瞬腿根发软。
他拽着那衣襟借力, 要从那腿上蹭起来。刚一蹭起头皮就被扯得一痛, “嘶!”紧接着,揽在他腰侧的手一拢, 将他拉了回来——
灼热的气息微乱地落下。
“乱动什么。”李无廷哑声,“想把你那毛薅掉?”
“……”
那,那要他一直这么坐着吗?
这龙大腿, 是他能坐的地方吗?
宁如深脑子里乱七八糟, 腰也颤得厉害, 背上笼上了一层燥意, 从耳垂到锁骨都泛着红。
李无廷闭了闭眼,“先解开。”
喔对!宁如深忙低头去解。
他头发缠在带扣间,双手拽上了帝王的腰带, 埋头在人身前窸窸窣窣捣鼓。
李无廷一手还揽在他身后。
宽大的袖摆垂落下来,遮住了外界大半的视线。
宁如深埋着头,拽了两下没拽开, 指节磕磕碰碰地抵蹭在李无廷的腹前。
揽在他腰侧的大掌忽而一紧。
接着他的手被一把按住——
“行了。”李无廷像是忍无可忍地攥了下,拨开他的手, 自己单手解了起来。
“手拿开,朕来。”
宁如深被那手掌的温度烫了下。
他指节在半空一曲, 又抓住了李无廷的衣襟, 老老实实地任人理开他缠绕的发。
李无廷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抽动着。
三两下便理出几缕发丝来。
宁如深看着李无廷抽丝剥茧的动作, 突然想起上次在马车里, 对方也是这么井井有条地给他抽出了红纱幔。
他忍着颤栗, 开口转移注意力:
“陛下好擅长宽衣解带。”
“……”
那修长的手指一顿,随即勾住他的头发扯了下——
宁如深,“嗷!”
李无廷沉沉抬眸,“别乱出声。”
宁如深就乖乖闭上了嘴。
没隔几息,他头发终于被抽了出来,发梢已经炸毛。
宁如深赶紧从人身上跳下来。
他触地时腿还软了软,“…陛下恕罪。”
温热抽离,怀里一瞬落空。
李无廷握起指节,淡淡开口道,“宁卿的头发——”
宁如深拢着那团炸开的毛:?
“……算了。”李无廷看向他披在身后的乌发:还未及冠,一张脸也嫩生生的,以他三十五岁的实际年龄看来——
李无廷轻声,“还是太小。”
有些事…里里外外,私情公理……他哪能受得住。
宁如深,“??”
小什么?这字眼可不能随便说。
李无廷又看了他一眼,“宁卿今年,还不到二十。”
宁如深,“……”
他心底裂开:你不也才二十出头?
再说了,他现实年龄都二十多了。跟李无廷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