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龙——by辛格里

　　马意识到这俩正在说它。
　　它干脆直接围着树打转装傻，看都不看埃米尔和尤里一眼。
　　“那就麻烦你了。”
　　尤里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他觉得埃米尔的想法很有道理。
　　埃米尔便带着他和马，重新回到商队里。
　　“你出去了？”
　　安娜脸色发黑的骑着马过来。
　　“拿人找完乐子，你就自己跑了……这位是？”她收回自己的臭脸，摆出傲慢的模样。
　　这反应不对吧？
　　埃米尔回头看去。
　　一般来说，人类女性看到长相秀美的精灵，都会感到激动……哦，他把兜帽戴上了。
　　那这就很正常。
　　“这是我在白桦国，遇见的尤里先生。”
　　埃米尔对安娜说：“班森回来了吗？”
　　“前头，你去找他吧。”
　　安娜指着前方某处，但视线并没有远离尤里。
　　藏头藏尾的家伙。
　　她的脸上，分明代表这个意思。
　　这个人的体型，是标准的男性身材。男性，并且还需要挡住自己。
　　安娜开始目露鄙夷。
　　干什么的，见不得人吗？
　　“……尤里先生身份比较高，不方便露脸。”
　　表现得太明显了，安娜。
　　埃米尔看向尤里。
　　见他并没有感觉到问题，埃米尔这才松了口气。
　　“您好，安娜小姐。”
　　尤里对这种傲慢的贵族女性，并没有太多想法，他只是刻意忽视她们罢了。
　　安娜交叠起双臂，并不回话。
　　埃米尔见气氛有些冷凝，只能想办法缓和气氛，又或是赶紧找到班森。
　　“有些事需要处理，过会儿再回来找你，安娜。”他又对尤里说，“先去找我认识的负责人，和他商讨有关马的事。”
　　“可以。”
　　尤里点点头。
　　他们顺着安娜指的方向，很快就找到班森。
　　“班森。”
　　不等班森说话，埃米尔抢先一步道：“这位是尤里先生，有些事需要和你商量。你现在有空吗？”
　　班森想发的牢骚，被埃米尔打断在开头。
　　他张了张嘴，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说：“您有什么事，尤里先生？”
　　简直了，所有事都找上门来。
　　“我的确有一件事想问。”
　　尤里半点都不含糊：“这是我朋友的马，它跑出来后，正好溜进了你们的马厩里。”
　　他对神情麻木不仁的班森说：“不过既然我和埃米尔认识，那就等他用完以后，我再将马带回去。”
　　班森一把拉过埃米尔。
　　“……？”
　　拉他干什么？
　　埃米尔满脸茫然。
　　“这人什么来头？”
　　说话怎么一股贵族味。
　　班森听出尤里身份不一般，但不能确定到底有多么显赫。出于经验习惯，他决定先询问一下埃米尔。
　　“而且就算怎样，我也不能决定马的去留啊。”他只是负责管理马，没资格让谁把马带走。
　　班森小声对埃米尔说：“如果要把马带走，至少也得获得贾斯丁大人的同意。”
　　不过说实在的，他们都不太敢接近贾斯丁大人。
　　“来头不小。”
　　作为龙，他知道这是精灵。但作为普通人类，他不该知道尤里是精灵。
　　埃米尔也做出窃窃私语的模样：“或许你叫来贾斯丁先生后，这件事就能轻松解决了。”
　　反正左右都要接触，直接去更好。
　　“……别吧。”
　　他真的和贾斯丁大人不熟啊？
　　班森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那我也没办法。”
　　埃米尔耸肩。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本来应该在商队后方的安娜也走了过来。
　　她不太高兴的说：“埃米尔，你怎么不赶快把陌生人的事处理完？”
　　“主要是有点小问题。”
　　埃米尔解释道：“一开始我去马厩选马，然后就看中了它。”
　　他用视线看向马。
　　“但是没想到，这是尤里先生跑丢的马。它正好进了理查德管家的马厩，然后被我选中。现在尤里先生找到它，理应商量一下马的归属问题。”
　　“我去叫他。”
　　安娜看出来班森的勉强。
　　她送他和埃米尔一人一个白眼。
　　“所以你不去叫人，她鄙视我干什么。”
　　他一个外人，哪有资格进内队找贾斯丁。
　　埃米尔斜视班森。
　　“又生气了呗。”
　　班森对此相当适应，并表示非常常见。
　　“很麻烦？”
　　听到这段对话，尤里意识到事情似乎不好处理。
　　“不算麻烦，只是我们的身份不适合联系上头。队里的管事和我们不熟。”
　　埃米尔给迷茫的精灵解释：“我们是雇佣兵，和主家的关系也就那么回事。”
　　尤里若有所思。
　　由于被巨大的斗篷遮挡，其他人只能看到这个看不清身形的家伙，做出思考的举动。
　　班森嘴角抽搐。
　　他对埃米尔挤眉弄眼。
　　“白桦国那边的贵族。”
　　他不方便挑明，说贵族没问题。
　　埃米尔侧过脸。
　　一个大男人做出眨眼的动作，他眼睛都要瞎了。不是他说，在人类社会待这么多年，头一回有人敢对他做暗示。
　　当然了，肯定和他独来独往有点关系。
　　没过多久，贾斯丁和伯尼再一次过来。
　　伯尼脸色漆黑，而贾斯丁少见的极为严肃。
　　埃米尔和班森面面相觑。
　　哎对，忘了问。
　　他突然想起来，班森和伯尼去查厨房的事。
　　班森肯定是被中途赶跑。
　　想也知道，这种大嘴巴不适合查事。
　　班森突然打个喷嚏。
　　谁背后骂我？
　　他狐疑的揉揉鼻子。
　　肯定是彼得那个家伙。
　　他又对其他人说他坏话了吧，中毒还不消清？出事又没发预判，反正自己没事，别人想怎样就怎样。
　　一口黑锅，直接就给‘别人’扣到头上。
　　“您有什么事？”
　　贾斯丁皮笑肉不笑的说：“我们正运送货物，您应该清楚，现在拜访我们不合规矩。”
　　要是让精灵知道在运送什么，事就大了。
　　“是这样，那匹马是尤里先生的。”
　　埃米尔知道贾斯丁误会了精灵：“我们之前认识，所以他愿意暂时借给我用。但肯定要还给他，因此我觉得还是需要问下您。”
　　又忘记，护送货物的事。
　　他先入为主了，别人可不知道尤里是精灵。

第 25 章
　　“马？”
　　贾斯丁重复。
　　“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你的护送任务？”
　　让陌生人进入队伍，极不适合。
　　他当然知道，但这是精灵。
　　埃米尔清楚的意识到，一时疏忽造成的后果。
　　“抱歉，但我认为他并不会。”
　　他的后半句话，被尤里打断。
　　“先生，我的文书可以给你查阅。”
　　尤里对贾斯丁说：“借一步说话。”
　　贾斯丁收回看向埃米尔的冷眼，面无表情的和尤里一同向远处走去。
　　“他肯定心情不好。”
　　班森拍了拍埃米尔：“唉，这几天的事可太多了。”
　　“说到这个，我有点事要问。”
　　埃米尔一脸平静：“我记得你们是去问厨房的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害，这不是我不会看嘛。”
　　班森尴尬的摸后脑勺：“伯尼想看看厨房有没有奇怪的印记，但我又不懂这些……唉，反正就是被他的手下赶出来了。”
　　啧。
　　埃米尔小幅度勾勾嘴角。
　　“喂，你们忘记我了？”
　　安娜忍不住拽一人一龙的衣袖。
　　“你被伯尼赶出来也不找我。”
　　她又看向埃米尔：“还有你，莫名奇妙的就带来一个陌生人。”
　　“我也不想啊。”
　　他可太冤枉了。
　　“那是从上个任务里认识的，我看他身份比较特殊，没法直接拒绝。”
　　埃米尔说得模棱两可。
　　他不能明确的表示，知道尤里的精灵身份。否则一旦不慎被泄露，他很难解释自己是如何得知的消息。
　　“你不是说，他是贵族？”
　　班森纳闷：“不确定，这是你猜的？”
　　“我能肯定是贵族那一档。”
　　埃米尔神情正常的扯谎：“但具体是什么身份，那就不好说了。而且我是去做任务，谁没事干问别人到底是什么工作。”
　　“那麻烦了。”
　　安娜的思路，有些类似于贾斯丁。
　　她说：“这批货，好像是给红枫国那边送的吧？”
　　“但这也不影响啊？”
　　班森不觉得有问题。
　　安娜嫌弃的看他一眼。
　　“你是想说，他会截下这批货？”
　　埃米尔推测道：“但问题是，货卖给谁不都一样吗？还是说，这是别人预定好的东西。”
　　不应该啊，能酿造葡萄酒的事，哪有提前告诉别人的道理。
　　安娜的话被噎在口中。
　　“这……这肯定有他们的道理！”
　　她恼羞成怒：“要不然干嘛要做到红枫国，当然是因为有人要买啊……等等，你俩什么眼神？！”
　　“咳，没什么。”
　　埃米尔摸摸鼻子。
　　但他觉得，这一趟卖货可能并不算重要。当初他头一回来的时候，曾发现有不少锻造冷兵器的工人。如果说贾斯丁要到红枫国见什么人，并用这批葡萄酒作为贺礼……倒还真是能说的通。
　　“嗯……这个，我觉得吧……”
　　班森说得极其敷衍：“怎么说呢，我觉得不太能……哎呦。”
　　他捂住侧腰。
　　安娜收回拧班森腰部的手。
　　她面不改色的说：“反正我就是觉得，不能让外人知道。”
　　“咳。”
　　埃米尔装作，没看见这一切：“或许是需要对买家知根知底，也说不定。”
　　他给安娜找了个理由。
　　“你们倒是清闲。”
　　本该跟着贾斯丁一块走的伯尼，反而先一步回到队伍里。
　　“怎么不跟贾斯丁大人了？”
　　班森有点疑惑。
　　“那位先生，拿了个证明的东西。”
　　伯尼的脸色仍旧不太好看：“贾斯丁大人就让我先回避了。”
　　“我看你心情不好，是因为中毒的事？”
　　埃米尔问道：“查出原因了？”
　　“的确。”
　　伯尼脸色再度转黑：“罗欧死了。”
　　“什么？！”
　　安娜惊呼出声。
　　班森则一脸震惊：“这怎么回事？”
　　他就一会儿没见，这就死了？！
　　埃米尔右手虚握，放在唇前。
　　他做出思考的模样。
　　“中毒，还是？”
　　思来想去，厨师儿子的死也只有可能与之前的中毒事件有关。
　　伯尼看了埃米尔一眼。
　　“不是。”
　　伯尼脸色稍微转晴。
　　他揭晓原因：“死因极其特殊，连医生都看不出他怎么死的。没有外伤，甚至连中毒的迹象也没有。面色正常，不像是窒息而亡。”
　　这就很奇怪了。
　　埃米尔又问道：“他活着的时候，有没有接触什么特别的人？“
　　如果是因为受到诅咒……
　　“我没听说过。”
　　伯尼看向班森。
　　“我也没听说。”
　　班森摇头。
　　“这也太吓人了吧？”
　　安娜慌乱的神情中，带着些许不安。
　　“我们不就是送个货吗，怎么突然就遇见这么多危险？”
　　她没想到，这个路程里还会有众多离奇的遭遇。
　　“别担心。”
　　埃米尔侧过脸，对她说：“只要你没和奇怪的人做过事，那基本上就不会遇到危险。”
　　他严重怀疑，这件事与异教徒脱不开干系。
　　“我只遇见过，你这一个奇怪的人。”
　　安娜小声嘟囔。
　　“……”
　　埃米尔面不改色。
　　他就当没听见：“现在怎么办，我们是暂时留在这里，还是先把货送到再说？”
　　“只能先送到再说。”
　　伯尼对他们解释：“不能耽误，这是大公……贾斯丁大人。”
　　来得真是时候。
　　埃米尔转过身，看向后方来人。
　　贾斯丁的神色虽然算不上太好，但比刚才缓和不少。他微微瞥视埃米尔，然后说：“照顾好这位先生，他将会和我们一起同行。”
　　埃米尔表情裂开。
　　安娜则显得很吃惊。
　　班森控制住吐槽的想法，率先行礼：“祝相处愉快，这位大人。”
　　其他人纷纷做好礼仪。
　　“尤里。”
　　尤里直接道：“不用太过客气，普通态度就好。”
　　伯尼走到贾斯丁旁边。
　　虽然他想过，精灵是每个国家里的贵族，都不愿意招惹的对象。
　　埃米尔在精灵投向目光前，就控制住情绪。
　　但也不至于，这么轻易让他跟着吧？
　　他表示非常无语。
　　“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而说完这句话，贾斯丁又对埃米尔说：“做得不错。”
　　班森看着他俩远去的背影。
　　“什么意思啊。”
　　嘲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