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龙——by辛格里

　　不过也是奇怪，霍司怎么突然就开始瞪着别人呢？它也并没有碰到这位先生啊。
　　“对不起……”
　　“先生，您误会了。”
　　埃米尔打断他们的对话。
　　如果再说下去，他的马甲就要引起怀疑了。他看得出来，这俩个小辈应该都是刚出族群的精灵。
　　“这匹骏马，并没有撞到我。”
　　埃米尔很有顺毛的经验：“它只是在瞪着我而已。我从小就没什么动物缘分，想来这位霍司小马，也觉得看我不顺眼吧。”
　　当然，动物肯定不会喜欢他。
　　普通的动物发现不了他的奇怪之处，只会在潜意识的指引下远离他。而那些能够发觉他不对的，绝大多数都拥有智慧与非凡的天赋。
　　“对不起，先生。”
　　虽然被打断了话语，但一听埃米尔的话，立塔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这个原因……您长得如此英俊，即使没有动物缘，也能在人类中有很大的名气。”
　　埃米尔发觉，这只小精灵是真的在感到抱歉。
　　“……”
　　倒也用不着，这么真情实感。
　　他扯出一丝丝笑颜：“没关系。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赶紧溜，再不走就谈不下去了。他是那种长得严肃，实际上性格很跳脱的龙。与这群外表脱凡超俗，本质上爱管闲事的精灵合不来。
　　说完，埃米尔就远离了两位精灵。
　　在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他还能听到那个名为尤里的精灵教训小精灵的声音。
　　“还真有活力。”
　　埃米尔边走，边侧过头听远方的动静。
　　不过这与他也没什么关系，不如赶紧去下一个任务地点。
　　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领地。
　　不同于小小的岛上之国拉迩胥，也不像红枫国那样庞然大物。在这个被斯图特家族占领的土地上，斯图特庄园就是当地居民们头上最大的主人。
　　埃米尔打开羊皮纸。
　　任务是帮忙查找失踪的小少爷，纸上还画了一个简易的人像。
　　不过他实在是看不懂，这画的到底是什么。
　　“……是我不懂艺术。”
　　现在流行的真实画风的油画多好，认起来也方便。
　　埃米尔一言难尽的看着这副人像。
　　简单的线条，勉强能看出人形。
　　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哦对还有一张嘴。
　　“上帝来了，也看不出要找谁。”
　　一点特征都没有，难怪都不愿意接任务。
　　他卷起羊皮纸。
　　算了，不如打听下消息再说。
　　“您是要找那位的儿子？”
　　面包房的老妇人犹豫的说：“不知道该不该讲，但我劝您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有隐情。
　　老妇人把包着面包的油纸，递给埃米尔。
　　“我们这里都听说，是斯图特娶的新夫人，在做那些事。”
　　她显得有些惊慌。
　　“那些诅咒……不祥的东西，导致自己的儿子受到反噬。据庄园里的下人说，根本就不是失踪。相反可能是她不想被人发现问题，才故意做出小少爷失踪的假象。”
　　“就算真是女巫，也该有人能发现她使用巫术的迹象。”风言风语罢了。
　　如果仅仅依靠这些定罪，一年到头不知得有多少人因此而丧生。
　　埃米尔在人类里待的几十年，经常听到一些离谱的言论。譬如自家孩子发烧，怀疑邻居在诅咒他们。又或是饲养的动物死亡，周围的人就疑心那家做了坏事。
　　像此类传言，他听得多了。
　　“不不，她肯定不是女巫。”
　　老妇人竟坚决的反驳了他。
　　这倒是很有意思。
　　埃米尔决定听一听她的话语。
　　“庄园里的下人说，他们在晚上总能听到野兽的嚎叫声。加上那位夫人异于常人的容貌，他们都怀疑，她会不会是山中的怪物变成的人。”
　　老妇人继续道：“斯图特在娶夫人之前，都会查一查她是不是女巫。既然已经结了婚，她肯定就不是。”
　　“原来是这样。”
　　埃米尔问道：“那么有没有人说过，她可能做过什么呢？”
　　“好像说，是她招惹了什么东西。”
　　老妇人回答道：“听说在少爷没失踪前，夫人的行为有一段时间的反常。”
　　“不过具体是怎样，我就不清楚了。”
　　她做出思考的模样：“……嗯，确实没人说过。”
　　“谢谢您。”
　　埃米尔接过，老妇人找给他的零钱。
　　“我知晓了。”
　　不过无论她是什么，都不可能伤到他。
　　埃米尔绕过树林，缓缓靠近斯图特庄园。
　　它的占地面积很大，几乎涵盖整个山顶。
　　高大的尖塔形城堡，石头堆积而成的围墙。鹅卵石铺就的道路，松树遮掩住庄园内的景象。
　　“也许，我该试一试进去看看。”
　　埃米尔又一次拿出羊皮纸。
　　任务上并没有说，能不能让任务者进入庄园。
　　他看向庄园的雕花铁门。
　　“打扰一下，我是来问个事的。”
　　埃米尔对门口的看守人说：“您是否知道，斯图特家少爷的事？”
　　“你也是，来做这个任务的雇佣兵啊。”
　　听看守人的语气，多半已经来过不少外人：“你可以直接进入庄园。夫人早就吩咐过，要给你们放行了。”
　　“您是不是也听说过什么？”
　　埃米尔直接的问：“看样子，外面的传闻并不真实。”
　　一个会特意吩咐，放行雇佣兵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出故意隐瞒事实的人。
　　“夫人对下人一直很好。”
　　看守人的话语没有半分犹豫：“外面有风言风语很正常，女人一向容易被怀疑。不过她生了个儿子，并且其他夫人早就死了。她也用不着做那种事。”
　　“她们是什么时候……”
　　看守人打断埃米尔的话：“还没娶珍妮夫人时，别的夫人就已经死了。有的是得病，有的是意外……总之死了很多年，主人才又娶了珍妮夫人。”
　　“在那之前，他还有其他儿子吗？”
　　如果按正常的逻辑，应该以前的夫人也至少生过孩子才对。
　　“有过。”
　　看守人捻点手指：“三个还是四个，记不清了。那些少爷都被封为子爵男爵，有了自己的领地。离开很久，差不多得有五年吧。”
　　“好的，感谢您的帮助。”
　　埃米尔谢过看守人，就动身前往庄园内部。
　　不同于其他贵族骚包的喜好，这座庄园显得格外内敛。深棕色的城堡墙面，在种植着粉玫瑰的土地的衬托下，显得高雅而又庄重。

第 3 章
　　“能被封为男爵子爵……想必斯图特庄园，和周边的几个大国有着联系。”
　　在这个神权高于皇权的土地上，只有被教庭认可的贵族，才拥有被册封的尊荣。
　　而又因为，大国只掌管大片肥沃的土地。因而其他被庞然大物看不上的地方，也就能够被庄园主，乃至地方豪强占领。即便这些小地方自己称自己为一个国家，其他的贵族也并不认可。
　　“怪不得占地面积这么大，还只是庄园主而已。”像旁边的拉迩胥，早就称呼自己是一个国家了。
　　埃米尔走在鹅卵石的道路上，开始胡思乱想。
　　等回去后，要不也把他自己的洞穴，也装饰成类似的样子。他一直不喜欢太过张扬的室内布局，但斯图特的装璜给了他灵感。
　　“您好，先生。”
　　城堡的大门外，有士兵在看守。
　　“我是个雇佣兵，接下了前来调查少爷下落的任务，想着来这里找些线索。”
　　埃米尔拿出羊皮纸，并将它展示给士兵看：“问些干活的人就行，麻烦您通融一下。”
　　“夫人说过，我们可以随便回答您的问题。”
　　士兵见埃米尔长得很年轻，表情就放松不少：“之前都是些性格粗鄙的下等人……奥，别误会，我没有攻击的意思。我就是说像您这样高尚的人，确实是不多见。”
　　“这很正常，先生。”
　　埃米尔敷衍士兵。
　　好多人都没接受过教育，怎么可能让这些眼高手低的士兵看得上。但他就喜欢那份纯朴。要不是为了让他自己的行为看着合理，他也不想成为雇佣兵，接触这群所谓的上等人。
　　“我听外面的人说，似乎珍妮夫人有一段时间行为怪异，是这样吗？”
　　“的确。不过据说她是因为中风，才行为怪异。而听珍妮夫人的贴身女仆说，夫人似乎有些精神方面的问题，需要长期服用药物。”
　　士兵耸肩：“不过具体是怎样，我就不清楚了。”
　　“除此之外，您见过那位少爷吗？或者说，那位少爷有没有行为异常的时候？”
　　埃米尔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纸和碳头笔。
　　“准备的真周全……我在他很小的时候见过一面。差不多是周岁礼的时候，那时候夫人和查尔斯少爷都看不出有问题。”
　　士兵想了想：“之后的话，我和其他下人虽不算太熟。但也没听到过，查尔斯少爷举止怪异的传闻。”
　　看样子，问题是出在查尔斯少爷长大后的一段时间。现在的问题是，少爷失踪了多久？
　　埃米尔在纸上记录。
　　“我想问一下。”
　　他抬起头，看向士兵：“他的年纪是？”
　　“是去年失踪的，今年应该九岁。”
　　士兵很肯定的说：“因为那场盛大的宴会，所以我记得很清楚。查尔斯少爷是去年年初，在诞辰宴之前失踪的。”
　　“是在宴会准备时失踪的吗？”
　　一般来说在宴会开始前，主人都会收到来自客人的祝贺礼。如果是在人来人往的那段时间失踪，不排除有人绑架的可能。
　　“是在布置宴会厅时失踪的，至于其他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埃米尔折好纸，将它妥善保管。
　　已知少爷失踪于宴会前，那么可以先大胆猜测一下，这件事或许与斯图特的仇家相关。
　　当然，不排除有其他生物干涉。
　　虽然获得一些线索，但他并不准备草率的做出决定。毕竟如果想要伪装成一场意外，那个居心叵测的家伙，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埃米尔决定，先亲自查看一番。
　　“先从周围开始。”
　　看一看有没有非人生物的迹象，再做打算。
　　他首先在城堡外的小树林，以及粉玫瑰花圃中观察一番。作为一条活了很久的龙，埃米尔很轻易的就能躲过巡逻人员的搜查。
　　“看样子，这个斯图特的背景果然不简单。”
　　巡逻人员的素质，虽然比不上旁边的拉迩胥国，但是远超其他偏远小国。
　　好吧，贵族那点事。
　　埃米尔盯着眼前的粉玫瑰。
　　互相通婚，然后再把各自不喜欢的儿子外派。老传统了，他纠结个什么东西。而麻烦的事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真没发现，有非人生物存在的迹象。
　　埃米尔百般无聊的摆弄玫瑰瓣。
　　这就是普普通通的花，一点问题都没有。
　　接着查探吧。
　　他一个飞跃，从花圃中来到城堡门侧。
　　埃米尔在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里调整呼吸，并用魔法隐藏自己的身形。
　　他速度极快的路过，城堡大门处的下人。
　　这是一个装饰得相当内敛的城堡。
　　深色调的油画，细长的半人高带大底座花瓶。
　　较高的吊顶，上面有着通透材料做成的灯座。垂到地面的蕾丝窗帘，被漆料刷成深棕色的木制家具。侧面是被掩饰得很好的楼梯，看起来制造的极为牢固。
　　埃米尔没从一楼看到问题，就直接走上楼梯。
　　二楼是一个大的空置待客处，与一些客房。
　　他仔细观察，看到开放式的长椅和桌子旁的书架上，似乎有着并非书籍的东西。
　　正巧此时没有仆人经过，埃米尔便拿起它。
　　画。
　　埃米尔看到，画上画得是一家人的图像。
　　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一个穿着贵族装扮的男人，以及一个棕色发的孩子。
　　整幅画的颜色都很正常，没有反常的地方。
　　看来这个孩子，应该没有心理问题。
　　他正想着，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埃米尔赶忙收敛动静，并躲藏到不会被人无意间蹭到的角落里。
　　“夫人，有个雇佣兵来打听过事。”
　　他看到女仆，对前方身穿深蓝色鲸骨裙的女人说：“卫兵接待了他，并回答了一些问题。”
　　“……查尔斯。”
　　这位长得娇柔的夫人，开始低低的啜泣：“已经一年没有看到他了，会不会……”
　　“您不要多想，夫人。”
　　女仆熟练的安慰她：“会没事的，少爷是个聪明的孩子……他应该能照顾好自己。”
　　如果不是女仆的声音越来越小，说不定珍妮夫人还能相信。
　　埃米尔在一旁努了努嘴。
　　这两个女人都没有问题，那就基本上能排除非人侧的事了。
　　“我总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报复我们。”
　　珍妮夫人用带着哽咽声的话语说：“我和威廉生活的好好的，查尔斯也没见过外人……如果非要说谁有作案的可能，肯定是那些王储在捣鬼！”
　　埃米尔五官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