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龙——by辛格里

　　以前没有刻意想过，但最近发生的种种事件，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
　　即使长老和他说过，埃米尔可能并非人类。但尤里只是觉得，埃米尔的血统不纯而已。换句话说，仍是人类的范畴。
　　而现在，他觉得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
　　“金色的……杯子？”
　　听起来很耳熟。
　　算了。
　　尤里觉得，应该是与教会有关。
　　等过几天，族里就会传来消息。
　　那本无字的书究竟有什么作用，很快就会知晓。
　　等族人过来后，他再去问问这件事吧。
　　天色不早了。
　　精灵拉上窗帘。
　　明天再想。
　　“咳嗯，早上好。”
　　埃米尔和往常一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对尤里打招呼：“今天有什么外出的想法吗？”
　　“买一点果酱。”
　　尤里眯起眼，审视埃米尔：“族人觉得还不错，可以多给他们寄一些。”
　　“哦，好啊。”
　　奇怪，今天尤里的眼神，怎么那么犀利？
　　埃米尔装作看不出来。
　　“咱们先去，回来再找他俩。他们昨天晚上逛了一晚上夜市，今天绝对起不来。”
　　他怀疑，是那俩引来的麻烦。
　　不如就只让他和尤里一起出门，说不定能平静得多。
　　尤里淡淡的，瞥埃米尔一眼。
　　啧，不只是想让他们歇着吧。
　　精灵看出某龙的小心思，但他并不打算揭露他。
　　今天的道路上，人很少。
　　直到他们买完东西，都没有人来打扰。
　　“真好，没有事做。”
　　埃米尔深感欣慰。
　　像这种平静的生活，他很久没体会过了。好久不见，还有点想念呢。
　　“说明你，又要出门远行了。”
　　尤里泼冷水：“呵，别忘记康拉德先生。还有，去白桦国还马顺便送安娜回家的事。”
　　“知道，我肯定不会忘记。”
　　埃米尔挠了挠头。
　　哎呀，这不就是说说而已嘛。
　　他提了提手上的东西：“等他俩想去就去。对了，这些东西……你是把它们寄走，还是怎样？”
　　尤里略微思索。
　　“寄走，拿着不方便。”
　　精灵族离科迪亚小镇和白桦国很远，与其带着东西返程，不如直接送走。
　　况且，说不定还会买点别的。
　　“好，我回头找点东西包一下。”
　　都是瓶瓶罐罐，别半路上磕碰了。
　　埃米尔耳朵动了动。
　　哪家的孩子，跑什么呢。
　　“那我需要，给霍司的小主人带点东西吗？不能白用他的马。”
　　差点把小精灵忘了。
　　“买点麦芽糖，立塔会喜欢的。”
　　小孩子都喜欢糖，小精灵也一样。
　　尤里同样听到，跑动的声响。
　　怎么回事，冲着他们来了？
　　他拧眉，并向传出声音的位置看去。
　　埃米尔见尤里反应很大，下意识说道：“最近没什么农活，可能孩子们有时间出来玩耍。一般情况下，不至于太过吵闹才对。”
　　奇怪了，今天什么日子。
　　不等埃米尔回头，后方传来非常不熟悉的女声：“埃米尔！”
　　埃米尔诧异的望去。
　　谁啊？
　　他愣是没认出来。
　　一个穿着带裙撑的金色长裙，带着同色系小礼帽的金发女‘人’，准确的叫出黑龙的名字。
　　埃米尔头顶问号。
　　您哪位啊？
　　他的疑问，直接挂在脸上。
　　尤里沉默了。
　　埃米尔的表情，不像是装的。
　　这个女人，到底是……？
　　一开始，金发女‘人’还能端的住架子。
　　但是当她看到两张挂满疑问的脸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我是赫蒂！”
　　赫蒂火冒三丈。
　　不过就是让他跑了一段时间而已，他怎么就把她忘了。
　　哦，赫蒂。
　　埃米尔这才认出她。
　　不，等等。
　　赫蒂难道不是一条，未成年龙吗？
　　人形的黑龙大吃一惊。
　　啥，她是赫蒂？
　　“你……”
　　赫蒂刚想抱怨，却突然注意到旁边的尤里。
　　“喂，他是谁？”
　　赫蒂带着一脸气愤：“埃米尔，你沾花惹草！”
　　说得什么话。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埃米尔满头雾水。
　　他和他们龙族的小公主不熟吧，她怎么表现得仿佛特别熟稔似的。
　　“你……”
　　赫蒂一时语塞。
　　她看了看埃米尔，又看了看面带困惑的尤里。
　　“哼，等着瞧。”
　　就像来时一样，赫蒂又再次风风火火的跑走了。
　　埃米尔很难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很冤，真的。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尤里解释。
　　“我真的不认识她。”
　　埃米尔欲哭无泪。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特地来和他作对。
　　“我看出来了。”
　　事情，没有像埃米尔想象的那么糟糕。
　　毕竟，他的表情极其真实。
　　尤里神色自然：“向我解释，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了她。”
　　但该打听的，仍需要打听清楚。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只见过她一次。而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
　　埃米尔感到头疼。
　　差点说漏嘴，还要想办法解释。
　　“我那时候也不大，不记得几年前了。看她自己坐在一旁，我就过去问了问。她说没有玩伴，然后又说了别的一大堆。我只是旁听，然后再也没遇见过她。”
　　谁能想到，赫蒂竟然还记得他。
　　埃米尔突然有点后悔，没听格纳逼逼赖赖。但凡听到些传闻，他也不至于一头雾水。
　　尤里仔细观察，埃米尔的神情。
　　“暂且相信你一次。”
　　算了，以前的事不重要。
　　精灵决定放过他。
　　“唉，我真是……”
　　埃米尔小心翼翼的，窥视尤里。
　　“还是赶紧去白桦国，这里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受不了了，科迪亚小镇还没他在红枫国的时候安稳。
　　“所以说，这就是你赶我们走的原因？你是真的很行。”
　　班森笑出了声：“你真不记得，那位小姐是谁？”
　　“我真和她不熟。”
　　埃米尔感到极其冤枉：“就见过她一次，我哪知道她怎么回事啊！”
　　奇了怪了。
　　安娜挑挑眉，挤眉弄眼的说：“真的吗，我不相信。”
　　埃米尔那么聪明，不可能记不清人。
　　“我现在是能记住，以前又不一定。”
　　埃米尔百口莫辩：“那天我坐在草垛上，她突然的就说了一大堆。我又不认识她，肯定不会听她在说什么东西。”
　　“问题是，你怎么会遇见她？”
　　尤里慢吞吞的，挤兑埃米尔。
　　“像她这种，不该被人轻易遇到吧。”
　　成年的女性没有仆从，还算可以解释。
　　未成年的孩子，会没有仆从？
　　“……”
　　解释是能解释，但有点狡辩的意思了。
　　埃米尔深吸一口气：“我能解释，就看你们信与不信。”
　　他说：“她应该是学过骑术。那天不是穿着长裙，而是一身方便行动的装束。如果一定要说，可能只是凑巧碰上。”
　　安娜和班森对视一眼。
　　好吧，真让他找到理由了。
　　“呵。”
　　尤里发出一声嗤笑。
　　不过，他并没有再纠结这件事，而是对安娜说：“你说的那个夫人，是在前方的房子里吗？”
　　“是吧……班森。”
　　安娜看向班森。
　　“对，就是那里。”
　　班森肯定的点头。
　　随后，他略显感慨的说：“可怜的康拉德先生。”
　　他们都到了，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等。
　　闻言，埃米尔一个白眼飞过去。
　　合着不是坑你，你只想着看热闹。
　　在班森看过来前，某龙语气轻快的说道：“赶紧快走几步，把你们送到后，我俩还要去还马。”
　　“知道，知道啦。”
　　安娜敷衍道：“很快啦，不就等一下嘛……”
　　说着，她走过去敲门。
　　“您好。”
　　站在安娜旁边的班森，率先说：“请问，这里是索莎夫人家吗？”
　　他从袖袋中，拿出一封被火漆封好的信来。并将它，递给门口的仆人。
　　“哦，是的。”
　　仆从没有接过信件，只是看了看上面收件人的名字。
　　“请随我，到大厅等待。”
　　“那我们，就不陪你们了。”
　　埃米尔冲他俩摆手：“我们去做别的事，拜拜。”
　　“走吧，不送。”
　　安娜气鼓鼓的哄走埃米尔。
　　她嘟囔道：“哼，急着走……”
　　不过，早就离开的埃米尔和尤里，可听不到安娜的抱怨。
　　“被嫌弃了啊。”
　　有人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啊，是啊。”
　　康拉德无奈的道：“被嫌弃了。”
　　“你就不该理他们，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们是圣骑士，但不是教会的骑士。”
　　那人对康拉德说：“你在平白无故，给你自己找麻烦，康拉德。”
　　“我知道。”
　　话是这么说，但康拉德表情平静。
　　“别担心，柏宜斯。”
　　他面带笑意：“他们会有自己的归途，我们也一样。我们因信仰而来，为同样的志向而去。”
　　柏宜斯放下望远镜。
　　他转过身：“我说不过你。”
　　抬起脚步。
　　“我不希望，在某一天听到你的坏消息。”
　　“不会的。”
　　柏宜斯继续向前走。
　　“我会看到，一切平息的那天。”

第 65 章
　　“所以说，他是在大教堂唱颂歌？”
　　埃米尔感到诧异。
　　“对，教那些被‘选中’的孩子。”
　　尤里认可他的说法：“实际上，就是些有天赋，身世又比较清白的小孩。让他们提前接受教廷的规矩，培养一些神父骑士，又或是别的什么。”
　　“他们没有教师吗，特意麻烦精灵来教？我不能理解。”
　　要是请不到精灵怎么办，不唱了？
　　埃米尔觉得，特别不可思议。
　　他看不懂，并大受震撼。
　　“……我没问过。”
　　埃米尔的话，成功问倒尤里。
　　精灵略加思索，猜测道：“或许是因为，我们最近经常和他们做生意。他们想要加强沟通，方便与我们做事……之类的？”
　　“我却觉得，他们别有所图。”
　　埃米尔拍拍马背。
　　不过，那可不是能摆在台面上的事。
　　尤里瞥埃米尔一眼。
　　他明白他的意思。
　　“即便如此，我们仍需要与他们做交易。毕竟，教廷是最庞大的‘国家’。”
　　即便是精灵族，也不可能特意选择贸易对象。
　　“不止。”
　　埃米尔收回手。
　　正前方。
　　壮丽的半球型建筑，慢慢变得清晰。
　　“我听说，不只有精灵族。其他种族，同样被邀请到教廷。”
　　例如，龙族。
　　不去与最会做生意的矮人打交道，反而邀请精灵族……
　　甚至是，连在人类眼中，堪称傲慢的龙族也不放过……？
　　“谁知道呢。”
　　尤里不以为然：“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性格。教廷不可能让他们顺从，阴谋对他们没有意义。”
　　是，这确实是关键的一点。
　　“这也是，让我感到费解的地方。”
　　埃米尔非常想不明白，他们这样做的理由。
　　或许，是有什么线索，没被他们发现？
　　“不用纠结，无需烦恼。”
　　既然不会造成威胁，那就不需要考虑蝼蚁的妄想。
　　尤里微微抬起下颚。
　　“快到了。”
　　埃米尔抬头看去。
　　白色的大教堂。
　　外面的墙壁上，有着被雕刻成天使状的装饰雕塑。常见的七彩琉璃，刻有彩色浮雕的墙面。仔细看看，似乎是在展现圣经中的景象。
　　“……”
　　到了。
　　埃米尔闭上嘴。
　　“劳烦。”
　　尤里上前一步。
　　“请进，尤里先生。”
　　门口的修女，对尤里和埃米尔行礼。
　　“打扰了。”
　　埃米尔同样向她问好。
　　“不知，您怎么称呼？”
　　“埃米尔。”
　　埃米尔回答修女。
　　“埃米尔先生。”
　　修女走在前方。
　　她伸出带着长手套的右手，对他们示意道：“现在恰好是上课时间，我先带两位，到一旁的礼拜堂休息。随后，我再去立塔先生那里……”
　　“不用麻烦。”
　　尤里看向某个位置：“我们到外面等一等，就可以了。”
　　“好的。”
　　听到尤里的话，修女更改路线，将他们带到唱诗班。
　　“那就等一下吧。”
　　埃米尔开始打量周围。
　　尤里让修女离开，走廊里便只有他与埃米尔。
　　“不会太久。”
　　尤里看着墙面上的光影，在心里计算着此刻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