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龙——by辛格里

　　埃米尔开始查探书房。
　　木制的写字台上，只有一些墨水瓶以及几根羽毛笔。有着底托的蜡烛，被放置在旁边位置较高的装饰台上。
　　他转移视线。
　　常见的摆放方法。
　　油画被挂在墙上，矮几上有着一个花瓶，里头还有几支快要枯萎的花朵。堆满书籍的书架，上面已经有淡淡的尘土。
　　看样子，有一段时间没被使用过了。
　　埃米尔吹了下土。
　　“咳咳。”
　　他压低咳嗽声。
　　最好是有所收获，不然都对不起他费的功夫。
　　埃米尔拎起一本书。
　　“炼金术。”
　　常见的书，贵族都有这种爱好。
　　他又翻了翻其他书。
　　种类很多，从思想到政治，再到治理国事。几乎都是那种，贵族继承人该学习的类目。
　　“难道没有问题？”
　　不应该，这说不通。
　　埃米尔打算一个一个找过来。
　　这座庄园里，蕴藏着古怪的力量。如果说连他都看不出问题，那就更表明这里有着秘密。
　　他翻了很多本书。
　　终于在一本书里，发现一张纸条。

第 8 章
　　埃米尔拿出它。
　　纸条上没有文字，只有一个奇怪的图案。
　　一只眼。
　　埃米尔拧眉。
　　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边思考，一边把纸条放到一旁。
　　有独特寓意，还是仅仅代表的符号象征？
　　埃米尔继续翻找每一本书。
　　他在好几本书的末尾几页，也发现了相同的眼睛符号。
　　眼睛代表什么。
　　埃米尔开始思考。
　　有人盯着西格玛王储，还是暗指做事要提防别人的关注？
　　他把有这个符号的书，放到一起。
　　嗯？
　　埃米尔发现有这个符号的书，竟然都是与教化思想，和治国理念相关的类别。
　　像是教廷独有的圣经，又或是其他歌颂上帝的书籍，连一本被标记过的都没有。
　　仆从的猜想是对的。
　　埃米尔仔细翻阅，每一本有记号的书。
　　异教徒。
　　他心下一凛。
　　像这种东西，很容易引起人类社会的混乱。而纷争，又会催生更多的战乱，继而引发更多利益纠葛。
　　埃米尔看出，手上的书不是用来收藏，而是用来传递隐晦的消息。
　　他看到书籍的特定页码，都会被人圈出几个词语。将这些被圈出的词语组合，每一本书都传递出不同的意思。
　　绝大部分都是时间。
　　埃米尔推测，西格玛王储与特定的人一定提前约定过地点。
　　该怎么知道，他们约定的地方？
　　他观察书籍上的灰土。
　　埃米尔依照灰土的多少，确定书的使用顺序。
　　但这还不够。
　　他继续查找整间书房。
　　花瓶，地毯，墙壁上的蜡烛台。
　　埃米尔到处试探，终于在地毯与写字台的夹缝中，发现一张用简单的线条，勾勒出的地图。
　　“哼。”
　　埃米尔冷笑。
　　他就知道像这种没脑子的王储，一定不会自己记着事。但凡西格玛王储头脑正常，就不会想着得罪精灵族。
　　书房里没有值得观察的地方，需要看看其他位置。埃米尔决定先从楼上的卧室看起，给仆从一些离开的时间。
　　西格玛王储的卧室，是与整体建造风格类似的富丽堂皇。房间的中央是一张巨大的床，旁边则是梳妆台及其他家具。
　　打开侧边的门，外面则是一个阳台。
　　怎么说呢，好看但没用的建造方法。
　　埃米尔很看不上。
　　像这种露天阳台，没下雨的时候还算好说。等一下大雨，就知道它有多大的弊病了。
　　他轻轻扣动门板。
　　厚度还可以，就是容易漏水。
　　埃米尔收回手。
　　也就是白桦国雨天较少，并且基本没有过暴雨天气。要不然的话，估计整个房间都无法维持住原有的装饰。
　　他先是来到衣柜前。
　　先看一看，有没有在衣服里藏着东西。
　　埃米尔一打开衣柜门，就差点被闪瞎龙眼。
　　这什么爱好。
　　他的脸皱成一团。
　　全是金灿灿颜色的衣服，稍微普通一点的都见不到。
　　埃米尔咋舌。
　　真是比龙都更爱财的喜好。要知道身为黑龙的他，本身就很喜欢闪亮的东西，但也没有把自己打扮的像个暴发户。西格玛王储竟然直接就穿上这么显眼的衣服，也不怕遭人惦记。
　　不过他的确是龙族里，比较不喜欢财富的成员了。即便如此，埃米尔也没有见到过其他的龙，把自己打扮的像移动的金山。
　　他并没有在衣服的口袋里，发现想要的东西。
　　这也正常。
　　埃米尔开始翻找床头柜。
　　白桦国的皇室虽然较为节俭，但也不会总穿着同一件衣服。长期不用的服饰需要定期整理，衣服的口袋中确实很难留存物品。
　　这里一无所获，他又开始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空的？”
　　埃米尔在敲击墙体时，意外发现镜子后的墙壁，竟然并非实心。
　　他试探性的推挪镜子。
　　镜子被拿下后，埃米尔看到它所在的位置，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储物柜门。它只有十几公分大小，但上面仍有一个可供上锁的锁孔。
　　这不就是小菜一碟。
　　埃米尔随手一扣，就将墙壁捏碎。他的动作就像砍瓜切菜一样自然，甚至没有制造出半分动静。
　　他拿起储物柜，再一次轻轻用力。
　　锁瞬间被破坏，没有半点值得烦恼的地方。
　　让他发现了。
　　埃米尔拿出储物柜中的信封。
　　“与外人有联络，在信中极力推崇异教的祭司。”通过阅读信件，埃米尔发现了更多线索。
　　“郊外的据点，祭典……”
　　非常有用的发现。
　　他获知一直以来西格玛王储行踪不定，究竟是为了什么。
　　“唉。但愿珍妮夫人，还愿意给雇佣金。”
　　有封信上说，祭典需要很多孩子。
　　加之查尔斯少爷已经失踪一年，能活下来的概率不大了。
　　埃米尔继续查阅信件。
　　迎接礼，新的信仰。
　　他怎么读，怎么觉得情况不妙。在眼下这个时期，信仰是组成人类社会的道德依照。如果说有人要动摇它，就必须挑战其中的信仰来源。
　　作为黑龙，埃米尔知道这个世界上曾经有过神。但现在的话，已经没有了。
　　“这可真是糟糕。”
　　没有神的时代，即便动摇信仰也不会有谁阻止。他并非抗拒变化，但失去道德之后，就很难再度重构起来。
　　埃米尔收起信件。
　　先赶紧查探完西格玛庄园，再做打算。
　　他离开王储的卧室，转而开始探寻整个城堡。
　　仆从们离开的很快。
　　埃米尔对这一路上没遇见仆人的事，毫不感到意外。一个被他母亲都嫌弃的人，肯定也很难被下属接受，当然特殊情况除外。
　　他想了想，决定先去一楼查看。
　　或许，会有地下室之类的地方？
　　埃米尔开始一间一间查找，希望能够看到值得寻觅的屋子。
　　一般来说，一楼都会是养禽畜的地方。
　　他最近没什么事，索性仔细找找看。
　　很不幸，没有。
　　那就很奇怪了。
　　埃米尔开始观察周围。
　　他能够感觉到污秽的气息，但不能确定来源是哪里。难道说，并不在城堡内部？
　　不，这不应该。
　　如果地下室建在城堡以外，很容易被不明所以的人发现。况且如果建在外面，主人家天天往外跑也不成体统。
　　埃米尔陷入思索。
　　难道是……
　　他再一次返回卧室。
　　是不是有哪里被遗漏了。
　　埃米尔重新观察。
　　这面墙壁的颜色，似乎和旁边的有些区别。
　　埃米尔在墙面摸索。
　　他突然摸到一处小小的凸起。
　　埃米尔拉动，书架侧面的凸起点。
　　一条暗道，出现在他的面前。
　　有意思的设计。
　　埃米尔拿起一只蜡烛，并点燃它。
　　他走进暗道。
　　暗道并不算长，并且周围还有可供点燃的蜡烛。蜡烛长度不算短，应该是近期才被填补上来的。楼梯修建的较为粗糙，不过明显也是特意往方便的样式制造。
　　没走多久，埃米尔就来到一间密室前。
　　密室的门上，有着一只眼状的图案。
　　又是这个符号。
　　埃米尔有些费解。
　　在门上也刻画出一只眼睛，有什么特殊意思吗？他想不明白。
　　虽然埃米尔在人类里生活过很久，但他毕竟没有系统的接受过人类教育。因此对于一些风俗习惯，说不上了解。
　　他打开门。
　　里头的景象，很出乎意料。
　　埃米尔本以为，他会见到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没成想只是一些书与纸张而已。
　　他仔细查看四周。
　　一个类似会客厅的房间，有很多书架，上头放满了写着文字的东西。有一些不知道做什么的药剂瓶，有些莫名其妙的残损物件。它们坏得极为彻底，甚至有被烈火灼烧后的痕迹。
　　看不出是做什么的。
　　埃米尔蹲下来。
　　但能感受到残存的魔力。
　　他用手轻轻触碰它们。
　　这些东西仿佛泥塑一样，埃米尔轻轻一碰，就碎裂的不成样子。
　　“魔法物件。”
　　只有此类器件，才会在彻底无法使用之时，被人再一次完全毁坏。因为不彻底破坏，很容易被有心的恶徒再次利用。
　　埃米尔拿起底层的纸张。
　　这上头是一些记录，主要是西格玛庄园的支出与收入。
　　没什么意思。
　　他又不是来查账，王储的财务记录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或许会有发现。
　　埃米尔站起来，继续看每层纸张。
　　流水单。
　　他拿起它们。
　　记录账单的纸上表明，西格玛王储在一年前突然多出很多开支。而这些开支的去向，大多数是用于支付在白桦国郊外的一个酒馆的消费。
　　西格玛王储，需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喝酒吗？
　　埃米尔露出了然的笑容。
　　找到了，就是这里。
　　他放回它们。
　　密室里还有一扇门。
　　埃米尔打开它，看见又是一条通道。
　　这又是要到哪里？
　　他开始在心中盘算。
　　如果按照楼梯数来看，他现在所处的密室，应该在城堡的第一层或第二层的位置。
　　他能够听到通道有风声，但前方并没有明显的光线。
　　埃米尔决定一探究竟。
　　两扇门。
　　他能够听到左侧有风声，并能够看到些许的光亮。但却看不到右侧的门后，有丝毫光的存在。
　　埃米尔打开左侧的门。
　　一小段楼梯，上头便是出口。
　　他走上去。
　　意外的发现，这竟然是西格玛庄园花圃后的临时小屋，里头放着很多的农具。

第 9 章
　　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埃米尔回到通道内。
　　如果这里是花田，那么种花的人一定和异教徒有联系。或者大胆猜测，园丁就是异教徒。
　　他推动右侧的门。
　　啊，这就正常了。
　　不出埃米尔所料，这里是一间刑房。
　　有一些刑具，以及捆束人用的物件。
　　唯一奇怪的是，地上也有眼状的图案。
　　这究竟是代表了什么呢？
　　埃米尔看不出哪里特殊。
　　圆形图案描绘的是，一个被花纹包围着的眼睛。花纹仅仅是常见的藤蔓样式，没有丝毫奇异的地方。
　　算了。
　　在观察完四周后，埃米尔果断决定离开。
　　反正他也只是来找人，又不负责处理西格玛王储的问题。即便看不明白，也没关系。
　　埃米尔顺着地图的指引，走到暗室记录里的小酒馆。
　　一接近酒馆，他就觉得有问题。
　　正常的酒馆，会建造得不像正常的建筑吗？
　　它不同于其他正常的城堡状房屋，也不是普通的平房建法。如果非要形容，感觉更像是一个建的稍微高了点的地下室。
　　埃米尔用手，比较房子和他的高度差距。
　　多半是用地下室改造的房子。
　　他惊讶的发现，这个酒馆的地上高度，仅仅比他要高出一个手臂长而已。
　　巧妙的是，这个酒馆紧挨着一个山丘。
　　这让它既不显得突兀，也不会感觉充满小家子气。门前是用石板建造而成的台阶，应该是最近才修建好的。
　　埃米尔敲动门板。
　　没有人回应。
　　他聆听里面的声音。
　　应该并没有人在居住。
　　埃米尔手上一个用力，就打开了房门。
　　不出所料，里面已经人去楼空。
　　酒馆里除了一个空荡荡的吧台，什么都没有。
　　线索断了啊。
　　但他觉得，这里应该不止是用于联络的酒馆，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想要联络，并不需要费太多力气。
　　埃米尔检查整个酒馆。
　　常见的酒窖，不总能看到的武器。
　　他在本应该放着酒桶的位置，看到不少残损的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