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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by二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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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陈你说我何德何能啊呜呜呜。”
  邓年年一直是非常洒脱的一个人,陈砚安从没见过他这样的一面。他刚从厂区停车场出来往办公大楼走,闻言笑道:“祝贺你。之后是不是会很忙?”
  “也还好,”邓年年逐渐冷静下来,“房子车子都有。接下来主要任务就是和她回老家,见她父母。”
  陈砚安:“小白父母知道你,也一直挺支持,肯定没问题。”
  “但愿。”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说。”
  “行。”邓年年从不和陈砚安客气。
  “啊对了,”邓年年忽然想起来,“我还要请你和周决吃饭。”
  “我们不急,你正事安排差不多了再请。”陈砚安难得开了个玩笑,“放心,好不容易宰你一次,我到时候提醒你。”
  邓年年也笑。
  “行了你估计激动得一晚没睡,去睡会儿。”陈砚安说。
  “成,年纪大了熬夜还真有点扛不住。”邓年年打了个哈欠,“过几天联系你。”
  陈砚安挂掉电话走进办公大楼,打了卡,在电梯门前碰见余志,对方看见陈砚安远远就打招呼。
  “陈工,小刘那边的报价给出来了,设备科定之前想问问你的意见。”
  “还有新进口的那个激光机,刚才小林给我说厂里要联合一个大学整个研究?你听说没?”
  “听说了,是小林的学校。”
  陈砚安一边和余志说着一边在脑子里把今天要做的事情一条一条罗列了一遍。回到办公室后又看了一眼昨天下班前贴在隔离板上的便利贴,查看今天的工作内容。
  陈砚安一条一条扫过去,看见最下面写着两个字:看剧。
  这是昨天早上他担心自己忙忘了,专门记的。
  陈砚安瞬间就想起来自己还得给周决“反馈”这件事。虽说不至于真的写一篇剧评,但必须得有点话说,不能过于敷衍。陈砚安也不是那敷衍的性格。而且这种事情不能拖,看剧后的第一印象总是最直接真实的,震撼人心的感触时间一长就会变淡,甚至变味。
  他撕下这张便利贴扔到纸篓里,在新便利贴上列下今天要做的事情,又在最下面把剧评加了上去。
  他刚把便利贴粘在隔离板上,手机响了起来。陈砚安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他母亲。
  这个时间点打电话,陈砚安有些疑惑地接起来。
  “妈?”
  “没上班呢吧?”陈母声音温柔。
  “没,还没去现场。”
  “那就好,知道你上班时间不愿意接私人电话,就趁着你上班之前打一个。”
  陈砚安以为家里有什么急事,便问:“有什么事吗?”
  陈母笑了:“什么时候回来吃饭?上次你回来没待多久就走了,挺久没在家吃饭了吧。”
  陈砚安了然,知道他离婚之后,父母终究是有些担心他的。
  他也知道自己该多花点时间陪陪家人,便答应很痛快:“行,我下周六回去吧,能住一晚。这周末只休一天。”
  听闻陈砚安要在家里留宿,陈母笑得嘴都合不拢,连连说要给陈砚安做好吃的。陈砚安让陈母不用麻烦,陈母哪里肯听他的,说着“不用你管”,便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陈砚安把手机放到办公桌上,又看了一眼便利贴最底部“千桃”两个字,想了想,拿了根粉色荧光笔加了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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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妹们好久不见!


第16章 16
  陈砚安在离婚之前,其实是经常回父母家的。
  他平日里工作虽然忙,但和父母家包括靳卓父母家住的都还算近,每个月总会回去看看。靳卓不接戏在家的时候,两个人有空就一起回去。前两年陈砚安父母搬到郊区,距离虽说远了不少,但陈砚安还是会常去父母那边。
  直到和靳卓离了婚,陈砚安自知自己没有靳卓的演技,没办法在家里人面前做戏,便只一个人寥寥回去了两三次。靳家也去过几次,都是心惊胆战、身心俱疲,生怕一个不留神说漏了嘴。
  好不容易把真相坦白在两家人面前,陈砚安真的一身松快。
  周六开着车回家,陈砚安照常拎着许多海鲜,尽管他不爱碰虾蟹,但陈池就爱吃海鲜。父母搬了家之后去超市不如以前方便,陈砚安每次回家都会给他从超市买一些。
  到家后快要中午,陈母把陈砚安从厨房赶出去,要一展身手。陈砚安只好去客厅可陈池一起看电视。
  爷俩一边看电视一边剥橘子吃,一边讨论着电视里的法制节目。
  “前几天靳卓他爸来了一趟。”陈池突然说道,说完看了陈砚安一眼。
  陈家与靳家交情一向好,后来又做了亲家,联系一直很紧密。近两年陈池夫妻搬到这边住,交往才稍微少了些。
  陈砚安平静点点头,继续往嘴里扔橘子:“靳叔有事?”
  陈池打量了陈砚安几秒,看不出对方的情绪,说:“能有什么事儿,不还是你俩离婚的事儿。”
  陈砚安目光不离电视,“嗯”了一声。
  “他来问我你俩离婚的原因。”
  陈砚安终于扭头看陈池,问:“靳卓怎么和靳叔说的?”
  “你靳叔说,”陈池目光沉沉地看着陈砚安,面上看不出表情,“靳卓说他不知道原因。”
  厨房里,陈母把菜倒进锅里,菜与热油相触的瞬间,发出刺啦声响,甚至盖过了电视主持人冷静介绍案情的声音。
  陈砚安安静了一会儿,最终低下头,笑着摇了摇头。
  “所以靳叔来问您?”陈砚安笑着问。
  陈池看着儿子的样子,不自觉也带了点笑意:“我说我也不知道。”
  陈砚安和陈池对视着,片刻后心照不宣地笑了。
  陈池不再多说。尽管他心底对靳卓不知道离婚原因也有疑虑,但既然之前答应陈砚安不再逼问,那他就不可能再说什么。他今天告诉陈砚安靳卓父亲来过,表达出的意思就是:这是你们两个的事,父母不会再插手。即使靳家来问,我不会多说什么。
  陈砚安明白陈池的意思,父子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陈母在厨房喊陈砚安拿碗筷,陈砚安应了一声笑着站起身。
  陈母的手艺依旧没得说,陈砚安两碗饭很快见了底。见儿子吃得多,陈母自然高兴,不停地给陈砚安夹菜。
  晚上的时候陈池和陈母都钻进了书房里。陈池和陈母一个搞艺术一个搞学术,家里书很多,两个书房,陈池和陈母各一个,两个人午休之后习惯在书房待着,晚上要么出去遛弯,要么也是基本不出书房的门。两个人各干各的,谁也不打扰谁。
  倒是陈砚安在客厅无所事事坐着,好像成了个外人。
  他去厨房煮了点茶,先给陈母送过去。陈母虽然已经退休,也不怎么写文章,但看书成了习惯,书桌上层层叠叠摆着很多书,摆的倒也整齐,夹着五颜六色的标签。陈母看见陈砚安进来,抬头瞥了他一眼,笑了笑便继续低头做事。
  陈砚安不想打扰母亲,静悄悄放下茶杯就走。
  陈池的书房明显乱许多,桌子上的书到处都是,外人看上去也没个章法,但陈池不喜欢人动他的书桌,按他的说法,这是乱中有序,他自己能找着要用的。
  陈砚安把茶杯给陈池放下,习惯性地开始在一大面书架间闲逛。他小时候更喜欢父亲的书房。陈母的书学术性太强,他不太看得懂。陈池买书就很杂,什么书都买,他经常随便挑着读。
  陈砚安看见一个话剧编剧的剧本集,一看人名,正巧是《千桃》的编剧。
  他把书抽出来,一边翻着目录一边随口问:“爸您还看这个呢?”
  陈池抬头看了一眼陈砚安手里的书,说:“翻过,写的不错,你想看就拿去。”
  陈砚安翻着书,随口说:“我朋友参演了他写的一个新剧,我前两天还去看来着。”
  说着随口讲了讲那天的剧。
  “你朋友是中央剧院的?”
  陈砚安:“对,话剧演员。”
  陈池点点头,简单道:“挺厉害。”
  陈砚安便拿着书到客厅读。剧本读起来很快,书本身也不厚,陈砚安睡前正好看完。诗一样的语言,即使没有在舞台上呈现出来也足够美。
  第二天陈砚安和父母去了西郊的一座山。西郊的山不高,也没什么景点,但很多人玩野线的人爱去。山顶有一座庙,陈母非要拉着陈池进去拜一拜,陈砚安没这个习惯,便在寺庙门口一张长椅上坐下来等父母。等待的时候他闲着无聊搜了搜这座庙,发现网上说这座庙求姻缘挺灵。
  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网上一些帖子写的有鼻子有眼,陈砚安看的有趣便一直往下翻。正看到一个网友激动描述他许愿的过程,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陈砚安往手机屏幕上方扫过去:周决。
  他接了起来。
  周决还是和往常一样,声音不高不低地叫了声“陈哥”。
  两人自上次看剧后就没有联系过,现下相互寒暄着,也不显尴尬。现在的周决少了些刚认识时的冷,多了点热络。
  陈砚安猜想周决是想找他细聊《千桃》这部剧的事。他大致已经梳理出了自己的观剧感想。但这部剧这次连着演十天,一天一场,中间只休一天。陈砚安一直没主动联系周决就是觉得对方这段时间肯定很忙很累,就想着等他忙完了这阵再说。
  一算时间,现在十场应该已经演完了。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陈砚安笑着说:“什么时间方便出来吃个饭?该给你交作业了。”
  电话里的周决被“交作业”这个说法逗笑了一声,随后说:“我打电话就是这个事。陈哥,我老师想见见你,方便吗?”
  陈砚安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周决提醒:“就是你朋友那两张票,我问我老师要的。”
  陈砚安记得这一茬,但还是没理清楚逻辑。他眨眨眼,又皱皱眉,想了又想,最终艰难道:“他想见我,就因为,我要了他两张票?”
  周决在电话那头明显也愣了,一时间没有说话。陈砚安看着不远处系满红丝带的祈愿树,依旧凌乱。
  周决安静了几秒,语气有些犹疑地说:“抱歉,但你们应该是见过的。”
  陈砚安满脑子问号:“我们见过?”
  “《千桃》首场,你们是邻座,”周决说,“老师的票给了你朋友,我的两张票一张给了你,一张给了老师。”
  “老师回来还和我提了你。”
  陈砚安:“……”
  他脑子里缓缓浮现了笑眯眯老先生的那张脸。
  陈砚安摸了摸额头,无力道:“……我大概知道你说的是谁了。他给我说他是找黄牛买的票。”
  周决笑了:“老师爱开玩笑。”
  陈砚安回想了下老先生的长相,问周决:“我记得见你老师第一眼的时候确实有些眼熟,他是……”
  “钟琦。”周决很快回答,“你认识吗?”
  “……”陈砚安再次无力地捏了捏眉心,说:“当然知道。中央剧院台柱子,我之前也看过他飙戏的片段。”
  陈砚安面无表情地想,果然不能随便相信陌生人,尤其是会演戏的人,他完全没看出来老先生在诳他。
  “抱歉啊,我那天没认出来。”陈砚安说。
  “没事,”周决大概明白了事情原委,“钟老师的剧大部分都是二三十年前的,那时候老师比较瘦,现在胖了不少,你没认出来正常。”
  陈砚安倒没怎么在意这个,他问:“钟老师见我做什么?”
  周决很诚实:“老师说,你对话剧的看法很有意思,虽然传统,但有自己的见解。”
  陈砚安:“……”
  周决完全没觉得这句评价有什么问题,问道:“钟老师托我问你方不方便,我正好最近想约你聊聊《千桃》,就想问下你能不能去老师那里一起谈。”
  “去老师家里吗?”
  “对。”
  “钟老师都开口了,我肯定要去。”陈砚安笑着说。虽然对方是全国闻名的艺术家,但陈砚安从来不怯场。
  他又问:“什么时候?”
  周决知道陈砚安上班时间固定,便问下周末可不可以。
  陈砚安答应下来。
  陈砚安和周决敲定了时间便挂了电话。陈池和陈母从寺庙出来有一阵了,见陈砚安在打电话就一直没过来,在祈愿树那边转来转去。
  陈砚安收起手机往父母那边走去。陈母问他:“厂里有事?”
  “没有,”陈砚安说,“一个朋友。”
  陈母松口气:“每次你一接电话就是被厂里叫走,我现在看见你打电话就害怕。”
  陈砚安笑笑,随手摸了摸低处的红绸。
  陈母看着他的动作,慢慢凑近到陈砚安身边,小声问了一句:“你要挂一个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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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决不是借钟老师约老陈的,他很单纯地以为钟老师就只是欣赏老陈,所以想见一见他而已。
  最近有点忙,更新时间比较晚,抱歉哦。


第17章 17
  陈砚安之前从不觉得母亲八卦。
  或许是由于他的第一段感情太过稳定,没什么波折与意外,导致陈母八卦的心态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现在陈砚安离了婚,陈母就总是想着陈砚安的第二春。
  邓年年摇着酒杯,毫不意外:“能理解,阿姨也不是催你赶紧再找一个,主要是想让你身边有个人,舒缓舒缓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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