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白——by许一疯 CP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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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把头盔拿了吧,我保证不看你的脸。”江然靠着对方,把头又低了低。
“不用”男人的声音被头盔挡住,传到江然耳朵里很闷沉。
江然慢慢恢复了些力气,他转了个身坐直,面朝这一望无垠的海浪。
“小时候,一到节假日,老师都会布置日记,要我们记录每天的生活,开学之后,别的同学的日记都是和父母去动物园,科技馆,或者是一起回乡下看奶奶,只有我每天在家里,在邻居家,在单位。”
江然对于小时候的记忆,对于父母,其实没有太多的怨念,不是不怨,而是在这么多年羡慕别人的过程中,释怀了。
“我和我女朋友好的第一天,我和她说,如果未来我们是双警家庭,一定不要有孩子。如果想有,我不当警察,在家里带孩子,给他很多很多的爱,让他的童年有气球,有旋转木马,有摩天轮,不会缺席一次家长会。我要让他成为别人羡慕的小朋友。”
男人一直没说话,安静的听着。
江然忽然问:“你成家了吗?”
“没有。”
“那你有女朋友?”江然觉得他们学校的老师,哪怕只是刚考入的讲师,年龄也要奔三了,不可能还单身。
“没有。”
江然来兴趣,他站起看着男人问:“我们学校真有单身的老师?你不会是不婚主义吧?”
“不是。”
江然凑近他,盯着他的护目镜,好像努力看清这个人的眼睛:“那是有喜欢的人,人家不喜欢你?”
男人忽然紧张起来,他退后几步转身说:“不难受了,回学校。”
江然笑着说:“那看来就是了。”
等俩人重新坐上车,江然拿出手机递给他:“你不方便露脸也行,咱俩加个微信,以后周末可以约着一起玩啊!”
江然其实怕生又社恐,但他今晚实在对这个人喜欢的不行,这一身酷炫的机车服,就好像小时候看到的奥特曼,这个人带自己飞起来的感觉,像梦幻般地飞翔。所以他大着胆子和他交朋友。
男人没理他:“带好头盔,少说废话。”
江然也不尴尬,收回手机笑着说:“我们在一个学校,而且你是教职工,学校教职工就那几个,平时业余爱好是飙车的更少了,我想查分分钟的事,就这还装什么神秘啊?”
男人重新发动着车,撂下一句:“那你试试。”
一个起步加速度,江然直接被闪到了对方的背上,他急忙搂紧他,心里不服地说:“等我四级考完,就揪出你来!
第14章 怦然心动
傅邺回到房间,没有直接换衣服,解开领口的粘扣,坐在了沙发上。
屋内的灯光很暖,他的眼神很冷。
“9·29专案”其实和他的专业领域不沾边,但他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曾经多次研究过。
江景勇和刘梦萍绝对是最优秀的卧底,从温山去掸邦,三年时间以在掸邦讨生活的普通夫妇站稳了脚跟,后来他的店面在掸邦的家居市场里有了一席之地,江刘二人以避开高额关税为由,开辟了一条属于自己的专运路线,很快引起了掸邦毒*的注意,就这样开始了三年的合作潜伏生涯。
他们的心血没有白费,三年,时机成熟,中缅两国合作,将盘踞缅北多年的,覆盖世界范围的贩*组织一网打尽。
可就在行动之前,江刘的身份暴露了。
傅邺知道无名英雄就是这样,可他还是无法释怀,那冷墓枯冢里只有江景勇和刘梦萍的警号,他们在逃亡的路上,开车冲向了湄公河,尸骨无存。
傅邺入警没多久,去缅北出差的时候,站在湄公河畔,缅怀过故人。
今晚听到江然说起他的小时候,他忽然明白在江然一直无法接受的是,他对于江刘二人来说,像个意外。
二人把生命献给了事业和信仰,却没有留一个拥抱给那个无依的人。
傅邺明白为什么江然被自己抱着的时候,会紧紧地搂着自己,甚至不愿意下来,也明白为什么对他那么严肃,他却还有意无意地想靠近自己,他需要被人照顾,被人约束,被人关心。
似乎心底又多了一份牵挂,像念着和自己遥远而有关的人。
这一晚,就像是一场梦,如果不是第二天江然浑身肌肉发酸,他都觉得昨天晚上一定是梦里在飙车。
等他醒来之后,宋晨磊他们已经回寝室了。
江然正闭着眼睛听英语,见他们十点多回来又开始慌张了:“教官又要查宿舍?”
宋晨磊脱着外套,满眼疲惫:“什么啊,今天放假,备考明天的四六级。学校就跟脑残似的,剩一天了能备出个屁来。”
江然重新躺好:“无所谓,我一个四级党备考了三年了也没用,考不过和备考时间没什么关系。”
何谓笑话他:“我说,你明天上午考试看看你周围还有大三吗,你也真好意思说。”
江然不在乎成绩,但他受不了每次考四级都是“临门一脚”的感觉。
不过这次的考试,江然也没抱什么希望,单词永远停在abandon,听力永远只能听得懂,that,this,这辈子的语言天赋都用在记电影台词上了。
考完四级,江然就看到图书馆前拍毕业照的学长学姐们,六月盛夏似乎永远伴随着考试和别离。
毕业是别离,军训结束也是。
明天之后,大三怨声载道的军训也要结束了。好像人生到了某个节点,就注定要被时间推着走,来不及回头。
宋晨磊和何谓下午考完六级,激动地冲进宿舍喊江然:“好消息,好消息,俩个好消息,你先听哪个?”
江然正在看电影,他头都没回地说:“第一个。”
“大魔王傅邺明天一早就要走了,我们侦查一区的军训结束了!”这一个月,江然躺了半个多月,但对于宋晨磊他们确实起早贪黑地被规训了一个月。
江然暂停了电影,回头问:“为什么不训了?”
何谓在一旁准备着洗漱用品,一听这话不乐意道:“敢情不是训你,你就巴不得多训我们是吧!”
宋晨磊赶紧站在俩人中间解释:“听说是有个棘手的案子,傅教官只能回去当警察了。”
江然“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宋晨磊看他没反应:“你什么表情?你不高兴?”
“刚刚某些人不都说了嘛,反正不是训我。”
何谓端着盆进了浴室:“差不多行了,大不了今晚多敬你两杯。”
江然忙问:“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吧!据可靠情报,明天是傅邺生日,今晚李悬和其他班委商量了一下,打算请傅邺吃饭,一起给他过个生日,也算这一个月的答谢宴。饭店都订好了,就在门东老楼。”
“生日,6月27日?”
“是滴!”宋晨磊催他,“李悬正在统计人数呢,你去的话赶紧报名。现在都快六点了,时间截止六点半,我们七点就要过去。”
这一切来得有些突然,江然和他的交集还停留在食堂楼道里,现在就要面临去不去人家的生日宴的抉择。
对于他来讲,仿佛遇到了世纪难题。
他站在楼道里打给了翁雅,他总觉得女孩儿心思细腻,一定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翁雅有些不理解他为什么不去:“江然,你和他也没什么太大的过节吧!”随后他又想起了什么,“是不是因为论坛啊?我觉得这种事傅教官那种人全然不会放在心上,更何况,全校都知道你俩有女朋友,你怕什么?”
江然笑她:“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觉得半个多月没训练,和人家也没多少关系,去过生日,有些尴尬。”
翁雅知道他和人交际,慢热又怕生:“那你就当去和你们班同学聚会了,这些总都是熟人吧!”
从翁雅这里也没找到他想要的答案,江然站在楼道的窗户口望着窗外,他觉得自己像一根拧巴的绳子,非要和自己的心向着反方向拧转。
最后江然的决定是,不去了。
宋晨磊和何谓走了之后,霎时的安静让他心底爬过无数虫蚁,他终于敢正视自己的内心,不去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害怕和傅邺接触。
一靠近对方,心就会跳得飞快,耳边都是宋晨磊那晚的话,喜欢万变不离其宗,一定会心动,心动就是心跳漏一个节拍的感觉。
就这样,生日答谢宴的热闹和他一个人待在宿舍的孤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时针刚指在七点,宋晨磊就给他发来了聚会的视频。和他文字说:靠!傅邺不穿那身作训服,这也太特么帅了,我一男的都不得不承认,他很有那个范儿,像小时候咱们电视里看的便衣警察那样。
江然迫不及待地点开,就看到了傅邺落座的画面,他今天的确像是精心打扮过一样,但好像给人的感觉又很随意。
穿着一件可可色的衬衫,全身身上除了手腕上的手表以外,就只剩腰间那个皮带作装饰物了,简约又沉稳。
江然看到他温和的表情,顿时又觉得和穿搭没什么关系,就这张脸,披麻袋都好看。
他又有些后悔自己没去了,但又不想让宋晨磊他们笑话自己,回复了一句:那是你小时候,我小时候可不看这些,我只看外国大片。
回复之后,宋晨磊没再说话,江然知道他们一定开吃了。
他心底有些愤然,自己下了床换了衣服,拐着半条腿,想去丽瑞商城吃顿好的。
可惜一流入人潮 ,他就会想起那句话: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他一边懊恼自己做的决定,一边又强迫自己不去想别人的聚会。
直到九点,从丽瑞出来之后,江然还是没吃东西,两个小时只是在饮品店坐着等商城打烊。
走到大街上,他心里的惆怅越来越强烈,他忽然有种冲动,想去见傅邺一面,反正第二天他就要走了,以后也不一定会再见,见一面说句生日快乐,没什么。更何况,自己脚受伤还是傅邺忙前忙后带自己去医院。
这个想法刚冒头,他就看到一家甜品店。虽然刚刚的视频里,已经有了那么大的双层蛋糕了。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得买一个。
就这样,江然挑了一个蹲着一只可爱老虎的蛋糕心满意足地回学校。
傅邺是属虎的。
江然顿时觉得,傅邺和人相处的时候,带给对方的压迫感和老虎还真的很像。
“不过老虎是大猫,你却只是老虎。”
江然回到学校之后,就站在培训中心的门口犹豫,他闭着眼睛问自己:“江然,你到底别扭什么?上次和那个老师半夜飙车的时候,不也有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吗?说不定你感到紧张,兴奋的时候都会这样,又不是只和傅邺这样。”
江然花了几分钟说服自己,终于鼓起勇气走进培训中心的大门。
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江然不敢站在傅邺的门口,怕被其他人看到,只是提着蛋糕,假装是在电梯口等人。
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十点了。
江然和自己的说:“十点等不回来,放下蛋糕就走。”
他开始盯着表盘,眼神跟着那根秒针转动。
五十,五十一……
江然提着蛋糕走到了傅邺门口,五十八,五十九,六十!
他刚要放下蛋糕,握着绳结的手忽然停下来,江然又提了起来:“我的表快一分钟,我在等他一分钟。”
他说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骗自己,可到他放弃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不舍。
楼道传来了皮鞋的声音,江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提着蛋糕的手慢慢握紧,不敢回头,也不敢动,他怕自己后悔,又怕那个人不是傅邺。
近了,更近了。江然闭上眼睛,呼吸都要停了。
忽然,脚步声在他身后停下了。
时间的沙漏把这个夜晚的晚风过滤出来,只剩下泛起涟漪的气息,像心头的间奏。
江然做好了落荒而逃的准备,他受不了这一刻在凌迟自己的安静。忽然间,右手被轻轻地握紧,身后熟悉的气息混杂着浓烈的酒气将他包裹。
只听那熟悉又令他内心狂抖的声音温柔地说:“蛋糕要掉了。”
江然猛地回身,却撞在了傅邺的怀里。那么近,近到他一抬眼都会扫到对方的下颌。
俩人的身体之间其实还有一点缝隙,可傅邺还是听到了江然的心跳,像夜光里的铃音淋漓在他的耳畔。
“晚上不去,现在怎么过来了?”傅邺的声音很轻,没有质问的意思,像在哄他。
他接过他的蛋糕,一边打开房门。
江然站在门口,根本无法回神,他觉得自己今晚来找他就是一个错误,只是又一次验证了宋晨磊的话,他的心不只是跳漏了节拍,而是几近不跳了。
傅邺把房卡插入取电开关:“进来吧!”
江然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离开。
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坐在了傅邺房间的沙发上。
傅邺半倚着桌沿站着,他的职业习惯就是靠着审讯台,盯着犯罪嫌疑人。
就像现在这样。
“你晚上不去是不想见我,现在想了?”
江然急了:“我晚上是因为腿脚不方便,和你没关系。”
傅邺“哦”了一声:“坐着车去门东老楼吃饭是腿脚不便,独自步行一公里外买蛋糕就是腿脚方便。”
江然随口胡诌惯了,现在被反驳,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只是,吃不惯那里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