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白——by许一疯 CP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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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卫大爷给馆长打电话,对方挂了几次,还是不依不饶的打。
“喂!”
“馆长,门口有个快递小哥,说有您的快递,要您立即签收。”
馆长正愁没地方撒气,这下有人自投罗网,他刚要发作。门卫又说:“对方说这关系着您的身家性命。”
曹云和愣了。
等他赶到的时候,快递员把一个油布包裹递给他:“您签收一下。”
曹云和压着疑惑和期待打开,顿时,他眼前一亮。
是那些失窃的字画,他甚至没来得及签收,一路小跑回到馆内拿给那些专家学者。
傅邺刚进市局正门,曹云和的电话打来,告诉他文物都回来了,每一件都完好无损,言语间不停地称赞他办案神速,要写文章好好报道一下。
傅邺没应承,只是提醒对方,好好保管。
这一切就像一个恶作剧,而这种熟悉的感觉,又把他带回到了七年前。机关大楼的自动门开了之后,傅邺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是一串虚拟号码,他以为是诈骗电话,直接挂断。过了一会儿,又是这个号码打给了他, 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对方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但傅邺到死都忘不了这个声音,
还有那张面具。
“老朋友,送你的这份大礼喜欢吗?”
傅邺早已不再是七年前的自己,这七年他无数次地检讨自己当年的失误,他把自己变得无欲无求,不升官,不发财,不恋爱,不建立任何亲密关系,哪怕是破案,他也是尽力而为,不会通过这些案子证明什么。没有欲望,就不会被控制。
他不想让七年前的悲剧再度重演。
他轻笑了一声:“还不错,我还以为以你的习惯,会让王龙海带着东西跳河,没想到还回来了,这么多年,看来是收敛了不少乖张戾气。”
对方似乎没有想到他这么坦然,也笑道:“这么想见我吗?老朋友,七年不见最近似乎情场得意啊!”
傅邺的脸色终于变了,眼前浮现出那晚血月下的离魂,他握紧拳头,压着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我还以为七年你多了些长进,原来还是只会打这些烂牌。”傅邺没有任何紧张,他表现的越在意,江然的处境越危险。
“烂牌打好了,也是赢家。没有办法,七年前我们没有分出胜负,我觉得这个游戏不能再等了。傅邺,最后的牌局已经摆好,我拭目以待。”
“可以。”傅邺不假思索地说。
这通电话也彻底让傅邺陷入了纠结,他如果不把江然留在身边,他害怕对方对他下手,如果把他保护起来,这不正好证明了对方的结论。
作者有话说:
剧情章,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30章 重回天阴
江然醒了,是被何谓喊醒的,终于有人把他从梦魇里解救出来。他脸色苍白,眼睛无力地睁合着。何谓看他浑身湿透,催着:“赶紧起来洗个澡,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说完,他走过去拉开窗帘,被江然阻止了:“别拉开,我不想见阳光。”
“现在都他妈晚上八点了,大爷,你只能见月光了。”说完,何谓直接拉开了窗帘,走进去浴室替他调节水温。
江然等身上恢复一些力气,才下了床。
坐在椅子上,盯着自己杂乱不堪的书桌,那些摔倒的瓶瓶罐罐就好像在嘲笑他,早上惊醒的准备一切都被自己毁了。
何谓调节好水温又出来把江然洗漱的东西放在在盆里递给他:“进去洗个热水澡,有什么洗完再说。”
江然不想动,他像一具石像,脑海也是一片空白。何谓直接上手把人拎了起来:“走,洗澡!”
江然被他拎进了浴室,见他还是不动,何谓直接开了花洒冲着他喷:“能不能别装死了,江然,每次一遇到事情,你先把自己关起来,有用吗?能解决问题吗?”
江然在这突然袭来的水流里,渐渐回神,他看着何谓,喃喃道:“我和翁雅分手了。”
何谓把花洒关了:“我知道,这不早就说过了吗?”
“我还把傅邺丢了。”江然提到这个名字,终于忍不住地后退两步,靠在墙上,绝望地大笑。
“我好喜欢他,老何,我为了不想我们之间再有阻挡,我骗他我分手了,结果就在我们约会的时候,翁雅出现了。这不是我做的孽,是什么?你让我怎么不恨我自己?”江然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何谓慢慢地理顺江然的这些话:“你是说,你本来约翁雅今天分手,结果傅邺和你今天约会,三个人撞到了一起?”
江然抬头看他:“很狗血是不是,但这就是发现在我身上的事,我就是个傻逼!”
何谓把他从地上提起他:“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塌的大事,你可真行!无非是前女友和现男友见面了,说开就行了,你至于吗?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江然拼命地摇头:“不是的,傅邺走了,他就在我面前,他的手,就这样。”江然崩溃的心情达到了极点,他拉起何谓的手比划,“就这样,从我手里挣脱,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走了,他真的不要我了。”
何谓看着他这样,直接骂道:“你他妈都没问傅邺,你怎么知道他生气了?”
“我问了,我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我跑完了长达街,南范路,我跑遍了沁华,他不在,何谓,他真的走了。”
何谓拿出手机翻着通话记录,伸到江然面前喊:“别给我要死要活的,看清楚了,下午六点三十分,磊子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学校找你,你猜他为什么让我来?”
江然又蹲在地上:“我不知道。”
“傅邺说他担心你,他的联系方式都被你拉黑了,让我们来看看。江然,他在出现场啊,他在出现场!听懂了吗?出现场那么危险他还分神让我来看你是不是出事了。再说,是谁之前信誓旦旦要追人家的,到头来还得他迁就着你,就算真生气了,又怎么样,不是你要追人的吗?江然,承认吧,你只是享受靠近他的感觉,你根本不想付出,不懂得珍惜和体谅,你这样,一辈子只会辜负别人,翁雅是,傅邺也是,靠近你的每个人,都是!”
何谓说完,瞬间安静了下来。看着地上茫然的江然,何谓转身离开了浴室。
临走前,在宿舍门口喊:“他还在等我的电话,别让他担心了。”
何谓最后一句话就像录音盘那样,在他耳畔不停地播放。
“一辈子只会辜负别人,翁雅是,傅邺也是。”
江然知道白天的事不是梦,他知道傅邺说想他那些话都是真的,他走出浴室,慢吞吞地走到书桌前,终于鼓起勇气拿起手机,有几个陌生电话,时间正好是刚刚何谓说傅邺联系宋晨磊之前。
他把傅邺拉黑,是不想让这段关系变得越来越糟糕,他害怕傅邺回电之后,是生气,是拒绝,是判若两人的冷漠。
何谓说的对,他就是太自私了,自私的只想索取那个人的好。
江然打了回去,傅邺正在询问室问那个快递小哥证词。
又一次错过了。
江然把傅邺的微信也从黑名单拉出来,他在对话框开始正视问题,把和翁雅分手的前因后果,以及认识到说谎欺骗的不对,还有自己闹别扭把他的联系方式拉黑,种种问题一一解释。
等傅邺从办案区出来已经快凌晨一点了,看到这些瞬间笑了。江然写了有一千多字,充分发挥他话唠的本质,但每一句的背后都是他那颗真挚的心。
傅邺快步走回办公室,他先是文字问:睡了吗?
江然趴在桌子上睡了,但听到提示音,立马醒了过来。他一看是傅邺,紧张地在短裤上擦手,快速回复:还没睡。
傅邺正好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他给他打过来了视频电话。看到傅邺的表情依然那么温和,江然眼眸里的泪瞬间决堤地狂涌,他把手机扣在桌子上,不让傅邺看他。
“江然,从车站出来我接了案子,事出紧张,我只能赶回天阴,不是有意早走。我本来就是去看你的,不管你有没有分手,我都是去看你的,但是翁雅也是来找你的,江然只有一个,我只能说碰巧遇见了,因为我知道她先我约的你,按先来后到,也应该是她。我没有怪你,但没第一时间和你解释,我还是很抱歉,对不起。”傅邺就这样对着一张黑屏道歉。
听到江然还在哭,傅邺说:“你再哭,我挂了。”
江然连忙拿过来手机,鼻尖红红地,带着哭腔说:“别挂,我错了。”
傅邺看着他这样,又想笑,又心疼:“你没错,你没必要每次都把这句话挂嘴边,你错在哪里?和我说谎?那你为什么和我说谎?”
江然沉默了,他不能告诉他,是因为他喜欢他。傅邺主动说:“是你觉得,已经做好了分手的准备,早点说晚点说结果都一样,所以你没有骗我,我也不觉得是什么欺骗。”
江然抬眸看着傅邺:“邺哥,我现在真的分手了,我,我分手的原因,是有,更喜欢的人了。所以我还是个渣男,烂人,这样的我不值得翁雅,也不值得,那个人。”
傅邺的眼神带着不可置信,他以为江然要分手的原因只是觉得这段感情走到了终点站,他没有想过更深一层的问题是,他喜欢了别人。
“能喜欢是好事,但不能每一次遇到新的心动瞬间都把之前陪你走过那么远的人丢掉,这对你和她都不公平,好好爱人最大的基础是责任。”傅邺说得很委婉。
但江然以为傅邺把他看作一个花心的人,他急忙解释:“我,我之前是不懂,但我现在确定……”他没再说话了,他再怎么解释,也是因为有了新欢抛弃了翁雅。
“我知道了,邺哥,早点休息吧。”江然心底的凄凉越来越深,这个电话没有让他缓和多少。重新躺回床上的他安慰自己,傅邺没有生气,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不敢再奢求那么多。
傅邺望着黑掉的手机屏幕,轻轻地叹气。他又该怎么解释听到江然分手之后,那种由心而生的窃喜,以及现在心头笼罩的阴霾。他不是江然,没有情感障碍,他十分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只是短短一个多月,他居然……
是什么时候?大概是那天烈阳下,这个人面红耳赤地和我自己说:“你凭什么管我?你能管我一个月,能管我一辈子吗?”
他说:“如果你愿意。”
但今晚江然的回答让他没来由的一阵难过,在对方二十二岁的年纪里,逆光下的身影那么恣意,像冬雪霁着春月,耀眼得让傅邺挪不开目光。
他是俗人,爱也很俗。他喊他的名字,喜欢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和他说话,会收敛起自己的冷意。
缄默的疯狂夹杂着悲伤的风月,这就是傅邺藏在每一句“江然”里的全部内涵。
可惜,他忘了,这小子也会有一天娶妻生子,会有一天彻底的离开自己的世界。江然才是正常的男人,不像他……,傅邺又叹了口气,他希望在江然离开前,是抓着他的手在长大。
傅邺放下手机心道:“真成了爹妈!”
本来即将轰动全国的文物盗窃大案,不仅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反而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锁定了嫌疑人,追回了失窃的文物。
快递员接到的是王龙海的电话,要他把这份特殊的“快递”几点几分送到省博物馆。这个案子形成了完美的闭环,没有第三个人参与,看上去好像是王龙海偷盗之后良心难安归还给博物馆。
但这些都是戏弄傅邺的把戏。
而这个恶作剧的代价,就是一条人命。傅邺不想再在如此被动的地位里,他打算从王龙海为破口,手要往上伸,至于能摘到什么东西,那是后话。所以,这个案子被他扣在手里,他要查。
江然早上收拾好行李,把何谓和宋晨磊的东西也都打包好送到了快递驿站,还给他们。今天要去实习点了,时隔三年,他又要回天阴了。
他和傅邺昨天没再联系,倒是昨晚翁雅和他闲聊了几句。这让江然心里好受了很多,他们还能像之前一样分享日常,翁雅问他回天阴会不会不习惯。
江然想了想:肯定会。
那里就好像被他强行上锁的记忆禁区,而这一次却被他亲自拆了锁。和翁雅聊完,他又开始打退堂鼓。江然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多,他打给了周擎天,问对方现在还能不能换实习地点。
周擎天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他说:“你总要带着那些不好的回忆去生活,它们都是你的一部分,人不能一直选择逃避,选择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抛舍,三年了,也该放下了。”他怕他不习惯,“我已经和市局的许庆山局长打过招呼了,你放心。”
江然最终还是没有强迫这个老头子什么,他知道周擎天为了他做了很多。他和他认真了说了声“谢谢”。
江然临走前特地去邱慧那里带了些药,邱慧有些担心,但江然什么都没明说,只是说以防万一。但邱慧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情况不是那么好,替他带够三个月的药,邱慧说国庆长假路过天阴,她会去看看他。
最后上了大巴车,江然深深地望了一眼车站,这是收留他三年的“家”,哪怕他再恨它,这一刻也只有那些美好的回忆。
天阴市局召集了各科室干部参加实习生欢迎仪式,就像傅邺说的,没有一个地市公安局愿意接收实习生,因为只在不到一年,很多东西还没学会,或者刚明白一点,人就走了。所以今年是天阴市局第一次接收实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