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白——by许一疯 CP番外篇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4-15
江然从刚才的爆炸里已经醒神,他安静地缩在傅邺的怀里,听着这番话,心里的暖流冲散了今夜的恐惧,他搂在傅邺肩膀上的手更紧了。
傅邺低头看了看他说:“我们回家。”
傅邺走的时候特地绕开了正门,他坐在车里,最后看了一眼省博,还有警车上红蓝交汇的光芒。
他心里也有一腔热血,今晚拿着那把假枪指着自己的时候,他还在想金丝衣到底被藏在哪里?市局的人此刻分别在林以时的家,林氏集团,省博的展柜,甚至还有刘阳的墓地。可惜随着枪响作最后终结的信号,傅邺再也没有犹豫的机会了,他就是想不出那件金丝衣的藏匿地点。
江然蜷曲着腿坐在副驾驶上,靠着车窗迷茫地看着窗外。傅邺收回神思问:“有没有哪里受伤?”
江然摇摇头,傅邺去揉了揉他的脸:“今晚不是我救了你,是你自己救了自己。和罪恶搏斗的过程就是这样,牺牲是必要的,郑天承一定得是这个结局,所以别怕,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你很勇敢,像个小英雄。你也很聪明,在我们没有任何沟通的情况下,听懂了我的暗示。”
江然抬手抹泪,脸上的黑灰被晕染出斑驳,滑稽又可爱。傅邺转过他的肩膀,捧起他的脸,用纸轻擦断线的泪珠,江然无声的哭泣,听着傅邺剖心的话语:“你是因为我,被迫卷入这场纠葛,造成任何心理伤害,我都很抱歉,但你说过,我们是同心同体,我们的命是一起的,所以我为了你活了下来,你为了我那么勇敢地求生。江然,这一切结束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的选择是你,一直都是你,不是金丝衣不重要,它很重要,现在一场大火后只剩下灰烬。但我想的是,我不是圣人,我无能为力两全其美的时候,我不要我的江然再重现悲剧,我不要我的宝贝成了我心中的遗迹。梦萍姐他们的选择没有错,到现在我都觉得他们是真正的英雄,是值得钦佩的人,但我的选择也没有错,江然,刚刚在天台下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你那么好,是璞玉浑金,是春日胜景,我爱你,也只爱你。”
江然在这几句缓言温语里嚎啕出声,他猛地抱紧眼前的人,终于喊出了堵在喉咙里的话:“邺哥!我吓死了,我以为我理解错了,你开枪的时候,我都吓坏了,我以为你真的会出事。我不要你死,我也不要死,我要陪着你,一辈子陪着你,不让你孤独,给你养老。”
傅邺顺拍他的后背,被他最后的话逗笑:“谢谢,我的福气。”
江然抽咽着直起身,跪坐在座椅上,去勾着对方的脖颈,寻找那处熟悉的温软,江然主动贴吻过去,他在安慰今晚的爱人,他知道傅邺失去了什么,又陷在怎么的自责里。
傅邺搂紧他,接受了这个带着颤抖的吻,吻声交错里,江然告诉他:“我一定要给你养老,我到老都爱你。”
傅邺眼角的晶莹滑了下来,融在黏腻的亲吻里,他勾着江然的腿弯直接把人抱坐在自己身上。
随着座椅陡然放倒,远处的警笛声在破晓时分,数敲着俩人心跳的节拍,傅邺搂紧他的晨曦,认真地说:“我到死都爱你。”
作者有话说:
完结撒花!开文就提过攻受不是什么完美人设,会犯错。因为这个群体也有凡人的无奈,有陷入困局的痛苦,有不得不取舍的抉择。江然因为父母的抉择恨这个群体,但也在暗暗钦佩,带着对江刘畸形的崇拜,不然怎么可能又喜欢上了警察。
至于傅邺,刘阳的死是年少犯的错,他一生都想在这个错误里赎罪,郑天承在偏执地报复,他也在惩罚自己,刘阳从来没有怪过他,是他不肯放过自己。但这些都因为遇到了江然而改变,这个少年带着满身伤痕,却愿意替傅邺舔舐伤口。
傅邺有信仰,但他也是个普通的人,看过江刘牺牲之后带给江然的伤害,他不想让悲剧重演,人就是有这么多难以两全的事情,命运的岔路口就是有这么多的遗憾,但好在取舍之间,还有彼此。
第60章 见家长
今年过年比以往早一些,元旦之后再过二十天就是腊月二十八。街上到处是张灯结彩的红,残雪被人们的热情包围,慢慢融成了剔透的冰晶,这个年注定和以往都不同。
自从和傅邺确定了恋爱关系,江然每一天都陷落在甜蜜里,他觉得这个冬天就是草莓奶油味儿的,就连偶尔的飘雪都像是洒在蛋糕上的糖粉。
除夕前一晚,俩人做到凌晨才休息,江然更是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才从昏沉里醒来,窗外的天空黯淡着,屋内也没有开灯,江然揉着惺忪的睡眼,呢喃着喊傅邺的名字。
他右手拍了拍空空如也的身侧,傅邺并不在身边。一时间,刚睡醒的情绪低落和阴沉的天气夹杂一处,他又喊了几声傅邺的名字,还是没有回音。
江然忍着痛坐起来,屁股缝儿里痛感传来,他惊呼了一声,连忙重新躺好,宋晨磊从来没告诉过他,每次事后都会疼,尽管傅邺已经很温柔了。
他侧躺着,眼角的泪忽然悬挂出来,下一秒,门被忽然推开,傅邺满脸急色地进来问:“怎么了?”
江然见他没走,心底缓了一口气,但还是带着哭腔问:“你说怎么了?”
傅邺笑着坐到他身边解释:“姐姐来电话了,问我明天晚上几点回去,我说你生病了,估计晚一点。”
江然瞪大眼睛,慢慢拉起被子遮脸,“你这样,傅鄃姐不就知道咱们的关系了吗?”
“她从第一次见你就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傅邺笑他,“明天跟我回家吧,江然,我爸妈他们都知道你,也想见你,我一直都没和你提,是因为不想让你看到我家庭美满,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也会像关心我一样,疼爱你。”
江然觉得有些猝不及防,又有些感动,他问:“伯父伯母都没有见过我,你怎么知道喜欢?”
“你以为随便一个人在我的家里生活了半年,他们能不知道吗?尤其是我爸,退休之后没什么事干,每天只担心我的终身大事,就是之前有一次,好像是国庆回家,他又在拐弯抹角地说我,我有些烦了,我说我有对象了,别催了。”
江然跟弹簧似的坐起来:“靠!你从那时候就打我主意?”
“不是,比那更早,从澳门回来,我就想打你主意,从你搂着我和那个蓝眼怪说,This is sexuality ,OK?开始,我就想要你。”傅邺慢慢地拉过他,抵着他的额头,“老爷子当时高兴坏了,就差第二天去谢列祖列宗了,我说我找的是男朋友。”
江然跟着他笑:“那伯父的脸一定气绿了!”
“对,他只得吃这个哑巴亏,又坐着看报纸,装作若无其事。”傅邺亲了亲他的嘴唇,“别担心,在我因为我的身份最艰难的时刻,他们也都万分理解和支持,这么多年,是我过不了心底这个坎儿,不是因为他们,所以跟我去见见他们吧,我想让和我有关的人都喜欢你。江然,你真的值得很多人喜欢。”
江然被他哄得晕头转向,心底的那点忌惮和犹豫因为这三言两语就烟消云散了。
第二天江然因为要穿什么衣服,急得在屋内团团转,傅邺给他提了很多建议都被他否决了,他觉得自己穿什么都不得体。
“江然,要迟到了。”傅邺轻声说,“就穿你年前买的那身卫衣套装。”
“那太幼稚了,跟在你身边像你儿子。”江然看着衣柜里寥寥无几的衣服,恨不得现在就出去买几件新衣服。
傅邺笑着替他从柜子里拿出来高领毛衣和宽松的羽绒服给他穿:“要真是儿子,老头子非得高兴坏,白捡了个大孙子。”
“靠!傅邺!”江然笑着骂他,“我现在紧张死了!”
“快走吧!”傅邺拉着他的手腕走出卧室,“真要迟到了,我和你得一起挨批。”
一路上,江然不停地向傅邺请教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老人最讨厌什么,忌讳的事项,傅邺都耐心地解答。
江然在市局就听过,傅邺的家庭几代都是当官,父亲也是省厅的领导退休,母亲是高级人民法院的法官,到傅邺这一辈算是混得最差,三十岁才是个刑侦支队长。
这样的家庭,江然听着就害怕。
两人到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江然一边紧张一边观察着周围,傅邺的爸妈竟然住在山上,僻静又原生态,很适合老人晚年修养。
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少年,江然没见过。一路上傅邺都拉着江然的手,感觉到对方在不停地出汗,傅邺笑着安抚他:“真没事,这个真比不上你考研难。”
临下车前,他把人拉过来抱着亲了一会儿:“觉得别扭,我们可以先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都和我说。”
江然被亲过之后,脸更红了,一扭头车窗的正前方就是那个少年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像看电视剧那样,满眼期待。
江然腾地一下坐好,紧张地说不出话。
傅邺给他解开安全带:“看见就看见了,他一直在国外留学,什么没见过。”
果然,一下车,少年掠过傅邺,直接朝江然伸手:“我叫栗时,哦,傅邺是我舅舅。”跋扈张扬的个性在他的乱动的眉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江然尴尬地伸手:“江然。”
“我妈就说你很漂亮,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漂亮小孩,果然是,我该叫你然哥呢还是叫,”栗时坏笑着看傅邺,“舅妈!”
傅邺失笑,半抱着窘然万分的江然,警告栗时:“再胡说,今年的压岁钱没了。”
“这才一年没见,我就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了,果然,男人都善变。”栗时瘪下嘴角,白眼瞪着傅邺,“有了媳妇儿忘了外甥。”
“你不也新交了女朋友了吗?”傅邺还没说完,栗时早已经跑得不见影子,留下一句,“千万别和我妈说。”
江然跟在傅邺身后,羡慕地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少年。被爱包围着长大的人,眼神里的东西是江然再接受傅邺多少疼爱都无法弥补的,那是一种挑战世界的自信,不惧不畏的底气,很可惜,江然这一生都不会有。
傅鄃正在客厅和母亲讲话,见傅邺他们来了,急忙起身相迎:“小然来了,快进来。”
江然先是冲她礼貌地笑:“姐,过年好。”随后又带着紧张和胆怯看向沙发上正襟危坐的老人,微微躬身:“伯父伯母,过年好。”
“爸,妈,我把人带回来了。”
这句话,傅邺也幻想过无数次,他在想他的良配到底是谁,谁能被他这样牵手回家。恍惚间,似乎都已如愿。
周珊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傅天虹毕竟生在传统家庭,只是沉下声音说了句:“来了?”
江然有些怕这位老者,只能紧张地点头,倒是周珊和傅鄃一直拉着他的嘘寒问暖,傅天虹起身走到了后院,傅邺跟了出去。
一推门,就听到老人沉重的叹息声,头都没回的问:“这就是江景勇和刘梦萍的孩子?”
傅邺站在傅天虹身后:“是,叫江然。”
傅天虹微不可闻地又叹一声:“你确定不是因为可怜他吧,虽然我也不懂你们之间的情感,但这是一辈子的事,感情嘛,总有淡的那一天,在一起开始就得想到无疾而终的时候,都别造成伤害,小伙子看着就很单纯,不管是因为什么喜欢的你,你都好好对人家。”
傍晚的风吹起老人的银丝,傅邺看着他,心中升腾起无数的暖意,他的父亲不再年轻,但希望他一切都好的心愿从没改变。
“记得中考完的那个夏天,我被绑架,您救我回来时和我说,不管是什么人,什么情感,存在就是天经地义,这世界上并没有叫一种同性恋的病,只有叫偏见的病。好在不管什么病,我都好了。”傅邺侧着身子认真地说,又透过窗户看着沙发上和栗时开怀大笑的江然。
这大概就是平静的幸福,流淌在悄然而逝的每一刻。
这顿年夜饭吃得很温馨,江然和傅邺都陪着傅天虹喝了些酒,两人打算留下来住。饭后,江然非缠着傅邺带他去参观这座山间别墅,他的确没见过这么大的家。
傅邺给他围好围巾,牵着他的手走到花园里,开始给他当起了向导:“这个花园都是母亲在打理,我和姐姐就是负责买些她喜欢的花花草草,那个游泳池,是我爸的专属,到了夏天我偶尔也会回来陪他游一游,不过这几年他身体没那么硬朗了,以后你想游泳,也可以过来。”
“我要考上研究生,马上就要住校了,去学校游。”江然俏皮地说着。
傅邺故意沉下脸色:“ 哦,马上就要到新环境了,可以丢下我这个老古董了。”
江然瞪大眼睛,急着解释:“靠!我没有,我为了你才选择的温大,天地良心,我,唔——”
傅邺一把将人揽过,低头含住他乱动的嘴唇,带着浓烈的酒香,江然在甜蜜里又尝到了几分醉意。
察觉到二楼的窗帘后有人,江然急忙推开傅邺,羞赧地指了指楼上的窗户:“你外甥。”
傅邺垂眸看着怀里的人逐渐透粉的耳廓和脸庞,在这冬夜里格外明艳。他拉起他的手回屋。江然好奇地问哪里是傅邺的卧室。
傅邺领着他上楼梯:“三楼。”
这栋别墅的三楼包括天台都属于傅邺的私人领域,除了他固定着人打扫,没有人会踏足这里。走到三楼楼梯口的时候,江然发现这里的装修风格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简约单调,色系除了黑白灰没有别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