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白——by许一疯 CP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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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温越来越高,烫得他回神,江然又咒骂自己:俯卧撑还没做够啊?想他干嘛!
他快速地冲洗完出来,错过了翁雅的电话。对方给他留言,晚安。
江然回了一句,晚安。
翁雅和他刚在一起半年了,当初她和他告白的时候,江然是拒绝的。翁雅问他为什么?他说他脾气不好,翁雅说:“我脾气好啊!”
不知怎么,就是因为这句话,江然同意了。他有时候会觉得翁雅跟他在一起一定很委屈,他不会说情话,也不懂得那些节日送些礼物,他以为的在一起只是一起去吃饭,逛街,学习,跑步。
何谓曾经问他:“你俩手都不牵,谈的是佛恋?”
但翁雅还是愿意陪在他身边,这让他有种被选择的感觉,那是他很渴望的东西。
躺回被子里抱着手机刷了一会儿,忽然消息弹窗显示军训群里有人发消息,他点进去看是傅邺。
他心道,这个人太古董了吧,昵称居然用真名。
傅邺又强调一下军训时间,今天之后大概是没有人再敢迟到了。
江然想起今晚最后几分钟被傅邺那句调侃打断的问题,他还是大着胆子去加他微信。
点完发送之后,江然像拿着烫手山芋,一会儿放下一会儿拿起来。
不一会儿,叮叮两声,他拿起来一看,傅邺通过了好友验证。现在也才九点,他把那个问题输入又删除,删了又输入,纠结到了十点。
傅邺忽然主动说:你是在手机对话框写检查吗?
江然笑了起来,他觉得这个人开玩笑的时候也挺有意思。
他回:不是。
说完之后,他又等着傅邺主动问,可对方却没有回信。
江然看了看时间,又二十分钟过去了,他坐起身来编辑内容,一只手按着宿舍开关,一只手点在对话框,同时按下,宿舍陷入了黑暗,他直接把手机压在枕头下平躺好,长吁一口气。
“冷静,冷静!”
傅邺正在和同事视频开案情分析会,手机在一旁响了起来,他随手拿过看了一眼,忽然就笑了起来。
视频对面的人像惊掉下巴一样,汇报的声音断断续续起来。等他抬眸看镜头的时候,跟川剧变脸一般又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江然一直没等到傅邺的回复,他想撤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在咒骂自己和咒骂傅邺之间,没一会儿睡着了。
等傅邺会议结束,他才拿起手机来回复对方。他之所以笑,是因为这个问题居然让江然纠结了一个多小时。
他问他:我是想问,要是李悬他们不站出来,您会一直让我做下去吗?
傅邺回:不会。
他是要他记住这个教训,也是有心给这个集体上一课,但绝对不会对他的疼视而不见。
傅邺说不清楚这个感觉,但他就说怕他疼。
第6章 打架
第二天早上江然被哨声吵醒的时候,被子蒙过头顶骂:“吵死了!”
随后习惯性地去摸手机,等他看到屏幕上有傅邺消息的时候,整个人猛地坐起身来,吓了正准备叫他起床的宋晨磊一跳。
当他看到对方的回复时,他竟然有些喜出望外。
宋晨磊在他面前挥手:“中邪了?大早上笑什么?”
江然打开他的手,跳下床换衣服:“你才中邪了,打今儿起,爷改邪归正了。”
何谓已经穿好衣服正要出门,站在门口提醒:“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下楼。”
晨跑的时候,乔琪桥特意问他,要是不舒服可以不跑。
江然摇头:“昨天你们不也都做了,没事。”他好像体会到了傅邺说的“集体”。
江然今天浑身酸疼,尤其是腰和腿,都不能弯,但他因为傅邺那句“不会”,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他边跑边骂自己,江然啊江然,你可真贱啊!
嘴上骂着,心底爽着,他其实昨晚还是问他,李悬要是不站出来,他打算怎么叫停,毕竟当他做到第八十个的时候,傅邺喊停了,那一刻他觉得对方放过他了,谁知只是喊他重做。
江然又不喜欢这种感觉了,情绪被别人掌控着,他连抽离都觉得痛苦。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江然觉得自己好像盲游在大海里的鱼,看着自己身上的鱼鳞一片片地掉落流失,难以抑制地沉浮下坠。
他想停泊又舍不得离开深海。江然开始逼着自己转移注意力。
一连两天,他几乎成了模范代表,宋晨磊都好奇这个人竟然真的转性了。
这天早上八点,大三学生都带到操场集合,教官都还没到。一般教官都是八点半以后才陆陆续续到场,由于不让带手机,各区队只能选择坐在草坪上闲聊。
江然坐着和宋晨磊闲聊几句,看了看手表,时间八点十五分,他猛喝了几口水,打算上个厕所回来正好八点半。
宋晨磊在身后骂他:“懒驴上磨,你快点的,傅教官会早到几分钟。”
“知道了!”
操场很大,公共卫生间在主席台下面,江然怕迟到在,一路小跑着进了厕所,解裤扣的瞬间,他忽然想起那天傅邺拉他的时候,勾的正好是他的内裤。
脸又情不自禁地烫了几分。
等他洗完手出来,正要归队,转角处传来的声音忽然让他止住了脚步。
那是来厕所外的角落里抽烟的学生,其中一个说:“那天傅邺罚江然做三千五百个俯卧撑,卧槽,是真狠啊!”
另一个笑话他:“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说是罚三千多,结果连一百个都没有。我们区队训练的时候,紧挨着他们班,那天傅邺教抱腿摔的时候,两人有又搂又抱的,不正常的很。”
“还有这事?”
“江然那贱.胚子,估计是错投男胎了,你猜为什么一连今天他都能迟到,傅邺装没看见啊?”
“为什么?”
“因为军训第一天上午这哥们儿被剃了个光头之后,中午屁颠屁颠跑傅邺房间去了,然后一中午没出来。我朋友就在培训中心勤工俭学,他亲眼看见的。为什么傅邺不管他迟到的事,那肯定是那天中午伺候舒服了呗,那天估计是看到论坛里的讨论,才勉强做个样子。”
“我靠!”听着的人大惊,剩下一口烟直接扔到地上踩灭,忙问,“江然不是有女朋友吗?他是同?”
“女朋友算个屁,他那女朋友还没他好看,你不应该问江然是不是基佬,你应该问傅邺是不是?”
“什么意思?傅邺?”
科普的人点头:“没错!他就是个……”
话音未落,身侧飞来一脚,直接把人踹倒在地上。江然眼里烧着火,眼眶通红地盯着许浩,咬牙切齿地说:“你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许浩这才看清江然,直接从地上跳起来骂:“江然,你特么有病吧?”
站在一旁听故事的周朝耀自知心虚,急忙格挡在中间拉架,他拦着许浩:“算了算了,教官来了。”
江然却不肯就这么算了,那些话他听多了无所谓,但接着他的由头侮辱别人,江然忍不了:“你刚刚那些话,道歉!”
许浩挺直脖子指着江然骂:“凭什么要老子道歉?我说的哪句话不是事实?你不就是仗着你爹妈的灵位护着你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大呼小叫,哦不对,你除了靠你那死了的爹妈,还靠你这张小白脸,勾引完女人又勾引男人,我要是翁雅,我和你上床都觉得恶心,贱骨头里没种的东西!你特么,啊!”
这一拳,江然用了十足的力道猛砸了过去。
许浩捂着嘴巴,一声惨叫直接传到了操场中央,所有人都听到了。
傅邺正听着警体委汇报人数,听到又少一个人的时候,他看向了乔琪桥。
对方连忙解释:“教官,江然上厕所了,马上回来。”
刚说完,操场主席台下传来闹声,离主席台近的学生都围了上去。
“打架了!”乔琪桥看了一眼,慌张地说,“不会是……”
傅邺闻言,急忙朝主席台后面跑去。推搡拉架的人群中有人喊了句:“教官来了!”
人群迅速分成两边站立,傅邺站在通道口看着还在地上扭打着的两人,眼里结着霜,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地怒吼:“滚出来!”
他是愤怒的,这两天他以为他那晚和江然的谈话很有效果,可现在好像在告诉他,他的心血都白费了,他就是化不开这个人心底的恨,但他以为自己最起码会让江然接受这个群体。
太天真了,傅邺看着满脸血污的江然,他觉得自己太天真了。
跑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许浩和江然并排站到傅邺面前,江然从这个人的呼吸声就知道他现在有多生气。
傅邺压着心底的火,命令道:“我不想知道理由是什么,现在都去医务室处理,然后回来报道,这么喜欢摔跤,我腾一天时间陪你们玩。”
许浩低着头捂嘴,他的牙被江然打掉了,生怕这个时候江然在傅邺面前告状。谁知江然拿着粘满灰尘的袖子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血,较劲道:“用不着,死不了。”
“我让你去医务室!”
“我说不用!”
两个人怒目相对的瞬间,飞溅出的火星点燃了此刻的沉默。
傅邺收回目光,冷静地拿起对讲机:“小陈,把负重背心拿来,十公斤的,两个。”
许浩听了这话,急忙捂着嘴说:“教官,我可以申请去医务室吗?我现在嘴巴疼得厉害。”
“去!”
江然见陈恩育拿来了负重背心,没等傅邺下口令,直接走过去接过并穿好。
傅邺疏散了人群,又和陈恩育说:“今天你负责训练任务。让所有区队出操场外面找地方训练,把跑道和草坪给我腾出来。”
随后看向江然,指了指跑道:“一百米,十秒之内,跑不回来,差几秒负重几公里。有问题吗?”
江然眼角还是流血,他头也没抬地“没有”。哪怕他现在连手都握不紧,站立的双腿都在打颤。
傅邺看了看手表,上午九点整。
“很好,等所有区队离开,我们马上开始。”傅邺说完,直接走到百米跑道的起始位置。
不负重都很难跑进十秒,更何况是现在身上背着二十斤的东西。
偌大的操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傅邺按下计时器,吹响了起跑的哨声。惩罚不是在宣泄自己的情绪,但这一刻傅邺明显感觉到自己有些太过激了。
江然不是那种无缘无故会动手的人。
犹豫之间,哨声已经吹响了,就像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看着江然起跑之后,不到三步,停了下来。傅邺含着口哨,他看得到江然此刻浑身发抖,刚刚和人撕打完,他的身体都还处于应激的僵硬状态,而他给他背了二十斤的负重,逼他十秒跑回来。
傅邺刚想吹口哨喊停,江然居然提起双臂又跑了起来,脚步虚浮,根本就是在用跑姿走路。
江然心里有委屈,但他更多的是恨。许浩那些话就像是钢钉钉在他的耻骨上,他疼得想杀人。
傅邺说出的话收不回来了,差一秒负重一公里。他拧着眉心,终于咬了咬牙吹响了暂停的口哨。
江然停下脚步反问:“这个停顿的时间算公里数吗?”
傅邺在他身后一步步地走到他面前,看了看江然还在流血的眼角,以及那愤然的眼神。
“看着我。”傅邺命令道,“为什么打架?”
“你不是不问原因吗?”江然盯着他,压着心底狂涌的委屈。
“我不问是因为任何理由都不能动手。”
“嗯,这就够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还是会动手,而且我保证,比刚刚更狠。”江然一字一句把话嚼脆了说。
“你是不是觉得没人管得了你?”
江然不屑地擦了擦眼角的血,冷笑着:“应该说从来没有人管过我,我就是个野小子,没爹没娘没素质,谁管我?”
傅邺按下计时器,正好一分钟,他点头:“好,那从现在起,我管你。超时五十秒,负重五十公里,今天不会有第二个李悬站出来替你分担一半,这是你动手该得的惩罚,我不希望未来执法的人,是个随时随地控制不好情绪的暴徒。”
傅邺从草坪上拿起另一个负重背心穿好:“我和你一起。”
江然愣了,他看着他缓和下来的表情问:“打一巴掌给一颗糖,是吗?我江然有那么贱?你凭什么管我,你管得了我一个月,能管我一辈子吗?”
傅邺已经穿好了背心,他回头看着他就:“如果你愿意的话。”
霎时间,江然的心头像电流通过一般,脑海里全是迸裂四溅的火星,太耀眼的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眼角的泪好像流进了伤口处,扎得他生疼。
傅邺又一次输了,看到他打架时的愤怒此刻早已烟消云散,他还是不想放弃他。
这个人像个小刺猬,每次傅邺想靠近的时候,都会扎得他满身伤痕。可他还是一次次地朝他伸手。
是因为同情?还是别的他不知道,应该不是同情,如果是,他大概会像周擎天那样放纵不管,如果是心疼,他又怎么会舍得无数次地罚他,傅邺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他在前面领跑,等着站在原地愣神的江然。傅邺,天阴市局最出色的预审员,他自然懂得语言的力量,更是在这么多年和犯罪分子较量之中,懂得了攻心为上。
江然一个茅庐未出的愣头青,在和傅邺的较量里毫无还手之力,他只能被他牵着情绪走,只能在爱恨交加里反复无常,他承认傅邺每次的话都能捏到他的命门,让他心甘情愿地跟着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