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路上捡个小孩——by千庚福辰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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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阿姨:“好嘞,你俩小朋友注意点安全。”
庄骋头回被喊小朋友,无奈一笑,摇了摇手机表示自己知道了。
从远处看亚古寺,其实视角是非常享受的,它身后是蓝天白云,还有山尖尖盖着雪的山脊,而就这样一座寺庙立在其间,高大神秘的气息一下子烘托起来。
每一次的旅游地点,都是一个新奇的体验与视觉盛宴,那么之外呢?
这还只是周边市的风景,省之外是不是有更广阔的天地?术尔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坚定自己的想法。
他要好好学习,考上喜欢的大学,进入想学的专业,然后逃脱那个家庭,这是他上初中以来,就一直坚定不移的想法。
即使生活那么困难,术尔都没有想过要放弃,而随着一次次地见到这些奇观,术尔更加坚定了想法。
庄骋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少年眼底充盈着光和希望,等术尔情绪散得差不多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地问了个问题:“术尔你梦想是什么?”
这话题太突然了,使得他看起来像没话找话。
可庄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
……就那一刻,看到少年眼底的波动,突然特别的想,毫无缘由。
术尔不知道他怎么忽然问这个,脑子里第一闪过的是第一次对庄骋说的,法学。
他不知道庄骋是不是察觉到什么,因此斟酌地回道:“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我专业报的法学。”
庄骋从刚才那种莫名涌出的情绪里褪下来,恍然大悟:“想起来了,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这样,以后骋哥有官司要打了术尔给不给打折?”
“……给。”术尔心想这有什么好疑问的,就凭骋哥这么帮助他,他都不会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那就好。”庄骋手握拳,示意术尔也学他,术尔只好学他那样子,两人来了个对拳,属于男人的承诺方式。
他们估算着时间回去,在亚古寺门口等了两三分钟,和霍阿姨她们碰面。
霍阿姨看到庄骋术尔,兴冲冲地说:“还说出来给你们打个电话呢,怎么就直接在门口等着,不是说去附近逛逛吗?”
庄骋:“逛完回来了,也就等了两三分钟不到。”
今天这趟是回到昨天的宾馆,明天早上出门就得收拾行李箱出发,因为之后要去的地方更远,再回到这里就会不方便,要去景区入住。
庄骋正准备关灯睡觉,忽然有人敲门。
术尔掀被子下床:“我去。”
拉开门,是霍阿姨,手上端着两杯暗红色的不明液体。
术尔礼貌问好:“霍阿姨好。”
“唉,小术同志晚上好。”霍阿姨解释手上的两杯东西,“这是我自己熬的生姜红糖水,这儿晚上有点冷,你和小庄一人一杯,驱驱寒,趁热喝啊,别放冷了。”
“谢谢霍阿姨。”术尔两只手接过,目送霍阿姨进入对面的房间,用脚关上门。
庄骋主动拿走他左手上的红糖水,浅喝了一口,还有点烫,问了句废话:“霍阿姨给的?”
术尔:“嗯。”
两人乖乖喝完来自阿姨沉甸甸的爱,庄骋等术尔重新上床,手摸向头顶的开关按钮:“我关灯了?”
术尔言简意赅:“嗯。”
随后啪一声,房间陷入黑暗。
第13章 尔尔
第二天观光了两个景点,在景区内住下,第三天一早又收拾行李,去前面的一个古丁村入住,古丁村往前是一个牛场,牛场附近也有土著村民,但那里不提供住宿。
牛场全称绒措牛场,是位于整个稻城古丁正中央偏北的地方,叫牛场是因为它是村民放牧的地方。
在这里,阿姨团将有一天的行程。
绒措牛场是真的大,绿色草地一片一片的,站在草地上抬头望就是广袤的天,清澈的河流倒映着顶上的蓝天白云,古老的圆木石桥,溪水从下经过,小草漂浮在水面,远处的雪山上绕着纯白的云,近处山边也是绿油油……等等,这里太多太多了。
用一天来拥有完全值得。
庄骋在整理相机里的照片,术尔先忙完,出来碰到当地村民,穿着他们本身民族的服饰,怕语言不通他没有上前,但那些村民看起来好像很欢迎他的样子。
术尔腼腆地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不知道他们说不说汉语。
其中有一个人用非常标准的普通话说:“你好呀远方的客人,我叫次旦达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跟他信号对上了,术尔愣了一下,回道:“我叫术尔。”
次旦达瓦看出术尔刚才那一眼的诧异,解释说:“因为我很热情,很喜欢跟你们交流,所以我的汉语很好。”
术尔点头认同:“确实很标准,你有语言天分。”
“谢谢你的夸奖。”次旦达瓦正和术尔说着话,忽然见村头平时神神叨叨的一个老阿姆走了过来,哈达放在合十的双手上,两头从手腕垂落,她对着术尔方向庄正严肃地说了四个字——
“扎西德勒。”
术尔面对突然的情况,完全懵了,还是次旦达瓦最先反应过来,告诉术尔说:“你应该回,扎西德勒,shu。”
次旦达瓦念shu发的是第四声,术尔有样学样,双手合十地回:“扎西德勒,shu。”
老阿姆似乎并不在意回答,她却仍然是在术尔回答完后才走的。但没人知道,她最后那一眼,看的不是术尔本身,是越过术尔,看向站在门框内没出来的庄骋。
庄骋和她对视上。
次旦达瓦只是在疑惑,刚才跟术尔打招呼的老阿姆,是村子里比较出名的一个神神叨叨的独身阿姆。
阿姆有自己的家,却成天不着屋,每天就在村口晃来晃去,问也不说,让走倒是肯走,但没一会儿就又会回到村口,完全倔脾气,也不知道村口有什么好待的。
庄骋是在疑惑着那个奇怪女人时出来的,次旦达瓦瞟到又有一个帅酷的新面孔,贯彻他的热情:“你好朋友,我叫次旦达瓦,你叫什么?”
“庄骋。”说完名字,次旦达瓦对他说扎西德勒吉祥话,庄骋大方地回了一个,才扭头跟术尔说话,“我们去找霍阿姨?牛场那边这个时候过去刚好骑马喂牛,下午在草场逛逛。”
术尔当然没什么意见,他们跟次旦达瓦分别,次旦达瓦还在想不通,老阿姆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过来跟术尔说扎西德勒呢?
当然,老阿姆已经走了,次旦达瓦想破天也想不到,除非去找她。
霍阿姨那边很好商量,这边步行过去大概四十分钟,其中有两个阿姨高反有点严重,她们待在床上休息,留下了一个阿姨照顾。庄骋本来打算换那个阿姨下来,但倒下的阿姨实在不肯,他就去把那天买的药取出来给阿姨拿了几种,都是些预防急救药的。
照顾人的阿姨连忙道:“谢谢你啊小庄,小伙子有对象没有啊,阿姨这边有个认识的小姑娘,长得也还不错……”
一看这情况不对,庄骋立马说:“阿姨我下个月要去上学了,就不耽搁人家姑娘。”
那阿姨失望的表情挺明显,但最后还是说:“那好吧,像小庄这么贴心又有耐心的人,以后肯定不愁找女朋友。”
庄骋不失礼回答:“那就借阿姨吉言。”
今年是同性婚姻法通过的第十年,庄骋忽然想起,上辈子父母给他相亲时,一开始的方向是女人,后来他实在受不了父母对他的控制欲,就说相再多也没用,他喜欢男的。
他以为父母至少会无法接受一段时间,毕竟像他们那样把孩子当做自己的所有物,现在孩子老来叛逆,不听话,怎么都得有个过程,可下一个相亲对象就变成男的了。
庄骋的取向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上辈子结婚后,对婚姻的忠诚与信任是他唯一能给对方的,到最后他好像也没有特别喜欢的。
就好像那个人一直没出现,一出现,他的性取向就是对方。
术尔还不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庄骋出来时表情怪怪的,那是一种他从来没在庄骋脸上见到过的表情。
庄骋是他见过的最有耐心最温柔的人,虽然偶尔也会逗他,但那都是基于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对方现在这样……
“骋哥不开心吗?”
庄骋整个人一愣。
他发现,术尔这个人对他的情绪感知真的很敏锐。
平时呆呆傻傻还有点木的小孩,怎么就对他的情绪这么敏感呢?这么得让他觉得这个弟弟好像真的无法放手了。
……明明一开始也只是特别而已。
“是有点,”在术尔担忧的目光中,庄骋话锋一转,“但看到术尔心情就好多了,我们尔尔是开心果吗?”
尔…尔尔?
术尔耳朵一下子红了,这是庄骋第一次喊如此亲密的称呼。
“你不要乱喊。”术尔着实害羞了一把,这种亲密被喊小字的称呼,除了外婆没人喊过他。
“好吧,我不喊,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庄骋见术尔羞赧得厉害,就没再逗他,但是小孩从耳朵红到脖子的奇观,已经让他把这个称呼记在了心里。
绒措牛场的村民非常好客,阿姨们不太适应骑太快速度的马,就由村民牵着马在草地上溜达了几圈。
安排好阿姨们的事,庄骋领着术尔,回到出发点,给术尔选马。
这种项目都是要花钱的,术尔也不说什么,直接拒绝:“我不要,骋哥你自己骑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绕整个牛场骑两大圈,价格180,时间算下来平均得花个把小时,这是术尔刚才不小心听到的价格。
但是庄骋又岂会看不出他眼睛里被藏得很好的跃跃欲试。
哪个在中原长大的小孩不想去草原纵马试一下,庄骋心中想了很多种术尔为什么会养成这种性格的原因,面上却脸不红心不跳地忽悠人:“我没跟你说过吗?”
他诧异的模样不似作假,术尔就有点疑惑了:“说过什么?”
“报销啊,我们出行的所有合理的预算,都在报销内。”这话可没骗人,只不过是由他庄骋私人报销。
术尔是真不知道这也能报销,这不是额外项目吗?
而且骋哥带他来的这是什么旅行社,怎么什么都能报销,老板不会亏吗?
“术尔,”叫完人,在术尔看过来后,庄骋缓缓说出下半句,“不要用表情骂人,你很挂相。”
术尔:“……”
术尔小声道:“对不起。”
他不该在心里说旅行社老板傻,人家为他好,他狼心狗肺。
牛场有一股很大自然的味道,青青的草地是大城市所没有的。
牧民的马具不那么细致,但作用是同等的,术尔穿上防护马具,在当地村民的指导下,不太容易地爬上马。
好在他上的这匹马很温顺,术尔很快就适应节奏,等庄骋也上马后,两人的马匹匀速前进着。
第一次骑马的术尔紧紧抓着缰绳,松一秒都不敢,生怕掉下去。
稍微遇到一个陡坡,马儿的身体摇晃,他就会屏住呼吸,缰绳叠加握紧,指骨攥得已经透白了。
约莫过了五分之一路程,在前面牵马的牧民说:“接下来要加快速度,我会松开手,害怕你就扯缰绳喊‘吁’,来不及也没关系,我会在旁边骑马陪着。”
他话刚落,术尔明显感觉到屁股底下抖动的速度加快。
然而经过前面的缓冲,这次害怕的情绪只有几秒,他看着越来越快的速度,耳边的风也跟着变速,身体里的激动因子被调动起来了。
没多久,余光多了道身影,是跟上来的庄骋,术尔兴奋地跟他打招呼:“骋哥,好快啊,原来这就是骑马吗?”
他偶尔会说一些废话,但庄骋从来没对此有任何微词,看出小孩的放开,庄骋笑着回他:“对啊,尔尔喜欢骑马吗?”
今天之前,庄骋都不知道,原来术尔的名字单念尔尔两个字是这么方便,简直朗朗上口,还好听。
术尔情绪太渲染,以至于让他忽略了庄骋没经过允许又喊了“尔尔”两个字,他手上的力道不再那么僵直,开始松弛有度的放手,庄骋注意到术尔的小动作,忽然把自己手中的缰绳捏紧,朝术尔喊:“术尔!”
术尔下意识转头看去——
视野里,庄骋见他看向自己后,忽然用缰绳使劲甩马背,马儿在多年来形成的刺痛下加速,庄骋人带着马一起越过和他的平面,径直奔向前。
他们大概跑了五十几米的样子,庄骋抓住时机,猛扯缰绳,骏马前蹄高高扬起,庄骋屁股都已经离开马背了,到最后来了个转弯,马匹横过来停下,旋了九十度。
明明是旁观者,术尔却做了一次深呼吸,最后庄骋平稳坐回马背上时,他呼吸也跟着缓缓落下。
“术尔!”马已经安稳停下,庄骋手松开缰绳,挥着手臂跟术尔打招呼,“你要试试吗?”
庄骋对术尔说得最多的就是你要试试吗,他好像真的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温情,一次次给术尔耐心。
那一刻,术尔感受着庄骋带给他的勇气,轻轻甩着缰绳,马蹄加速,两侧是比之前都迅疾的细风。
第14章 创伤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而拉近了术尔才看得更清,庄骋在笑。
术尔不是爱笑的性子,很多情况的微笑只是当下情况使然,要让他真心实意地笑,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