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路上捡个小孩——by千庚福辰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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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骋笑了笑没解释。
忙完下来已经到中午饭点。
庄骋瞅了眼时间,还很充裕,决定带术尔去吃烤鸭。
胡同里有家京城烤鸭,历史悠久。
自建的一个小院子,棚起来当食客落座的地方,传承了百年手艺,鸭炉里正火燎着一排小鸭子。
今天人也多,但丝毫不影响他们的上菜速度,点完餐随便找了张木桌坐下,十来分钟片好的烤鸭被呈上来。
一同上来的还有辅菜,葱丝黄瓜条和秘制鸭酱,春饼单独放了一盘,薄软透亮,看得人食欲大增。
现在偶尔想起外婆时,术尔能很开心地说,他现在过得很好,对未来也一切充满希望。
因而烤鸭的执念,来源于外婆。
曹燕玉是外婆的名字,外婆年轻时很聪明,也考上了京城的大学,但那会儿家里条件不好,没去读。
她一直坚信读书能改变命运,所以让自己的女儿努力读书,不料李河秀根本不是读书的料,中途嫁给了一个男人,但竟也给对方抓住机遇,开了家不大不小的作坊,慢慢有了规模。
后来曹燕玉放弃了,直至几年后,她平静如水的老年生活迎来了一个鲜活的小生命。
她没想到小外孙会那么讨女儿嫌,把术尔带到身边,曹燕玉在术尔耳朵边说得最多的,就是要好好读书,人不能放弃知识。
学问永远没有尽头。
以至于明确自己在那样的环境下只有挣脱出去才会有更好未来时,术尔脑子里谨记外婆的话。
术航李河秀的那个家不喜欢他,只喜欢术豪,只是因为生他的时候,吃了很多苦,来得也不是时候,所以他理所应当地被抛弃第二次。
术尔想得有些入迷,庄骋春饼裹好一整块递到他眼前:“别发呆了,张嘴。”
春饼被撑起来轮廓,鸭肉鸭皮和一点葱丝很好地裹在里面,术尔从回忆里抽神,张唇咬住,分两口才全部塞下。
和上次返工重热、还进行了长途跋涉不同,新鲜口感永远最绝。
“好吃。”术尔眼眸都眯起来了,这一刻神态犹如旺财再现。
庄骋用手机拍了张术尔此刻的照片。
鸭肉一整个外焦里嫩,油而不腻,术尔挑了张春饼,学着样子包鸭肉葱丝,礼尚往来这一块他给了庄骋。
吃完春饼卷片鸭,再来一块黄瓜条,清脆爽口,回口丝丝甘甜,两个大男生解决了一只鸭子的份量。
偶尔瞥见四周的食客来了又走,即使是胡同深处的院子,生意也好到爆。
小情侣黏黏腻腻吃完午饭,慢步走出巷子的这段路全当散步了。
胡同里带着老京城旧事的模样,拉二胡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烟火的气息旋转,带来了一缕微风,拂着面,吹散了术尔心底残留的郁结。
术尔停住脚步。
他闭上眼仔仔细细地感受着,片刻后,转头看向什么也不问、默默等他的庄骋:“骋哥,一直忘了问,你为什么会想学心理学?”
感情方面,庄骋从来不吝啬表达:“为了尔尔你。”
术尔微微一顿,弯了弯眉眼:“骋哥觉得我心理有问题?”
这话听着像带刺,但他语气里含着些微柔软,庄骋眸光轻闪,上前一步将术尔拥进怀中:“尔尔只是被陈年烂事拖住了脚步。”
“至于我呢,因为想让尔尔健康、自由、快乐地成长,这样我们拥有彼此的时间会更长久,尔尔想跟我很久很久在一起吗?”
对方坚定的语气刮着耳骨传递进来,“永久”这个词在术尔这里变成了他触手可摸的东西……其实早就是了。
术尔把头埋进庄骋胸膛里,两人贴得很近很近,他听到了骋哥有力的心跳声。
胡同里道路并不宽敞,太阳光折射进来,旧墙砖瓦掉漆部分,形成一片自然美景。
时光一直在往前走,留给人们如数如珍的回忆。
这些片段里,术尔看到且抓住了自己想要的。
半晌,他终是动了动唇瓣:“我想说了,骋哥。”
“那些事,我想分享给你。”
庄骋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暗中手背绷出青筋,攥紧手指。
“我小时候……”
故事一旦开了头,那些尘封的往事也如数抵达脑海,但兴许是他被很好的对待,曾经如蛆附骨的恐怖在此刻像撒了把灰烟,带来的伤害潮水般褪去,坚韧在其后露面。
说到幸好被人救了时,术尔感受到庄骋抱他更用力,他眼睫垂了垂,继续道:“我晕血,幽闭恐惧,左耳听障,从那时候起就像影子一样跟随着我,它们想将我压垮,但我不信命,我不妥协,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活着多好啊,我还遇到了骋哥,你说是不是?”
庄骋眼眶早便红透了,是气的,也是心疼,他将术尔抱起来放到一旁的矮墙上,一下又一下地轻吻对方眼睛,鼻尖,下巴,脸颊,不停歇地亲昵落入:“是,我们尔尔好厉害,奖励他一个永不违背诺言的爱人,好不好?”
“……好。”
良久,术尔的回答混入和风,带去了美好。
他还是会恐惧幽闭,这段时间的脱敏治疗每一次骋哥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配合到位,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话题回到上次他避开的问题,术尔下巴搁在庄骋肩窝,闷声闷气地说:“还有一件,我好像还没说红绳穿白色小棍子的事。”
庄骋手掌抚上术尔头顶:“嗯,是什么?”
术尔把来龙去脉说了,最后总结道:“那是我幼年时唯一抓在手心里的光,尽管已经记不得了,我仍然感谢。”
话落,术尔察觉到庄骋掌心顿了顿,疑惑尚未发散,听见耳边庄骋说了个名字。
他怔忡,骋哥说的,正是当初那个哥哥给他糖果的地方。
锦城老城区。
术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庄骋,半秒不到庄骋给他答案:“如果没有意外,那个人大概是我。”
这回术尔是狠狠惊讶住了。
庄骋对幼年的记忆大多停留在严苛、枯燥、烦闷,唯一破例的那次,是小学参加竞赛,考试教室在锦城老城区这边的校区,当时郑金蓉有事,没能及时来接他,他在校门口迟疑了几分钟,选择自己回家。
为什么对这件事有印象呢?
那是他小时候唯一一次离经叛道,没有郑女士的监管,他去附近小卖部买了个糖果——对郑女士来说是垃圾食品的东西,会损伤他的智力基因。
买来后他本想自己吃,结果走了没多久碰到一个浑身充满丧气的小男孩。
瘦得皮包骨似的,蔫哒哒走在路上,小庄骋犹疑地看着自己手中才买来的棒棒糖,小男孩看起来似乎比他更需要,最终他把自己买来的棒棒糖递给小男孩。
随后他便迎来小男孩的抬眸,小男孩眼里有惊惧与难过,失魂落魄的,他心脏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片刻后,小庄骋抿唇说:“你心情不好吗?吃颗糖吧。”
后来见小男孩不肯接,他随口扯了个家里管的严不让吃糖的理由。
没讲太多,庄骋轻而慢悠悠地道:“我当时就在想,这是哪家的小孩儿,长得这么好看,我得给他吃糖。”
这话一听就有艺术加工,但本质前提来说,术尔依然觉得心里膨满,孤舟终于有了牵绳,他年少的惦念成为长大后的欢喜。
一腔勇气扑向庄骋,术尔双腿夹住庄骋腰身,在庄骋耳边轻语:“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事出突然,庄骋反射性一手兜住术尔臀部,一手揽着他后肩,笑了笑说:“巧了,我也很喜欢很喜欢尔尔,我们天生一对。”
九月已经进入初秋,太阳的光线被拉很长,亲密无限绵延,这一刻,他们靠得很近,近到咫尺间缠绵。
后天要军训,两人没太耽搁,校区不在一处的坏处这就体现出来了。
第86章 难过
回程的路上坐得是公交。
不是高峰期,公交车上还算人少,两人到后排坐下。
庄骋打开车窗,外面的风吹了进来,他把术尔的手牵得牢牢的,好像这样就可以确定他的尔尔被他握在手心里。
这是他心疼的体现。
术尔念着对方给予的珍重,靠上庄骋肩头说:“骋哥是在心疼我吗?”
庄骋唇瓣轻动:“心疼,疼得都快要死了。”
用这种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心疼得快要死了,术尔笑出声,半晌没见庄骋再说话,他扭头望去,眼前忽然压下来阴影,唇瓣被攫取。
他在一片温热里触摸到庄骋的颤抖。
术尔顿住,似有些不可思议地道:“……骋哥?”
庄骋便弯唇,嘴唇上移,抵着术尔额头印上去,半晌,唇角扬起的那点弧度一点点拉平,他轻轻说:“有一瞬间,骋哥好害怕。”
术尔不理解:“害怕什么?”说完他猜测道,“怕我没坚持下来?”
庄骋缓慢地摇了摇头,低声道:“怕你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却还是因为种种外界原因事与愿违,那太难过了。”
最终什么都没能等来,花开枯败在最绚烂的年纪,生命戛然而止。
后面这句话,庄骋隐入心口,那些字眼滚在舌尖上,险些灼伤他。
还以为会说什么,骋哥什么时候担心起这种一听就不可能的事了?
术尔沉思几秒,而后抬起手,不太熟练地摸了摸庄骋发梢,安慰道:“哪有什么事与愿违,我现在开心得不得了,上大学,迁户口,并且有了喜欢的人,我现在很好了。”
庄骋嗯了声,长睫垂着,乖顺地让术尔摸他头。
公交车稳步运行,到达一个十字路口刚好赶上绿灯,车身迈过斑马线,侧边路口的尽头站着一堆人。
他们在等绿灯。
行人和车子之间的红绿灯总是交错的,后排的两个男生互相依偎着,一帧帧动态画远去身后,此去前方是学校。
一路平安地把术尔送回宿舍,庄骋重拾温柔,笑了笑,说:“军训这段时间我抽空过来看你。”
术尔贴心回道:“骋哥不是修了第二专业吗?开学应该很忙吧,不用来太频繁。”
庄骋坚持道:“再忙也要看尔尔,明后天可能来不了,我争取大后天过来。”
胡同口的那一阵风好似把术尔心底的郁结吹到骋哥身上了,术尔劝不动,两人最后说了点体己话,等术尔上楼身影消失不见,庄骋才转身离开。
回去返程庄骋搭乘的地铁,直达后直奔校区宿舍,甫一推开门,旺财在他脚边转悠,小鼻子嗅了嗅,随后喵喵叫,像是在问怎么你一个人,我爸呢?
庄骋弯腰将它抱起来,回神把门带上,旺财放桌上:“尔爸不住这儿。”
旺财有气无力地喵,看起来像回应庄骋似的,张煜濯正要感叹几句,就见庄骋拿出手机,视频通话响了几秒后被接通,那头传来术尔的声音。
庄骋还在那儿解释:“旺财想你了,刚一进门就扒着我裤腿猛嗅。”顿了顿,他轻轻说,“我也想你了。”
听到前一句话张煜濯还心说庄哥怎么忽然含蓄,下一秒直接破防。
是单身狗不配了。
陈湖戴着耳机没听见,吴琦也在跟暧昧对象聊天,宿舍里明明三只单身狗,他却觉得很孤独。
沉吟了下,张煜濯给他妈发信息,说拍段小可爱的视频过来,他要云吸猫。
他妈给他转了两千块钱。
收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张煜濯果断点了收款,给他妈表现了一个大孝子收到钱后的真实反应——表情包刷屏。
术尔乍一听到骋哥说想他,耳尖一抖,小声道:“我们才刚分开。”
庄骋眼眸一深,主动岔开话题:“嗯,明天我这边会很忙,但再忙也不会不理尔尔的,尔尔有事要及时找我知道吗?”
术尔腻腻歪歪挂了电话,回头一瞧罗泉在他身后看热闹,手机举着个手机。
见他发现了,罗泉干脆也不藏,手机屏幕拿到术尔面前说:“我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庄骋这个名字熟悉了,我昨晚逛论坛的时候无意瞥到过,你看,这是不是他?”
术尔往罗泉手机上一瞅,是庄骋的照片,只不过骋哥的一边侧脸看起来有些肿,像是被谁打了一样。
术尔心跳一空,忙问道:“你这是哪发现的?”
“喏,就这个帖子,上面有人说庄骋是被女朋友扇巴掌……”后几个字声音越来越小,见术尔神色正常,罗泉放心说,“一看就是假的,我没信。”
术尔找到罗泉说的那个帖子,时间还挺远,能追溯到去年九月。
但骋哥没跟他说过,他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
罗泉察觉到术尔不对劲,心里咯噔一跳,他这是搞砸了?
“你不知道吗?”他斟酌着问。
术尔摇了摇头,上床睡觉去了。
他的情绪只有在面对庄骋时才会外放,因此罗泉并不知道,术尔盖被子上床,心里想的是——骋哥向来在他面前都是强大的,这是第一次,他把心疼这个词切切实实地回用在庄骋身上。
骋哥那时候发生什么了?
至于女朋友言论,荒谬至极,他就没信过。
小情侣之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任罗泉怎么疑惑,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尤其第二天庄骋没来,第三天军训快开始时,罗泉摸摸索索道:“术尔,你们是闹矛盾了吗?昨天都没见到你哥。”
术尔不知道他何出此言:“没有啊,骋哥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一天不见很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