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裳——by南巢旧巷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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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尸首已被抬走到附近的停尸房,江吟荷站在对方身旁道:“劳烦你去查查,这俩案子说不定能连在一起。”说着很熟练地拍打对方的肩膀,而后随着都察院的其他人去了停尸房。
站在原地的人对这吩咐倒是十分认同,要去执行时发现哪里不对劲。明明她才是来查案子的,如今怎的被她指引着走,都快要忘记谁是办案的了。
心里是在犯嘀咕,脚步十分实诚的,走向当村衙门调案卷。
在停尸房的江吟荷,正同其他几位一起,能做的便是解剖,看看能否从中得到一些信息,“这是什么?”旁侧的人从剪下来的衣物里发现了个小物件。
闻声的她也走过去瞧了一眼,拿在手中定睛看,感觉是个像纽扣,又像是钱板。那人见她在注意看,便继续忙自己的事。
而江吟荷者将东西放在烛光下仔细端详,看了良久,有那么一两个字甚是熟悉。
受人之命
傅晨已调案卷回来,见人还在仔细端详着尸首,她跟随着对方的目光,同角度观察着,“这么看,能看出什么来?”除了那人冰冷冷地躺在那,其他什么也没有。
她问完,眼前人还是立在那没任何反应。“这女子是被人按压在水中,活生生溺死的。”知晓对方在听,傅晨将案卷递到眼前,“这是详细的记载。”她目前是没看出这俩有什么关联。
收回目光的江吟荷,翻阅着接过的案卷,其中详细记载着当年的尸首解剖过程。见她此刻如此入神,傅晨将眼光投向了旁侧小桌取下的小圆板上。
对其她是蛮熟悉的,现下又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又转向了对方,“解剖结果如何?”见尸首如今已经不在此处。
“死了有三日以上,”江吟荷合上案卷,手里把玩着解剖的用具,“跳河自杀,其余得等。”尸首身上不少刀疤,死前也未饮食。
她听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村是不大,消息倒灵通得很。我估摸着没几日这事便会传开,很快就能知道尸体是谁。”这也不能指望一种方法。
江吟荷放下手中的刀具,轻笑了声,道:“这让消息四处流窜,不怕引起慌乱。”原以为是要封锁消息,“你们这心还真是大。”也是不明白做事风格,说完朝屋外走去。
对方紧跟上脚步,“按规定的原则,是得封锁。像这特殊情况,自然是这笨方法靠谱,不然动用过多人力物力还不定有效果。”傅晨倒也不想这般,可也没更好的法子。
若他们在此事全面发酵前,控制得当是相当稳妥的。
“尸首解剖什么时辰出结果?”虽然知道需要时间,可她还是希望能再稍微快点,这无疑也是在给他们节省时间。
说着她随人去了盥洗堂,“快则半月,慢则一月。”江吟荷也想尽快出,可这也得走过程。洗完后又回到原处,将小圆板以及案卷拿在手中。
见人仍跟在身后,江吟荷面对着对方道:“清音堂到了时辰会告诉你的,你慢慢等着就好。”她拍了拍眼前人的肩膀后转身朝常医堂的路走去。
望着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傅晨露出满意的笑容。
回到自己住处的人,此时正对着圆板发愣。这是个象征她们家族的标志,这么久以来她也只在族册见到过。
如今明晃晃出现在不明尸首上……
这尸首与她们家族并无关系,是太子长垣安排束影放上去的,而这一幕刚好被傅晨瞧见,只是她装出一副不知情。
“安排妥当了?”长垣见跟前这人已站了有些时候,便开口问道:“没被谁看见吧。”他还是不想让谁知道的。
束影脸不红心不跳道:“没有。”其实她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只是觉着没有威胁才没动手。所幸对方也没将东西拿走。
难得听人说的如此斩钉截铁,他好奇地抬眸看了眼又收了回来,是没说什么话却什么都明白。
注意到他在观察自己,束影内心明白对方看破不点破,她开始转移话题,想听些自己不明白的事,于是问道:“殿下料到余成会跳河?”否则不会那么快便着人安排。
长垣擦拭着手里的箱盒,说:“这不是你该管的。”他没理由回答这个问题,“往后你做的事,只要不逾越,不用再同我交代。”其实是管不到,所以懒得再多余管。说完挥手让人离开他的视线。
注视到对方手势的束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瞧着这人每次汇报完情况,恨不得马上就走,他不禁觉着真的是长大了越发管不住。说来跟着他也有些年头,除了如今过于我行我素,平常还是靠谱的。
如同离开牢笼的束影,此时觉着无比放松、殿下是个精明的人,每个表情。动作还有语气,皆能看出端倪的。
方才是看出来了,只是未点明。
而且方才那句话,应该也是证明她往后是不受束缚的。
她正窃喜这点,结果瞧见不远处站个人极为面熟,她定睛看完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离开,笑嘻嘻道:“你怎么会来这?”她是该庆幸没走暗道呢,还是怪自己没走呢。
“来找某人问件事情。”傅晨原想着对方若是走其他道便也罢了,结果便看到人大摇大摆还很欢喜的到她眼前。那她就开始开门见山,问些想知道的事情了。
这不用再多问,双方都知晓是何事,“在这儿?”束影环顾一周开口问道,这地方一瞧就不安全。
自然不会在这个地方,“我们换个好点的地方。”她肯定会找个人多眼杂,管不到她们的地方。
只是最后选择的地方,是束影没想到的……
观察屋里的陈设,“你说的好点的地儿就是,这?”她瞧着这粉红色的布置,真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虽然她们刚刚是从后门进来的,但若没看错的话,这里是青阳苑吧,莺莺燕燕的。而且在屋里,她都能听见女子同男人嬉笑的声音。
眼前这人面无改色道:“我同这管事的认识,她们才艺精湛,来这消遣的人皆是饱读诗书的。若有僭越的地,全都打出去。”况且她还时常过来勘察一番。
听到这个解释,束影饶有趣味地点点头。
见她这般不信的样子,傅晨又开口道:“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感觉就是解释不清,思量了一番,没再打算再说,“说吧,为什么要放东西?”不如直截了当问。
“受人之命,”束影不信对方是没有私心的,“那物件你也看了吧,不然那么多人,怎么非挑中江吟荷。”她当时可未曾想过,眼前这人也是知晓此事的。
见对方闭口不言,她又继续道:“那图案她估计也就在册子中见到过,你当时只敲一眼便出神。莫非,你在暗中调查什么事。”她当时想再案子确认下。
傅晨是有在察什么事,可如今还不能确保,所以她暂时不能说。
在一片寂静中,她们听得旁侧有敲门的声音,“例行检查。”这熟悉的四个字,两人相视一眼,束影看人微蹙眉,想来对此也是没料到。
这是她们都察院敲门时必说的话,虽然现在她是不当值,可被人看到这番情景,还是会有些不好解释的,“你去哪儿?”她压着嗓子唤住要走窗户的人,“那里全是人,走不掉的。”
“例行检查。”
这时门敲到了她们这,傅晨使眼色钻被窝,待人会意将头朝里侧后她低眸看衣裳,“来了~”装出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赶过去,“谁啊!”
外头的人明显等得不耐烦,“在做什么,这么墨迹。”见脱落在地的衣物,还有人在整衣襟,算是明白在做何事,他朝里屋道:“躺着那人露下脸。”说着就往里头走。
见这人脚步越来越近,躺着的束影紧张起来,心里念着大不了鱼死网破。
这时从旁侧屋记录好时间线的人道:“这不是傅佥都嘛,你可难得带人过来,”说着叫住里侧的人,“这就不用看了,不要打扰她们的兴致。”说着朝她笑完将人给带走。
傅晨将衣物一件件穿好,窝在那里的人一动不动,等到周围不能再听见什么动静,束影像是听见非常稀奇的事一般,开口道:“你喜欢女的?”她刚刚应该没听错吧,留意到人还在系扣子。
听到这问题,她就有些头疼。完全整理好后她坐在凳上,“我当年就是头脑发热随口一说,就被记到了如今。”就问了一句,倘若日后夫君要纳妾。
“你怎么说的啊?”束影坐在床上满眼冒星光,“我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希望与人共享。而且我喜欢的是同我一般的女子。”她听着对方此时漫不经心的回答,竟然有些心动。“就是这么说的。”
她当时是真不希望与人共享心爱之人,换做现在也是一样的答案。见眼前人有些失神,“我不喜女子的,”这句说完有觉着有些欠妥,紧接着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还没这方面的想法。”谁也不清楚往后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吧。
束影礼貌笑道:“男子中也有一生一世一双人,还得是自己心中欢喜,是男是女不重要。”她其实也没这方面念头,只是觉得若遇到合适的人,是谁都能接受的。
“对,对,”她此刻只觉得再聊,就真的接不住茬了,“要不我们,还是聊回之前的话吧。”不然就真的得干坐着,况且他们每次来都得要半个时辰,现在出去肯定会打个照面的。
“你”
“你”
此时怎会忽然有些不自在,“你先说。”束影说话让其先开口,毕竟是对方先找她的,“有什么话,问吧。”只要有话题可以聊,就会忘记方才的事。
有时就是嘴出溜得快,“你喜女子么?”傅晨将内心的话问了出来,“咳,那个,我今日还有其他事,先走了。”她连忙跑了出去,心里暗念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留下束影停在原地。
喜欢女子么?
关于喜欢谁,喜欢什么样的人,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
惺惺相惜
一时冲动跑出后院的傅晨,注意到方才例行检查的人,“整个青阳苑搜遍了,也没踪影。”原想着还要花些时间人才会走,如今这般她便躲在暗处留意着、
“会不会线索有误?”虽说临时抽查也无伤大雅,可这丝毫消息也没有。只听带头同她同职位的佥都回道:“我的线人都是第一手消息,看来是有同伙。”他相信对方,从而也断定线下一时半会是查不出什么来了。
他转身回头看其他人是否有跟上,观察到这幕的傅晨将头收了回来,“收了。”耳听得人说了这两字。
从屋中漫步出来的束影,见面前这人鬼鬼祟祟的,像是怕被谁看到。她没开口头下意识得想探出一看究竟,被对方一把给拉了回来。
两人僵持半晌后,傅晨把自己的手松开,“这下,人应该走了。”她刚刚是有些担心那佥都会回头又看一眼,现下再没理由。
束影看眼前人这番慌张的模样,“关于江吟荷的真实身份,”她说着此番更能转移的话,“你是知道的。”很明显这人被拉了回来,“你别这么惊讶,还一副随时要吃掉的眼神的看着我。”如今这事搞得是她的错一样。
“你放心,背后揭人短,暗自捅人刀子的事,在我这从来没有。”她知晓对方担心什么,同样自己也能保证不做什么。“当然,任务需要。有些特殊情况存在的话呢,那也是不能避免的。”只能说是形势所迫。
话刚过,又瞧着对方狠决的表情,“这,吟荷还有辞君的会面,还是我暗中安排的呢。这她俩——”她是没想多久便想到这还有些用的,不曾想傅晨想动手的想法更重了,“我这也是为了她俩好。”
对方在原地端详有半刻,看着她浑身不自在,“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可不是一日知晓。便能有所安排的事。
听到这话的束影,露出笑容如实回答道:“同明辞君相识时。”从那时起,就开始知道她们俩迟早会遇到,所幸不如更早一些。
该回答同傅晨而言,等同没说。可已明白其意图。无非是希望她们俩能早点认识,借助明府愿帮持的势力,从而推翻早年间定下的案子。
这件事并非表面上说起来那么简单,她希望江吟荷能做喜爱的事,安稳的过一生。虽然这对人来说确实是件难事,可一旦做起来,就没有回旋的余地,如同窟窿一般。一开始不找补好,越往后它只会越来越大。
所以她在见到那圆板时,是有犹豫是否要难走。最后又放回去,是想看看反应。事实告诉她,江吟荷是明面上装得整日平常,实际从未放下分毫的。
眼前这人的举动,无非是将这种局面加快了,“关于江吟荷,你有同明府的人说过吗?”她对自己内心的想法是有些犹豫的,不如当初一般坚信,如今开始怀疑以自我的念头来替别人做这番决定,是否过于自私。
只见眼前人摇头,“这时候说,不就是在告诉她俩我的身份,而且无凭无据谁信。”所以束影才想了个让她俩尽快碰面,慢慢揭开事实的画面。
“不过说实话哈,”她留意过两人的举动,“这俩在为人处世,相处中还是有些惺惺相惜的。”至少目前在她看来,是这样子的,“……在这说话真没事?”环顾一周才反应过来,她俩在此处已站了良久。
傅晨在原处仍有些发呆,但有关对方说的话也是有听见的,开口说:“除了那些人,后院是没人来的。”自然也不会有人来听。
听到这个,她便也放心了。注视着对方一脸愁容,“你,之前看不惯辞君,该不会就因为这个吧。”束影忽的想起这个,从而猜测着,“你不想让江吟荷有所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