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裳——by南巢旧巷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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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三之间本就是可随意开玩笑的类型,自然对这些没那么在意。所以在江诗结束时眼前人拎起篮子没事人一般朝正门走去,也未同她们打声招呼。
人走后,她们相视一笑,好像这是个较好玩的事情般。
寂静声如约而至,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明覃先将人从门口拉回位子上,“今日怎的来这样晚?”待不了多久,人又要走了。
两人还没开始聊,双方的手倒是握得紧紧的。
“堂中有事耽搁,”就是记挂着还有事没做,所以日以继夜的,“近来宫中多女眷感染风寒,这几日要跑得勤快些,才会一时顾不上这里。”她倒也想多来看看呢。
“那你自己也要多注意点。”
“我清楚。”
她们的病来得凶猛,来得蹊跷,如今主要还是以观望为主,必要时得使用特殊手段。
今日的时辰真的不够用,江诗现下又得往回赶。“改日有空,我定当早些到。”现下是没什么时间了。
明林端着一盒糕点朝这间屋子里走来,在她们面前打开盒子说:“尝尝新出来的糕点。”这是方才特意去买的,当时还怕赶不上人离开。
他注意到江诗待在一边像是有点约束,“江姑娘也可以尝尝。”拿起一块就送到对方手中,“方才特意去买的,还怕来不及呢。”是热乎的,其中的美味是能尝到的。
听到这般说,江诗接过露出微笑吃了一口,见她吃下,明林有些扭捏,口里的糕点也是嚼了好几口都未咽下去,“不知江姑娘除夕夜可有何安排?”终于是把这话给问了出去。
未曾想过明林还会问她这样的问题,抢着咳嗽了几声回:“同我师傅一起守岁,其余倒也没什么。”主要还是想去的地方,都无人陪着一起,而且看上去都不是她能做的事。
“好啊。”
这两字总让人听着像是幻觉,不曾真正存在过一般。
明覃听出兄长想去做的事,只是现在她连拦的机会都没有,“不知你可愿陪覃儿她一起,我左思右想她说的对,左右还是得有人陪着唠嗑是好事。”每年最多三人,而且聚在一起的人几乎都说不上几句话。
关于这番话,江诗愣神半晌,以为是不是自己慌神听错了。直到身后的人走上前来轻拽着衣角,“愿意,明大…哥,你只要不嫌我就行。”照例而言,师傅他老人家早就有机会可以会家的,这次她待在这里的话,想来师傅也会考虑下回趟家的。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主要江诗来的这些日子里,明覃比那些时光里笑容多些,时常还会说些从前在战场上的事。偶尔有空还会教人练几招防身擒拿之术,整个人真的是有焕然一新。
兴许他不该带上之前的那些成见,还是能给她俩成为朋友的机会的。至于是否决定要继续处下去,就还是给她们自己做主好了。
除夕晌午后,烟花炮竹不断,就是不在屋顶待着,也能见着绚丽多样的烟花绽放。
吸引人是真的,一瞬间消失在烟中也是真的。
过于短暂而美好,从而总想着能抓住。
年货早早都有备下,更别提这些了。只是江诗对这东西害怕,半天不敢往前靠近,就连最后燃放起来时也是寸步不离的躲在明覃的身后。
一阵玩耍结束,她们待在长廊远远眺望着别人家的。
家中不过就是她们几个小辈,爹爹他们早早就进宫,在宫里待着的了。
原就是团圆的,所以早就吩咐过那些婢子不必过于约束,反倒不自在。
欢愉快乐的日子,江诗的脸上一时挂着愁容,“想家里人了?”明覃一直在意着对方,每个转换的神情都不轻易放弃。“你们终有一日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一起。”
就这么点小心思,还这样快就被人给看出来。她收起脸上的眼泪,转身看向安慰她的人,“对,会有那么一天的。”
这句刚完,烟花正好绽放出来,那光照耀在她们俩人的脸上。
因听到声响关注烟花的江诗,因绽放的光芒观看的明覃,两人脸上皆露着欣慰的笑容。在烟花还未全部结束时,明覃还是有看上几眼的。
“覃小姐,江姑娘,该用膳了。”管事的嬷嬷已经来回唤了好几遍,就是不见人影,不知人去了何处,“覃小姐,江姑娘。”
江诗听到的第一声唤便开始往回走,而明覃则是默默跟在身后,直到遇见了来找她们的候嬷嬷,“两位姑娘这是去了何处,让嬷嬷我好找。”说是年间不必太过规矩,到了时辰,婢子们饿的早已动上了筷子,都无人发现她俩不在。
做了一大桌菜,也就她们俩吃,这一日吃的本就不少,现下哪还有多余精力吃这许多。于是便坐在一起边吃边畅聊,倒也吃了好些。兴致上来了,两人竟还从哪得来一坛酒喝了起来。
不放心她俩的明林告假回来,进来找人时,于他而言是一股浓厚的酒味。桌上的菜早已收拾干净,这酒也不知喝了多少,两人面对面趴着难舍难分。
最后没办法,找来婢女熬醒酒汤,将二人扶到床榻上休息,等人醒了再喝,其余的他也管不着。
昨晚没太在意,这俩喝的竟是珍藏了多年的美酒,而且不知又从何处顺来的酒,到兴头上,竟然两坛都喝了下去。他不在家,这两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希望经过这么一遭,她们以后酒能少碰或者不碰。
日上三竿,在屋中的两个仍然睡着,没有丝毫要醒的意思,甚至还有抢被子的冲动。
面也不见
显然这个时辰去叫是叫不醒的。
所以明林计划着巳时再来看一眼,现下得赶紧去正厅去见宫里来的公公,还得随着一同去谢礼。
换做往常是会跟妹妹一起入宫的,如今她是个闲职,这些礼数也一并免了。
刚过辰时,江诗在床上已按捺不住,便缓缓睁开双眼,瞧着不像自己的屋子。盖在身上的被褥被紧紧拉在一处,她试着拽了拽,像是有人在回拽。
再仔细瞧屋中陈设,挂的布帘极其眼熟,是明覃的房间。
正有一丝诧异,旁侧之人因她起身略有风吹进就靠的紧了些。一举一动皆在眼底,熟睡时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江诗不自觉地弯下腰又待在了被窝中,失神地望着对方做的每个动作。
直到人又将脸背过去,确认一时半会不会再转过来,她这才静悄悄的起身,还将被褥的一角掖好,小心翼翼的离开了对方的房间。
睡在里侧的明覃有所察觉早睁开眼,耳边听着身后人的各种动静。
昨晚有无说些不合时宜的话,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以后这酒她是不会再碰的了。
回途中的江诗一路慢走,回想着方才看对方的背影,她竟然萌生了想去拥抱的冲动,想将人搂在怀里感受着一丝丝温度,听见声声呢喃细语。
这样的她是正常的嘛,或许是酒未醒,又或者是前几日来得勤快了些。那她等酒醒还有这几日不去便是,兴许就没这般想法了。
如此执拗的人就真的将自己天天‘锁’在常医堂的后院,谁的面也不见。除了日常待在一起吃饭,探讨药理,几乎就是碰不到人的。
她每日都把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可稍一停下来心里就会总想着要去明府,想知道那人在做何事,有没有照顾好自己。有时分神也会想到这些,完全做不到不分心。
“哟,在看古医书籍呢。”是束影的声音,“怪不得好些时日未见,你这是又要准备参加试题?”她也就是到明覃那儿去,几天没见人,一时不理解便找了过来。
后院的地理位置偏僻,并非一般人可察觉的。保险为了不让人发现后院一向无人把守,它的门得是相识之人才能打开,要想进来最简单的方式只得翻墙。
见人身上有灰尘,已不必多想,“你怎会找来此处?”江诗折起书痕并合上,坐在那看向依偎在门边的人。
束影几步走了进来,“明府那,这几日没瞧见你。我问明覃,她说不知道。所以我得空便来找你。”她当时问的明明白白,可人回答的支支吾吾,前头不搭后嘴。所以她才想要来简单求证下,“你们俩闹别扭了?”
瞧这人这神情,也不像她理解的。
“是还不是,一句痛快话。”这点头又摇头,她怎么可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全程江诗都是捏着有折角的书籍,“我们在言语中没有冲突,只不过是几日前多饮了酒,不知可否说错话,又可曾做过什么事。”她的酒量一向不行,怕对方记起,两人相见多少会有些别扭。
听到这,束影一副这算什么大事的模样。“酒后事不记又并非故意,倘若做了何让对方恼怒的事道歉便可,若是什么出格的事,负责便是,这有何大不了。至于面也不见,话也不说,你是准备日后都躲着吗?”说起来事小也不小罢了。
她没那意思,面是要见的,话也是要讲的。
“我没想一直躲着不见。”就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去做,像是走了好几次的胡同忽然不记得路。
束影等的就是对方的这句话,“那就行,改日自己去府中同人将话说清楚,再如何也不可不明不白。”至于到时的场景,她就不方便在场了。
这事算暂时告一段落……
正欲离开,身后之人叫住了他。
问了些,她相对能答上的问题。
这话从对方口中问出,稀奇得很。
人都快准备翻墙离开,江诗问出方才有所疑惑的问题,“你刚说的‘负责’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吗?”她心中已有答案,确想听当事人的。
这话怕心中早有些打算,“在一定常理里,事情过了范围,那就是要负责的。”她可不管什么其他的,“当然,你要是没做的话,倒也不必在意这些。”不过她想对方心中肯定有所决定。
“负不负责首先得看你做没做,若不想负责那么就该提早不去触碰。”这是最起码的,不论从哪一角度来说,“凡事心里多想想,总会有合适的答案出来的。”再多说也没自我领悟并做到的强。
眼前人跳跃翻墙的工夫,已见不着身影。
想来她确实到了要正视自己的时候了。
风起的似乎是个好时候,让人不禁想待在屋里不出来,可她愿经受风吹,虽摸不着形可冲她来的每一阵都是让人那样有真实感。就好像细微的情感有迹可循,一阵阵微不足道让人捉摸不定。
是她自己过于在意,所以这一路走来总是心有不安。
待她赶到明府时,“江姑娘,我们家小姐正等着呢,这边请。”是明覃跟前的婢女,只是这般反倒更不适应。
到地方时,一人穿着便装,手中一把长剑舞动起来。流云行水,腰软有劲,全然未关心其他人。“我们家小姐说了,琴她会一直摆着,摆到江姑娘您来,愿意抚上一曲。”这几日小姐兴致上来时,便会在院中待上一两个时辰。
照往常若要舞剑,大人定会找位琴师来。这次早早就说不需要,那把琴就那样放在亭中跟着。
婢女说的位置是在对面,琴工整包装的摆放在那,像是在等它的有缘人。她又看了眼方才说话的,而这人只是俯礼后便离开。一时无措只好手伸出去,望着对方的背影。
“来了,”明覃早听到动静,只是这样的声音她常常能听见,所以未曾完全在意,“还以为你会一直闭门呢。”忽的人就不来,这她还真没想到。
这话听得咋感觉有些别扭,“不…,”江诗想说不是,可又不知自己该以什么方式回答这个问题,面前这人似乎很想要听她说下去。
见她这般支支吾吾,反倒容易失去耐心。明覃也懒得多费口舌,径直朝屋里走去。
江诗留意着对方衣衫单薄,便将搁置一旁的外衣小跑着送到身旁,“今日虽有些回暖,还是要多加注意,难免会着风寒。”说完犹豫片刻还是将外衣给人披了上去。
两人端正地坐在一间屋子里,四周又变得寂静,像是下一刻能将人融化般。
“我……”
“你……”
她俩几乎是同时开得很,只是现在明覃想听对方说,“你方才要说什么,先说吧。”她想静静听着。
“我想说的是这几日在医堂中,闭门不出的事。”江诗鼓足勇气要说这些,“我是需要重新整理下自己的情感,自己的生活。”
“整理清楚了吗?”
明覃直奔重点,因为她是真想知道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也想知道自己的选择有没有错。
面对这般直言,江诗倒是觉得没什么,只是不完全清楚自己现下想的,做的这些对日后会不会有所影响。如今在自己面前的这人,看得出来是太想看到了。
就这般望着对方,“整理清楚了。”否则她也不会赶来的,“只是我不清楚这是好还是坏。”会不会对谁有影响。
“你不都整理清楚了,再想这些可就没什么用了哈。”
在明覃这,一旦下定决心并花了心思去做的事。不论结果怎么样,在这当中一定得拥有一些结果来。
江诗听懂后点着头,“是不太明白,自那日早上醒来后,你便一直没来过。怎么,我们前夜做了何事?”明覃都不记得,只知道后来早上发生的事。
听对方说的话,看来是同她一样不记得这些。“我也不清楚,第二日醒来事情就是不连贯的。”对于这些她是一点印象也没有,更别提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