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裳——by南巢旧巷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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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选,
江诗会选归隐。
倘若可以,在乡间开个药铺,改名换姓,做己愿做,能做之事,足矣。
而她在想,明覃应该是愿意的吧……
这般冥想时,目光已定格在左侧之人脸上,直至一刹那烟火绽放,不觉闭上眼,对方揽她入怀,慢慢让她转身看向高处燃放的彩光,在一阵阵升天中,“你如何选,我亦陪之。”在这呼啸里,她倾听到了最暖心的话。
往后数十年,不知是何光景,
于当下,不悔不怨。
事已一月,才算作罢。
她们四人被召进宫,只是简单询问了当下的状况,并无多问。
谁也不敢,也不会轻易揣度圣心。
从头到尾,
不过是借手除去该除之人,无用之人一并去处的“把戏”罢了。
有些事,
过于当真,只会伤人伤己。
只是有时会分不清,她们又算得上是哪种人呢。
自出宫后,束影就看她们三一脸愁容,“凡事何必过于较真,你追之的,并非就是真理。”许多事,不是说上几句即可,是需要花心思清楚的,兴许花上一辈子也不会懂,“人终得为己活,行不通的,不必强求。”她自己也没那么明白。
知晓是在开导,故而她们也未多言,大家相视一眼,便回了自己的去处。
这世间,变故纵生,也无法强求谁能欣然接受。
所以才有且随它去,会渐渐变好的话来吧。
这些时日发生的事,让她们每个人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谋划,不论是早就开始的,还是当下的,都逐渐有了更加明确的目标。
即便知晓这条路不见得完全行得通,可心里早已是:‘虽万难,吾往矣。’
好生调理
经束影和傅晨两人得来的消息,此番所查的案子和经手的人,具体如何处理,不会从明面上通报。
意味着,在整件事件中,经手查办的人没有一定的保障,而那些真正渗入其中的人,也完全有可以逃脱的可能。
虽不知是何意,隐约有不适感。
依着规矩,她们如今是能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在没有全乎全尾摆脱控制的情况下,她们决定不轻举妄动。
另一边宫里,
明林同长垣两人正一站一坐,在自己的宫里,这人自从进来后,话未言半句,也无半分动静,就光站那里,从早盯到晚,从头盯到尾,也不知要作甚,对此,他只好停下,抬眸望向对方,“有事说事,我不喜有人看。”看着人发毛。
听到这般说,明林心里还是有点忌惮。
“但说无妨。”瞧着又是这样为难样,长垣不用细想,也知晓对方嘴里说出来的话,多半又是自己不想听的。
左右就等这句话的人,便肆无忌惮的开口:“臣恳求殿下,放过小妹及其至交。”说罢正跪在对面,俯首一直未抬头。
对于这个请求,也没什么意外。
自始至终,他也没想过什么好结果。
所以才会找个名义,把人打发出去,不曾想,还真给他做个‘窟窿’出来,害的自己不得不出手。
不过要是说句实话,
这种将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实在感,真的不常有。
所以,能卖的出去的人情,何乐而不为。
至少,
他可什么都没亏呀。
长垣撑起下颌歪着头,右手不时敲打着书桌,饶有趣味地望着那见不到脸的人,“容我好好想想。”该用什么法子才能真正糊弄过去呢,“时辰也不早了,我差人送你回去。”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赶快送人离开。
待人离去,
他看向手里早已打开的奏折,桩桩件件皆是弹劾明家人的。
这些年能做的,不能的,都已尽全力。
真正说起来,
挑刺的人是真的多,故而明里暗里也不能护得太紧,该演的戏还是得演全。
半刻后,
“殿下,明大人已安全离宫,也听您吩咐,随尾未曾根除。”影卫吩咐完自己的事便又离开了他的视线。
自登上皇位以来,
各路大臣多是以资高自居,常团坐一处商讨,铲除他们口中的异己,这些人早已根深蒂固,想要连根拔起,又岂非一人之寒。
而他能抓的稻草,少之又少。
若是再不装装害怕委屈求全的样子,怕是连间屋子都会化为乌有。
所幸当下,
也算抓住了不少把柄,再根据每人的缺点逐一攻破,凡事也是事半功倍。
只是法子做的多了,
被人看出端倪的可能性也更大,
所以不得不稍微收敛一些。
譬如当下的这一摊奏折,明面上是为他着想,暗地里恨不得让明家从此消失。
明家如今掌权的操控者便是明覃,把权收回是件简单的事,可如何完全保全,却是件难事。
明林回住所时,已是酉时半刻,明覃在门外等了近一个时辰才将人等到,看兄长这番景象,不必问,多是所想之事未能如愿,
“兄长~”她从门口朝远处的人走去,露着明媚的笑容,“怎么才回来呀,肯定饿了吧。”说着挽着对方的腰一起走向正殿。
这段时间以来,多是他们俩坐在一处吃饭,两人几乎是无话不谈,相互之间也不会有所隐瞒。
所以在明林忍不住去说今日发生的事时,她欣然倾听,“殿下说,他会想法子,”说实话,他也不是很清楚结果,“我相信他会的。”
自从上次明覃被派以后,长垣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虽不知是何缘故,可若从某种信任程度来说,又找不到其他更适宜相信的人了。
听者会有种敷衍的成分在,却又不觉是件较为不错的事。
至少有个可信之人,也算是个寄托。
在听到这句话时,明覃真切感受到眼前人眼神的坚定,“嗯,我相信兄长。”这一刻,什么样的结果仿佛都没那么重要。
不过谁会不期待一个,好的结尾呢。
可他们又深知,许多事并非会如所想的那般,即便是跨过了千难万险,也免不了最后什么也落不住的状况。
从而在大多事上,从没有绝对,只有欣然接受的可能。
几日后,
明覃去找江诗,见人又在内室忙活,对方看她来也没回头,“你有时间过来啦。”说着抓其中一味中药,转过身开口道:“我觉得,你挺需要它的。”细看,可看出手里拿的是柏树。
柏树虽说是滋补,可真正调养是需要长期的,怕是这些个药都是逃不脱的。
只是这些个药吧,难入口也是真的,从而不免让人排斥。“要不……”明覃多少还是有点抗拒的,还没开始就想赶紧结束了。
话还没完全说完,就被江诗打断,“我给你提前备好糖,你不必担心。”依她而言,既下决定的事,便会尽全力做到。
像是这样让旁人也做到的事,倒还是首次,不过想来,也没那么复杂。
听她说完这番话,对方依然无动于衷,甚至有想离开的冲动。
从某一角度来说,
这是件正常的情况。
不过,也确实不是逃脱的理由。
所以江诗朝对方走得更近了一些,“你的身体,我早就想说,如今正是闲暇的时候,你更得好好补补,再无故拖下去,怕会越来越严重。”都是为了康健的活着,即是喝上几碗药调理也是在情理之中的。“这个年纪,好好休养还能多活几年,又有什么不好。”她说着自觉地把手搭在眼前人的手背上,盯了一小会,同对方眼神交汇,再无过多言语,已知晓最后结果。
见人同意,江诗放下手,即刻去拿一些草药搭配药方去了。
“你这就走了?”手没握多久,就没影了,“也没必要那么快吧。”明覃是答应了,但好像也没答应的那么爽快,就好像不情不愿般。
但瞧着脸上的笑容,应当也是自愿的。
于是,在这几月里。
明覃每日都会过来饮药,顺便还认了不少草药,制药的方法,药的用途之类的,渐渐的给她一种,现在去野外遇到危险,都能好好活下来。
结果她这么一说,倒是被对方给“骂”了一顿,说她无事别去荒山野岭,去也得她陪着。
这法子,谁说了不能说一句行呢,当真是极好的。
这天,
在江诗的院子中,明覃坐在一旁指点剑法,观赏着一寸一步,对方收起剑,非常坚定的一步步走到跟前,端详了她半晌,看得手里的水都不知要放在何处。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的眼神这么让人,无出藏身……
注意到对方还不想说话,她实在忍不住道:“你有事?!”以她的了解程度来说,对方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事要说吧。
应该是听到反问,江诗开始有点反应,收回方才的眼神,开始往左眺望,一副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回:“你气色恢复的不错。”说着把剑放在剑柄上,坐在石墩上,倒了一杯茶饮用。
被这么一说,明覃有了一丝恍惚,双手轻抚着脸庞,轻轻触碰,未曾感受到什么变化,接着又开始朝杯中看去,希望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再抬起头时,只见对面人正捂着嘴偷笑,笑的叫一个灿烂。
看她在望向自己时,便收回了笑意,“你可得相信我说的话,再过些时日,就能正儿八经地挥上一把剑了。”江诗知道,眼前人可是心心念念了许久。其实,也不是不能,就是想让人好好的休息着。
两人谈笑风生约莫半个时辰,
明林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姑娘,少爷在门外,等您赶紧过去呢。”说着又喘了好几口气,喝了一口江诗递过来的水,才算渐渐有所缓解。
两人随着小厮一同出门,见上明林的面,相互拥抱安慰后,明覃便随着离开了。
马车中,注意到兄长神情异样,“兄长,是有什么事吗?”这样临时来找她,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殿下说,计划让你随军出征,好平了朝中人对你,对明家的猜忌,怨怼。”明林直截了当地说,从长垣那里得知这消息时,他一时也是难以接受的,可听了一番建议,结论后,又不得不开始推翻。
因为,
他也没其它更好的法子来保全,虽不知殿下的真心有几分。
可有时人在走投无路时,
是会权衡利弊,选择较为稳妥的方法的。
为了让妹妹接受的更顺当,他将长垣告诉的,全数告知。
整件事,从头到尾听得明覃欲言又止,无语凝噎,当下除了作罢,想来也不该做出其它反应吧。
“且这件事,你不允与江吟荷提起。”
“好,我知道了,兄长。”是不太清楚,不告诉的原因,“那我们现在是要去何处?”那么着急忙慌的过来,该不能只说这些吧?
瞧对方支支吾吾,明覃不免皱起眉头,“…让你随军出征,得有个由头。”当下局势紧张,但也不是无主张就会随意派个人去。
若是正常派出去,起码也得是个指挥,而随军就算是在哪个荒郊野岭消失,也是可以完全不顾的。
“……”
“兄长的意思该不会是,让我随便去揍个高官,殿下出面让我去充军吧?”
“也不是,”明林想反驳,却又发现是这个理。“殿下的意思是让你去杀掉一个人。”
听到是这样的情况,明覃一时间真不知如何反问,只听得:“然后保你,让你去充军。”这话,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她真的是在想,这殿下就没有其它更好一点的法子了嘛。
但转念一想,这种借刀杀人,还能让自己脱身,最后还弄了个“好”的名头,也是不常有。
再说,就算不是她亲自动手,把人头按上也不是件难事。
所以想了想,“有说让杀谁吗?”还是去比较靠谱。
而这时的兄长语塞了,“我也不清楚,只说这个时辰让我们在这等。”话音刚落,车辆也应声停下。
苏衍丞相
来找他们的是长垣的人,明林见过,他站在车外作揖,“见过两位,”说完因邀进了马车里,正襟坐后道:“因殿下所言,我们这次的目标是平衍丞相。”他未过多解释,只是将目光转向了明林。
明覃在外时日相对较长,对于这位是不清楚的,所以将目光不自觉地也转向了明林。
这两一个求解释,另一个很不得他立马说出个所以然来。
“平衍丞相是沉嫔的父亲,”他此话说罢见妹妹仍是没多大反应,“沉嫔是殿下新纳的妃子,她父亲平常嚣张跋扈,做出反纲反常之事,都会因为女儿的宠 爱而逃过一劫。”这句话罢,明林把目光投向影卫身上,只是对方仍然冷酷得很,就像是为了完成某个任务而来。
听兄长这般说,明覃不免在想,这个殿下该不会是所谓的扮猪吃虎吧,其实早就想把人拉下来,又要装作一副深情不关己的模样,她的眼神也开始投向影卫。
不用多考虑,影心里也知道他们俩在想些什么。
他一向不知如何辩解,所以开始转移话题,“苏衍丞相再有一阵便会从这经过,莫要错过时机。”紧接着把车帘拉开一条缝隙,朝外望去。
兄妹俩这时相视一笑,是为了影卫的不知辩解,兴许也是为了缓解接下来发生的事。
不多时,正如影所料,
苏衍正往这边赶来,路上还有不少护卫,明覃听从安排,在眼前人说开始时再动手,两人一前一后轻声地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