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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眼深处——by南窗雀 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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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碑保护得很好,风吹日晒也能让它斑驳,仍旧亮透如新。张深将花束摆在碑前,跪的板正,旁若无人地自顾自说起话:“母亲,我来晚了。”
  “今天有些事耽搁,您不会怪我吧?”
  “夜里来是否过于叨扰您?一年未见,许多话想说,母亲别嫌我烦。”
  “最近体验了些不一样的事情,卖了版权,还半只脚踏进了影视圈,跟着剧组拍戏去了……”
  张深嘴里轻念着家常话,看着碑文所写的【爱妻程眠知之墓】时身形一顿,眸光沉下,抬手摸着石碑上的刻字,沿着痕迹一道道抚过,将每一道印记都顺着指尖,刻进心里。
  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将一年发生的大大小小事,都与沉睡之人说了个干净,话抖搂干净已是半个点后。
  “母亲且安。”
  张深放下一句简单的结束词,跪着向后移了半寸,双手交叠置于额头,九十度弯腰,虔诚又郑重的轻磕了个头。
  整个过程张钟厉都在旁观看,没吭声也没要走得打算,张深懒得琢磨对方心思,按心所想将一切做完。跪的太久双腿已麻,他手撑着地面缓慢直起身,将裤腿与半掌泥灰拍净,大步离开。
  张钟厉早有预料,板着那张万年不变的脸,沉声发话:“站着,不懂规矩,见到父亲不问好不问安,有你这么为人子女的吗?”
  张深扯了扯嘴角,讥笑:“母亲死得早,我没教养,我以为这件事您早就知道了。”
  张钟厉习惯这副态度,不想多费口舌,直言来意:“今天家里吃饭,跟我回去。”
  “不去。”张深答得的几乎没有犹豫,撂下这句话打算走。
  张钟厉侧转身,面上带了些愠怒,对着那道身影,说的不容反抗:“我不是跟你商量,今天无论如何你必须回去。”
  “那你打算怎么样,把我绑回去?”张深顿住脚步,头也不回地问。
  空气陷入短暂的沉默,张钟厉静止半晌,神色微微动容,还是选择了先退一步,说:“今天你母亲忌日,回家吃顿饭。”
  说完又补充:“你外祖父很久没见你了。”
  张深听见祖父时,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两人一前一后站立,在墓园中无声僵持许久后,他想起祖父音容,收起浑身戾气,缓下神情妥协。
  他们隔着段距离,前后离开墓园,张深扫了眼外头只停了他开来的车,随口问:“你车停哪儿?”
  张钟厉哦了声,颇为坦然:“司机送我来的,没开车,坐你的。”
  张深明显情绪低了几度,不大情愿地磨蹭到车前开锁,看着张钟厉熟门熟路地坐进副驾驶,忽觉后悔。
  车里就父子俩人,难得没有斗嘴的温情场面,倒是令二人都有些不适应,坐着都不自在,开了半道硬是连句话都没说。
  张钟厉是个圆滑的商人,恒印能有如今成就,也有他的半分功劳,这样的人无论在为人处世上,还是人际交往上,都是挑不出毛病的。在不同的人跟前,他有不同的姿态模样,会笼络人心,也懂如何御下,可唯独不知该怎样做一个父亲,该怎样与孩子交流。
  他看了眼驾驶座,开口打破沉寂:“又跑去娱乐圈里混了?”
  张深听得眉头一皱,没纠正这句话,敷衍地嗯了声。
  找到了话题,张钟厉顺着往下聊:“你写书不挣钱了?你是什么身份,往娱乐圈里掺和什么,不嫌丢人现眼的。”
  这一句句话传进耳朵里,勾了满肚子的火,张深真是一刻也不想和张钟厉独处下去了,紧踩着油门不松脚。
  “我跟你说过,要是外面混不下去,就老老实实回来学商,实在喜欢文学,就跟着你外祖父。”张钟厉说,“不比你现在写书和卖脸来得强?”
  听到卖脸,张深终于忍无可忍,猛地按了下喇叭,从胸腔发出几个字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收起这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各行各业都不容易,所有人都是在靠自己努力地拼搏,你又凭什么看不起写书和卖脸的?都是凭本事吃饭。”
  “我尊重三百六十行,但我不允许我的儿子去外面抛头露脸。”张钟厉不恼那些混账话,眯了眯眼睛,“我可以放任你去写书,可绝不容忍你进娱乐圈,这是我的底线,你最好记住。”
  张深气笑了,要不是车上拖着人,也快到张家老宅了,真想就此掉头回家。
  张家老宅位于锦庄,在朝阳一处占地面积最广的庄园,是北京城内无人不知的私密住宅区,能住这儿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锦庄周围安静,绿化也好,种的大多都是四季都生存的绿植,大片茂密绿植交叠,俨然像片小森林,将几栋颇为分散的公馆遮了个严实。
  张深驱车驶入双开大门内,主道两侧的花园宽广,空地上停着几辆车,看来家中人已经到齐了,他在一侧停好车,随张钟厉回到家中。
  大门处站了个中年女人,是老宅的保姆梅姨,当年跟着母亲一起过来了,如今在张家也有三十余年了。
  梅姨看见张深神情难掩激动,先是恭敬地喊了声“老爷。”,然后关切地冲张深念了句“回来了就好。”
  张深从小是被梅姨看着长大的,关系很亲,对她感情深厚,褪去身上那些不近人情,轻念了声梅姨,许久不见。
  跟着梅姨走进屋内,一楼大厅零星坐了几个人,主位沙发上坐了两位老人,右边杵了根拐杖,硬朗精神,不怒自威的是张深的祖父,张启山。
  左边挂着金边眼镜,儒雅随和,满面慈容的是他的外祖父,程怀逸。侧坐沙发上张明寻正和外祖母聊天,祖孙俩相谈甚欢,看起来其乐融融。
  张深看见这幅场景,心里忽得柔软了些许,有些舍不得移开视线。
  三年未见,外祖父和祖母头发白了半数,精神也大不如前了,脸上身体都是岁月流逝的痕迹,他看着那两张脸,和母亲七八分相似,有一瞬的鼻腔发酸。
  听见关门声和脚步声,客厅几人闻声抬头,张钟厉率先走过去和三位长辈打招呼,张明寻起身叫了声“父亲。”,而后将目光投到门口人的身上,面上颇为高兴。
  张钟厉嗯了声,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在了另一侧,接过梅姨递上的热茶喝了一口,说:“杵门口做什么?见到人也不知道叫。”
  张深缓缓回神,往沙发前走了两步,问了一圈好,最后停在张钟厉跟前就哑了声,闭上嘴不肯吭声了。
  “小深。”程怀逸看见许久未见的外孙,满是惊喜之意,“可算知道回家了?”
  熟悉的声音落入耳朵里,和幼时那道轻缓有力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张深眼眶一热,哑声答了句嗯,知道了。
  “过来,坐我跟前,我好好看看你。”程怀逸空出中间的位置,拍了拍。
  张深迟疑两秒,还是走了过去,坐在俩长辈中间有些拘谨。
  三位长辈围着他热络关切了一遍,程怀逸仔细端详了两秒,伸手捏了捏他的掌心,颇为感慨地说:“越来越像眠知了。”
  张启山看了眼,也点头:“这俩孩子,就数小深像眠知,哪儿都像。明寻也就模样三分相似,剩下完全随了钟厉。”
  “明寻是天生的商人。”张钟厉品着茶淡淡插嘴。
  这话指意太过明显,张深脸色当时沉下,要不是有几位长辈在此,都能当场发作。
  空气冷下了几度,几个人歇下话,眼观鼻,鼻观心,谁也没先开这个口。程家虽说是姻亲长辈,可到底不姓张,深知这位女婿性子不说,又皆是书香门第的文人,不喜掺和应付这些。
  最后还是张启山哼了声,用拐杖敲打了两下地面,说:“既然人都到齐了,就开席。”
  张启山虽早已退居二线,但地位并不减当年,无论是家里还是行业,他都能说得上一席话,平时寡言少语,一动真格连张钟厉也是不敢忤逆的。
  餐厅椭圆长桌上摆满了菜肴,张家吃饭有讲究,要按位落座,张深和大哥坐在尾巴处,和父亲隔得远,也算落了个耳根清净。
  座落后,众人开席,他们家吃饭不爱交流,只是偶尔会短暂聊上几句,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各吃各的,如此氛围,即便美食也能让人味如嚼蜡。
  满桌珍馐,张深没吃了两口就没了胃口,放下筷子拿巾帕擦拭嘴角。
  张明寻这一晚都牵挂着张深,立马注意到这一举动,扫了眼餐桌上的饭菜,低声说:“小深,是不是菜不合胃口,一会儿哥哥让梅姨给你做些素菜。”
  张深摇头说不用了,不想吃。
  张明寻有些失落,继续说:“你不是喜欢吃梅姨做的清汤面吗,我让她给你煮碗好不好?”
  张深仍然摇头,张明寻没法叹了口气,不再与之交耳,埋头吃饭。
  沉默地吃完一顿晚饭,一家人又在客厅聊了会儿,眼见时间一点点流逝,三位长辈习惯早睡,便先行告辞,走之前抓着两个孙子说了好半天话,被催促才依依不舍离开。
  老人们一走,偌大的公馆客厅就只剩下父子三人,张钟厉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报纸品茶,半点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两兄弟面面相觑,张深坐不住了,不想再待了,起身刚要张口告别,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听说,谈慧去湖北找你了?”

第 34 章
  张钟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两兄弟都变了脸色。
  他眼皮都不抬一眼,将报纸合上,随口道:“谈慧到了适婚的年纪,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总想着混日子了,收收心,把这件事落下来。”
  张明寻看了眼弟弟的脸色,赶紧走过去把人往身后拽了拽,说:“父亲,慧慧今年才刚二十出头儿,还没毕业呢。”
  “结婚又不耽误学业。”张钟厉说,“你不结婚的事儿我就不劝你了,你自己有想法,但你弟弟的婚姻,必须由我说了算,你不要插手。”
  “可当年订婚的时候,谈慧还不懂事。”张明寻抿唇争辩,“如今已过十几年,两人皆已长大,对婚姻也应当有了自我主见,我想是否可以重新商讨?”
  张钟厉沉默不答,低垂着头叠手中报纸,将一张大报叠成了长方形后,摔在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震得两人心头一跳。
  “坐下,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张钟厉沉声说,“告诉过你多少次,做事要沉住气,你现在这样算什么?一句话就让你慌了神,破绽百出,无用。”
  张明寻被说得略显难堪,拳头微捏,迟滞半晌后妥协地迈出了一只脚。
  “你够了。”张深一把拉住张明寻,阻了他前进的步伐,冷声说,“我不会跟谈慧结婚,你没资格对我的婚姻指手画脚。”
  张明寻伸手制止,低呵:“住嘴,不许这么跟父亲说话。”
  “你不用做无谓的反抗。”张钟厉沉默两秒,抬手抚上手腕上的表,继续说,“这是眠知交给我的事情,我必须完成,才能让她心安。”
  眠知二字一出,埋在心底多年的火药,被今日积累下来的火苗点燃,爆发出熊熊烈火,烧得张深失了半分理智。
  他往前逼近两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还敢跟提是母亲的心愿,你配吗?你是这个世界最没资格和立场的人!”
  张钟厉抚摸手表的动作停下,一点点眯起眼睛,从缝隙里射出令人心生畏惧的眸光。
  “闭嘴!不懂礼数!”张明寻读懂这个意思,拽住张深往后退了两步,皱眉地冲他轻摇了摇头,嘴上严厉不留情的呵斥,“还嫌之前闹得不够是不是?还想让我骂你是不是?”
  张深挣开张明寻,不以为意,几步走到茶几前,半弯腰撑着桌子说:“到底是母亲留下的心愿,还是你就是自私自利,需要牺牲婚姻去巩固你的利益?”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只把她当做你私欲的挡箭牌,就连人死了你都不放过。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对不起她的人,嫁给你,才是她这辈子最难以心安的事情。”
  话音未完全落下,张钟厉脸色顿变,猛然起身,一巴掌扇在张深的脸上,“啪”的一声,在场三人皆愣了愣。
  张深略微错愕,显然不敢相信,停滞一瞬后用舌尖卷了下唇角,缓缓抬手摸上自己的半张脸。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犯疼,半张脸都发麻,想来真用了狠劲儿。
  他活这么大,挨打不下少数,可却是第一次挨巴掌。张家虽是商贾之家,却向来重礼仪教养,犯了错就家法伺候,从不撸袖子动手,用张家老爷子的话来说,那是粗野莽夫所为。
  张深从小心气儿就傲,自尊心比谁都强,年轻的时候就拎不清自己是个什么玩意,虽说现在年长收敛,但也是没法容忍别人践踏。
  他捂着半边脸,低低笑了起来,笑了整整一分钟才停下,抬头的瞬间笑意全无。他横眉冷眼,捂脸的手掌顺着脸颊下滑,用大拇指擦拭了下唇角,眼中满是寒意,一字一顿道:“张钟厉,这一巴掌你记住。”
  撂下这句话,张深头也不回地离开,张明寻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后,追着弟弟出了门。
  偌大的客厅内只剩一人,恢复了以往的安静,张钟厉看了眼刚才挥出去的手,银色表带被光一打泛了层光,他垂下手坐回沙发上,闭上眼不可闻的微叹了口气。
  “小深!”
  张明寻疾跑了两步追上张深,抓过肩膀用力将人掰回来。面对面近距离下,张深脸上那道暗红的掌印还印着血丝,他心疼地用手背轻贴了下,轻斥:“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许这样顶撞父亲?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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