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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纵——by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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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柔到,再听一次他可能就会不顾一切地奔向他。
  尉殊坐在中间,四个男生一辆车说实话有点挤,尉殊本来打算让沈渊坐副驾驶,无奈包扬很明显有点虚胖去了副驾驶。
  车内空间狭小拥挤,尉殊一直小心地避让害怕碰到沈渊的伤口,林嘉木也十分配合地侧身坐着,尽量地腾地方。
  一路盯着沈渊的腰侧,时间都似乎慢了一半,等到了地方,尉殊腰都差点扭了。
  不过显然最难受的不是他,车刚往路边一停林嘉木就以光速开门冲了出去,顺带做了几个伸展运动。
  “艹,憋屈死我了。”这要是平常还行,今天完全是在挑战他的身体柔韧性,他都快贴车门板上了。
  包扬把林嘉木的书包扔给他,“我拿了你们三个的书包我说什么了吗。”压死他了,腿上坐个妹子都比这舒服。
  沈渊下车关门,另一手在尉殊的视线监视下始终没敢放下。
  停车的地方是个老巷口,周围挺热闹,什么都有,菜市场似的乱哄哄一堆人。
  沈渊带着几人向内走,越向里越逼仄,幸而两侧都是开门营业的商户,巷子破旧又带着一番古味,灰白墙面上是青色的砖瓦,还有店家刻意装饰迎合的门面,有一种现在少有的古韵意味。
  沈渊在一家遮着布帘的店前停步,“到了。”说着已经掀开布帘走了进去,包扬和林嘉木也跟了上去。
  尉殊对着店铺扫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招牌,只是门口挂了一个白布幌子,上面是手写的六个毛笔字——三十年老中医。
  十分直白的名字。
  尉殊走了进去。
  沈渊进门没有看到人,十分娴熟地跨过中药柜进入隔开的内室,对躺在床上盖着扇子的人喊了一句:“开张了。”
  那人脸上盖着一个塑料扇子,附近小超市打广告免费发的那种,颜色艳而俗气,上面的字胡乱地挤在一起,毫无美感。
  耳边响起熟悉的少年嗓音,赵德元抬了抬手将脸上的扇子拿下去,目光清明,“又哪儿受伤了?”
  沈渊视线下移看向自己捂着伤口的右手。
  见沈渊迟迟不出来,尉殊上前迟疑地掀起布帘。
  沈渊回首扬了一个很浅的微笑,转瞬即逝,似乎在告诉尉殊——看吧,没骗你。
  赵德元看了看位置,又看了看衣服和手上沾的血迹,啧啧称奇,“难得见你爱惜身体。”这么点血就来找他,实在让老头子欣慰。
  说完见又有人掀开帘子,赵德元拿着塑料扇子扇了扇问:“同学?这小子长得真周正。”
  他这辈子还没见过几个这么周正体面的人,实在讨人喜欢。
  沈渊轻轻颔首表示同意。
  赵德元招手,“进了吧。”
  里面的人发话,林嘉木和包扬也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扫了一眼四人,赵德元什么也没问,对沈渊开口:“把手松开。”也就是微微渗血,不是什么大问题,难得这小子居然也能一路捂着来找他。
  赵德元帮沈渊包扎完又给三人看了看,都是些淤青,没什么大问题,药都不用开,小伙子年轻气盛过几天就好了。
  只是那个白净的小伙子连淤青都显得吓人,有点泛紫,看着怪惨。
  赵德元拍了拍尉殊,语重心长道:“小伙子看着清瘦,下次打不过记得躲沈娃后面,实在不行就跑。”顿了顿又十分认真地补了一句:“跑的时候记得拉着沈娃。”
  尉殊顺着这人的话应了一声:“好。”
  赵德元盯着尉殊看了看,小声道:“还是太嫩了。”姑娘一样。
  尉殊抿唇没有发表意见,他听惯了这话。
  沈渊把包扎时拉起的体恤放下,套上校服,顺着赵老爷子的话颔首,确实很嫩,皮肤白皙细腻,特别是手腕处,纤薄皮肤下精瘦的腕骨,一手握住食指与拇指交合处还有半截拇指,手感极好。
  从口袋里摸出五块钱,沈渊递给的赵德元,没吭声。
  赵德元接过,也没说话,走到柜台拉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三块钱给他。
  沈渊接过,顺手就踹到了裤兜里。
  “走吧。”
  尉殊盯着两人,实在无法想象居然是一场只有两块钱的交易。
  掀起布帘走出去,沈渊:“还玩吗?”
  尉殊恶狠狠地咬牙,“玩,我要把长林的狗崽子当球打。”
  居然用刀,恶心的垃圾。
  包扬嘴唇利落地合上,一噎,“尉哥,不要抢我台词。”
  沈渊:“附近刚好有一个台球厅。”
  到了地方上了二楼,沈渊问尉殊:“你打什么?”
  “你打什么我打什么。”
  沈渊盯着上面的牌子,“打中八吧。”他不知道尉殊习惯哪种打法,只能挑最中规的。
  “好。”
  开了两桌,尉殊和沈渊打,包扬和林嘉木打。
  和沈渊打了两场,尉殊握着球杆靠在台球桌旁看着沈渊打球,隐隐觉得沈渊打台球也带着些戾气,眼神凶狠,似乎不是在打球而是在打人,眼神尤为像盯着张珏。
  沈渊,也是把球当长林的人打?
  沈渊打台球很厉害,偶尔发挥好还能一杆到底,尉殊也不无聊,视线似有似无地落在沈渊身上。
  他现在完全明白了邵嫡的满脑子黄色废料,因为他也是。
  他弯没弯不清楚,可尉殊知道,他喜欢的只是沈渊而已。
  在张珏让人恶心的话语里,在沈渊冲过来一把扼住张珏后,这种感觉便十分明晰。
  白球在桌上快速滚动,碰壁后撞出落到了黑八面前,球体相撞,黑八缓缓落入球袋,沈渊收杆看向靠在台球桌上的尉殊。
  视线猝不及防相撞,眼睫颤了颤,沈渊有了片刻的呆滞。
  他好像在尉殊的眼里看到了熟悉的情绪,一种阴晦莫名含着爱慕的眼神,一种他藏在心里不敢流露丝毫的情绪。
  只是尉殊漂亮桃花眼里的情绪和自己的谨慎不同,那双仿佛罩着一层玻璃的清亮眸中情绪肆无忌惮,堂而皇之。
  脑海中突然升起一个从未敢有的想法——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
  尉殊的眼神本来是落在少年弓身打球的脊背,可沈渊突然抬头,他的视线便自然地落在了沈渊锋锐帅气的脸上。
  沈渊澄澈的双眼已经漫上烟煴雾气,深邃幽暗。
  尉殊并不清楚自己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盯着沈渊,只是望着沈渊实在少见的眼神微愕,随后低头扫了一眼台球桌轻轻笑道:“你又赢了。”
  林嘉木从吧台要了瓶水,扯着嗓子问另外三人,“要不要喝的?”
  沈渊狭长的眼睑轻垂,将所有思绪藏在心里,盯着尉殊嗯了一声,然后开口:“拿一瓶矿泉水。”
  包扬正在往球杆上擦枪粉,闻言道:“我来瓶啤的。”
  服务生摆好球,包扬说完一杆开了球。
  尉殊没说,走到吧台点了一杯奶茶,“全糖,谢谢。”
  服务员点单的手一顿,随后将打好的单子递给他,“请稍等。”
  尉殊笑了笑,人就是这么奇怪,幼时少有的东西变成后来莫名的执念。
  他幼时吃了太多苦口的药,如今居然受不了一点点苦。
  *
  也许是前面被狗咬了一口的原因,难得的休闲时间变得格外轻松,顺带还吃了一顿烧烤,时间过的很快,一晃都快十二点。
  尉殊清楚他的酒量,没敢乱喝,上次四瓶啤酒醉倒摸沈渊的脸,这次喝大指不定闹出什么来,特别是他现在和邵嫡一样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尉殊没醉,包扬给醉了,包扬能喝,半箱都是他喝掉的,一个正常小伙子愣是喝成了尿频尿急,厕所都去了五六次。
  包扬喝大了,抱着尉殊大腿认爹。
  “尉爸爸。”
  尉殊乐得多一个儿子,应了一声,“哎~”
  林嘉木趴在一边捧腹大笑,笑到肚子疼狂锤桌子。
  包扬眼神迷离,脸上泛红,只是肤色较深,红的就比较奇怪,“尉爸爸,那个……张珏不是个好东西,还是个死基佬,我看他八成是看上你了,你以后躲远点。”
  尉殊颇为慈祥地应了一声,“嗯。”
  “张珏个狗东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丑样子,忒不要脸。”包扬说着,似乎凭空看到了“不要脸”的张珏,对空扇了一巴掌,“离老子爹远一点。”
  “你看看我爹这长相,谁配得上?那么多妹子在后面排着,张珏算个锤子……”
  一旁紧紧抿着唇瓣的沈渊憋不住了,嘴角抽了抽。
  尉殊当够了爹,抽了抽腿让包扬抱着桌腿,起身道:“我去上个厕所。”
  “还真是养了个熊儿子。”出了包厢,尉殊咕哝一句。
  等他再进来,气氛出奇的安静,包扬抱着桌腿打鼾,林嘉木快速扫了尉殊一眼,脸上还有没来得及卸下去的尴尬。
  沈渊也是,出奇的安静,唇线抿成一条线,看不出情绪。
  “怎么了?”他问。
  林嘉木快速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回吧。”
  沈渊没吭声,尉殊淡声,“好吧。”
  林嘉木从桌椅间拎起包扬,把两人的书包一起扔给包扬,“拿着。”
  醉酒的人意外的听话,包扬什么话也没说,一边一个书包背着,也没醉到要人背的都程度,就是走路有点飘,乱七八糟的拐。
  林嘉木走到吧台,“结账。”
  服务员开口:“已经有人付过了。”说着,眼神示意跟在林嘉木身后的尉殊。
  林嘉木愕然,一般这种活动都是AA的,尉殊突然把钱掏了,挺让人不好意思的。
  沈渊已经开口:“平均多少,我发给你。”
  “不用,你们在校门口帮了我。”尉殊说着,已经走到门口,态度坚决。
  沈渊盯着尉殊看了半晌才呆将手机收回口袋,不再坚持。
  下了楼梯出了台球厅,林嘉木随手把肩上的包扬往路边一扔,“要吐赶紧吐,别吐老子身上。”
  包扬已经干呕多次,被林嘉木一扔,摇晃着走到一颗梧桐树下,双手扶着树干就开始吐。
  “你们怎么回去?”尉殊问,主要是包扬怎么回去,这人现在怕是路牌都看不清。
  “林嘉木和包扬家在一个小区,不用担心。”沈渊开口。
  尉殊点头,转而问沈渊:“那你呢。”
  少年声线优越,清朗中透着不常见的低沉,“这里过两条街就是我家,我走回去就行。”
  尉殊看向抱树猛吐的包扬,没吭声。
  林嘉木拉着包扬上了一辆出租,路边树影婆娑,车身快速消失在两人视野里。
  沈渊站在路边等尉殊离开,然而尉殊没有动,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你不回去?”他开口,声音平淡低哑。
  尉殊:“我送你回去。”
  “不用。”
  夜色已深,一轮残月高挂,风轻轻划过,很凉。
  半晌,沈渊听到尉殊的声音,语气认真:“我想送你回家。”

Chapter30
  少年淡色琥珀眸里盛着盈盈月色与他。
  沈渊懂了,尉殊已经表现的如此直白。
  视线落到尉殊颀长的身影,沈渊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秋夜的凉,带着他自己划出来的距离感,“我自己回去。”
  没有觉得尴尬,尉殊甚至唇角轻轻上扬露出点漫不经心的笑,他问:“那你明天还来吗?”
  虽然沈渊语气很冷,可尉殊确定了沈渊知道自己的心意,并且没有表现出厌恶,只是稍稍冷声。当然,这点冷意算不得什么,他甚至觉得那双带着冷意的目光下是少年不常有的慌乱。
  沈渊清楚尉殊在说什么,他动了动唇侧首不敢看他,“我会去的。”
  他知道自己应该和尉殊拉开距离,也知道自己要保持距离明天就不应该去,可他贪恋这本该不可能的感情,知道自己不能接受,不敢接受。
  可他,也不想逃离。
  他清楚自己的卑微,半晌,沈渊轻声补了一句:“这是早就说好的。”
  尉殊笑了笑没有坚持,反正他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足够了。
  在路边拦了出租,上车前尉殊回头,盯着树影下沈渊,“再见,还有晚安。”
  沈渊沉默,视线却稳稳落在尉殊身上,等到那辆车与那个人消失在视野内才动了动唇,温声道:“晚安。”
  路灯下的人影颀长,沈渊走在回家的路上,唇角溢出一抹苦涩的笑。
  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你,多么美好又幸运,可他居然希望尉殊永远不要喜欢他,也不要发现自己那略带卑微的爱。
  那样,痛苦的就只是他一个人了。
  他从未奢望过尉殊看向他,尉殊的好感带来的只有未知的茫然和瑟缩。
  他不敢进,因为他深知自己没有未来。
  这里到兰府巷不远,巷口路灯有人收拾过,只是现在时间有点晚早早断了电,照样黢黑。
  沈渊沉思,台球厅到云通雅苑的距离,尉殊应该到家了吧,刚想着,手机就震了一下,从衣兜里掏出手机,一指划开屏幕,是尉殊发的消息。
  S:到家了吗?
  看了眼还很长的兰府巷,沈渊敲了敲屏幕。
  深渊:到了。
  S:忘了说时间,明天你什么时间有空,我等你。
  深渊:全天。
  S:那就早上九点,我在南门等你。
  深渊:好。
  沈渊上楼,摸出钥匙开了房门,客厅的灯和爷爷房间的门还开着,脚步放轻走到爷爷的房间,沈渊握上门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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