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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舔后男神倒追了——by醉妖 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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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在中排,没有翘课的经验,高高的个子毫无掩饰地猛站起来往教室外走。讲台上授课的老教授被这猖狂的学生闹得顿住了话头,介于易轩平时表现得太好,起身的动作又太过于理直气壮,教授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批评他狂妄的作为。
  易轩走了两步才觉察到氛围冷掉了,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叫翘课,站在那里定了下,然后在两百多个人的诧异目光中对讲台上的教授鞠了个躬。
  “抱歉离开一下,会再跟您解释,抱歉。”
  说完径直离开了课堂。
  先是去了苏景宿舍。
  “看到你的床位空了。”易轩摇摇头,“一下子就意识到不对。很钝地疼,感觉心也好像跟着空了……”
  “我去找导员,问了你家里的情况。问不到,他说你以学不下去眼下的专业为由提出了退学,你的家庭信息大概是被谁刻意消掉了,教务系统没有留档,学生太多,导员也记不清楚。”
  现在他知道是黎鼎烨做的了,只是心照不宣地隐去了那个让苏景感到恶心的名字。
  苏玉仙是五一假期外出期间出的事,黎鼎烨替她料理的后事。
  当时苏景丢了魂,黎鼎烨也没有跟他详细解释,苏景当他是母亲的朋友,是自己自小熟识的尊长,黎鼎烨对他说过去黎家商量一下母亲的丧事如何办理,苏景恍惚地应下,茫然地跟着去了,到了黎家才被告知黎鼎烨和母亲的关系。
  黎鼎烨很有老式家长的派头,跟苏景说事已至此以后就改回黎姓,怎么也得把书读完。提了一堆家规勒令苏景遵守,默认苏景一定对他的妥善安排感恩戴德。
  苏景泼了他满脸的茶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黎家。
  然后便得知母亲的账户已经被冻结,家里的房产也被收回了。
  黎鼎烨再次打电话来,“你以为这些年是谁在供养你?翅膀还没硬起来就敢跟你老子耍横!没有我你下一学年的教育经费都成问题!”
  苏景看了眼手机上“银行卡异常”的提醒,登入教务系统递交了退学申请,告诉黎鼎烨,“我不是苏玉仙,我能养活我自己。”
  假期开学前夜苏景一如往常回到了校园,晚上缠着易轩陪他去看了部恐怖片,照例演技很差地假装胆小往易轩怀里贴,压着苦涩感受他最后的温暖。
  回宿舍的路上他们甚至聊到了毕业以后的打算。
  易轩说自己在准备考研,苏景失落地说,“那我追不上你了,未来一定会差很远。”
  易轩那时候对他的态度已经如同好友一样自然,告诉苏景,“你脑子聪明,功课底子又好,只要不自暴自弃肯定不会差的。”
  苏景还是沮丧,“跟普通人比是不差,跟你比就差很远。估计一出校园就再也没有交集了。”
  易轩不太会劝人,就那么打住了话头,莫名显得有些生气,一路无话地往前走。
  安静了会儿,他再次重复了一遍,“不会差的,信我。”
  苏景眯起眼睛对他笑,“你究竟是想摆脱我还是巴望着我纠缠你一辈子啊草哥?我就这样混下去,混到从你的生活里自然淘汰难道不是好事嘛。”
  “我知道你这几年烦透了我,”他故作顽劣地拍易轩的脸占便宜,“苦日子快到头了,再忍耐一下,啊。”
  易轩烦躁地躲开他的手,再没有多说什么,定住步子不再往前走了。
  还没到宿舍楼下,苏景知道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并肩走过同一段路了,心头不舍,举手讨饶保证不再动手动脚了,求他送自己回去。
  易轩说“我还有事”,掉头远离。
  他走得很决绝,带着怒气似的。
  苏景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恼了,想来自己向来招他烦,也不奇怪了。
  他站在原地看了会儿,将那道瘦高的背影刻入脑海,转回头吐了口气,孤独地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回到宿舍苏景跟舍友组团打了半宿的游戏,隔日室友喊他起来上课,他说困,托室友帮他点到。
  “困屁困,又是等我们走了去蹭易草的大课呢吧?”室友调侃道。
  苏景焖焖地笑了声,没去解释。
  等宿舍空了,他按照约定去找导员最后聊了聊,坚持说自己近来产生了严重的厌学情绪,再呆下去已经生无可恋了,拒绝了导员的全部建议,在老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离开了办公室,回宿舍默默收拾了行李,平静地离开了校园。
  在教学楼的另一端,易轩熬了通宵为苏景做了针对性的就业计划,苏景擅长文科,易轩整理了全套的书单和进阶流程带去了教室,路上还在琢磨着要不要为前夜的不愉快道一声歉。
  他对情绪感知不够敏锐,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赌气没有把苏景送到宿舍让苏景发了火,总之这日苏景破天荒地没有来混他的大课。
  忐忑地熬过了两节课,他给苏景发了消息,没得到回应,翘课找过去的时候,与苏景完美错过。
  “你后来找过我吗?”苏景问。
  “一开始没有,”易轩说,“不太愿意相信你就真的从我生命中消失了,死梗着不去找。照常吃饭和上课,想着你闹够了就会回来。”
  “一周多吧,就撑不住了。”
  做实验的时候打翻了仪器弄伤了手,点餐的时候说不要辣,身边人诧异地问他:“你不是超爱吃辣的吗?”
  他平淡地“嗯”了声,梗着的那口气忽然就溃散了。
  “开始找。查不到你的家庭信息,好像你是凭空投射到这座城市的一个幻影。”
  “我找公安系统报案,他们说我不是利害关系人,不具备报案条件。”
  “我找我哥,调了私家侦探查询海市所有叫‘苏景’的人,查到3293个,年纪相仿的有387个。”
  “我推敲着你的消费水平,根据消费路径雇侦探一个个摸过去,”易轩摇头,“总也不是你。”
  “查到第197个的时候,我手头的零花钱已经不够支付侦探酬金了。在读研,手头项目都是无偿的,不想被爸妈知道,找我哥借钱。”
  “那天我哥无意间说了一句话,他问我怎么就笃定你没有离开海市、没有更改姓名,或者没有出国?”
  易轩苦苦地笑了下,“他说海市人来人往,每月都有好几个苏景来到这里,有好几个苏景从这里出去,最初查到的3293和387早已不再是同样的数据,说全国叫苏景的有好几万人,其中也不一定就有你。”
  “那是我第一次那么无力地意识到,当一个人下定决心要跟你斩断联系,找到他的概率原来那么渺茫。茫茫人海,大海捞针。”
  “每一年的同学会我都会去,每一个年纪相仿的苏景我都有在查,没有一次遇到你,没有人有你的一丝消息,找到的每一个苏景都不是你。”
  “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就住在我哥酒吧临街的旧居民区,”他懊恼地压了压脖颈,沉闷地低头呢喃,“四年时间里如果我往那条街看一眼拐一步,或许早就遇见了你。”
  “苏景,”易轩抬起眼睛望着眼前失而复得的人,“或许我早在好久之前就被你俘获了。”
  “你离开以前我只顾着想别的事情,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你走以后,我也不敢再往那个角度去想了。”
  “不确定有没有爱上都已经那么疼了。”他说,“真要是想透了,我不知道要怎么撑下去……”
  “左手边的位置,一直为你空着。”
  “北京和上海的科研所同时给我发了offer,导师建议我去京区,可我选择了留在本地。”
  “我找不到你,但我不走。这样至少你回头来找我,一切还有余地。”
  “遇见你之前我从来不信缘分这种东西,你走以后,我却固执地觉得我们缘分未尽。”
  “我感情不丰富,生活也还算充实,不谈恋爱也不觉得难熬。分开久了我开始不确定你究竟有没有存在过,同时又认定,哪怕你任性地在外面玩闹到六十岁再回头来找我,我也会一直等在这里。”
  苏景锁在眸中的泪终于还是落下。
  “可是酒吧撞见那晚,我虽然醉了酒,也记得你态度很凶。”他哭着说。
  “很凶,”易轩笑,偏开脸叹了叹,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才说,“找了你太久太久,看到你一脸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撞进我怀里,好像那四年只是我自己经历的一场噩梦,真的很气。”


第50章 好娇气啊
  从咖啡厅出来易轩接了个电话,牵着苏景往路边去,对街对面打闪的路虎抬了下手。
  年前只剩这一下午的空闲,他带苏景去看房,想在新年之前帮苏景安顿下来。
  苏景随易轩上了车,司机望见了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没有流露多余的表情,礼貌地对苏景点了下头。
  苏景回以微笑,等过红灯司机驱车转上了主路,车子驶往苏景公司所在的方向。
  晚高峰时分,每一个红灯前都排着长龙,堵十分钟走几十米,紧跟着又堵上。
  司机望了眼导航,估摸着一时半会是动不了了,轻声喊了句“小轩啊……”
  易轩本来闭着眼睛在默算年前的工作规划,听见声音睁开眼睛坐直了身,隔着后视镜对上了司机欲言又止的神色,揽了苏景的肩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示意司机这里没有外人。
  “怎么了叔?您说。”
  “倒也没什么。”司机在他家工作很多年了,语气像家人一样随和,“我自己瞎操心。”
  易轩“嗯”了声,了然地问,“我哥的事吗?”
  “这么些日子了,”司机问他,“也不能总这么将下去啊。夫人这段时间有点续不上心气,憔悴得厉害,昨天早上出门还犯了晕症,先生叫她在家躺着她也不听。”
  张芸身体一直不太好,易轩抿了下嘴唇,好像觉得说什么都对眼下局面无济于事,又是淡淡地“嗯”了声。
  “我忙完这组测算回去看看她。”
  “你回去她肯定是高兴的。”司机先是点了点头,又说,“不过她现在心病主要还是在朗少爷那边,朗儿很久没回家了,夫人担心得厉害,我琢磨着你要不试着劝和劝和?”
  “我哥是那种,一旦他抑郁了,就会抑郁得非常坚定的人。”易轩向他解释自己并非不想管,“伤心和失望也是,劝不了的。”
  他轻易不让自己产生情绪,潇洒松快地活着,这样的人把一切都看得很透,所以当他允许自己有了某种情绪,谁都别指望替他去消解。
  “理是这么个理,问题是朗儿一直贴心,猛地这么跟家里刚起来,先生和夫人……”司机叹气,“我瞧着真挺不好受的。”
  “叔,你我是有脾气的人,我哥也不例外。他已经很压抑自己了,我们没资格要求他完全放弃自我不是么。”
  他是个人。失控、迷茫、愤怒、犯错,这些外人觉得不好的不对的东西时不时在他身上出现一下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永远活在别人认为对的格局里就成了冰冷的器件。
  “好好的一个家,唉……”
  司机难言地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车辆最后停在了离苏景公司不远的一处住宅区。
  易轩下车跟苏景介绍,“早几年我哥死活拉我下水囤的一处宅子,说万一哪天被家里赶出来了也有个住处。”
  他望着苏景笑,“当时我还说要被赶出来也是他自己被赶出来,我一个规规矩矩念书的,什么理由要把我赶出来。”
  “没想到规规矩矩念完书出来之后弯掉了是吧?”苏景笑着反问他。
  “没想到,”易轩摸摸他的头,“好在我哥替我想到了。最后商量下来——他买房,我装修。”
  他说着话取了钥匙去开门,苏景看了眼那个明显是开发商原装的门锁就预感到了室内的格局。
  果然,一开门,满眼的叙利亚战损风。
  倒是很大,空落落的,说话听得见回声。
  厅堂左侧做了满墙的钢架,满世界搜罗来的名酒就那么不分贵贱地码在架子上,乱七八糟悬悬晃晃的,完全没有逼王收藏家们对名酒该有的尊重。
  不过钢架配名酒倒是莫名有种狂放的艺术感。
  右侧放置了一张造型简单但超级无敌大的长桌,像会议室十多人围坐的那种尺寸,桌上层层叠叠铺满了大大小小的各色工程图纸,铺满了整桌还不算完,演算数据贴满了墙面,透过纸张狭小的缝隙隐约可见墙体本身也布满了粉笔演算公式。
  比左侧的钢架码酒的豪华配置还要粗糙和艺术……
  整个一楼大厅杂乱无章却又泾渭分明,左边道尽了土豪酒鬼骄奢淫逸的散漫,右侧打个牌子说是爱因斯坦故居估计也不会有人怀疑。
  易轩抱着膀子踢开了门边一块带着钉子的木板,等光线照进室内尘埃落下去才把苏景让进屋。
  “还不错吧?”
  问句,只不过用的是一种带人参观圣伊萨克大教堂或Thailand大皇宫的语气。
  苏景望着这幢风格诡异让人糟心的豪宅,迟迟夸不出口。
  直到易轩回头看他,才说,“户型很好,方正朝阳。”
  “装修得怎么样?”易轩指了下左侧的钢架,“这么多酒,我全给他规制好了,还一目了然。完工的时候给易朗看,他很佩服我的创造力。”
  “装得很好。”苏景昧着良心说。
  也就是他哥能忍了,好端端的大平层霍霍成这副鬼样子,换别人估计得上法庭打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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