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过我的人都追悔莫及——by落鲸吟

　　祁余看到探查舰顺利驶入预定航线，抬手擦拭掉额头的汗水，唇角勾起淡淡微笑。
　　弗莱德做好上报工作后，直接赶到探查舰的控制室，一眼就看到祁余专注地沉浸在一片数据海洋之中。
　　祁余快速飞舞的指尖敲击在控制板上，片刻不停地反复做着输入和调试，仿佛一位沉浸在音乐中的钢琴家正在进行激情创作，谱写这世上最惊心动魄的华美乐章。
　　有那么一瞬让弗莱德觉得，记忆中的一幕似乎和此刻巧妙的重合。
　　他见到那人第一眼的时候，年轻的机甲天才刚好做完精锐机甲的设计调试。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对方的贵族身份，在弗莱德眼里，那就是一个热爱科研爱笑的大男孩，拥有无人能及的专业知识和学习热情，却温煦谦和，浑身散发着耀眼的光。
　　那是弗莱德对祁余的第一印象，仿若初恋一般美好，但是那种纯粹的欣赏却在后来被恨意逐渐吞噬……
　　代表探查舰的光点在不断靠近高速航行的飞船，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远处传来顺利的结果。
　　还剩一百千米、十千米、一千米、一百米……
　　探查舰与飞船越来越近，直到超过上次引爆的危险距离。
　　没有爆炸……
　　“探查舰已经贴近目标飞船十米范围内，二者同速并行，数据仍在持续更新。”杰登的语气透出克制的喜悦，使用诱导信号干扰爆炸真的成功了！
　　列队中的年轻战士们攥紧双拳强忍着欢呼的冲动，一直沉默担忧的两位少将也终于舒展开紧锁的眉头。
　　弗莱德没有得意于一时的胜利，向杰登部署接下来的任务：“持续监测探查舰传回的数据，叫防爆破拆的战士穿好防护，二十分钟后准备和我一同登船。”
　　杰登：“是！弗莱德里克上将！”
　　确认飞船不会引爆，战舰立即追赶上目标飞船准备对接。
　　祁余经过休息片刻，此时也动身准备一同登船，弗莱德按住他的肩膀：“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祁余拂去自己肩头的大手，昂首看着弗莱德，眼里又恢复了自信的光彩：“你还会需要我的。”说完，跟着杰登离开。
　　弗莱德目送他远去的背影，没有继续自己的坚持。
　　祁余的身影混在年轻的战士中，还是明显纤瘦不少，但此刻他不比任何一个人柔弱，相反，他的身影看上去特别可靠。
　　由于上一架引爆的飞船残骸测出超量的放射性物质，为了保险起见，所有登船人员统一换上质地特殊的轻便作战服，样式虽和平日训练穿着的别无二致，但每一寸布料都使用了能够有效隔离辐射的高科技材料。
　　所有准备登船的战士已经列队，整装待发。
　　而在此时，驾驶舱传来驾驶员的惊呼：“报告弗莱德里克上将，无法匹配目标飞船的对接口雷达，需要启动手动对接方式。预计对接所需时间为一小时二十分钟，报告完毕！”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战舰中的一切准备瞬间停滞。
　　为了避免帝国的干预，敌军竟然损毁了目标飞船的对接口雷达。
　　无法自主对接的飞船只能通过最原始的手控方式，这除了战舰驾驶员要拥有高超精准的驾驶技术，还需要足够果断勇敢，在最恰当的时机捕捉到对接的机会。
　　在高速飞行的过程中，一个微小的误差都会被无限放大，轻微的剐蹭都会为战舰带来不可预测的重创，更何况对方飞船还是一架随时可能引爆的巨型炸弹。
　　他们没有丁点儿犯错的机会。
　　但是鲜红的倒计时留给他们的时间只剩不到四个小时。
　　面临这项关乎军队生死存亡的艰难挑战，弗莱德义不容辞。
　　没有几个人能在催命般的红色滚动倒计时旁保持冷静，但弗莱德可以。
　　浩瀚星海中蔚蓝色的帝星正在面前迅速逼近，弗莱德几步跨到驾驶舱中央的位置坐下。
　　面对各种繁复精细的机械仪表盘，他从容松开手腕的袖扣，露出劲瘦骨感的完美线条，背负着全战舰士兵的希望，动作利落熟练地驾驶着战舰。
　　十五分钟后，战舰对飞船进入了悬停的状态。
　　巨大的显示屏正中，正在同步战舰对接口附近的监控画面，所有人在看到飞船对接口进入视野时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弗莱德沉稳精准地操控，以极低的相对速度不断向飞船逼近。
　　五米，三米，两米，
　　最后一米……
　　越是靠近对接的最后时刻，越会加剧人体内的肾上腺素飙升，每一次颠簸产生的细微偏差，都足以让人冷汗直流。
　　最后的对接过程不过几分钟，在众人心理经过的每一秒，都像被人拿着枪口抵在眉心一样煎熬。
　　突然，红色的指示灯熄灭，变成象征安全的绿色。
　　画面中，战舰和飞船顺利对接、锁紧，没有引发任何危险。
　　能在如此短暂时间内顺利完成任务，每个人的眼神中都迸发出激动和喜悦。
　　祁余站在远处的士兵队伍里，见证了弗莱德再一次解救众人于危难之中。
　　在过去的一年里，这样的画面曾经上演过无数次，就是一次次极度紧张后爆发的欣喜，让祁余心中对男人的爱意更浓。
　　他深爱的男人从来都是那样耀眼，而如今的自己……
　　祁余默默低下了头，在情绪振奋的高大士兵之间，瘦小的身影被埋没其中。
　　弗莱德没有片刻犹豫，吩咐安德烈中将留在战舰，开足马力驾驶战舰，引领飞船偏离原航线。
　　他自己率领防爆破拆的战士们，亲自登上危险又未知的敌军飞船。
　　甫一登船，众人呈戒备状四散开来，不多时弗莱德收到汇报，空无一人的飞船驾驶舱入口被人为封锁，其他各处都没有搜查到易燃易爆以及放射性物品。
　　弗莱德站在驾驶舱的入口，目光扫过大门的接缝处，探测有半米厚的金属大门被从里到外牢牢焊死。
　　敌军为了延缓他们取得这架飞船的控制，一道道设防倒是简单粗暴。
　　无论是阻止飞船飞行，还是排查最后一块区域寻找危险物，他们都必须尽快打开舱门。
　　弗莱德果断发号施令：“叫一队破拆的战士把门打开，其他人继续搜查一切可疑物品。”
　　杰登：“是！弗莱德里克上将！”收到军令的士兵们也迅速投入新一轮的搜索。
　　祁余站在人群里仰着头，目光沉静得像是在考量。凭借自身的专业领域，他对飞船的构造显然比其他人更加熟悉，他凝望着过道上方一片狭窄的阴影半晌，回过神来大步走到弗莱德面前。
　　“弗莱德里克上将，我申请探查舱门上方的通风管道。”祁余语气没有半分犹豫，双拳紧握垂在身侧。
　　弗莱德看到祁余认真而又闪烁的目光，没有立即给出指令，他抬头发现舱门一侧过道靠近顶部的位置，有一个五十公分见方的管道藏匿于暗影之中。
　　弗莱德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好了，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去探查的。”
　　见弗莱德转身就要离开，祁余强压下心中波动的情绪：“请务必派我前去探查。”
　　弗莱德语气似乎有些不耐：“搜查不是你的工作。”
　　“可是在场士兵没有人条件比我更合适。”
　　场面似乎陷入僵局。
　　对弗莱德而言，祁余不过是军队的机甲顾问，虽然同样毕业于军校，但是他体质纤弱且常年疏于训练，各项素质比不上前线的战士，精神状态也不够稳定。
　　敌军飞船上到处都是未知的危险，祁余根本没有躲避危险的能力。
　　但是面对如今有限可行的办法，似乎又只有他一个人选。
　　人高马大的士兵们浑身肌肉健硕，别说在管道内顺利移动，就是将人塞进通风口都是个困难。
　　飞速行驶的飞船对准帝星仍在不断靠近，小心翼翼的破拆工程又不知何时才能彻底解决……
　　弗莱德凝眉盯着通风口半晌，在一旁焦急半天的杰登率先开口：“上将，让我去吧，乔舒亚顾问……太危险，我带着探测装置上去。”说罢，年轻的少尉叫人搬来了梯子。
　　“让乔舒亚去。”弗莱德的命令打断了杰登攀梯的动作。
　　“可是……”
　　作者有话说：
　　杰登：你这么做会后悔的！！


第15章 和帝国上将的世纪婚礼
　　杰登担忧地望向祁余。
　　能在这里再看到祁余，杰登还是挺开心的，想必是经过一个月的时间，上将夫妇之间的误会终于解开了。
　　可是面对当前的任务，杰登立刻想起祁余之前的遭遇，据说注射过精神控制剂的人，普遍会惧怕狭小黑暗的地方。
　　即便是为了帝国的安全，他也不该去冒这份险，而且作为军队的智力输出，本就不需要亲自做这些一线的任务。
　　上将就算再优先国家考虑，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祁余得到想要的结果，从杰登手上接过攀爬专用的手套：“谢谢你，不用担心我。”随后动作利索地攀上通风管道。
　　想到自己可能会帮到弗莱德和整个帝国，祁余眼神中浮现出一丝笑意，一时间，他仿佛找回了曾经意气风发的自己，也不知道他最后做的这些，能否让弗莱德在未来少恨自己一点……
　　思及此，祁余毅然钻入一片黑暗中，浑身各处传来冰冷坚硬的触感。
　　狭长晦暗的通风管道能听到耳边呼呼的气流声，在管道尽头迎接他的是一个模糊的黑洞。堪堪卡住肩膀的宽度只允许他加紧双臂匍匐前行，但凡趴得稍微高一些，铁壁就会压迫感十足地狠狠摁下他的头。
　　肢体被大幅度限制的感觉并不美好。祁余感觉自己就像在肺部被开了个口，无论再怎么努力大口呼吸，也无法缓解胸口的窒息和焦躁，难以克制的压抑和恐惧逐渐将他淹没。
　　这种感觉大概就像是被封在棺材里活埋吧……
　　突然，食指的戒指微微亮起，在无尽的黑暗中带来一丝光明。
　　纤瘦的身躯不由一顿，像是经过了片刻的思虑，一步又一步地继续前行，好像下一秒就要孤独坦然地迎接死亡。
　　996等祁余离入口远了，试探着开口：“前辈，不用演啦，他们连你的脚后跟都看不见啦。”说罢，它瞥了一眼祁余的身体数据，发现他的心跳水平有明显提升。
　　不会吧，它的前辈真的在害怕吗？
　　“我要不给你唱首歌吧！”996没等祁余开口，贴心地试图转移他的注意。
　　熟悉的歌词配合着陌生微妙的曲调，在祁余脑海骤然响起。祁余先是一惊，然后笑着静静聆听996认真陶醉的歌声。
　　系统唱歌会走音的概率极低，没想到996竟是其中一个。
　　他不愿意辜负996的好意，一直到一曲结束才找个机会转移话题：“996，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无限流世界吗？”
　　996挠挠头思索了一番，说：“不知道。”
　　它最开始以为祁余对别的世界不感兴趣，毕竟在自己得意的领域可以躺着赚钱，没必要离开自己的舒适圈。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它发现祁余对多金又有人气的世界很感兴趣……
　　“你啊，应该还听过一个姓秦的前辈。”祁余重新调整了下动作，低头伸手揉了揉后颈，“他就是赶上了无限流的红利，一时间赚得盆满钵满，当初我去找他取经，结果被推荐了一部电影。”
　　“什么电影？”996好奇地问。
　　“嗯……叫什么具体记不清了，但是其中也有通风管道的桥段。”祁余休整完毕，继续前进，“电影里有一种高智商怪物，会堵在管道里抓人，不光速度快力气大，还会用人做宿主生小怪物，那个小怪物啊，长大了会直接开膛破肚从身体里蹦出来……”
　　咦惹！996的脑子里已经有画面了！
　　诶？等等，这是不是前辈现在紧张的原因？
　　哦哦！这是前辈不敢去无限流的原因！
　　996像是又收集到有关前辈的小秘密，积极开心地提议道：“那我帮前辈重造个幻境吧！”只要不会联想到那个桥段，前辈是不是就没事了？
　　“没关系。”祁余笑了笑，“你帮我看看剩下的管道还有多远。”想想马上到手的奖金和完成度，剩下的距离也不是什么问题。
　　“前辈再往前五米，就能到达驾驶舱端出口了。”996汇报完毕，立即在管道尽头投影了一堆芒果班戟。
　　祁余看着一个个悬空飘在前方的小甜品，感觉自己像是在眼前用木棍吊了只鸡腿的小狗……
　　火花四溅的舱门前，弗莱德突然得到下属汇报。
　　从破拆到一半的舱门缝隙里，确切探测到微量的辐射。
　　如果这架飞船承载的放射源也是从“晦曜”经过提炼得到的物质，以舱门厚度以及电磁波的穿透能力基本可以推断，那个物质是彻底暴露在驾驶舱内，没有任何防护的状态……
　　这个消息无疑再一次给他们阻止飞船的飞行增加了难度。
　　弗莱德在听到消息的同时，心中像断了一根弦一样，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他的掌控缓缓离去。
　　通风管道还有一个人呢！
　　弗莱德没有听完下属的汇报，第一瞬间对着通讯器厉声发号施令。
　　“乔舒亚，撤销行动！”
　　然而通讯器的另一端，久久没有回音。
　　机甲召唤器在感受到电磁波的时候，会用闪烁的频率显示电磁波的强度。难道他没有任何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