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过我的人都追悔莫及——by落鲸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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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男人平躺在老旧的床垫上,变形突起的弹簧硌得他背疼,全身上下除去衣物他只在左手戴了一枚素雅的戒指,直到最后,少年终于成为男人唯一最贵重的部分。
俞时渊含笑看着天花板,慢慢闭上眼说:“唐新,一定要等我啊……”
在二人原本蜜月结束的那一天,大批警察再次出现在狭小的房间。
有阵风吹过,掀开男人身旁摊开的漫画册的最后一页……
在装饰满鲜花圣洁的教堂中,有一对新人穿着洁白的西装套装站在其中,他们在亲友的祝福中,彼此紧握着对方的手相视而笑。漫画落款标注的时间正好是少年二十二岁生日那天。
在同年冬天,国家通过了同性婚姻合法的相关提案……
【恭喜宿主顺利通关渣攻世界“财团继承人的影子情人”,累计奖金 1677731500 点,正在准备读取新世界信息……】
【新世界信息读取完毕】
祁余意识切换,睁眼发现周围的环境变得古色古香。和暖明丽的阳光铺洒下来,晒得人浑身上下暖融融的。
金碧辉煌的大殿前,祁余的身影融在一群文武百官里,他们一个个都像是刚下朝似的,相互攀谈,背朝大殿向外走去。
而这些人的面容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
祁余低头审视起自己的衣着,是做工极其考究的圆领绯罗朝服,压在身上很有质量,悬在眼前的青色垂缨应是源自头顶的纱帽,蔽膝玉佩束于腰间,脚下崭新的镶边玄色朝靴踩在石阶上。
其华贵程度几乎和周围的大臣基本无异。
祁余心下了然,他这次所处的背景属于一个古代朝堂。
996经过系统的两次升级,大大加快了信息传输的速度,在当前世界记忆大量涌入脑海的同时,祁余身后传来一个他熟悉的声音。
“世臣——”
祁余驻足回首,入眼是一位仪表堂堂着朝服的男子,挺鼻薄唇,雅人深致,投来柔和的神色更衬出他从骨子里透出的清新俊逸。
对方见自己望过去的一瞬,展开温文尔雅的笑容:“谬哉谬哉,如今该唤你为新科状元郎了。”
祁余面带微笑,不动声色认出这位与自己交好的男子名为沐子辛,任职礼部侍郎,曾是自己祖父一手提拔上来的得意门生。
由于敬重祖父,沐子辛时常会到他们京郊的宅子拜访,文人墨客相见难免会忍不住一起讨论诗词雅集,这一来二去,意气相投的二人也便就此熟悉了。
思及此,祁余胸口骤然传来沉沉的钝痛,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想起近期他感到最痛苦的什么。不过失神片刻,抹去眼底一闪而过悲伤,笑着应道:“沐大人说笑了。”
祁余努力按下内心肆意翻涌的思绪,痛楚非但没有减少,还由胸口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让情绪的藤蔓无限伸向昏暗无光的领域。
就在昨日,他得知了祖父被关押至天牢的消息……
沐子辛透过祁余伪装的平静,捕捉到对方克制隐忍下的难过,心不由得揪到一处。
他所熟识的应小公子才学兼优,待人诚恳,从小励志勤学报国,丁点儿没有世家出身的纨绔作风。不过数日,议论风发的才子骤然变得静默起来。
想必先生入狱对自己的打击,远不及对方承受的万分之一……
他想安慰祁余却碍于人多口杂,不方便多说什么,只好谈论些无足轻重的:“世臣身着朝服一改往日的温文清雅,倒显得成熟庄重了不少。”
祁余刚要谦虚客套几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一脸讪笑靠近他们身前,昂首阔立,双手位于身后,趾高气昂的样子就是旁人匆匆看上一眼也会感到浑身不舒服。
祁余根据对方胸前的纹样判断,官级皆在二人之上。
中年官员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游走一圈,若无其事地放声讥嘲道:“想不到新科状元和礼部侍郎关系如此亲密。”
祁余目光暗了暗,读出对方言下之意,掌管科举的官儿和状元走在一起,怕不是考试名次上有什么黑幕。
看来是来者不善……
沐子辛先前对祁余流露出的怜惜神色,立即变换为警惕,同时压下内心蓦然涌上的愤怒,尽可能不落人口实地客套回应:“嵇大人可是对陛下钦定的状元有什么意见?”
他为了维护住本就该属于祁余的状元,东奔西走机关算尽,才终于抵挡住得势的小人就着应太师倒台,借故抹消祁余殿试一甲第一的名次。
虽然这些祁余本人并不知情……
但没想到恶人竟然明目张胆在背后动手脚之后,还要反过来倒打一耙,当真是卑鄙无耻至极!
“岂敢岂敢。”嵇大人装腔作势地笑着解释,“应太师危言耸听,祸乱朝廷,如今身处狱室已是穷途末路,沐大人师承应太师,此时多照顾一下应太师之孙也是情理之中,毕竟……”
他不屑一顾地斜乜了祁余一眼,再度收回目光:“如今朝廷还愿意接受应太师临终托孤的,就只剩下沐大人你了啊哈哈哈——”
“你——”
沐子辛骤然握紧双拳,目光如炬盯着嵇策,一句“信口雌黄”差点脱口而出。
但是介意周围明里暗里那么多双眼睛,生怕一个冲动会给祁余招惹是非,才不得不暂时忍气吞声。下一秒,他想起来什么似的,眉宇间浮上浓浓的担忧,视线不由得朝身旁祁余投去。
脑海中记忆彻底加载完毕的祁余,此时也终于了解了这名状元。
应祐忱,字世臣,是新帝登基后选举出来的第一任状元。作为先后辅佐过两代君王的太师嫡孙,他从小头脑聪慧,学习刻苦,立志长大之后尽忠报国。
在祖父的一手栽培之下,也的确成为了栋梁之才。祖父对应祐忱的人生而言,影响不可谓不深。
八年前,先皇在位,富国民安,天下处于太平盛世,应太师年事已高,在辅佐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时,致仕退休,带着未成年的孙儿离开京城,移居城郊。
今岁新帝登基,定新年号为延祯,太师重新出仕,意为辅佐新皇,却在在铲除奸臣党羽的事情上与其产生分歧,引来杀身之祸。
应太师在朝中享有极高的名誉和声望,培养出的不少学生也都在朝堂上为国效力,他主张诛锄奸佞的意见一出,不少文臣追随太师,轮番状告奸臣的恶行,却被新帝一一驳回。
为了以一儆百,新帝甚至将教导过自己的先生打入大牢,成为应祐忱无法放下的心病。
而众大臣不断状告的,正是他们面前的嵇大人——嵇策。
身为吏部尚书,嵇策在先皇在位末期以权谋私,收受贿赂,拉帮结伙,排除异己,干了很多风口浪尖上的事情。
祁余如今结合二人相持的身份,再端量对方睥睨一切的表情,识出妥妥一副反派小人得志的丑陋嘴脸。但碍于古代礼数尊卑,恨意厌恶不方便放在明面儿,他倒也完全不着急,毕竟以后来日方长。
“久仰嵇大人爱才若渴,如今一见果真如此,就连朝中百官的家事都切切在心,还真是为了尽瘁国事不辞辛劳。”
祁余谦和恭谨的态度,看似在文武百官面前给足了对方面子,但每一句所谓的奉迎背后,都在明目张胆地讽刺。
嵇策也不愚钝,听出了祁余的弦外之音,从鼻子挤出一声冷哼,没好气儿地丢下一句:“你以后给我小心一点。”既而负手大怒离开。
沐子辛全程忧虑地望着祁余,终于会心一笑。
他原以为在这种形势之下,祁余会意志消沉,但是在看到他回击嵇策时坚定沉毅的眼神才意识到,一贯柔和熠熠生辉的眸子里,也能射出炯然明锐的光。
沐子辛笑着拍了拍祁余肩膀,缓步继续朝外走去。
新帝摆明的坚决态度,让不少原先支持应太师的大臣都闭了嘴。可是只要祁余和自己还在这朝堂上,先生或许就能更早迎来平反昭雪的一天。
祁余也因方才沐子辛的态度不由得心生感激,暗暗记下在这人人自危的情势下,唯有沐大哥不畏强御,还愿意与自己并肩站在一处。
反之深思此事的最大敌人……
并非嵇策,而是亲自下旨关押祖父的九五之尊。
祁余不禁垂下视线,回想起再次重逢,却已坐在龙椅之上的那个人……
“应大人请留步!”伴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道明显尖锐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祁余闻声驻足回首,认出此人正是总管太监齐运鸿,想必是来传皇帝口谕的,恭敬询问:“齐公公有何吩咐?”
“圣上有旨,请应大人一同用膳。”齐运鸿微微弓着身子,笑盈盈地等对方跟他回去复命。
沐子辛背后猛然一僵,心道不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皇帝早晚会知道祁余的身份,说不定就会把他视作会为一同违抗旨意的眼中钉。能冷漠地将自己先生送入大牢,难保不会再对祁余下手。
用膳?别赴的是鸿门宴吧……
沐子辛在脑海飞快帮忙寻找托辞,却在祁余开口之后听到自己心里咯噔一声。
“烦请齐公公带路。”
第47章 陛下的弃子
祁余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 淡定跟着齐运鸿朝宫中深处走去,可是偌大的皇宫岂能是到哪儿随便走两步就能走到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996才开口好奇询问。
“前辈前辈, 刚才那些大官儿看你的表情怎么都奇奇怪怪的啊?”有些人讶异中带有一丝怜悯, 还有人佯装怜悯,却遮不住快要溢出眼眶的幸灾乐祸。
祁余没有及时回复,过了半晌才耐心分析起来:“皇帝召见新考中的进士之后三日会于礼部赐宴,但是咱们陛下没按套路出牌, 迫不及待想要单独请我, 事出反常必有妖……”
996语气不由激动起来,双眼放光:“皇帝就是这咱们这次的任务目标啊!”
“嗯, 很好。”
就在刚才, 祁余搜索应祐忱的少年记忆, 其中有一段和当今圣上感情真挚的过往,然而时过境迁,儿时的玩伴变为君臣,还有太师扑朔迷离的案子横在中间, 催得二人关系愈发微妙……
“996, 你去系统仓库看看,这次升级更新了什么新道具?”区别于现代社会的其他背景, 系统偶尔会给一些方便宿主代入特殊世界的辅助工具。
996回到系统仓库翻了一圈:“前辈,最新上架了古典美人滤镜、传统礼仪指南、唐诗宋词精选、嫔妃的自我修养, 历代帝王与他们男宠之间的秘史图鉴。”
“……”
经历那么多世界任务, 祁余倒是第一次知道主系统空间还存有这些五花八门的书,微微蹙了蹙眉:“……把滤镜和指南点开吧 。”
996:“好的前辈!”
一瞬间, 祁余恍惚觉得身上朝服的色泽明亮了些许, 手上露出的肌肤也仿佛隐隐泛起柔光, 没有一丝突兀宛若天生一般,却比以往愈发吸引人的目光,让人瞅着打心里觉得舒服。
想必相貌的加持更不在话下。
三级难度世界的道具看来效果还不错。说不定后面几个……偶尔也可以拿出来用一用。
一阵寒风吹过,凛冽得他不禁微微打了个寒战。
没过多久,祁余迈步跨过门槛,被引进古韵精雅的房间。
一路上,他怀着沉重的心情,从未想过和自己曾视为知己的少年,再次重逢对方已然成了皇帝,还是冷血无情判自己祖父入狱的皇帝。
“砰”的一声。
镂空的雕花木门在身后关阖,拉回了他的思绪,阻隔住屋外的严寒,细碎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暖融融的,却怎么也照不进他的心。四溢的饭香钻入鼻尖,吸入肺腔,填补不了胸口空缺的那一块。
意外的怀念和由此滋生的怨艾相互撕扯,交织在一起。
祁余为避免御前失仪,连忙调整好情绪,抬眸看到几名伺候御膳的太监在墙边站了一排,房间正中摆满佳肴的膳桌后方,坐着气宇不凡的男人。
目光不过是不经意从男人身上快速掠过一瞬,就无法忽视对方扑面而来强大的存在感。
男人挺鼻薄唇,玉质金相,深邃的眉眼让人分辨不出情绪,被膳桌遮去半身也无法掩盖他身姿的高大挺拔,衣着大气华贵,彰显了天子身份的无上尊荣,衬出他由内而外气吞山河的凛然威势。
这就是至高无上,万乘之尊的延祯皇帝……
和记忆中名叫怀颢的少年没有半分相似。
祁余的视线愈发低垂,恭敬叩拜行礼:“微臣应世臣,参见陛下。”
“免礼,赐坐。”男人冷声开口,一旁伺候的小太监连忙搬了椅子放在他面前。
“谢陛下。”祁余依旧低着头,轻轻抿住嘴唇,缓步走到膳桌一侧坐下,感受到空中莫名微妙的僵硬气氛,和男人审视的视线,一颗心仿佛被什么勒住,正在不断慢慢往下坠。
怀颢锐利的目光片刻不离地锁定在祁余身上,片刻后,眼底窜起一簇怒火,语气低沉几分,冷峻的面容读不出半分笑意。
“应世臣,朕曾听闻你少年时的冀望便是状元及第,忠君报国,如今得偿所愿,可还有其他所求?”
一句状似是君王对人才的赏识,询问对方想要什么打赏的话,却让祁余浑身陡然一僵。
如同在他往昔的记忆里投下一颗石子,激起一片波澜。
他回想起给怀颢伴读的那两年,两个认真刻苦的少年整日伏在书案上,被烛光和淡淡墨香笼罩,真挚对望的眼神里写满心中的抱负,与对未来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