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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癖——by绊倒铁盒 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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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一直有些漫不经心的方应理,在对方出拳的同时,敏捷地用身体挡在了任喻和少年的前面,抢先一步压住对方手臂,给了人一个利落的背摔。
  这一摔不算轻,男人整个脊背重重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扬起尘土。任喻眼见对方龇牙咧嘴爬起来的模样也感同身受地倒嘶一声,但瞧方应理这个人,动作稳准狠,脸上一点费力的表现都没有。
  “虽然贩卖人口在缅甸屡禁不止,但据我所知,果敢地区上周刚出台严厉打击贩卖人口的新法案,我建议你慎重。”
  方应理用的是英文,也不知道男人是听懂了,还是单纯被方应理的威势吓到,他露出被槟榔染出黑褐色的牙齿,啐了一口,拇指在颈间比了一个割喉的威胁动作,用缅甸语咒骂着转身离去。
  少年从任喻的背后探出半个脑袋,看着对方吃瘪离开的背影,挥舞着拳头,很有些狐假虎威的气势。
  任喻转过身,为了迁就对方的身高而稍微曲着脊背:“你是中国人?”
  “嗯,小时候跟父母从景洪来的,简单的汉话,会说的。”少年露出笑,牙齿很白,看起来挺机灵。
  “你……”
  少年打断他:“你们可以叫我阿闵呀。”
  他说话好像喜欢用语气词做结尾,汉话里带一点缅语的发音习惯,粘牙似的,有一点腼腆的可爱。
  “好,阿闵,你父母也在八莫,怎么不在家,还被人fan子盯上?”
  “吵架了,我自己偷跑出来的。”阿闵语气有些低落。
  “太危险了。”任喻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缅甸不是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方,有时候任性的代价不是生命可以承受得起的,“你知道怎么回家吗?”
  “知道,那边。”阿闵朝东边指了指,“我先去找我舅舅,让他送我回去。”
  “那你的鞋呢?”任喻问。
  阿闵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趾,灰突突的,有点要开裂的迹象,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用右脚的脚掌盖住左脚的脚背搓碾了一下:“早跑丢啦。”
  “去找吗?”
  “不啦,破拖鞋不值钱。再说,我不喜欢穿鞋。”他两只脚在地面上踩实,蜷缩了一下脚趾,像在感受着什么,随后眯起眼,“地面是热的,很舒服的,你们要不要试试?”
  任喻失笑着摇头,但又觉得他很可爱。
  阿闵转着眼珠打量他们:“你们是来旅游的吧?”
  “这么明显吗?”任喻站直身体。
  “很明显啊。”阿闵说话老神在在的,仿佛见怪不怪,“你太白啦,常住在这里的哪有白得跟米面似的。你们是大城市里来的吗?”
  任喻和方应理对视一眼:“算是吧。”
  阿闵想了想问:“大城市真有那么好吗?有飞机、高铁、蛋糕之类的。”
  这个组合听起来有些奇怪,大约是将什么人同他描述的提了要点拼凑起来的。
  “是有速度很快的飞机和高铁,也有好吃的蛋糕。”任喻说完又觉得人家小孩毕竟在八莫长大,他们远道而来应当礼貌地夸赞几句,于是又讲,“但八莫这边也很好,有许多美食,而且空气比国内的大城市要清新很多。”
  “我就说大城市也不怎么样嘛。”阿闵露出“果真如此”的表情,“那你们好好玩吧,我回家啦。”
  “自己能行?”
  “这次会小心啦。”阿闵笑容绽得好大。他说着迈开步子挥手,像路过的一朵云:“记得去瑞基那寺,还有吃Kyay Oh,我走啦!”
  “Kyay Oh是什么?”方应理转头询问任喻。不得不说,他有种特别的语言天赋,只听了一遍的发音,说出来就跟当地人所差无几。
  “好像是当地特色,一种米粉和肉丸煮出来的面条汤。”任喻心不在焉地回答。
  这场意外来得突然,结束得也快。他再次回头看向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阿闵单薄的上衣下摆被风扬起,隐隐绰绰地露出腰侧一大片紫色的淤青。
  晚上过夜订的是一家挺偏僻的民宿,为了避人耳目,特意没订酒店。傍晚来放行李的时候房主就不在,他们按之前联系时说好的,顺利在门口信箱下摸到了钥匙。
  一楼是房主自住,他们住二楼。吃完饭回来一楼还是没亮灯,两个人在门口脱了鞋,上到二楼,空气里萦着很淡的檀香味,西侧摆了一座小佛龛,供奉释迦牟尼,任喻手掌合十拜了拜,知道方应理看着他,他问:“你拜吗?”
  方应理说算了,任喻就笑:“不要不信,缅甸信佛有原因的,这边许愿真的很灵验。”说完又跑去开窗,深深换了口气,再凭栏往下看。
  院子里有漂亮的灌木,比如紫红色的九重葛,白花木槿,还有一株赤橘色的凤凰木,但最夺目的是场院靠屋舍一侧立着一棵硕大的柠檬树,枝叶争先恐后地越过窗棱伸进来,满树初生的青色柠檬,用手指碾一碾,带着浅浅空隙的表皮立刻散发出酸涩馥郁的香气。
  “这么大的柠檬树,头一次见。”任喻赞叹,突然看到楼下院子里的灯亮了,绿化带里缀满彩色的装饰灯,“房东回来了,我下去跟他打个招呼。”
  方应理从行李里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听到脚步声从背后过去,一路顺着楼梯下去了。
  他走到窗前,听到任喻在楼下用英文和人闲聊,说自己是Chinese,明天想去哪里玩,什么地方要怎么走。这个人说英文的时候情态又不一样,不像说中文时的咬字标准,语调更懒散些,尾音收得挺地道。但没说几句,又切换成中文,大约是发现房东听得懂中国话,会讲一点,两个人一拍即合。
  收拾完东西,方应理想抽根烟,刚把打火机点开,一转身,又看到那个佛龛,于是又把火灭了。
  他想,要不试试。
  常欢愉,身体健,解心结,许哪个。
  解心结吧。他想,任喻在意这个案子,还有那场改变他人生的车祸,似乎都需要一个这样的愿望灵验。
  这时候木质楼梯上被踩踏出闷响,脚步声好重,咚咚咚的,方应理抬起眼帘,看到任喻从下面跑上来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只灰色斗牛犬。
  “房东是个华裔,养了只狗,太呆了,好好玩。”任喻胸膛跌宕,跑得太快还在止不住喘息,语调活泼泼的,“你不是喜欢狗吗?特地跟他要了,抱上来给你看!”
  任喻这样说话的时候,方应理却在透过他想别的事。
  他好像忽然看到18年前,回家时发现空空如也的狗笼时的12岁的自己。他爸爸抿着酒,在吃花生米,夹了两筷子没夹起来,有点不耐烦地随口答一句:“送人了。”
  他哭着去求母亲,妈妈摸了摸他的头,给了他一点希望,却又说:“也挺好的,这样就不影响学习了。”
  其实事情到这里的话也不算最差。失望惯了的人,就算心上有疮疤,但依旧会长大。可后来,每年过年走亲戚时他们总热衷于把这件事拿出来炫耀。
  比如他考入重点高中。
  ——那时候他还哭呢,要不是我们坚持把狗送走了,能有这么好的成绩?
  后来上大学。
  ——别让孩子养宠物,多分神,他那时候还怪我们,不是我们逼这一把,他能考上?都是为了他好。
  不知道为什么,这只被送走的黑色流浪狗,好像跟着他一起长大。它变成一种诡异的证明,证明他父母是对的,证明他无论多努力而获得的成功都只是因为没有这只狗。
  他永远被这只畜生压得站不起来。
  离家以后他很少主动唤起这段记忆,尽管他明白这件事对他的影响,但他刻意忽略,装作毫不在乎。
  但此刻他从任喻身上看到了12岁的自己。
  他确信自己要什么,喜欢什么,他站在廊灯的光底下,眼睛好亮,怀里的小狗眼睛也黑珍珠似的,湿亮又无辜。
  他从那四只清澈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此刻的倒影。
  30岁的他,沉闷,呆板,无趣,灰蔼。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得到像任喻这样生动的人的爱。
  任喻以为他在发呆,走过来,举着小狗的上肢,用狗狗柔软的肚皮蹭他的脸。
  “方应理。”他笑着说,“斗牛是不是都有一点斗鸡眼,我小时候肯定不会喜欢这种狗的,看起来丑丑的,现在又觉得喜欢了。是不是对小学生来说有点幼稚,对三十岁的老男人来说就刚刚好?”
  方应理抬起手,任喻以为他要摸狗,结果手掌却覆到了自己的脸上,摸了摸他的脸。
  楼下不知道是开了电视,还是在放老碟片,响起缥缈而又熟悉的女声。邓丽君在歌里温温柔柔地唱:就让一切走远,这不是件容易的事……让它淡淡地来,让它好好地去……
  到如今,年复一年……
  好像一直重压在肩膀上的东西突然消失了。
  他忽然在异国他乡,被理解,被尊重,被在乎,也终于可以释怀。
  他许的不是让任喻解开心结的愿望吗,怎么解开的是自己。
  “任喻。”方应理声音沉沉地喊他的名字,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心里那一点明确的东西又被歌声冲散了,再聚拢不起来,沙流光了,只剩下掌纹里那一点粗糙的灰。
  他最后只好说:“我好像也不喜欢冬天了。”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祝愿每一位常欢愉,身体健,解心结。


第44章 羞辱
  翌日天有一点阴,像是要下雨。本来夏天也是缅甸的雨季,说下就要下的,不能指望日日晴空。
  两个人用娄裕通过邮戳排查出的地址摸到了廖修明的工厂,在市郊的一个偏僻的村镇外,这个工厂本身就像一个小系统,占地广阔,食堂宿舍一应俱全,人员进出都需要经过岗亭的检查才能放行。
  任喻和方应理在附近的小山上用望远镜隐蔽地观察了两天——工厂七点半准时会响上工铃,从宿舍里涌出来的人,重新涌进靠西侧红砖砌起来的矮平房里,中午十二点放饭,人潮又从红砖房里涌进食堂,下午六点休息,晚上有时候有放风和娱乐活动,比如所有人穿着一样的制服,整整齐齐坐在操场上看电影。大部分人是从来不进出的,只有个别负责采买或其他任务的人才有出入的权限,像某种军事化的封闭管理。
  “总不会是在造jun火吧?”任喻放下望远镜,说出了这个大胆的想法。
  方应理摇了摇头:“造jun火对原料的需求是很大的,比如制造弹头需要覆铜钢,还需要火药,但你看,几乎没有大型货运进出。”
  然后两个人双双沉默下来,这种程度的管理,很难进去,更难以获得更多的信息。
  “好吧。”最后是任喻打破沉默,“至少我们排除了一个错误选项。”
  他起身把望远镜重新装回背包里,奋力抬腿将沾满泥泞的靴子从土里拔出来。昨夜山上刚下过雨,空气里满是泥土的腥气和草木清冽的气味,湿度的增加也加剧了体感的闷热。
  “老实说,知道廖修明没有那么疯狂,我算是松了一口气。”任喻笑起来,他这个人总是这样,擅长让气氛变得轻松,“等我们吃饱再来想办法,我要饿死了。”
  两个人就往山下走,方应理指着西面问:“那是佛塔吗?”
  “嗯。”因为逆着光,任喻抬眼再次对着那个遥遥矗立的暗影确认,“大约是功德塔什么的。”
  这边离瑞基那寺不远。虔诚的佛教徒会在周边修建佛塔,刻石雕或者镀金,有的装上风铃,风吹过时就会发出清脆又空灵的脆响,每响一次都算是替他们进行了一次祈祷。
  “佛真的会看见吗?”吆吆
  “什么?”任喻正在专心致志下坡,思路一下断了。
  “善与恶……”方应理想了想说,“众生苦这些吧。”
  任喻没来得及回答,不远处传来的说话声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听说你很会用舌头。”一个年轻的男声粗鄙地说,说的是汉话,但似乎不是母语,发音挺蹩脚,周围伴随此起彼伏的大笑,“阿闵,你用舌头给我系好鞋带我就放你走。”
  再悄声走近几步,透过林木的间隙,终于可以看清声音的来源。前两天在码头救下的那个少年被两个差不多大的男孩压在地上,他一侧脸颊陷进泥水里,不停地挣扎,而面前的男孩身量要更高一些,他穿着白色的背心,脚上甩着鞋带,用肮脏的鞋尖抵着阿闵的发顶,一下一下嘲弄似地踢着。
  这是一场以多欺少的霸凌。
  任喻侧头,将背包反手扔给方应理:“你看,这不就看到了。”
  谁是佛,自己是佛。自己看到,就是佛看到。
  恍然他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方应理嗤了一声,提起嘴角:“任喻,我发现你有时候真挺不要脸的。”
  然后他看到佛走到少年们面前,他们笑起来,在笑佛的自不量力。而佛让人成为神,也让人下地狱,他避开那些毫无章法的拳头,一个背摔,白色的摔进去,黑色的溅起来。大笑的少年们不笑了,他们惊恐地看着佛,开始顶礼膜拜。
  佛说,别欺负人了,滚吧。
  他们就逃出去,哗啦一下散开,像砸进池塘的雨水。
  搞定这种局面,他一个人确实足够了,方应理将背包递回去,看到任喻拍去手上的泥,反手将背包套在肩上,又去扶阿闵。
  好像每次见这个小孩,他都显得挺狼狈,这一次脸上更脏了,也更红,眼眶也是肿的,好像哭过。但看到任喻的时候又笑起来,雨过天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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