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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向驯养——by顾言丶 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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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恋爱是平等的,陆野不可能跟一个控制狂在一起,所以他冷静的这些天里,除了想考虑以后之外,也想看看齐燕白面对他这种“反抗”时的反应。
  现在Elvis给了他答案,于是他再没别的想问了。
  陆野来之前,Elvis用自己有限的中文水平准备了一肚子“情深义重”的话想跟他说,但没想到他还没开个头,陆野竟然就听完了。
  “你还没问问我齐燕白是不是喜欢你呢。”Elvis连忙说:“他特别喜欢你,我父亲要求他回家分家产,他都拒绝了。”
  Elvis像是怕自己的表现不好,陆野真的甩了齐燕白,于是紧追了两步,念台词一样地朝他喊道:“那个,什么——虽然他可能做事吓人了一点,但你不用怕他嘛,他会听你的话的。”
  陆野脚步微微一顿,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
  下一秒,他勾起唇角,朝Elvis露出一个有些玩味的笑意。
  “我从来没怕过他。”陆野说。
  陆野从来没觉得齐燕白的危险会给他造成威胁——来软的,他已经有了警惕;来硬的,齐燕白又打不过他。何况跟犯罪分子比起来,齐燕白那点手段就像是狼崽子呲牙,危险有余但震慑不足,有什么好担心的。
  Elvis从来没见过陆野笑,他微微一愣,甚至觉得这个笑有点邪气。
  “那你为什么不原谅他呢?”Elvis下意识问道。
  “我只是一直在思考,他究竟还是不是我喜欢的那个人。”陆野说。
  这句话对Elvis来说有点高深,但陆野没有再解释,他说着重新转过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背对着Elvis挥了挥手。
  “祝你的中国之旅愉快,Elvis先生。”陆野说:“不过下次来请记得遵纪守法,别给我们增加工作量了。”


第69章 “好事多磨。”
  跟Elvis见面之后的隔天是周六,分局临时有事儿,陆野早起去加了一会儿班,刚过了十点就接到了陆文玉的电话,问他如果闲着没事儿,能不能过去一趟,一起吃个饭。
  陆野知道她打电话过来是为了什么,没多推脱就应下了,下班后还特地拐去了商场,给陆明明带了一份她心心念念了半个月的雪花酥。
  他到陆文玉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居家阿姨已经做好饭离开了,陆文玉穿着一身宽松的居家睡衣,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陪陆明明一起玩儿益智积木游戏。
  陆野旁观了几眼,换了衣服坐到陆文玉旁边,顺手捡起掉落在身边的一只积木圆球,隔着一个“豪华城堡”丢进了陆明明怀里。
  陆明明被他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一躲,手肘不小心碰到还没来得及加固的半成品,积木哗啦啦撒了一地,童话花园就此变成一片废墟。
  “小叔!”
  陆明明怒目而视,嘴角一撇,下意识就要始作俑者好看,但陆野已经先一步把雪花酥递到了她眼前,笑着哄道:“我错了,一会儿就给你搭起来,行不行?”
  陆野说话算话,再加上雪花酥诱惑实在不小,陆明明轻轻松松地消了气,抱着纸袋子往旁边挪了挪,继续去搞她的“建筑大业”了。
  “你看,还得哄吧。”在旁边围观了半天,直到“休战”才终于开口的陆文玉优哉游哉地说:“惹她干嘛,那玩意可难拼了。”
  “想打个招呼,谁知道她一惊一乍的。”陆野低头捻起一块积木,左右比划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说:“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叫我过来吃饭。”
  陆文玉守着个公司,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肩负着全公司的吃喝,忙得脚打后脑勺,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个小时能用来工作,除了逢年过节之外,跟陆野每次见面闲聊的时间几乎都能以分钟计时。
  “我是挺有空的。”陆文玉伸长手臂,从茶几上捞过杯子,抿了一口咖啡,意有所指地说:“不过你最近倒是挺忙的,明明昨天还跟我念叨,说已经挺久没见你了。”
  自从跟齐燕白冷战后,陆野就停了去接陆明明放学的差事,他知道以陆文玉的心思八成早就看出什么猫腻了,于是也没辩解,只是回头朝着陆文玉笑了笑。
  “怎么了?”陆野笑着问:“你家保姆终于嫌路远,不想接了?”
  “少打岔。”陆文玉轻轻啧了一声,忍不住拍了一把陆野的肩膀,说道:“谈恋爱,闹点别扭是正常的。小吵小闹的我就不管了,但你前一阵还指天画地地要跟人过一辈子呢,现在突然就冷处理了,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野就知道陆文玉要问这个,他轻轻叹了口气,把积木丢回盒子里,顺手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浮灰。
  “也没什么。”陆野语气轻松地说:“就是前一阵突然发现,他跟我之前想象得不太一样。”
  “不一样?”陆文玉顿时好奇起来:“哪不一样?他真的背地里在家跳钢管舞吗?”
  陆野:“……”
  陆野好像也想起了当初刚认识齐燕白时陆文玉语出惊人的“妄加揣测”,忍不住无语了一秒,下意识从兜里摸出了烟盒。
  他本来想点根烟,但临了想起陆明明还在,于是又把打火机塞了回去,只把烟拿在了手里。
  “那倒没有。”陆野说着捻了一下手里的烟,停顿了片刻,像是在想该怎么跟陆文玉说起这件事。
  齐燕白的行为听起来确实过分,这中间涉及的东西也太过复杂,陆野不想在陆文玉面前说得太明白,于是只含糊地概括道:“只不过我以为我俩是日久生情,但是他其实从第一次见面就对我有好感了,后面的接触也是有意接近我的。”
  陆文玉对陆野何等了解,一听这话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陆野哪都好,就是不能上当受骗,但凡有人踩了这个雷区,他就恨不得原地变身,从面活心软好说话的五好警官变成多疑大刺猬。
  “哦——”陆文玉懒懒地拉了个长音,了然道:“所以你现在反应过来了,觉得上当受骗了?”
  陆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回过头,朝她挑了挑眉,问道:“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我当然不觉得。”陆文玉大大方方地说:“你招人喜欢,有人绞尽脑汁地来追你,这也很正常——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他就算稍微有点小心思也没什么。”
  陆文玉是个典型的实干派,为人处世也颇有做生意的风采,在不涉及原则问题的情况下,凡事只看值不值得,不太在乎细枝末节的小事。
  陆野闻言笑了笑,心说那是陆文玉不知道他用这点“小心思”干了什么,要是知道,估计会立刻化身王母娘娘灌出一条天河,恨不得自己跟他早断早了。
  “当然,我没说他这种‘别有用心’是对的。”陆文玉话锋一转,试探道:“毕竟恋爱是你自己谈的,你自己最清楚——那你怎么想的,觉得就是接受不了?”
  “……那倒也不是。”陆野说。
  齐燕白做的事没给他造成什么实际损失——既没有踩法律红线,也没有彻底伤他的心,陆野为人坦坦荡荡,既然当时没因为这个分手,事后也不至于翻旧账。
  何况他确实喜欢齐燕白,情感上也一直偏向对方,尤其是在见过Elvis之后,这种偏向开始更加明显,已经隐隐约约有彻底倒向一方的趋势。
  但问题在于,哪怕陆野心里已经给原谅齐燕白找好了借口,但他心里还是隐约有一道坎,就横在他面前,让他进没法进,退又舍不得。
  “我就是总在想,他这次能因为喜欢骗我,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又因为别的骗我。”陆野实话实说道:“我知道我可能想太多了,但可能是职业病吧,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把话挑明呢,说你不喜欢这样。”陆文玉问。
  陆野微微一愣。
  陆文玉微微倾身,从陆野指尖抽走了他的烟,然后往远离陆明明的方向挪了挪,咬着烟嘴低下头,擦开火机点燃了这根烟,然后深吸一口气,吐出一片稀薄的白雾。
  “我记得你十岁那年,放学路上捡了只小流浪狗。”陆文玉突然说:“你那时候圣母心泛滥,把它带回家,非要养。但小狗不听话,不懂事,回家又是咬沙发又是随地乱尿,惹得爸妈大发雷霆,非要把狗扔出去——那时候你是怎么说的来着?”
  “你非要养,说会对它负责,于是白天晚上又喂饭又遛狗,天天教它坐下握手,不要拆家,最后训了三个月,把它训得乖乖巧巧的。”陆文玉说着往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陆野一眼:“当然,我没有不尊重齐老师的意思——但你当时对着个不会说话的动物都那么有信心,觉得自己能把它教好,怎么现在面对一个不但能沟通会说话,还会在乎你高不高兴的男朋友,你反倒怯懦起来了。”
  “那能一样吗。”陆野勉强笑了笑,说道:“齐燕白是人。”
  陆野当然不会把齐燕白跟狗相提并论,但陆文玉的话也确实拐弯抹角地戳中了一点他的心思。
  齐燕白确实需要人管教,也需要人引导,但人毕竟不同于其他生物,一旦要决定插手对方的人生,就势必要肩负起与之相等的责任。
  陆野承认,在见过Elvis之后,他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动过这种心思,但这个决定的风险太大了,他至今还没能彻底下定决心。
  说话间,在一旁搭积木的陆明明小朋友终于听懂了这个话题,忍不住抬起头,纳闷地看了陆野一眼。
  “小叔,你跟齐老师吵架了吗?”陆明明起身跑到陆野身边坐下,伸手晃了晃他的胳膊:“你不要生他的气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嗯?”陆野回过神来,皱了皱眉,伸手抹掉陆明明嘴角的雪花酥碎屑,语气微妙地问:“这是他让你跟我说的?”
  陆文玉对孩子一向信奉独立教育,除了真少儿不宜的话题之外,一般不避讳陆明明。但陆野自认为大人的事归大人,仗着孩子的好感把小孩子拉进来当说客,怎么看都有点有违师德。
  但好在陆明明很快摇了摇头,说了声不是的。
  “我上周看齐老师心情不好,自己去问他的。”陆明明说:“他说他做错事了,所以正在苦恼要怎么挽回。”
  陆野垂下眼看着陆明明,问道:“那你怎么说?”
  “我教他了啊。”陆明明自豪地一挺胸,说道:“我跟齐老师说,只要真诚道歉就行。妈妈以前叫我说,只要用真心跟人相处,好好对人家,人家总能感受到的。”
  “真诚”俩字就像是一把小刷子,不偏不倚地刷在了陆野的心尖上,他一瞬间又想起了齐燕白那些笨拙而平常的短信,还有下雨天早上被提前挂在他门把手上的伞。
  齐燕白会不会听陆明明的,从此跟他“真诚以待”,陆野不太清楚,但他显然是把陆明明的话听进去了,一边耐不住性子想见他,一边却还在硬忍着,只是笨拙而努力地对他好。
  “说得对。”陆文玉见缝插针地教育孩子:“做人就是要这样,胆大一点,做对了就坚持,做错就挽回,最后哪怕结果不好,起码努力过了。”
  “——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呢。”陆野挑了挑眉,说道:“姐,你以前也没这么注意我情感问题,怎么这次这么愿意帮他?”
  陆文玉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更别提有插手别人情感的爱好,她能这么不遗余力地给齐燕白说好话,确实是陆野没想到的。
  “错了,我不是帮他。”陆文玉抽了口烟,隔着一片朦胧的烟雾朝陆野笑了笑:“我是想帮你找点勇气,找个机会直面一次‘欺骗’。”
  “直面这玩意干什么?”陆野笑了笑,说道:“再说了,我也没少直面,我挨骗的还少吗。”
  “可你一直没解决过它。”陆文玉一针见血地说。
  陆文玉一直都知道陆野的心病,也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其实一直没有获得处理“欺骗”的能力。
  其实他面对“欺骗”时的反应和行动都是对的——受伤就该当断则断,不能无意义地在难过里沉沦。但他的心态却远远没有行动那么干脆,洒脱和心狠其实是逃避的一种,无论他表现成什么样,又处理得多么果决,他还是很容易被谎言伤到。
  所以他总得有个契机学会直面这种问题,不能总是被同一把刀反复切割。
  否则他面对无关痛痒的人时可以抽身而去,那万一有一天真的被无法割舍的人伤到,他又该往哪走。
  陆野脸上的笑意如水般淡去,他的眸光动了动,避开了陆文玉的目光,看向了坐在他旁边正在咔哧咔哧吃雪花酥的陆明明。
  小孩子总是敏感又迟钝的,他们能轻而易举地察觉到微妙的气氛,但却对大人心里的惊涛骇浪一无所知。
  陆野看着她掉在小裙子上的果干渣,搁在膝盖上的右手无意识地捻了捻,似乎是想拿烟,但又自己忍住了。
  过了片刻,他才轻轻舒了口气,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其实话说得难听点,我跟齐老师的关系远不如跟你亲近——对我来说,他的第一身份就是你的男朋友。”陆文玉见他肯听,忍不住继续说道:“我也不是觉得他多么天上有地上无,只是觉得,既然你没跟他分手,就说明他要么没错到那个地步,要么是你对他的喜欢到了会让你犹豫的地步——”
  她说着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把烟蒂碾灭在了烟灰缸里:“既然如此,干嘛不去试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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