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纨绔——by一银度水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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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天傅元晟和叶牵雨并未前去,今日算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云继影如此异装,愣神是正常的。
好好的兄弟突然大变性别,任谁也需要点时间去消化消化。
傅元晟自诩见多识广,只稍稍愣神了片刻就缓过来了,倒是叶牵雨直勾勾地看着云继影,呆滞了好半晌,一副怀疑世界的神色。
再看英王府的一圈下人,都低着头默默不语的样子,全然见怪不怪了。
气氛有一片刻的凝滞。
燕明受不了这个奇怪氛围,率先打破沉默,走到座位上坐下,“都愣着作什么,走了这么许久的山路,都不饿吗?”
氛围这才稍有松动。
老管家念着这几位都是半大不小的少年郎,正是饭量大的时候,命人备了一整桌的珍稀菜肴,还端上来几坛像是酿制已久的酒坛。
“这是世子最爱喝的荔枝素酒,清甜润香,同别的酒相比少了几分浓烈,云京城里没有酿造条件,这还是前几年从英州遥寄过来的,几位少爷也尝尝如何。”
燕明略尝了一口,确实清甜回香,比起说是酒,更多的像是果汁,他还挺喜欢的。
傅元晟喝惯了烈酒,对这等甜腻的果酒实在不感兴趣,但到底没拂了老人的好意,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云京城里竟没有卖的吗?”燕明闻言有些遗憾,他觉得这个挺好喝的,以后可以在家里备上一些。
“嗯,”云继影回答道,“荔枝只在南方生长,且运输不易,只有酿好了才方便远运。”
他垂眼,思考了一会又说:“以后有机会来英州,我请你喝荔枝酒。”
“好啊。”燕明一口应下。
以后总有机会的。
酒足饭饱生困意,午间的太阳又烈,几人都没有往外走动的意思,用过饭后便顺着下人的指引,各自寻了客房歇生去了。
燕明昏昏沉沉醒来寻去院子里,就见着另外三人已经衣着端正,围坐在一石桌旁,一言一语地讨论着什么。
他凑上去一听,全是诸如“先去玉满楼”还是“先去何氏面坊”这样没什么意义的讨论,他一个人生地不熟的穿越人士,实在没什么插得上话的机会,就揣着胳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傅元晟和叶牵雨争论。
具体最后商量出来的结果他都不甚清楚,反正去哪玩不是玩。
启云朝不设宵禁,夜间坊市灯火通明,整夜不熄,比之白日里要热闹数倍。
说是夜市,实则下午申时,太阳将将要落山时,就已经隐隐可见晚上繁华景象了。
英王府虽地处偏僻,可远处传来的嘈杂乐声、歌声仍然隐隐可闻,可见街巷市井处的热闹。
几个人已经在王府内休息了一整下午,正是精神头足的时候,起身整理衣裳,等待出门。
云继影则吩咐老管家不必准备晚间饭食,夜市里缺什么都不可能缺了吃食,比之王府内只有花样更多的。
几人本不欲带上下人奴仆,虽没明说,表情里多少表达出来几分抗拒,可云继影到底没能扭过老管家,好说歹说带上了两个看上去沉默老实的精壮奴仆,两人只远远地坠在一行几人身后,作保卫安全之用。
一行人出门前还确认过游玩计划,先去哪个坊市再去哪个酒楼,一项一项条理清晰次序井然,实则一出门就全然忘之脑后了,且行且看,走到哪算哪。
天还没完全暗下来,京城酒楼就已经烛火照天,丝弦声不绝。夜色将沉,游人始稀,待街灯一盏盏被点亮后,人流渐渐变得密集,人来车往,趾踵相接,好不热闹。
勾栏瓦舍早早就亮起了灯,远望去明暗相通,灯烛晃耀,丝竹歌声余音袅袅,绕梁不绝,友人三五相携赏足一场风流歌舞。
除了各色的酒楼,夜市上更多的其实是各种饮食小摊,有固定的摊位的,也有推着车沿街叫卖的,有卖茶水供游观之人歇生的,也有卖诸如索饼羹粉浮元子一类小吃的,这样的小摊往夜市里注入了不少的活力,交晓不歇,雨雪不绝。
形式上已经很接近燕明在现代见过的夜市了。
供人行走的街巷处本就不甚宽敞,有的店家还将所卖物事摊摆在店门外一圈空地,试图吸引行人一二注意,可这样一来就更逼仄难行了,行人往往难以避开同旁人身体相贴。
一行四人渐渐被人流冲散开来。
燕明正驻足于一个小摊前,眼带惊叹地看着摊主人杂耍,摊主人乃是一个黑皮壮汉,此时他头顶一个硕大圆缸,把摊主人壮硕的身体给衬得像一根竹竿,那壮汉顶着圆缸脚下还能疾步行走,看着着实令人惊奇。
正看得入神时,却听得旁边传来一阵哗然声。
云继影脸色乌沉,单手死死擒住一人的手腕,叫人挣脱不得,被擒住的那男子佝偻着腰身,瞧着不高的样子,神情瑟缩,低下头去叫人看不清脸。
“怎么了?”燕明费力从人群中挤过去,关切问道,疑心云继影乃是遇上了扒手。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一多,人流涌动间,拥挤之下,就容易造人扒窃。
“哼,”云继影冷哼一声,本想简单利落将人捉起来揍一顿,可今天他难得穿了一身繁琐长裙,广袖飘飘,揍人怕是不太方便,于是话音一转,手指指着那瑟缩瘦小的男子,声音冷然道,“他轻薄我。”
燕明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正巧在这时,先前那两个被人流冲散的王府下人也跟了上来,接过云继影手上的人。
“送官吧。”燕明一摆手,就决定了这人的下场。
瞧着那男子抖若筛糠,分明是怕极的样子,却一句话不敢反驳,燕明还有些稀奇,就这样的胆量,也敢贸然轻薄他人?
不过云继影身材高挑,面容昳丽,在人群中确实尤为显眼。
吸引一些心思不正试图浑水摸鱼的人也不足为怪。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云继影在英州长大,英州非但算不上富庶,还是众人眼中一致认为的偏远穷僻之地,夜间里莫说是如此热闹的夜市了,走在路上连行人都不见一二。
一些蚊虫鼠蚁的骚扰没有影响他的兴致,并且同燕明一般,见到什么都倍感新鲜。
尤其是杂耍,什么吐火,吞剑,顶缸……这二位都是不缺钱的阔绰少爷,见到合心意的表演,随手一丢的打赏钱就几乎是旁人一天的营生。
弄得到后来,一见到他二人,那些耍杂耍的卖艺人吆喝得更为卖力,神情也更为殷切。
最后,四人竟然是在一个套圈的小摊前汇合的。这时候,叶牵雨手里已然挂满了各色吃食,险些要腾挪不开手来。
燕明很贴心地帮他解决一二。
套圈的摊子设在一个角落,灯光暗淡,地上零零散散地摆着一地的小物件,有香囊,玉饰,胭脂,簪子等女儿家的物事,也有砚台,书画等常见用品。
花几文钱就能换来十来个竹圈,套中什么算什么。
傅元晟瞧中了一个迷你的星象盘,这东西又小,离摊边又近,他便理所当然地低估了套中的难度,竹圈轻轻,不像箭一般有重量压手,往往抛出去之后,行进路线就不受控制了。
他一连丢了十几个,脸色从刚开始的轻松,渐渐变得乌沉下来,甚至逐渐开始变得不耐烦,只想把手里的圈丢完,后来不知从哪起了一阵风,再一投竟然套中了角落里的一个木簪。
正好这时燕明来了,瞧见他手里捏了个光秃秃的簪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套给心上人的?”
傅元晟朝他露出个没什么温度的笑来,将簪子反手收进自己怀里。
怎么说也是今晚唯一的战利品。
燕明虽然心知套圈套路深,往往套不到什么好东西,可见着地上密密麻麻琳琅满目的东西,却总有种莫名自信,觉得自己只要随手一丢就能中。
他于是也换了十几个环,就投个好玩。
一眼相中最后排的一个瓷青花瓶,随手一投,圈刚好落在花瓶边缘,被反向弹飞出去。
剩下的圈要么连花瓶边都挨不上,要么就是套中了,却卡在花瓶身上未落地,摊位老板义正辞严地告诉他们不能算。
燕明龇牙咧嘴,果然套路深!
不过几文钱图个乐趣,他也没多在意,把十几个圈扔完了就兴致勃勃地奔赴另外的摊位了。
那是一个雕刻木人的小摊,摊前围了不少人,多是年轻妇人带着孩子看个乐趣。
燕明在摊位上刻好的小木人身上扫视了一圈,不得不说摊主的手艺娴熟生巧,那些个木人虽然不大,可个个神态逼真,栩栩如生。
视线定在末尾那个头戴红花,神情冷然的那个木人身上不动了,燕明看到的一瞬间就觉得这个小东西同自己的舍友极像,一瞬间想到,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要不给谢君竹也带个小礼物回去?
第20章 惊夜
他犹豫了没一会,就走上前去问摊主买了这个小木人回来,也不贵,略略几十文钱。
这个小木头人脑袋上还戴了顶小巧显眼大红状元帽,帽子外镶了一圈红花,一副高中状元得意神色。燕明抿唇,伸出指头戳戳他的小帽子,突然更觉得适合谢君竹了,之于谢君竹这样的学生,怕是没有什么比祝状元更为合心的祝愿了吧。
他小心翼翼收拢进怀里,打算一会回去就送给谢君竹。
几人就这样一路吃吃喝喝玩耍笑闹,从天色擦黑走到月上中天,逛完一整圈下来,兴奋之下倒是都未见疲色,可能是一道走一道吃喝补充体力的缘故。
散场时,云继影看着远处极显眼的华贵马车,想了下,问出一个目前来说比较紧急的问题。
“今夜是回学院,还是回王府?”
他们只偷了浮生半日闲,明日还有卯时的晨读课要去。
且还是容辞监课,虽然容先生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文弱样子,可奇了,偏生就是没有学生敢在他面前妄动造次。
燕明仰头看看天,已经是夜色沉沉了,不禁担忧起来,这若要是回学院,夜间走山路应当会有诸多障碍吧。
待几人商议片刻后,还是决定回学院。
毕竟逃课这事是偷偷摸摸的,总不能光明正大到叫众人皆知,他们一行几人不务正业,偷溜下山玩乐去罢。
出于安全考虑,云继影又带上了王府几个高壮奴仆,提灯紧跟在他们身后,只待确保护送他们安全上山就返回。
在夜市玩乐的新鲜感还没散,几人走在路上,莫名就开始叽叽咕咕地讨论起来方才听的一曲戏来。
讲的是一出女子被冤死化作厉鬼回来报仇的事件。
戏曲都多半加了艺术夸张渲染,燕明听戏时尚能清晰分辨出来,不代入现实。可那边上的几人话题眼见着就要跑偏,从贞娘这个人物是否确有其人,变成了鬼怪是否确实存在于世间。
叶牵雨和傅元晟各持己见,分别引经据典,口若悬河,听得兴起时云继影也上来插一嘴。
只有燕明抿紧薄唇,不发一言。
山路边上都是竹子,风一吹落下一阵簌簌之声,竹影晃晃,氛围很到位。
到位到燕明生怕他们聊着聊着,他们聊的主人公就从某个旮旯里头跑出来贴脸狠狠吓他们一吓。
真的要在这么阴森可怕的氛围里面讲鬼故事吗?
燕明上辈子乃是个十足的唯物主义者,不信神鬼礼佛,只是重生穿越哪是能说个原理出来的,再加上穿过来多少受了点本朝风气影响,对这些神鬼之说也开始变得有些许忌讳。
上次他能好好的去装鬼作弄简承,实是因为他再清楚不过内里道道,不过是由人来假扮的,哪有什么可怕。
可现如今,伴着阵阵冷风走在山间夜路里,再听傅元晟讲起那鬼气森森的故事来,便不得不叫他心头发紧,心生惧意了。
山间风冷,月光暗淡,只靠手上提的几盏煤油灯略作照明,只照亮方圆之地,再往远处瞧去,则是一片浓如墨色的黑暗,若灯熄了去,只怕是要伸手不见五指的。
不知是他点亮了什么乌鸦嘴的技能还是如何,在他心里产生这个想法的下一瞬,冷风骤起,灯倏然被吹灭了两盏,燕明骤然被吞入无边的黑暗里。
黑洞洞的,真伸手不见五指了。
人类最原始的恐惧乃是未知。
一瞬间他心头狂跳如擂鼓,冷汗涔涔,湿透衣衫,已经到了神经紧绷的地步,这时却有一只手掌拍上他的肩膀,脑海里霎时间闪过诸多不好的猜测,只差没把自己吓得魂飞天外。
“你怎么站着不动?”傅元晟纳罕道。
燕明才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落伍了,他哪好意思说自己听他们夜谈鬼故事会听得心生惧意惴惴不安,强撑着声音平稳答道:“我只是在这歇会儿。”
傅元晟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好似明白了什么似的,不怀好意猜测道:“莫非是……走不动路了?”
燕明冷哼一声,疾步追上了前头的大部队,身体力行地表现自己还走得动,并没有累到无法走路。
煤油灯只一会就又被人重新点亮,燕明不着痕迹地朝叶牵雨走去,“小叶,今日我在东坊市逛了一圈,怎么好似没找到你先前说的那家面馆?”
叶牵雨有些愤愤,“老板见旁边脂粉店生意好,转行去买了胭脂!不过我今日又发现一家小店,汤鲜料足价格实惠,下次定然要带你去一试……”
转移话题,果然还是叶牵雨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