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纨绔——by一银度水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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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明忙从怀里摸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替谢君竹拭汗。
“你也来?喝点水。”
谢君竹接过便一饮而尽,正?当燕明要再给他斟第二杯的时候,手中茶壶被人一把夺过。
“好啊燕大,有了情。人忘了兄弟是吧。”
瞧傅元晟也是累极了的样子,说话间都还喘着气,燕明便罕见地没跟他回嘴。
“行?了,”青澎脸上莫说疲惫之意了,连汗珠都不见一丝,可?见这点运动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都回去歇歇吧,明日再来?。”
午时将至,外?头的阳光肉眼可?见地比早上要燥烈不少,燕明探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避免赶上一天中最热的时间,他也没跟青澎多推辞,走前问了一句要来?府上用饭吗。
青澎摆摆手,他跟燕风云不对付有几十年了,哪怕是儿女结亲这样的缘分,也只让两人心中的芥蒂稍微缓解一点,平日里能互相不见面?就不见的。
燕明也是在出了门之后,才隐隐约约感觉到,外?公把他叫来?武馆也可?能有想同他多相处一段时间的意思。
并不只是来?叫他练武。
三?人收拾东西出门后,便瞧见一辆华贵马车从一边驶来?,傅元晟身?子一僵,用了最快的反应速度退后几步,躲在谢君竹身?后,然而还是晚了。
“傅二少爷,怎么?大热天的跑武馆来?了?”一只手从车窗探出,掀开了马车内车帘,露出一张眉眼锐利的年轻面?庞,眼睛鼻子和傅元晟仿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燕明还是第一次见傅元晟这个大哥,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瞧见是大哥不是爹,傅元晟暗暗松了口气,跟燕明和谢君竹简单辞别后便上了马车。
“我们也走吧,下午肯定更热,就在府里,不出来?了。”
“嗯。”
从早上到现在一直盘踞在谢君竹心里的念头,在四下无人之时,倾诉的欲望便陡然升至最高?峰。
拐进傅元晟带两人来?的那个小巷子里,两侧墙壁挡住了强烈日光,热意消减不少,谢君竹捉住燕明的手,目光认真,“你还记得昨日在集市上,我说遇见了个旧识吗?”
燕明点点头,不知道谢君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可?他那敏锐如同动物的直觉却告诉他,谢君竹好似是挣扎犹豫了许久,才下定决心。
所以呢,会?是什么?事。
让谢君竹一个直言而行?的君子如此踟蹰犹豫,畏缩不敢进,第一时间选择的不是坦白而是隐瞒。
“我欺骗了你,”谢君竹的声音很轻,欺骗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他第一次做起这样的事情却也丝毫未觉得生涩,可?见学坏还真是一件简单而又没有门槛的事情,“我不认识那个人,可?因为某种原因我跟踪了他,窃听到了一些?事情。”
跟踪窃听实非君子所为,燕明认识的谢君竹不屑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他如此坦荡大方?的态度,却莫名叫燕明脑海中的警报连连作?响。
好似他接下来?的话一旦说出口,就有些?什么?东西会?发生不可?逆转的改变。
不知为何?,燕明伸出手想捂住他的嘴。
他想逃避。
可?谢君竹捉住他的手臂,表情坚定,他不希望自己有事瞒着燕明,他坦白,却也给燕明做选择的权利。
他若坦白,他便听。
他若装傻,他也陪。
“那个人说,他于四月初九,在清水湖边,从一群混混手上救下个人。”
“可?是他来?晚了,救下时那人已经?没了呼吸,他曾经?在医馆当过学徒,他确定那人已回天乏术,神仙无救。”
“他认出那人身?份,可?那些?混混都四散而去,他害怕惹祸上身?,便也仓惶逃跑。”
“可?是,一个月后的今日,却在街上看见他救下的那个死人——”
“活过来?了。”
第70章 相信
“活过来了……”
燕明喃喃地重复着这一句, 他有?一瞬的失神,但很奇异的, 并没有?太过慌乱的感觉, 只是有?些许的猝不及防。
对于自己的来历,他穿过来后偶尔会想象,如果不甚暴露, 是否会被?道士抓起来架起柴火堆当成妖物烧掉。
但他是个已死?过一次的人, 对生死?看得很开,只是觉得这种被?火烧死?的死?法有?些太过难看, 倒并没有?太过畏惧的想法。
所以?也?没有?花费心思去扮演琢磨原来燕少爷的性格,随性而活,但是不知是否是对失忆的这个说法太过信任, 接触的所有?人中竟无一人发觉出他的不对来。
他看着谢君竹的眼睛,那是一双永远沉寂冷静的眼, 此?时盛满了专注与认真, 坦坦荡荡, 直白炽烈,是与他冷淡面容全然相悖的炽烈。
奇异的是, 他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 却并没有?那种逼人的压迫感,而是如水长流的温柔。
谢君竹的语调毫无起伏,声音平静, 平静到好似只是同他随口讲了个无关紧要?之人的故事?, 同他们并不相关。
他并不想要?一个答案。
他的心里已有?答案。
所以?说谢君竹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人,哪怕不赞成他做的事?也?不会指摘, 他会永远包容他的任性,记得住他说的每一句话。
……甚至给他留了退路, 燕明愣愣出神想着,如果他现在装傻充愣,谢君竹定然也?不会多加追问。
可他不想隐瞒了。
“我说了,你就会信吗?”燕明将脑袋抵在谢君竹的肩膀上,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他听到谢君竹似乎是轻笑了一声,连一贯清冷的声线都被?笑意带得有?些柔和了,“你说过的话,我什么时候不相信过。”
他能?感知到对方毫无保留的信任。
同时觉得自己之前所有?的纠结都是庸人自扰。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最大的幸运不是死?后得以?重新活过,而是能?遇上谢君竹。
“我……”被?炽烈的阳光刺了下眼,燕明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这样狭窄的巷子里都有?阳光能?照射进?来,想必外头已经非常之热了,“回府说吧,外头热。”
这么一个阴暗潮湿,随时可能?有?人经过的巷子,也?着实不适合进?行这样算得上严肃的谈话。
“嗯。”
燕明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外衣脱了,只穿了件薄绸中衣。
以?前他也?不太适应叫人来贴身?伺候,总感觉别扭怪异,可那时候他才刚穿越过来,自理能?力约等于无,不愿也?没法。
自打从书院回来后,大概是自理能?力锻炼出来了的缘故,燕明便将一圈的丫鬟小厮都打发下去了,此?时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两人。
燕明看了看谢君竹一身?整齐衣冠,又低头瞧了瞧自己凌乱的一身?衣裳,觉得自己好似太过随意了,显得不庄重。
可是认真说来,他也?不觉得坦白自己的来历是件值得自己端正?衣冠沐浴焚香的大事?,是谢君竹的认真态度给予了这件事?这样大的意义。
谢君竹自打从一进?屋开始便用一种不明意味的沉沉目光默默地看着他,似乎是在疑虑什么,也?似乎是在确定什么。
燕明回望着他,早该想到以?谢君竹的聪明程度和敏锐度,他应该是瞒不过去的。
可自打他第一次同谢君竹见面,用失忆作为自己的性情大变的原因之后,便再难找到机会坦白说明了。
挑明总需要?一个契机,总不能?在路上走着走着,或者在床上躺着的时候,突然对谢君竹来一句,我其实是穿越来的……吧?
谢君竹搭着眼帘,就那么凝视着燕明,“你在害怕吗?”
燕明坦白地摇摇头,他只是在组织语言,不知道该从何说说起。
“啊……站得有?些累了,我们坐下来说吧。”
谢君竹替他拉开椅子坐下来,也?坐在他的身?边。
从很早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燕明的不同,他身?上有?着一种对所有?人都不设防的天?真姿态,好像从来没有?担心过会被?一个未曾相识的人伤害,硬要?说的话,就好像是他接受的教育和环境培养出来的刻入骨子里的天?真。
偶尔也?会有?着很泛滥的同情心,在他身?上完全体?现不出来本朝严格的阶级制度,他会同时和亲王贵子与农家贫户称兄道弟,对于奴仆下人也?并没有?那种高人一等的姿态。
燕明是个奇怪又矛盾的人,他偶尔好奇地观察着他,时间长久了,也?会被?他独一无二的矛盾气质所吸引,做出了一些有?违他性格的事?情。
后来关系发生变化?,他便刻意忽略了这些矛盾之处。
“我不是从前的那个燕家少爷。”想了很久,燕明决定从比较好理解的地方开始说起。
谢君竹“嗯”了一声,他看上去并未太过惊异,可他本身?也?就是个这样的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燕明有?点摸不准对方究竟是真的不觉惊讶,还?是…….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他缓慢地用尽量符合这个时代的方式来讲述他的来历,他死?去了,却在另一个人的身?上醒过来。
“……这样你也?相信吗?”
“为什么不信。”谢君竹说。
他虽然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以?前的燕明了,但是其实内心里也?隐隐有?疑问,世上难道真的有?这样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相似到他日夜相处的亲人,从小伺候的下人没有?一个发现不对。
“那你之前……”谢君竹抿抿嘴唇,“……是何人,家住何方,可有?亲人,可还?挂念?”
“我是个孤儿。”唯一能?称得上是牵挂的那个亲人也?早早就去世了,是真正?的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那原先?的那个燕明呢?”
燕明摇摇头,他没有?真的见过这个燕少爷,但从别人口中的一些只言片语也?能?拼凑出来一些,大概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非常自我而又特立独行的一个人,要?说多坏也?不至于。
蓦然,一个没有?依据的但是非常强烈的想法突然出现在他脑海中,他扯了扯谢君竹的袖子,“你说,他会不会是去了我之前的那个世界。”
这么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在另一个世界中,他死?后灵魂才得以?穿越异世,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燕大少爷也?并没有?真正?死?亡。
谢君竹点点头,无可无不可地说:“也?许吧。”
他得承认他是个非常冷漠的人,原来的燕明对于他来说是个全然的陌生人,他很难对一个陌生人产生太多的情绪。
他的所有?炽烈情绪,都只给最亲密的人。
说完了之后燕明才发觉一个问题。
谢君竹怎么接受得这么快,他一个现代人,如果碰到别人跟他说他是死?后借尸还?魂,他怕是第一时间怀疑对方有?些精神上的问题,怎么谢君竹却丝毫也?不怀疑。
“那你还?有?遗憾吗?”谢君竹很认真地看着他,从燕明只言片语的描述中,他能?明显感知到那是个非常奇妙的世界,他不知道对方是否还?有?想回家的念头。
燕明摇摇头,忽的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拳锤在自己手掌上,“你这么一说还?真有?!”
他的高考成绩啊。
其实在这边待了快一个月之后,他都要?忘记这件事?了,冷不丁被?谢君竹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那种悲愤的心情溢于言表。
燕明瘪着脸,掐指一算,都一个月时间了,高考成绩应该快出了,可惜他却看不到了。“我准备了那么久的考试,而且我有?感觉,这应该是我考得最好的一次。”
倒也?不是什么非得争名次的想法,就是成绩出来了好给自己几年里的辛苦画个句号,以?后万一要?是梦里梦到老院长了也?能?底气十足地告诉他一声他没有?辜负对方的期望。
谢君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好,拍拍他的肩背。
但燕明很快就自我缓解过来了,成绩不算什么,人还?活着就行。
“那你还?想……回去吗?”谢君竹抿抿唇,有?些艰难地问了出来。
他是自由的灵魂,像风一样抓不住,也?不属于这片土地。
燕明终于察觉到谢君竹的不对来,他抬起头来,望进?对方眼底。
一贯冷静自若的眼神里隐隐有?些紧张不安之意,他很少见到对方有?这样的情绪,他咂摸谢君竹方才问出的几个问题,后知后觉意识到对方对那些都不感兴趣,只是旁敲侧击地试探他是否还?对那个世界有?挂念,是否还?能?回去,是否还?想回去。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安抚男朋友这少见的不安心情,抬腿便跨坐在谢君竹身?上,双臂环住他的胳膊,一副很理所当然的姿态,“当然不想。”
“并不是因为我在这里的身?份尊贵能?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亦或者是其他的原因,只是因为你罢了。”
感情才是令人产生归属感最根本的因素。
谢君竹缓缓收紧了胳膊,用了些力气禁锢住怀中人,就好像这样他便能?抓住他似的。
燕明很乖顺的将头伏在他的肩膀上,隔着薄薄的衣衫,他能?感受到谢君竹胸膛之下,心脏剧烈的跳动。
他伸出手掌覆在谢君竹胸膛上,觉得此?时应该说些什么。
“谢君竹,”燕明抬起脑袋,眼神里是十分的认真,就如同他高考时提笔检查自己的名姓学号一般认真,“我永远不会主动离去。”
做出承诺是太过轻易的事?情,遵守却又太难。
谢君竹从不相信承诺,可燕明这么说了,他便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