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纨绔——by一银度水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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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把守的地方也只有后山深处罢了,云昭的住所可是?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人的,不可能有人在不惊动周围护卫的情况下将人悄无声息地带走。
“所以是?……”云破岳从这些碎片拼凑的消息中得出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真相,他哑声道?,“云景把云昭带走了?”
怎么可能?
可是?,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比起云景,云昭更?没有道?理?乱跑,更?何况他并不清楚山上的情形,贸然跑下山,没人带路的话九成九的可能性是?迷路。
但云景不是?,他从十岁被接到这里来生活,不说山上的一草一木他都眼熟,至少通往山下的不知名小道?,他心?里肯定是?一清二楚的。
因为?这小子十五六岁的时候非常喜欢寻找各种小路,试图在不惊扰任何人的情况下逃下山去。
下去也不做什么,他对偌大的云京城没有一丝归属感,往往下山之后过了一两个时辰便又?闷闷地回来。
坐在敬贤山最高的位置,看月亮。
“为?什么……”云破岳扶着额头,喃喃道?,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容辞看着外头渐渐升起的一轮金黄的圆月,恍然间才意识到又?是?一个月半,他不其然想起一个总喜欢坐在山顶嶙峋孤石上看月亮的少年,当时还总以为?对方是?在想家,现在看来,也可能不尽然。
可能跟他独特又?悲惨的少年生活有关系,他从小就聪明而敏锐,冷心?冷情,这世?界上最不相信的就是?以亲缘纽带联系的亲近关系,他觉得这东西脆弱、缥缈、不堪一击,他从来不害怕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任何人,尤其是?亲人。
然而云破岳不是?的,他出生的时候正值太宗皇帝刚推翻前朝,自?立为?帝不久,这样独特的生辰,让他备受皇帝父亲的喜爱,也没有如同几个哥哥一般,经历了长达数年的流离转徙,六个哥哥,每一个都很宠他。
出生优渥,备受宠爱,这样浓厚而又?密不透风的爱意下生长的人天然有着一颗赤忱热烈的心?,哪怕是?当年遭自?己的双生兄弟背叛,他还是?会忍不住为?着仅剩的兄弟奔波。
容辞直直看着他,没说话,可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他在质问?他。
云破岳在这样的对视中败下阵来,一时无话。
“算了,也不能都怪你,”容辞复又?叹口气,接着说,“我?是?最没有资格怪你的那个人。”
他有些失神地看着窗外被风吹过,簌簌作响的竹叶,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继影啊,那是?他从十岁开始就带过来照看着的孩子。
英王生性温和,重情重义,因为?英王妃的难产去世?而消消沉沉,神色不属,几年过去了,都还没有走出阴霾,一时忽略了对孩子的照顾。
他那时只是?随着云破岳去看望英王,就能看见小小的一个小孩子孤零零地在院子里玩耍。
他因为?身份的原因没有玩伴,英王也没有给他应该得到的父爱,这跟当初英王信誓旦旦的承诺全然相违背。
容辞平时极少生气,他情绪都是?淡淡的,觉得没有什么值得他生气亦或是?喜悦,那天他是?真的大动肝火,直接越过了云破岳,找上了英王,极其不客气又?强硬地提出带着云景走的想法。
他都想好了若英王拒绝的话他该如何应对,可没想到的是?对方只淡淡瞥了一眼就示意让他随意。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更?让人生气。
从此?之后云景就一直跟着他们生活,虽然住在京郊,但因为?云破岳又?闲又?有钱又?有人,在山上修建了不少娱乐用的小型庄子,生活比任何地方都要自?在。
云继影基本只在英王妃忌日时回英王府小住。
他以为?……他以为?他已经能改变。
“来人,备纸笔……”云破岳顿了一下,又?改口道?,“备马,我?亲自?去。”
英州地处启云最南方,但是?距离云京并不算远,若加急骑马过去,只要一天一夜。
这是?因为?启云整个国土形状纵浅横深,南北距离近而东西距离长,东西距离长最直接的原因是?吞并了当时西邻的好几个小国家,导致几年内国境线一直朝西深入,当年云破岳带兵攻打?的离国,现如今的离州,最后也归入启云国土。
吞并异国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容易,这些年皇帝对离州的处理?一直慎之又?慎,怀柔又?怀柔,实是?因为?当初的离国并不算是?一个小国家,广袤的领土上有着数以万计的人口,这些人若处理?不好,产生**,再派兵去镇压,伤神费力。
好在十几年过去了,在皇帝一直以来的怀柔政策与一系列配套的措施之下,离国被启云温吞而悄无声息地消化了。
那么当初为?了安定民心?所封的离王,便也失去了他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随便找了理?由杀了便是?。
景容旭或许自?己都想不到,当初派人来跟他对接,诱惑他去刺杀皇帝的人,正是?当今元泰帝云归月本人。
皇帝没想到的是?,安排了一次假刺杀,却在一次有意蓄谋的真刺杀中受了伤。
不能说不是?一种讽刺。
而在皇帝察觉出身旁有旁人安插的探子之后,便将太子托付给了云破岳,他甚至都没有将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就有自?信云破岳会答应他。
因为?云破岳或许对他还有芥蒂,但对太子云昭却极好。
因为?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皇帝以雷霆手段将身边的人清洗了一遍,其中有一个从小伺候他的太监,他也能说杀就杀,眼也不眨。
当年皇帝能在那样曲折残酷的斗争中获胜,不是?因为?他工于心?计,善于谋略,就是?因为?他心?狠,比别人都狠。
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争斗中多?少都留了一线,纵然失败,他的下场也不会太遭,顶了天了下落成一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罢了,但他对别人却都下了死手。
他是?文人,在登基之前就杀过那么几个人,可这几个人偏偏都是?他的至亲,手上染的血或许比上过战场杀过千百人的将领都要鲜红。
他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也不会为?私情困扰,皇后是?从他还是?静王时就一路陪伴着他的人,一路风雨都过来了,但他还是?能在遇到更?喜欢的人时,意欲休了对方……如果不是?因为?后宫这么多?年里只有太子这一个子息,现在的皇后早就是?惠妃了。
“我?也去。”容辞一下站起身来,语气不容置疑。
凌云应声领命,敏锐地感知到屋内奇怪的氛围不容久待,朝着一旁的护卫使了一个眼神,几人悄无声息地渐次离开。
屋内只剩下两个人。
“他知道?了。”
简单的四个字,没说是?谁知道?了,也没说那人知道?了什么。
在场的两人心?知肚明,云景根本没有任何理?由一言不发将云昭带走,他虽然年纪小,但做事并不鲁莽,绝对不会在这种要紧关头玩心?大起来同他们开玩笑?或者如何,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要下山,如果带上太子,他也定然会同他们二人说明,不会如此?悄无声息地离开。
他就是?……就是?将太子掳走了。
哪怕两人并不想承认这件事,也必须得承认,云景……恐怕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最可怕的是?,两个人都不知道?对方是?何时得知的。
当时从离国跟着的兵只有寥寥数人,但无不是?忠诚坚毅之人,对他的命令绝对服从,不可能说漏嘴,他确定不是?自?己这边走漏的消息,那么就只有英王那边。
英王妃庄氏,出生于江南水乡,性格柔婉,体弱多?病,同英王成亲将近十年才有了第一个孩子,当初怀着孩子的时候就困难重重,屡屡有小产的征兆。后来英王在争权夺位中失败,自?请退而去往最为?偏僻苦恶之地英州,一路颠簸流离,本就不稳的胎相更?是?显得危险,还不足月的时候,英王妃提前发动,难产而亡,一天一夜之后,大人小孩都没了呼吸。
那天是?除夕。
是?中土最传统,最盛大,最热闹的节日。
烟火漫天,霄灯不熄。
而英王府上下缟素一片,里头住着一个失败的、孤零零的中年男人。
英州地处最南方,几乎从不下雪,但那年的除夕,下了一整夜的暴雪,第二天晨时便变成了脚下的坚冰。
这个真相就是?——
云景并不是?英王的亲生孩子,他是?……云破岳看了看容辞,虽然容辞一直坚持这孩子是?他跑到一半捡到的,但他当时抱过那个襁褓时,能辨认出襁褓的布料是?离国每年都要进?贡给启云的织云锦,能做为?贡品的物品,无不珍稀贵重,此?时却包裹着这样虚弱光裸的一个孩子,水红的料子被血水染成了深红,可见这孩子是?不久前才出生的,连身上的血水都并没有来不及冲洗干净。
能在皇宫里生产的女?人,一整块完整的、贡用的水红织云锦,这孩子的身份几乎要呼之欲出。
这是?除了容辞和景容旭之外,仅存的离国皇室。
景容旭是?离国的大皇子,最得民心?也最受皇帝喜爱的乃是?中宫嫡出二皇子,他这个大皇子除了占个最年长的名头外,什么也没有,自?知没有能力同别人竞争,正好也没那个野心?斗争,便顺心?而为?,成了离国最著名的纨绔皇子。一朝被俘之后,他自?知以自?己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搞阴谋水平,大约也没有那个能力复国,就顺其自?然,一直安安分分地生活在云京,做着一个存在感极低的傀儡王爷。
容辞……容辞对离国压根就没有归属感,他在那个离国皇宫里生活了七年,七年里离开那座冷清破败的冷宫次数都屈指可数,他又?是?一个极其凉薄又?睚眦必报的人,你对他好不一定能获得他的回报,但你若对他不好,则必遭他憎恨,那个国家留给他的记忆都是?丑恶不堪的,他不可能对离国还有留念。
他这种性格,对于在那场大火中丧身的百姓,军士,他可能会惋惜,但绝不会感到负罪并将责任都揽过来,因为?那场火并不是?他放的。
但云景不是?。
这个面相看着比谁都冷的少年有着最柔软的心?肠,他如果知道?当年离国皇城那场火的真相之后,绝对不会置身事外,他会自?觉担身为?皇室担子,拿起那把复仇之剑,剑刃直指的,就是?造成当初那场事故的凶手,当今天子,云归月。
他还记得——
当初他率军轻而易举击溃皇城防线,一路攻城略地,一直攻打?到离国皇宫,现在想想,那场战争打?得的确是?有些轻易了,轻易到让人心?生怀疑。
但他却并没有多?想,因为?的副将时经验丰富的燕风云大将军,对方帅军打?仗的时日,比他的年龄都要大。
他相信燕风云。
而燕风云说:“无事。”
一直到——
他带着先遣军深入离国皇宫时,周围开始燃起了滔天的火焰,火光呼啸而上,几乎要冲上天际,瞬间蔓延半个皇城。
他还记得当时他的震惊和失语,因为?,那并不是?个空城。
他目之所及的地方,就已经看到了数不清的人,妃嫔,皇子,太监,宫女?……
领军作战,为?将领者,常言杀降不可恕,在此?之上的,就是?杀老弱妇孺,那是?更?不可饶恕的事情。
多?少人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保的就是?自?己的妻子儿?女?年迈父母,是?以他手下的兵从来不杀妇孺。
可那夜刮的风正好助长了火势的燃烧,愈烧愈烈,眼见着要吞没多?少无辜的生命,要拆散多?少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
皇宫里不见的只有离国皇帝和他最为?宠爱的二皇子,还有本来应该在皇城外抵抗外敌的,离国的守卫军。
他扯扯嘴角,怪不得今日攻城如此?简单轻易,遇到的抵抗都被轻松化解,却原来只是?一个请君入瓮的把戏,只不过这个诱饵却是?离国皇宫中这些数不清的人的性命。
云破岳的眼睛都红了,他十七岁,已经打?过大大小小数场战役了,未尝一败,这是?他打?的最难受的一场。
他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般自?私,阴狠恶毒。
如此?疯子,居然是?一国之君。
居然是?一国之君!
第95章 别过
他几乎就要以为这是事情的真相了。
——如果不是在宫里捡到一个形容狼狈的孩子的话。
“撤!”他转头嘶声吼道。
云破岳攻打敌军的时候, 都不敢用火攻,水火无情, 最是难为人操控, 而火势一旦蔓延,如果不能控制,方圆百里都会?受到影响。
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兵冒险, 也从来不做这种损阴德的事情。
而这个皇帝, 居然对?着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国民, 自己的妻子儿女,下此毒手。
如此恶毒,世?间罕见。
一个国家?最繁荣的地方就是皇城附近, 这个地方也往往会?是民居商铺最为密集的地方,这一把火, 如果控制不住, 不止会?将?皇城烧毁, 更会?一直蔓延到城外,皇城附近的百姓也难逃其难。
他打仗是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 保护自己的国民, 保护自己的亲人。
离国的国主不要他的皇城,不要他的百姓了。
可他还要他的兵。
好在他只带了几十人组成?的一只先遣军先行进入,回撤时也极为干脆利落, 没有尾大?不掉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