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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误的河——by四野深深 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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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哥,池灿既然已经有你接了,我就先走了。”杨钧酝酿了半晌,终于说道。
  “回来。”李景恪叫住他。
  “啊……”
  “麻烦你照顾池灿了,”李景恪说,“现在太晚了,打车顺路送你回去。”
  杨钧一愣,拒绝和客气的话还没脱口而出,冷不丁对上李景恪的视线,又把那些话吞进了嗓子眼里。
  到了南门楼外的街口,李景恪很快打了辆出租车,让杨钧坐在副驾驶,他搂着这一路上又变得神智不清了的池灿坐上了后座。
  上车后池灿起先自己栽着脑袋抵到车窗上,被李景恪捏住手腕一拽,才软绵绵倒进李景恪怀里。
  他浑身发热,对密闭空间里的尾气味道反而反应敏锐,紧皱着眉头,出汗的手心贴上来,然后死死抓住了李景恪的手臂。
  李景恪掰开他的手指,他就鼻音浓重地哼哼起来。李景恪边开车窗边往他嘴上捂了一下,拉来他的那只手翻转看了两眼,再松开,仍然只能任由池灿执拗地再抓上来。
  “好好睡。”车上还有其他人,李景恪沉声呵斥道。
  池灿酒量未知,醉得容易,也不知道意识到底清不清醒,但李景恪话音落完,他倒立即安分下来,眼皮一颤一颤。
  出租车内一时间颇为安静。
  司机按路线直直往南边开,先送杨钧回去,杨钧坐在前面时不时低头看看手机,庆幸路程不长,马上就要到家了。
  “杨钧,”李景恪一手托着池灿的下巴,平视前方时开口问道,“今天就池灿喝酒了吗?”
  杨钧有种被老师突然点名的错觉,“啊”了一声,说:“没,只是我没喝,我酒精过敏来着……”
  “他喝了多少?”李景恪又问。
  “没多少,我们就庆祝庆祝,”杨钧瞟了眼后视镜,“池灿大概就喝了一杯鸡尾酒,还有两杯啤酒,段雨仪喝得比他还多呢。”
  池灿此时呓语了两声。李景恪不声不响抚着池灿的脸颊和嘴唇,偶尔的动作更像不悦地玩弄,指腹被那呼出来的鼻息打得湿热,李景恪稍稍用力按下去,那细细的气流便会短暂延迟片刻,再随着不成调的哼声呼出来。
  “池灿跟你说了什么没有,”李景恪说,“他今天应该心情不好。”
  杨钧眼看已经要到家门口,思索片刻后歪歪嘴说:“他是心情不好啊,不过也没说什么,你跟池灿既然关系不好,干嘛还非要管着他,他明明考得够好了吧。”
  “他是这么跟你们说的?”
  “谁都能看出来罢了,池灿只会因为他哥心情不好。”杨钧替池灿鸣不平,他想今晚李景恪能来接池灿,在车上有些时候给人的感觉似乎也没那么不近人情,所以才敢多嚷嚷两句的。
  他最后还是把那句“谁让你是法西斯”收了起来,并在下车前迅速说了声谢谢,然后一溜烟往家里跑了。
  车辆紧接着往回掉头。
  “关系不好。”李景恪复述着,低头看向睡不安稳的池灿嗤声笑了笑,说,“确实关系不好。”
  池灿一瞬间被捏疼了。
  他撑开眼皮醒过来,看见李景恪近在咫尺的脸,仿佛更快地忘了疼痛以及他们还在吵架,依恋地把脸埋在了李景恪膝头。
  关系太好只会让李景恪心软得太快。


第70章 控制
  出租车到家门前的路边停下时已经很晚,比不了商业化的古城里那么热闹和亮堂,他们这片地方早就没什么人在外面晃悠了,只这条主干道上亮着些路灯。
  池灿被燙淉李景恪从腿上拉起来,下车的时候还头晕目眩着,好不容易才钻出车厢后座。
  他撑着膝盖勉强在柳树下站住,眼前黑乎乎一片。旁边的车子没有熄火,发动机嗡嗡响着,那股冒出来的高浓度车尾气随风便扑了过来,池灿瞬间蹲了下去,一阵强烈的反胃感混着酒精气往上窜,他猛烈干咳起来,地面仿佛在跟着晃动摇摆。
  李景恪付完司机打车费,把找零随意塞回口袋里,听见池灿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和干呕,才转过身来看,池灿团成一团蹲在那边,下一秒就脚下趔趄,一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他摔得结结实实,虽然不怎么疼,但他半边身上都沾满了泥沙和灰尘,脸上也全都是。
  池灿趴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沙子。夜风将池灿吹醒了一点,他脚下的平衡感却飞去了天上,半天都没爬得起来。
  李景恪看着咬了咬牙,大步走过去,弯下腰架起那两条胳膊,像拎小崽子一样把人从地上提了起来,脸上脏兮兮的池灿看着李景恪,又开始傻笑起来。
  今晚那两杯啤酒其实还好,主要是池灿最开始喝的那杯鸡尾酒后劲十足,对不会喝酒的小菜鸡而言效力自然更加凶猛。
  李景恪毫不怀疑,如果今天他没去,杨钧又万一不留意没看住池灿,明天池灿睁眼是在别人床上醒来都有可能。风城地处边陲,古城里又是景区,各色人口混杂,多的是常年泡在酒吧街里四处寻觅猎物、下钩设饵的老手,说起来却都只叫你情我愿的玩玩而已,美其名曰一场意外的“艳遇”。
  “哥……”池灿不知道李景恪为什么表情那么严肃,又笑了笑叫道。
  酒精还是有些好处的,仍然可以强行帮他忘掉,抹去某些其实根本还没翻篇的矛盾与痛苦。他多希望一切能就此过去,他们像从前一样不知不觉地和好。
  “少发酒疯。”李景恪的声音倒是更令人清醒了。
  李景恪大力抹了下他的脸,不为所动地说:“我看你什么时候能醒。”
  喝多之后的人沉甸甸,无论如何是要费去不少力气的,李景恪憋着股劲带池灿回了屋子里,用脚踢上门后打算先把人扔在椅子上。但一进门,他才试图松手,眼看池灿就踉跄着差点嗑在桌子角上。
  李景恪顿时把他拽了回来,耐心仿佛终于耗尽,动作干脆地反扣着池灿的手腕,最后将他一把推到从前池灿睡觉的支架床上。
  嘎吱嘎吱的声音响彻在漆黑的屋子里,李景恪抽手后打开灯,又俯身拨开池灿搭在大床上的手,拍了拍沾上的沙尘,居高临下地看向池灿,“平常知道爱干净,现在就不嫌脏。”
  头顶的光线直直刺过来,池灿费劲地眨着眼,眼里酸涩无比。
  他从躺到这张支架床上的时候,大脑就恢复了意识,直到此刻被灯光和李景恪的眼神照得一览无余。
  他撑着手肘靠墙坐起来,握了握手心,摸到手臂上裹着泥沙的粗糙触感,感觉浑身是很脏了。
  “现在终于醒了?”李景恪说道。
  池灿很慢地抬眼,不知过去过久后,听见李景恪又说:“我在问你,醒了没有?”
  “……醒了的。”池灿一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之前醉态时的鼻音。
  李景恪转身去桌上拿东西,再回来手里多了张纸条,就是池灿留下的那张,他问道:“怎么开门跑出去的?”
  池灿此时挤着四肢坐在支架床的床尾,大腿根绷紧着,防止它发出更多响声,整个人显得僵硬又可怜兮兮。池灿大脑一片空白,说:“你不知道么……”
  “我知不知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李景恪拧了下眉,不禁笑道,“现在是你要坦白招供的时候,装什么可怜。”
  “我让房东奶奶来帮我开的门,”池灿声音细如蚊呐,嘴唇都没怎么动,“他们,他们叫我出去,早就说好了,我……”
  李景恪点头,说道:“所以这里是你想留下就留下,说要走就能走的地方,”他低头仿佛再次认真读了一遍纸条上的内容,然后把纸条扔还给池灿,“你想见谁就见谁,要去哪里就哪里。”
  池灿神色茫然地抓住纸条,顿时手指抓在了一起,然而在听完李景恪的话后,他终于不再寄希望于大脑昏聩和傻笑时的天真幻想,也不想再因为逃避痛苦而陷入更大的痛苦。
  他忽然扑了上去,一把抓住的是李景恪的手臂,摇头说:“哥,我错了,我以后不这样,真的错了……”他有些语无伦次,还没说几句就潸然泪下,“我不是故意的,说那些话,我只是想跟哥永远在一起,不想变成一个人,但我知道错了,你别、别这样,我以后不乱摔东西,不会大喊大叫乱跑了……你相信我……你让我怎么恨你呢,我恨你什么……”
  池灿直接扑到李景恪身上死死抱着,仰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去,头上乱蓬蓬,哑着嗓子继续说:“我努力学习,是想跟你去同一个未来的……哥,别丢掉我。”
  李景恪沉默良久,握着池灿的肩膀和他对视,感觉池灿都要从床上摔下来了,李景恪稍稍用力把池灿从身上扯开,搂着放回去,让池灿坐回床上。
  又是嘎吱嘎吱大得惊心的响声。
  因为池灿没有等到李景恪的回应。
  池灿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脑子胀得厉害,局促地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和身上,混乱中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脏了,浑身酒气还摔在地上。他之前那些支撑自己跑出去的反骨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得不到李景恪的原谅是一件前所未有恐怖的事。
  “你不是跟你的同学朋友都说了,跟我关系不好,”李景恪从昨晚离开,经过一天一夜似乎真的冷静过了,终于开口说,“其实没什么,池灿,无论你以后去哪里上学,学费和生活费都由我管,你不用害怕别的——”
  “我不要!”池灿脱口而出,声音变得颤抖起来,李景恪平静的回答让他突然无所适从,让他忘了从始至终的全部都是他们相爱的证据,因此必须要急切问出口:“哥,哥爱我吗?除了我们吵架的这些,在这之外……你跟我做,是因为爱我吗?”
  他受不了李景恪的沉默,如果李景恪再次沉默,他一定会受不了,于是他喋喋不休,还像在发酒疯地说:“我是因为爱才做这些的,才做这一切的,如果我的爱会犯错误,会让你觉得是麻烦和负担,我会改好的,志愿我已经重新好好填好了……但李景恪,你能不能试着喜欢喜欢我……不止是弟弟……”
  仅凭关系好不好这样的字眼,好像已经远不能定义池灿和李景恪的关系。
  李景恪定定看着池灿,该计较的东西都已经不想再计较,忽然笑了,只是对池灿说:“现在才问会不会太晚了。”
  他伸了手过去,拎起池灿的短袖衣摆往上扯了扯,池灿弄不懂,被悲伤淹没着,一动不动。
  李景恪说:“脱衣服要不要?”
  池灿没说话,被脱掉了身上的脏衣服,赤膊呆坐在原处,背微微弓着,被空气触摸得发冷一般。
  李景恪碰到他脖子上的玉佩吊坠时,他反射性地又一抬手,眼神警惕而无助地看过来,李景恪低声问:“干什么,我不能碰?”
  池灿一怔,想起在酒吧里的时候李景恪说的:这是你的东西吗?
  这可能真的不是他的东西,李景恪说要收回去就能收回去,爱也一样。
  他肩膀微不可察地抖了抖,逐渐松开手,转而抓着玉佩往下拽,偏偏他越拽,那根红绳后的编绳系扣就扣得越紧,只是勒住了皮肤。
  池灿崩溃地说道:“什么都不是我的,都还给你!”
  李景恪喉结滚动,发现所谓关系不好也早就心软,也因为有着这个“关系不好”,他才能等到此刻,听池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宛如火山爆发,说的却不再是那些令人火冒三丈的混账话。
  他俯下身与池灿视线齐平,握紧池灿的那只手很热。池灿被迫松了手,然后就听见李景恪对他说:“确实,因为什么都是我的。”
  池灿让李景恪抱住了,在崩溃边缘也可以顿时偃旗息鼓。只用李景恪一个拥抱就好,仿佛胜过千言万语。
  屋子里安静了半晌,他脑子宕机地问:“……那我呢?”
  李景恪反问道:“你是什么?”
  “我是池灿……”
  池灿顿了顿,下巴搭在李景恪颈侧,胸腔一抽一抽想了好半天,低声用不确定的语气说:“我是哥的小狗。”
  李景恪笑了笑说:“这么快又是小狗了,会咬人也会认错的那种?”
  池灿抿着嘴巴,好像只能认同,迟钝好久才轰然害臊起来。
  无论如何也不止是弟弟的。
  池灿和李景恪洗完了澡,再出来终于不再是狼狈又脏兮兮的样子,只是经过水雾一熏,红肿的眼睛看起来更可怜起来,亮晶晶得厉害。
  他躺在床上时还微微有些抽噎,也有种嚎啕大哭发泄过一场后的沉滞,虽然李景恪还没说要原谅他,刚刚举动也有点粗鲁,但他随着耳边的淋浴声停下而不自觉变得紧张,酒精仿佛还在强有力作用着大脑,心脏砰砰跳动。
  池灿看见李景恪关上厕所的门出来,李景恪看了他一眼,转而去拉开了柜子。
  屋子里的灯紧接着被关掉了,李景恪走到床边坐下,池灿便摸黑爬过去了一些,等李景恪上了床,他已经靠过去把脸贴在李景恪胸口,然后缓缓抬起头,再往上贴近。
  “哥,”池灿已经想了太多次,这时忍不住问了,“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查岗啊,”李景恪说,“用什么身份查?”
  “什么身份能查......”池灿低声问。
  “平常都可以,但现在都不行。”李景恪按着池灿后背含糊说道。
  池灿来不及失落,被吻住的瞬间手脚迅速软了下来,他软绵的嘴里还有淡淡酒精气,唇舌搅弄在一起时,李景恪似乎略有不快,轻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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