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和作者HE了——by不周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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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仙哼一声,额头滚落冷汗。他自恃演技不差,怎么一个二个都把他轻易看透?
见假“姜荻”绷着张脸,姜荻心情愉悦,他生来脸皮薄,面上藏不住事,黄大仙能将他夺舍,却改变不了这具身体的生理反应。自个儿逼问自个儿,可谓事半功倍。
不顾假“姜荻”的骂骂咧咧,姜荻让顾延重新把人捆上,蜷在衣兜里,尾巴一甩一甩地走出帐篷,连比划带写的,把问出的情报一五一十告诉顾延。
他可不会藏着掖着。有顾延在,他们这些玩家才可能平安通关,自以为是地藏私,往往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延对姜荻的大方有些吃惊,但这几日,姜荻让他惊讶的地方太多,这也算不得什么。
天空黑沉沉的,山林尽头亮起一抹橙黄的光晕。
“天快亮了。”姜荻困得眯起眼睛,强打精神说,“我得下山去安家村一趟。”
他跳出顾延的衣兜,脚下一滑,好险被顾延扯着尾巴拉住。他拍拍屁股,仰头望向顾延:“你也要小心,黄四娘娘看上的容器,不是莫问良就是你。每天晚上营地见,保重,走了。”
“等等。”顾延叫住他,掏掏裤包,蹲下身递来一枚葡萄味的薄荷糖,“拿着,垫垫肚子。”
姜荻捧起一半爪子大的薄荷糖,舔一口。
嘶,好辣。
*
天蒙蒙亮,安国柱打着呵欠在院里刷牙,牙膏沫吐到地上,就被一瓢凉水冲开。
村里的公鸡高声打鸣,喔喔声停顿一瞬,安国柱抬头,见一头通体金黄的黄鼠狼双脚直立在眼前。
“仙家,您回来了?”安国柱面露喜色,搓手道,“昨晚上我跟老伴说,咱家有保家仙了,她还不信呢,忒!我这就把她喊醒了,跟您问个好。”
姜荻来不及阻拦,安国柱就转身回屋里叫人。五分钟后,姜荻便被请进屋,端坐在炕头,地上齐刷刷站着安国柱祖孙三代,一家五口。
“大,大仙……”安国柱大儿子磕巴道,“您吃了么?”
安国柱照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嘿,问的什么话?没大没小。”扭头问姜荻有何吩咐?要不,给他安排点酒菜?跟大孙子说,去,大仙喜欢喝可乐,去村头小卖部买一打。
安国柱的老婆、儿媳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给姜荻整了一锅铁锅炖鸡,边缘贴满玉米饼,上半截脆,下半截则浸满汤汁,叫人口齿生津。
姜荻勾着爪子舔了舔,指向桌案,双爪合十,又让安国柱取纸笔来,写下弯弯曲曲的几个字:“开坛出马,叫村里人来。”
亲眼见识黄大仙写字,安国柱的儿子媳妇彻底信了,一家人商量几句,就提着不锈钢脸盆和锅铲,敲锣打鼓一样挨家挨户地叫人。
姜荻没跟安家人客气,头埋进碗里吃得喷香。黄大仙喝露水修行,他可不是,身体不饿,但精神上的肚子早就饿瘪了,看到食物哪里忍得住。
吃饱喝足,安国柱家平日里人迹罕至的小院,多了十来个看热闹的邻里亲戚。姜荻急于验证自己的猜想,也不故作高深,跳上院里的藤编摇椅,双爪合十。
“安国柱,这就是你说的仙家?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嘛。我家的猫儿狗儿,也一样会拜拜。”有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大笑。
他身旁的女人扯他一把,其他人倒对姜荻毕恭毕敬,安家村在四枣山下,他们都是打小听黄四娘娘的故事长大的。
“仙家,我有个事儿想求您帮忙……”一位五六十岁的妇人跪到藤椅跟前,“这一个月,我总是梦到我家那个死鬼。”
姜荻比个暂停的手势,让她打住,挥挥爪子让其他人退到墙根底下,又四处嗅嗅,让安国柱家媳妇上来。
“仙家,您叫我?”安家媳妇摸不着头脑。
安国柱了然,催她上去:“仙家这是要借你的嘴巴说话呢。”
姜荻颇为赞许地扫安国柱一眼。安家媳妇拧着衣摆坐到藤椅上,就见姜荻两只小爪子提在胸前,深吸口气,而后就像灵魂抽出躯壳般僵直。
刹那间,安家媳妇浑身冰凉,像被浸到冰冷的河水中,河流冲刷着她的魂魄。她能感觉到,一股金色的暖融融的光从天灵盖挤进她的身体。
而在其他人眼中,安家媳妇就像中邪一样,四肢抽搐,眼白上翻,下颌骨发出咔啦咔啦叫人牙酸的声音。安国柱的儿子想冲上去,却被安国柱拦住,瞪他一眼,大仙做法呢!
姜荻的意识游离在安家媳妇的身体里,那种感觉很是玄妙,仿佛一眨眼的功夫,这位中年女人的一生就在他眼前,翻书般走遍。
他心头一喜,明白他赌对了。变成黄大仙,意味着他或多或少拥有出马仙的能力。
姜荻像操持没上油的木偶般,生疏地用安家媳妇的嘴张口对跪地上的妇人说:“你梦到了你死去的丈夫?他跟你说了什么?问你要钱?”
这几句话,完全是姜荻胡诌的,孰料瞎猫碰上死耗子,妇人捋一把碎花袖套,惊喜地抬起头,奉承他:“仙家英明!那糟老头子是这么说的。”
姜荻又问:“今年清明节,你是不是没烧够纸钱?”
院子里的人都竖起耳朵,无论在何时何地,打听八卦都是人类的天性。
妇人垮了脸,法令纹深了几分,嘴皮子哆嗦:“仙家打哪儿听说的?我……我回头就把剩的那一袋子金元宝给他补上!哎!我还想分成两年烧呢,糟老头子真是糟老头子,死了都要惦记我的钱。”
妇人一走,安国柱家院里可就热闹了,村里人一传十十传百,都争先恐后来他家院里,想找黄大仙算算。
姜荻自知道行不够,也怕时间久了伤到安家媳妇的身体,挑挑拣拣一番,选了几个一眼就瞧出毛病的。
让苛待继女的后妈给小姑娘缴学费,让村霸把堵路的挖掘机挪到自家门口……说得口干舌燥,硬生生把《盗墓笔记》画风一转成《乡村爱情》。
“今天就到这儿。”姜荻说,“明天,还是这个点儿,安国柱家,继续开坛做法。”
村里人嘴上客气:“那也太麻烦大仙了!”掏烟的掏烟,倒酒的倒酒,还有现场跟安国柱买鸡的,让杀了给姜荻补补。
姜荻摇头晃脑:“出马仙就是要出马做善事,行善积德,不能做阴损的活,其他的,都是歪门邪道。”
话毕,安家媳妇全身一抖,一脸茫然地看向村民们和家里人。
姜荻甩了甩金灿灿的尾巴,满意地看着安家村人面面相觑,仔细打量他们的神情,有点头称是的,也有表情微妙,一看就不怀好意的。
人群散去后,姜荻婉拒安国柱一家子的邀请,蹿上墙头,跟在一个二十来岁的杀马特青年身后。刚才他就看出来了,这人对他说的行善积德一席话很是不屑。
杀马特骑着摩托车来到村口,姜荻气没喘匀,就见他停下车,敲开一户三层小楼的院门。
吱呀,铁皮大门洞开,开门的居然是个熟脸,安老爷子。
作者有话说:
姜荻防诈骗指南:网上的出马仙都是假的,啥都能算的出马仙也是假的,真正有能力的人不需要在社交媒体上装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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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出马仙13
进入副本第一日,安老爷子当着玩家们的面现出原形,毫发无伤地逃离。
姜荻猜测,真正的安老爷子恐怕早就已经死了,眼前这位,想必是顶替他身份的黄大仙。
对面道行深厚,还有个身份不明的杀马特,姜荻不敢轻举妄动,从院墙蹿进去后,就蜷起尾巴缩窗台上,透过毛玻璃窗纸往里偷看。
安老头嘬着烟袋,斜乜眼问杀马特青年:“小五,毛手毛脚的干嘛呢?”
安小五拨开紫红刘海,左右看了看,小声说:“舅姥爷,安国柱家今儿个出了桩奇事,他家请了个保家仙,我看啊,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保家仙?”安老爷子笑声粗哑,露出一嘴黄牙,但见小五言之凿凿像是确有其事,他面上的皱纹一僵,“当真有这事?呵,有意思,摸老虎屁股摸到四娘娘头上了。”
安小五揩一揩鼻涕,小心问道:“舅姥爷,您说这不知打哪个犄角旮旯来的保家仙,不会影响咱们村里头的生意吧?外头那些女的,都在村里住着呢。要不,您给我五百块钱,我去请安国柱他儿子喝顿大酒打听打听。”
“嘿,你小子!”安老爷子一巴掌扇他背上,解放鞋底掏出一卷纸币,“想要钱花就直说,堵不住你的嘴!”
安小五嬉皮笑脸去了,窗外的姜荻却惊出一身冷汗。他从黄鼠狼道士那听的是,黄四娘娘只是帮忙处理代孕机构不要的孩子,却没料到,安家村就是这灰色生意的“生产基地”。
他有些反胃,爪子抵在嘴边,余光瞥见安老头深吸一口土烟袋,长吐一口烟圈,接着起身离开客厅,往东屋走去。
姜荻沿墙根跑,农村宅基地建的小楼结构不复杂,没两步就跑到东屋窗下。他顺着自来水管爬上去,这间屋子拉着厚重的遮光窗帘,只在角落留有一道三指宽的缝隙。
他抻着脖子眯起眼去看,下一瞬,就被屋里的情形吓得不轻。
正对窗户的位置有一座神龛,点着莲灯和两支白烛,神像通体艳红,有种廉价塑料质感。安老爷子放下烟袋,高举双手叩拜,发出吱吱的叫声。蜡烛上方飘着一缕笔直向上的白烟,安老头跪拜完毕,用手捏灭烛心,四肢着地,野兽一般爬到屋子一角。
那是姜荻的视线盲区,他只能瞧见一只黑木矮柜,一时没想出是什么,就见安老头爬了进去。等听到闷闷的一声轰响,姜荻适才恍然,那是一只棺材。
靠,老不死的,原来在这儿等着呢!姜荻来不及多想,忽然间,阴冷的感觉从骨头缝隙浸入,日上三竿,却冷得他骨头芯子发疼。
他僵直脖子,像机器玩偶一样转回去看那座神像,血红的雕像,连面庞和五官都是红色的,是黄四娘娘。
卧槽!刚才,神像不是正对着窗户么?姜荻心脏突突狂跳,他在窗台角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神龛里端坐的黄四娘娘直视才对。
姜荻腿一软,扒着水管滑下地,他离开后,那座殷红的神像睁开眼,露出没有眼白的乌黑瞳仁。
*
安家村人口说不上复杂,道路横平竖直,家家都有着还算宽敞的小院,屋顶晒着玉米,门口停着摩托和皮卡,田里的地却荒废不少。
姜荻抵着墙根走,从村口安老爷子家,跑到村子最西边。安小五说,那群代孕的女人就住在村子里,他挨家挨户寻摸一遍,总能找到点有用的线索。
事情比他想的要容易,才靠近一处平房小院,就听到一阵胜过一阵的婴儿哭声。
姜荻松一口气,团起毛茸茸的身子,从铁皮大门下边一巴掌宽的缝隙钻进去,便见到满院的晾衣绳上挂满孕妇的宽松棉裙。
“就是这儿!”姜荻大喜过望,吱吱叫着往窗台下跑,朝外开的铁窗支在不锈钢架上,里屋传出电视声,听声音像是一部狗血爱情剧。
孩子多的地方会有一股明显的奶腥味,姜荻愈发确定,趁一个中年妇女从厨房出来送饭的功夫,跟在脚后跟蹿进去。他身形小,贴在黄花壁纸上,不仔细看都看不出不对。
婴儿的抽噎声不绝于耳,姜荻心口一颤,想起昨晚上遇到的那个小孩。
几间平房大屋都有炕,用床帘隔出一个个小隔间,中年妇女把饭菜分给隔间内挺着肚子的孕妇们,而后解下围裙,豁开腿坐塑料靠椅上,给电视换了个频道。
姜荻觉出异样,提心吊胆四下查看,等他把三间住人的屋子都转悠了一圈,光天化日的,却生出一身冷汗。
这座小院里,没有一个孩子。
“呜啊——!”凄切的哀嚎还在继续,姜荻背后的毛都炸了,蓬成一团金色的球。
他霍然扭过头,就见贴着窗花的玻璃上,映着一个孩子的面孔,只有五官,没有四肢和躯体,嘴巴张着哇哇大哭,一声声地叫着——“妈妈!”
姜荻心想,他可能这辈子都不想要小孩了,要PTSD了。
找到安家村藏匿代孕妇女的地点,姜荻就想走,他有自知之明,不论是打架还是报警,都得等顾延来了再说。
姜荻深一脚浅一脚挪出房门,走到门边却愣住了,院子里不知何时挤满了几十个鬼婴,他们趴在地上,满地乱爬,皮肤青黑如甲壳,嘴巴翕张,打眼望去像一地的青蛙。
“阿嚏!”里屋那个负责煮饭的妇人打了个喷嚏,摸摸上臂的鸡皮疙瘩,“艳阳天的,怎么突然这么冷了?”
姜荻呼吸急促,前肢伏在地上,像猫一样弓起身子,踌躇片刻,选择掉头从厨房的窗户逃跑。
锅碗瓢盆丁零当啷地被他挤落,身后传来妇人的尖叫:“耗子!黄皮大耗子!”
姜荻吱了声瞪她,管谁叫耗子呢?!
砰,砰,砰!
姜荻梗着脖子低下头,但见一只脏兮兮的皮球滚落到他爪边。
有个一岁多,胎毛稀疏的小孩儿蹲在一旁,脑袋歪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咧开嘴说:“陪我玩。”
“玩个屁!我真是日了狗了。”姜荻深吸一口气,猛地蹿上树,随后像鼯鼠一样展开四肢和尾巴,跃下墙头,划出一道柔和的弧度。
他脚下一崴,单膝跪地,若不是以黄鼠狼的身子而言,称得上是帅气,可惜耍帅了没两秒钟,身后就传来破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