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和作者HE了——by不周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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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知道《梦魇之牙》又要搞什么名堂。
果然,几分钟后,屋外头就进来两个人,一个高胖驼背的宅男,一个身形矮壮的外国人。
他们匆匆瞥一眼姜荻和顾延,就坐到屋子另一头。矮壮的男人似乎对环境很不满,神情严肃,等宅男把土炕上的蜘蛛网和灰土渣扫干净,才慢吞吞坐到干草上。
姜荻钻出顾延的怀抱,稍微坐直身子。
两方人马静静对峙一会儿,那位戴黑框眼镜的宅男眼神闪烁,打破了沉默。
“你们也是玩家?”
姜荻嗯了声:“你是?”
宅男咧开菊花一样的笑容:“我姓张,别人都管我叫张胖子。这位是我的搭档,老柯。别看他是外国人啊,中文六得很。你们俩要在这儿待多久?我看屋子里没东西啊,要不一起去外头转转?”
不说真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姜荻抿了抿唇,学乖了没把名字撂出去,敷衍地摆摆手说:“系统没颁布任务,我们不急着走。早起的鸟儿被虫吃,再等等看。”
张胖子被他一句话噎住,讪讪地坐回炕上。
姜荻借着窗户纸虫眼儿里朦胧的月色,大致看了眼周围。
他们身处一间长条形的屋子,前后两条长长的土炕,瞧着是个大通铺。炕上没有被褥,只有干草,靠墙的干草潮湿发霉,姜荻听到老鼠在窸窸窣窣地爬动。
窗棂是古色古香,糊着泛黄的窗纸。透过洞眼往外瞅,院子里黑乎乎的一片,山峦起伏。
姜荻吁口气,在国内的地界上,还好还好。
前看后看,都没有宗教相关的物件,也没感觉到阴气。
不是破庙?那是什么?
正疑惑着,院子里又进来个人,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女孩,梳花童头,穿学生连衣裙。
怎么看怎么眼熟。
“是你?”
玲子瞪大乌眼珠,她下意识去找顾延,果不其然看到顾延手搭在姜荻肩上,眼神漠然,吓得后退三步,蹲到土炕下边画圈圈种蘑菇。
姜荻有些尴尬,但他们和玲子在《送肉粽》副本里闹了些不愉快,顾延冷着脸,他也歇了跟这位鬼怪玩家——“厕所里的花子”打招呼的心思。
顾延闭目养神,姜荻就盘膝坐在他身边,一双猫儿眼圆睁,竖起耳朵警醒。
嘀嗒,嘀嗒。
水滴声响起。
顾延倏然睁开眼,瞥了眼窗外的夜幕,低声说:“子时到了。”
话音未落,空无一人的前院吱呀一声,栅栏似的大门推开。
咣当!铜锣一响。
一道苍老的声音扯开号子:“赶尸咧——”
作者有话说:
别人眼里的姜荻:心机深沉,扮猪吃虎,绝世高手,恐怖如斯
顾延眼里的姜荻:可爱捏
姜荻眼里的姜荻:沉稳又帅气的成年人(18,180,18)
第106章 赶尸匠2
姜荻一个骨碌站起身, 手搭在枪背带上。他屏住呼吸,听到趿拉草鞋的脚步声, 外头至少有两个人。
嚓踏踏, 踏踏。
脚步声齐整似有千军万马,地面和玩家们藏身的破屋都在微微晃动。
嘎吱——
门扉洞开,一位面容枯槁的老头阴悄悄站在门槛外, 穿一身青□□家长袍, 头戴五老冠,像一只大乌鸦。他右手拎着铜锣, 见到他们几个玩家就长眉紧拧,拿白布包的鼓槌咚的敲了下。
老道士身后跟了个半大男孩,四肢像四根火柴棍, 肚子却高高鼓起,皮肤黝黑, 梳姜荻在电视剧里才看过的冲天辫, 跟一头黑蒜似的。
察觉姜荻在看他, 男孩吮着手指,拽着老道士的飘带, 怯生生躲到后面。
老道士声音嘶哑:“子时已到, 该上路了。”
上路?
姜荻心里咯噔一声,跟顾延对视须臾便移开目光, 假装没听见老道的催促。
张胖子和柯里昂亦闷不吭声坐着,玲子躲在土炕的阴影里,一时间,棺材似的狭长屋子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见他们都不搭理自己, 老道士面露愠色, 嘴巴翕动小声拿乡音骂人, 又自个儿给台阶下。
他语气稍缓:“快些吧,招你们进赶尸队做苦力,在这饥荒又战乱的年景一路好吃好睡地招待,才没叫你们被军阀抓了壮丁。不感谢老夫我也就罢了,还把自己当大爷供起来不成?”
姜荻几人磨磨蹭蹭走到门边,牛鼻子老道重重哼了声,再敲一声铜锣,领他们出去。
“咱们每日在阴店歇脚,等到子时启程,直到寅时方休。”老道士边走边道,“每晚沿猛洞河往北,脚程得有个五六十里,才赶得及在七日后的中元节前,把尸体送到三百里外的永顺县人头山无头村。”
人头山无头村,这地名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张胖子紧跟上去,腆着脸问:“道长怎么称呼?”
老道士瞥他一眼,咚地敲响铜锣,下巴往小男孩的背影那儿一戳:“鄙姓白,老夫也不占你们便宜。你们几个,跟我那七角大洋买的徒儿白七角一样,管我叫白师公吧。”
好一个不占便宜!
姜荻翻白眼。
他低着头盘算,白师公所说的想必就是他们这回的副本主线任务——加入赶尸队,将尸体在时限内送到目的地。
任务听上去简单,但《梦魇之牙》的副本往往不会明着给出任务内容,这些只是他的猜测,更毋论有支线任务,一切都得靠玩家自行探索。
赶尸的关键词加上白师公的口音,姜荻一下就想到了湘西赶尸的传说。
相传,湘西一代素来有巫师或是道士,以祝由之法将客死异乡之人,从天南海北带回故乡落叶归根。其间,尸体们在黑夜里直立行走,谓之赶尸术。
姜荻想得入神,走到院门口脚下一个趔趄,被顾延握住手肘扶稳。
他霍然扭过头,被院子里的景象吓到,一口气哽在喉咙眼。
“艹。”
只见方才他们休憩的屋外,靠墙立着一排七个“人”。
他们身形或强壮或高挑,骨节粗大,虽戴着斗笠,但也看得出是些庄稼汉子,约莫是去外地讨生活的穷苦人家。运道不好,死在了外头。
死尸头戴斗笠,面覆朱砂黄纸,身上的白袍像是随便扯一块白布剪了头和胳膊两个洞做的,在山风里呼喇喇作响,裸.露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画着赤红的朱砂符咒。
想到前不久,他们与这几具尸体仅有一墙之隔,背靠背睡大觉,姜荻不禁毛骨悚然。
可他闭起眼睛,皱了皱鼻子,愣是没在尸体们身上感觉到一丝阴气。
有意思,赶尸的尸体还真就是普普通通的几架腐肉。尸身没问题,那有问题的是谁?
姜荻朝顾延点点头,睫羽轻颤。
咚!
白师公敲一声铜锣,尸体们跟弹簧似的,噔一下从墙根弹出来,直挺挺地往姜荻几人面前跳。
白师公的徒弟,那位叫白七角的男娃嘬起嘴,吹一声口哨,七具死尸就一蹦一蹦地立成两列,脚下各摆两根长长的竹竿。
他们的动作看上去很轻盈,像七只风一吹就会被卷走的塑料袋,落在地上的脚步却意外沉重,仿佛七座坟包在跳动。
“僵尸?”柯里昂眉头拧成死结,手揣进衣兜。
白师公斜乜着眼瞪他:“僵尸那下作玩意儿也配与老夫的走尸相提并论?”
柯里昂呵呵一声不再搭腔,抄手站到尸体们身边,像是在打量他们身上的黄符,但姜荻总觉得,柯里昂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自己身上。
顾延冷冷扫柯里昂和张胖子一眼,警告的目光又落在玲子脸上,而后握住姜荻的手腕,问白师公要他们做什么?
白师公给了顾延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吐一口老痰,说道:“请你们来做的活计也简单,拿两根竹竿穿过白袍的腋下和袖口,把这几具尸体架起来抬着走。”
“啊?”姜荻愣住,“您不是会赶尸吗?怎么还要人抬啊?直接蹦不就完了吗?”
白七角扑哧一笑,笑得冲天辫直抖:“大哥哥,这些死人都快烂干净了,我师父再法力高强,让他们蹦哒一晚上,手脚和骨头都得崩掉。”
玲子闻言,像是想到死尸们一路蹦迪一路掉手的情形,也咯咯笑出声。
被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嘲笑,姜荻面上发烫,摆了个鬼脸,把白七角吓得直往白师公袍子下头躲。
白师公望了眼天色,神情急切:“你们四个大男人分成两队,一队扛四个一队扛三个,赶紧的吧,要是天亮之前咱们赶不到下一个阴店就糟了。”
姜荻和顾延对过眼神,两个人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墙根下那三具尸体身旁站住。
张胖子晚了一步,不得不跟柯里昂来到列队的四具尸体跟前,一边气喘吁吁地穿竹竿,一边暗道姜荻果然城府深。
竹竿子穿好,姜荻抬前顾延抬后,一起矮下身去,小腿肌肉绷紧腰上一用力,清喝一声:“起!”再一齐扛着竹竿和尸体起身。
然而,肩头的重量比姜荻想象中要轻上许多。
俗话说“死沉死沉”,三具成年男人的尸首一定比三个活人要沉,可姜荻却背得十分轻松,粗粗一估,不过几袋米那么沉。
“咦?”
姜荻掂了掂竹竿,试着往前走了两步,队尾的顾延脚步一定,才堪堪拉住。
另一队的张胖子他们似乎也发现问题,看白师公的目光多了几分提防。
白师公仿若未觉,袖手站在院门外,等他们适应了背尸体的感觉,再一次敲响铜锣。
“赶尸有赶尸的规矩,咱们人多尸多,比旁的赶尸匠麻烦些,但规矩更要一一遵守。”白师公树皮一样的眼皮耷拉着,眼睛却格外有神,“我走在最前头,是为喊路人,负责敲打阴锣为走尸开道。我徒儿七角是催尸人,专司用口哨催动尸体,免得你们走一半被压得动弹不能。”
他冲玲子嘘一声:“你,就你。黄毛丫头光吃不干活臊皮不要脸。他们几个负责抬尸,你就来做喊人人,跟在队伍最后头走,若是遇到赶夜路的乡里乡亲,或是野猫野狗,就扯起嗓子把他们吓走。听懂了吗?”
玲子手背在身后点得头应下,黑洞洞的眼睛眨了眨,白师公满意地捋起胡须。
喊路人、催尸人、喊人人,三个位置让姜荻听得头疼,好在跟他们几个苦力没什么关系。
白师公接着说:“一会儿我敲铜锣,你们就一前一后抬着尸体跟着我走。敲一下,是前进。敲两下,是停止。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尸体的脚落地!”
姜荻忍不住问:“那敲三下呢?”
白师公吐一口浊气,叹道:“俊后生,敲三下是尸变。我可没法儿同时控制住七具尸体,要是敲三下,咱们就各奔东西吧。”
尸变?
姜荻头皮麻麻地紧绷,心说,这贼老道该不会是个假的?行走江湖赶尸,连条黑驴蹄子都不带?黑驴蹄子没有,黑狗血、公鸡血,再不济墨线也成啊。
白师公不管玩家们各自的腹诽,忧虑地看了眼月亮的位置。子时一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咚——
白布条裹的鼓槌重重砸响铜锣,锣的黄铜提手用金纸缠着,白师公一敲,阴锣就咣当咣当响彻山野。
“尘归尘,土归土,人生一世好辛苦。”白师公念念有词,“前世冤孽随风去,赶紧跟我下地府。”
小徒弟白七角吹一声尖锐的口哨,姜荻就觉得身后的尸体轻飘飘一晃一晃的,他忙扛起竹竿,踩着白七角小小的脚印往山中走去。
一里约为五百米,可是在崎岖不平的山中野路上,一里路足足走了半炷香。
白师公嫌他们脚程慢,一下接一下地敲锣催促,姜荻走得嗓子都要冒烟儿了,才恍然意识到——
不是他们走得慢,而是架在竹竿上的尸体越走越沉。
一丝幽幽的凉意拂过姜荻后颈,似乎有人在对着他的耳根吹气。
“呼……好苦啊,命好苦啊!”
姜荻想停下,可后面的顾延没停下脚步,他只得踉跄着往前挪,边磕磕巴巴地问:“哥,你听到有人在说话吗?”
顾延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没有。”
姜荻麻了。
他想伸手拔枪,可他的两只手都被竹竿占着,尸体愈发沉了,要是挪出右手去掏枪,那他的右肩势必要顶住全部的重量。到时候重心一歪,万一把尸体掀翻掉地上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他也不敢打包票。
纠结万分之际,郁郁苍苍的树林里忽而亮起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
“狼?!”姜荻大惊失色。
白师公的声音和顾延差不多,也像从百八十米外响起,气若游丝:“……是野狗。”
那一只只绿灯泡从灌木丛里钻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野狗像狼一样缩着尾巴匍匐在地,前爪搭着,鼻尖耸动龇牙咧嘴,呼着浓浓的热气,眼珠子直勾勾盯着他们,和他们身后的尸体。
第107章 赶尸匠3
“呜汪汪!”
狗吠声此起彼伏, 野狗们目露凶光迈着碎步四散开,排成大雁似的的人字, 将他们的去路牢牢堵住。
“靠!”
姜荻头皮涔涔冒冷汗, 心思转得飞快,他们肩上的竹竿不能撇开,尸体也不能落地, 生背几十里路就够费劲了, 哪想到半路杀出一群程咬金?
他看不到顾延的人,听不清顾延的声音, 但竹竿另一端沉稳的支撑让他一时间没慌了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