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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和作者HE了——by不周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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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
  那一团青黑的鱼鳞如沙丘倾颓,轰然倒下,鱼鳞如沙砾般漫天泼洒。
  在最后的时刻,刘文婷腰上遭到重击,低头一看,竟是老岑奋力将她推了出去。
  而老岑自己,则在下一瞬间被潮水似的鳞片吞没,嗓子眼里挤出骇人的尖叫,活生生被一片片细密的鳞片分离血肉,转眼儿没了声息。
  “老岑!”
  刘文婷面色煞白,屁.股着地往后蹭。
  那团鳞片好似活物,一片片鱼鳞攀上门框,爬上书架,渗入地砖的缝隙,缓缓向刘文婷流淌而来。
  她浑身僵硬,压根不能动弹,泪眼朦胧,什么也看不清,近在咫尺的距离叫她清楚地听到一种古怪的嘎吱声。
  咯吱,咯吱。
  不断刮擦着她的耳膜。
  这时,刘文婷才恍然大悟,那是鳞片们一点点将老岑的躯体嚼碎,挤压骨骼的声音。
  “别他妈发愣!”莫问良的怒吼如石破天惊,登时将刘文婷惊醒,“把手给我!”
  濒死之际,刘文婷迸发出惊人的求生意志,双手握住一旁的书架,双腿骤然一蹬,把自己像沙包一样向上抛了出去,临空勾住莫问良递来的手掌。
  莫问良用力拽住刘文婷,二人半蹲着,踩着书架上半人高的空隙朝窗户的方向,手脚着地连爬带滚夺命狂奔。
  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刘文婷和莫问良根本不敢回头,但想也知道,他们身后的档案室正在被鳞片占据。
  “呼哧,呼哧……闭眼!”
  莫问良把刘文婷夹在腋下,连拖带拽的,用力朝窗户撞过去。
  嘭!哗啦——!
  玻璃窗碎裂。
  二人摔在文化中心前院的地上,俱是鼻青脸肿,额头和脸颊都被飞溅的玻璃渣划出血痕。
  刘文婷的肋骨隐隐作痛,心里暗暗这栋楼不高,不然任凭他们用积分加强过体质,也逃不过坠楼而亡的厄运。
  莫问良搀扶刘文婷快步往外撤,回头往破碎的窗洞里一看,却见那些潮水似的鳞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鱼鳞女的身影。
  她的皮肤青黑,身形瘦瘦长长,头发如海藻般丰密,目光幽幽地看着他们俩,嘴唇一张一合。
  刘文婷打个哆嗦,抬起手蹭干净眼角的泪痕,颤巍巍问:“莫哥,她在说什么?”
  莫问良的脸色黑如锅底,想到老岑的死心下绞痛。
  他一字一顿吐出三个字:“江,家,村!”
  *
  余娘娘宫庙,正殿。
  一束束日光穿过繁复的华丽的窗棂,透明的灰尘在光束中飘浮。
  吱妞——
  雕花木门推开一条缝,三条胖瘦不一的人影溜了进去。
  姜荻屏息静气,小心翼翼地把正殿的雕花大门阖上。
  他瞟了眼墙上贴的通知单,咧开嘴角:“今天凌晨刚举行过游神,大殿暂不对外开放。嘿,那敢情好,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外人过来。”
  顾延站在姜荻身后,低低嗯了声,结实宽阔的胸膛微微震颤,略带磁性的声音摩挲姜荻的耳膜。
  姜荻揉了揉发烫的耳垂,欲盖弥彰地别过脸,不去看他。
  他转而望向张胖子,嘴角尴尬地抽了抽:“把你的充气……老婆放出来,在门口警戒。”
  “得嘞。”张胖子应下,打个响指。
  噗,一团白烟炸开。
  烟雾散去后,一位白发绿眼的高挑少女出现在三人面前,乖巧地点点头,手贴在腿侧,面无表情地守在正殿大门后边,一双占据脸蛋三分之一的翠绿大眼睛一眨不眨,透过窗棂望向前院。
  姜荻瞥了眼顾延,二人对上目光,略微颔首,这才一齐转身,朝大殿中央的神像看去。
  这一座余娘娘神像比他们三更半夜见到的那些大上数倍,和佛教寺庙里的弥勒佛像差不多大小,一样圆润可亲,很是富态,端坐在红木嵌金丝的神龛里。
  神像身着艳丽的红肚兜、五彩裙,布料上的绣花也比小号神像要精细华丽,隆起的额头上像少女贴花黄一般,贴着鱼鳞图样的金箔。
  余娘娘双目紧闭,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微笑,看着毫无威胁。
  但姜荻三人半点不敢小瞧,各自握紧武器,绕着神像谨慎观察。
  半晌,张胖子打破沉默:“这神像看着怪和蔼的,香火很旺盛吧。”
  姜荻上前几步去查看供桌上的铜炉,果不其然,还没收拾干净的香炉里堆着厚厚一层香灰,果盘里的供果也是新鲜的,仍沾着晶莹的水珠。
  余娘娘的神像本尊更是被擦得锃光瓦亮,一尘不染,足见其受到了虔诚的供奉。
  “神像没问题。”顾延淡声说,“去看看别处。”
  顾延都这么发话了,张胖子扭头看了姜荻一眼,得到姜荻肯定的眼神,这才跟顾延一样兵分两路查看正殿的情况。
  姜荻则负责看顾神像,食指从始至终都扣在扳机上,以免余娘娘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轻柔的风穿过窗棂,吹起姜荻的一缕金色鬓发。
  他眯眯眼睛,把碎发别到耳后,忽然听到一阵阵空灵温润的敲击声,像是木制风铃相碰的动静。
  “你们听!”姜荻不敢擅专,一叠声呼唤顾延和张胖子,“什么声音?!”
  经过半夜被余娘娘找上门的遭遇,三人皆神经紧绷,迅速聚到一处,循着声音一起抬头,看向正殿天花板上的藻井。
  不看不知道,一看可把姜荻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由于藻井呈穹窿状,锅盖一样罩住四四方方的殿宇,窗棂外的日光照不到,姜荻他们又没开灯,于是,头顶上方像悬空阁楼一样空间光线十分昏暗。
  经验使然,让姜荻下意识以为,藻井上会跟其他寺庙、道观一样刻画富丽堂皇的花纹图样,却没能料到藻井四面挂满了一指多长的红木牌,隔着数米的距离,能瞧见上面用金漆刻着小字,似乎是一个个名字。
  “这什么?”姜荻问。
  顾延手搭凉棚,凛冽的目光望过去,不紧不慢道:“长生牌。”
  姜荻松口气:“噢,长生牌啊,我当是什么呢。”
  话没说完,身侧拂过一缕凉风,他扭过头去,顾延早溜得没影儿,仰起脖子一看,就见顾延猱身攀上藻井,马丁靴底半点不客气地踩在余娘娘的肩膀上。
  张胖子瞠目结舌,手指颤抖:“小姜哥,他他他……”
  姜荻也傻了,瞥一眼不动声色的神像,在下面急得打转,冲顾延吼:“你小心点儿!看完了就赶紧下来!”
  少顷,顾延总算轻轻跃下,落地无声。
  他修长的剑眉耸起:“长生牌上还是那九个姓氏,江、陈、蔡、黄、林、吴、郑、张、王,和我们在海鲜粥铺酒柜上见到的九姓一样。”
  姜荻的表情凝重起来,小脸包子似的皱成一团:“又是他们……”
  “按长生牌上落款的时间看,最早的一枚在三十年前,上世纪九十年代就供在余娘娘庙里。”顾延语速不疾不徐,声线冷峭,像朔风吹拂雪原,“那枚长生牌姓江,江伊琪,听上去是个女孩的名字。”
  姜荻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眉心轻蹙,追问道:“其他呢?”
  顾延没有回答,手扶在腰间的龙牙刀上,微微仰起下颌,沉黑的眼眸扫过头顶上方占据四面藻井的长生牌们,眼神冷淡,却掺杂了一丝说不出的怜悯。
  有风吹过,如穿林打叶般叫排列整齐的红木牌轻摇慢晃,哗哗作响,在寂静的大殿里敲击出一句哀伤的答案。
  姜荻一时唏嘘。
  “什么意思啊?”身旁的张胖子挠了挠头,平底厚的镜片衬得他的眼珠子愈发地小。
  姜荻嘴角抽搐,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忍不住捶了张胖子的膀子一拳。
  就在这时,风云突变,虚掩的雕花木门嘭的一声阖紧。
  留守在门边的白发人偶少女摆出防御的起手式,双手握拳,一手在前一手在后,护在他们三人身前,警觉地盯着门外。
  秀美的雕花窗棂外,日光陡然变暗,像是忽然有一片乌云遮天蔽日,看不清前院的情形,阴风阵阵,吹得门框砰砰震颤。
  姜荻心口一紧,双手握住夜鹰的枪把,闪身躲到大殿的梁柱下,半蹲下身子,竖起耳朵听屋外的响动。
  张胖子更是怂得厉害,直接躲到白发人偶少女身后,从后面看,就像蹲了一只窝窝头。
  奇怪的是,一向反应迅速的顾延居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一身黑衣,单手提着龙牙刀,刀尖晃过银白的冷光,气势极盛,姜荻余光瞥了眼,就有些不寒而栗。
  “顾延!”姜荻压低音量,耐不住性子吐槽,“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装逼,快过来,躲起!”
  顾延噎住,片刻后,才开口问:“你觉得,是谁不想让我们出去?”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姜荻话说到一半卡在喉咙里,他侧过头,看向犹然端坐在神龛里的余娘娘。
  忽然间,一股阴气顺着他的尾椎骨向上爬到他的后脖颈。
  姜荻对上顾延的目光:“不是余娘娘动的手?是了,现在还是白天,她想杀我们的话晚上更方便动手……那会是谁?我知道了!是有人,有人不想让我们将长生牌的秘密大白于天下!”
  顾延低眸,赞许地点点头:“还算聪明。”
  姜荻朝他挥挥拳头。
  张胖子看不下去了,豆大的冷汗一颗颗自额头滚落:“两位大哥,快想想办法吧!门从外边锁了,天色也不对劲,看着不像人为的啊。就算不是余娘娘,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屋外的妖风愈发剧烈,大有将雕花木门吹得七零八落,闯进大殿里来的意思,藻井内侧的长生牌哗啦啦作响,有如疾风骤雨。
  姜荻一时半会摸不清状况,但想也知道,要是被外面的东西进来,他们三个就会被人瓮中捉鳖,躲都没处躲。
  他给顾延比个手势,示意躲到神像后边去,大不了天塌了有个副本boss在前面顶着。
  顾延失笑,勾了勾唇,三人一道轻手轻脚往神像后方挪。
  轰隆,闷雷滚滚,骇人的雷鸣连带着地面一同震动。
  就在姜荻等人抬步欲走的刹那,脚下的地砖轰然陷落,下面居然有一个巨大的坑洞,鱼鳞如流沙般沙沙滑落,差一点就要将他们三个一同吞噬。
  姜荻一个趔趄,好险被顾延拽住小臂,握住腰身,一个跨步飞身跃到坑洞边缘,还来得及扯了一把张胖子的衣摆。
  “胖子!!!站稳了!”
  “啊——!是我不想站稳吗?!姜荻,救我!”
  张胖子双臂张开,膀子抡得跟风车似的维持平衡,随即被跟上来的白毛人偶少女扛在肩头。
  整座大殿的地面不断塌陷,下方的鱼鳞流沙坑像沸腾一样咕噜噜冒泡,不停翻涌,散发着不祥的腥臭。
  三人一偶跌跌跄跄地爬到供桌上,一人抱一边,死死抱住余娘娘的大腿,神龛如一叶片舟在流沙之上摇晃起伏。
  顾延寒声说:“抱紧了!”
  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揽住姜荻的腰,姜荻身形薄薄一片,搂起来并不费劲,只叫顾延大臂的肌肉隆起,血管根根浮突。
  “哎!”姜荻附和,“就是要死,也得把余娘娘的神像拉下去垫背!”
  顾延冷冷看过去,姜荻乖乖闭上嘴,还配合地呸呸几声。
  张胖子痛苦闭眼,张皇不安地大喊:“到底谁在搞鬼?连余娘娘的神像都敢冒犯?小姜啊,我们不会出不去了吧?”
  神龛连带着神像,上下左右拼了命地想将他们甩下去。
  姜荻像坐在一头疯牛的背上,被晃得头晕目眩五内翻腾,一张嘴就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我怎么……知道?!别跟我说话了,难受,唔!”他腰间一紧,一头撞在顾延的肩上,鼻梁撞得酸疼。
  姜荻刚想问顾延搞什么鬼,就闯进顾延黑黢黢的眼睛,那家伙下眼睑生得淡薄而冷情,身上的气味也是冷飕飕的。
  他皱皱鼻翼,埋在顾延颈窝里深吸一口气,终于是压下那股恶心劲。
  大地摇晃了大约一刻钟,一切又重归平静。
  姜荻吁口气,有些尴尬地揉揉鼻尖,从顾延怀里钻出来,再去看大殿的地面,居然风平浪静,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去。”姜荻扶着顾延的小臂从供桌跳下,站稳身子,鞋尖磕了磕地砖,“好家伙,刚才那些都是幻觉?不能吧?差一点儿把我晃晕过去。”
  顾延用龙牙刀划过砖缝,手腕翻转,挽起刀花,又横过刀身去检查刀尖上的灰尘。
  过一会儿,才对姜荻和张胖子说:“是幻觉,但是……”
  “假如真被甩下去,碰到地下的那滩鱼鳞,我们也会死。”姜荻重重呼口气,“哥,接下来怎么做?”
  顾延挑眉,询问他的意向。
  姜荻以拳掩口,轻啃着指节思量许久:“有人想害我们,不想叫我们发现长生牌的真相,那就说明我们查对了方向。我想,先去江家村转一转,第一枚长生牌就是个姓江的女孩,一定有说法。”
  张胖子抹了一手冷汗,催促道:“怎样都好,我们仨先出去吧。”
  他看了眼笑模笑样的余娘娘,打个寒噤:“这儿不是人待的地方,再来一回,我可受不了。”
  三人先后溜出寂静如常的大殿,却不知,在他们身后余娘娘的金身倏然睁眼,眼眶里爬满了青幽幽的鱼鳞。
  呜呜,嗡嗡——
  手机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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