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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和作者HE了——by不周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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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问良低头,看地上厚厚一层骨灰,破口大骂:“怎么收拾啊你妈的!”
  歪在架子下的魏千霜讪讪道:“地库的墙上挂了吸尘器……”
  一串国骂的间奏中,夹杂几声沙沙的动静。
  莫问良不动声色,打火机在他指间飞速旋转,咔咔活动颈骨,笑了笑:“哟呵,来活了。”
  *
  这些天,姜荻一直没怎么来过后花园。顾延领他过来,才注意到这儿有个树篱迷宫。
  占地面积不大,只是树篱三米多高,在斜风细雨下,是铅色的深绿,仿佛与后山融为一体,渺渺没有尽头。
  姜荻有些冷,抱住胳膊打了个喷嚏。
  顾延带他往迷宫深处走,颀长的背影在雨幕中凝成一道墨刃。见他停下,顾延回头问:“怎么不走了?累了?”
  姜荻觉得有些不对,具体哪儿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他后撤半步,死皮赖脸道:“这马丁靴磨脚,好疼啊。哥,你背我。”
  顾延浑身一滞,嗯了声,转身蹲下。
  “上来。”
  姜荻眉毛都撇成八字,扶住一旁的树篱,摸了一手雨水。他攥紧拳头,抬起一脚就往顾延后脑勺踹去。
  “呔!哪来的妖精?我哥呢?!”
  姜荻踹完就跑,身后的“顾延”脸上渐渐褪去血色,嘴唇皲裂发白,周身都弥漫着骇人的死气。
  簌簌,簌簌。
  “卧槽!”
  姜荻大着胆子边跑边回头看,但见“顾延”的五官凹陷扭曲,只剩一层皮肤,再像捏泥人一样挤出五官、骨骼。
  那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有着和新郎靳怀启一样的脸孔。
  “死了还能复活?这副本不公平!我也想要复活甲!”
  嗖——
  姜荻头一缩,躲过一截投掷来的木刺。
  他在前头跑,靳怀启不紧不慢在后头追,就地取材,折来一根根树枝,一头却尖锐无比,半点没留手朝姜荻背后刺去。
  姜荻一点也不想背后中八枪自杀,只能手脚并用连爬带滚,沿记忆中的来路往迷宫入口逃窜!
  性命攸关之时,姜荻脑子转得飞快。
  他想起顾延说的“水鬼”,如果涂燕燕会沦为阴宅的“水鬼”,同样是在靳家大宅横死,和她卧龙凤雏的未婚夫靳怀启为何不能?
  可这依然解释不了他背后的鬼手印……
  “不必跑,姜荻。”或许是肉身被冰冻过的关系,靳怀启说话一字一卡,像卡顿的磁带,“你跑不掉的。”
  姜荻大口喘气,懒得和他斗嘴,埋头在墨绿的树篱间穿行。
  靳怀启一度被甩开,但很快,姜荻发现他和大宅主建筑的距离几乎没有改变。
  这该死的迷宫在动!
  姜荻慌不择路,下意识贴住树墙往右手边跑,他小时候在米老鼠杂志看过,一直选择右边就能离开迷宫。
  “抓到你了,抓到你了。”
  靳怀启阴恻恻从四面八方传来。
  “啊——!”
  姜荻后心剧痛,惨叫一声,噗通跪倒在湿漉漉的草地上。
  鬼手印所在的那块皮肤陡然间烫得惊人,姜荻隔着T恤去摸,像摸到一块烙铁,皮肤下有东西在剧烈地蠕动,好像随时准备破蛹而出。
  张口叫顾延,几息后却发现自己压根没出声,干张着嘴,喉咙烫到嘶哑,身体沉重像一口铁锅,烧热了上百斤的石子。
  姜荻从没这样绝望过。
  完了,真的完蛋了。
  闷闷的脚步声。是皮鞋踩在草地上的闷响。
  姜荻倒吸口气,万念俱灰抬起头,是靳怀启。
  “他们说,你身上有股香火味。”靳怀启和涂燕燕一样,吸紧鼻翼,“我抓到你了,现在,你是我的战利品。”
  “他们?”姜荻疑惑。
  不待他深想,靳怀启就咧开嘴,勾起贪婪的笑容,攀在树篱上,身体垂直于地面,壁虎似的向他爬来!
  瞬息间,靳怀启就冲到姜荻跟前,姜荻头皮一紧,想都不想掏出骰子就扔。
  “赌狗的十四面骰”当空旋转,黑雾与金光交错,泾渭分明,早上的那一面是象征着化险为夷的“柒”。
  不过,此时的姜荻并不在意薛定鄂的运势,他想要的就是骰子旋转时四散飘渺的金色焰火,拿骰子当□□使。
  靳怀启厌恶至极地避开那道金光,如涂燕燕躲避金红两色的长生牌,这些阴间玩意儿再强大,也有刻入DNA的畏惧。
  就是现在!
  姜荻团身一滚,避开靳怀启的闭目一击,耳畔响彻懊丧的吼叫。
  脊背痛到像风湿多年拔了十天火罐,姜荻呲牙咧嘴,逆向思维攀住树篱往上爬。
  沙沙,不过两秒,靳怀启就跟了上去。
  姜荻踩在半米多宽的迷宫树篱上方,一路摸爬滚打,树枝划破手心和脸颊,留下细小的伤痕。
  他的力气在消失,意志在消磨,但是,一点也不想放弃。
  远处,大宅后门走出一道熟悉到骨子里的人影。
  “哥——”
  姜荻的声音很轻,很远,细小微弱,像下雨天被淋湿的流浪猫狗。
  雨水打湿睫毛,模糊视线,到最后,姜荻甚至不能确定这是雨水、汗水还是泪水。
  那道黑影在雨幕对岸顿住,一刹那间,向姜荻奔袭而来。
  姜荻挣扎着,蹬开靳怀启的手,从树篱顶部滚落。
  他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抓紧湿淋的衬衣,触感柔韧而坚硬。
  又欠你一条命。
  姜荻眼皮沉重,支撑不住往下耷。
  “别睡!”顾延扣住姜荻的腰,手腕一抖,龙牙刀飒的一声朝靳怀启劈砍。
  “在里世界就该弄死你。”顾延语气狠厉。
  龙牙刀划开空气如折出纸痕,在视网膜落下一道道白色残影。
  靳怀启斥叫着,双臂交叉格挡在头脸前。
  “呃……顾延,我好难受。”姜荻呻.吟,歪在顾延怀里,鲜血自口鼻涌出。
  顾延情绪差到极点,脸色阴得像中元节的井水,他不想再与靳怀启纠缠。
  唰!唰!唰!
  数十条黑雾荆棘从顾延脊骨探出,万箭齐出,把靳怀启钉死在地。伤口不断愈合,靳怀启在生与死之间,本该感受不到肉.体的痛苦,却在此刻心生绝望,如同再次触及到死亡边缘。
  “哈哈。”
  痛到极致,靳怀启面露得色,干巴巴的笑在雨声中分外诡异。
  昏昏沉沉的姜荻悚然一惊,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挤出两个字:“快跑。”
  他们被靳怀启引到这里,不是因为对方想杀死他们俩,或者说……
  姜荻惊恐地与顾延对视,脱口而出:“水鬼不止一个!”
  阴风穿林打叶,他们脚下的草皮蠕动,起伏,草屑飞舞,土块连根倒扣,树篱迷宫转眼间倾颓,土腥味扑面而来,夹杂在其中的还有一股浓烈的腐臭。
  一个个歪斜的人影站起,有男有女,年龄不一,他们或是后脑勺被钝物击打过,脑壳坍陷大半,或是脖颈间有深可见骨的勒痕、刀口。
  他们低垂手脚,像不大适应衰朽的身体,边走边散落零件,向顾延和姜荻走近。
  “还能走吗?”顾延压低声音。
  姜荻知道顾延想做什么,猛地摇头。
  可顾延不由分说就把他放地上,荆棘卷起他的腰,凌空一甩,往宅子的方向扔出去十多米。
  “!!!”
  姜荻跌进灌木丛,就地一滚,抻长脖子往迷宫看。
  顾延一个人踏在废墟上,周遭是涌动的“水鬼”,而他面无表情,似乎对碰到就会烙下鬼手印,如果死亡就会被封印在这处山林浑不在意。
  刀光断开雨水,姜荻听到尖啸,打斗的闷响,心不停往下沉。
  之前他们都想错了,涂燕燕和靳怀启并非唯二死在大宅中的人。
  有一个“水鬼”就会有第二个,靳家人的魂魄困囿在阴宅,他们的爪牙就会伸向山中徒步的游客、清修的僧侣、迷路的农户、野营的学生……
  但凡走进这座深山,走近这座孤零零屹立,庄严而美丽的白色大理石宅院,就会像猎物落入腐烂树叶掩盖的陷阱,永远不得超生。
  除非,找到下一个替死鬼。
  姜荻撒腿就跑,绕到车库入口时,撞见浑身浴血的莫问良。
  他太阳穴那根血管狂跳:“莫哥,你怎么样?!”
  “还活着,顾延他妈人呢?”
  莫问良啐出半颗牙,拖拽着昏死过去的魏千霜,后者腰间系了根钢丝安全拖绳,扯着一只车载冰箱,随莫问良的脚步一蹭一蹭往前挪。
  注意到姜荻的目光,莫问良解释说:“都是骨灰,一颗也没少,一家子全在里头了。”
  姜荻飞快交代情况:“延哥在后院,情况不乐观,除了涂燕燕两口子这宅子里还有别的东西。”
  莫问良呵了声:“涂燕燕的魂刚被我烧了大半,半死不活躺地上呢。”
  “只处理魂魄没有用,这宅子……”姜荻咬咬牙,“就是滋养这些东西的温床。”
  菌类在温暖潮湿的环境才能茁壮成长,厉鬼也是如此。
  靳家大宅充斥怨气,介于阴阳之间,阴气浓重,是鬼差三不管地带,没有比这里更适合滋生寻找替死鬼的“水鬼”。
  莫问良沉下脸,有了不好的联想。
  姜荻焦急道:“莫哥,我们兵分两路,我去地下室找靳怀启的尸体,控制住他的尸体,就是占住他的老巢,能给延哥解解围。”
  接着又让莫问良去三楼客房,趁涂燕燕的魂魄修复喘息的机会趁虚而入,把那具女尸偷渡下来。
  莫问良看了眼姜荻的脸色:“你看上去快昏过去了,能行吗?别他妈晕半道上,老子没法跟顾延交代。”
  “能行。”姜荻咬住舌尖,用疼痛来保持清醒。
  *
  去冷库的路上,姜荻没遇到多余的波折,他顶着恶心和恐惧,拖着靳怀启冻肉一样的尸身往正门走。
  嘭!
  一具女尸吊着打结的窗帘步落在他跟前。
  “嗬,还顺利吧?”莫问良在三楼吹口哨。
  姜荻嘴角抽搐,搬尸体挺顺利的,就是刚刚差点被你砸死。
  他们拖着尸体扛着魏千霜,紧赶慢赶往后院去。
  “我去,这是哪?”姜荻大惊失色。
  才离开没多久,这儿就像经历过地壳运动,整张草皮掀了个个儿。
  阴雨天,日夜交界暧昧不清。
  顾延拄着刀,双手握刀柄,坐在一座蠕动的尸山之上,身后的铅灰的天穹和苍青的群山。
  黑雾荆棘穿插包裹,一根根腐烂的胳膊、腿脚伸出空隙,时不时地扑棱棱,落下一根手指、脚趾。
  姜荻把靳怀启的尸体拖到尸山下,力气抽干了,浑身发软瘫倒地上,出气比进气多。方才紧张时不觉得,一放松下来,脊背的鬼手印就让人痛到无法呼吸。
  他勉强笑笑,两指并拢抵在眼尾,朝顾延打个呼哨。
  “很痛?”
  顾延从山巅跃下,跪在姜荻身侧,屈指去探他耳后,血管的跳动微弱。
  姜荻这才注意到,顾延也全身是血,上臂和小腿的衣物都比其他地方颜色更深,只是他穿了一身黑色衣裳,不易看清伤势。
  但现在的姜荻已经没力气去问顾延感觉如何,显而易见,那人经历了一场鏖战。
  他偏过头,脸颊往顾延手心里蹭了蹭。
  限定版战损皮肤,嘿嘿。
  “还有力气折腾,那就是不疼。”顾延冷冷道。
  “?!”
  “喂,你俩窃窃私语什么呢?说我坏话啊?”莫问良瘫坐,手撑在身后,瞅一眼天色,“天要黑了。”
  说话间,阴灰的天幕渗入墨色。
  山里的夜晚很冷,身边的腐尸滂臭,身体也虚弱到气若游丝的地步,但姜荻并不怎么害怕。
  顾延拿两根草梗支住他眼皮,怕他昏死过去,然后跟莫问良忙碌开。
  姜荻:我真的谢。
  更深露重,眼见着要到晚上十一点,尸山涌动得愈发厉害,鬼哭狼嚎,把姜荻吵清醒几分。
  在他的角度,看不清顾延都做了什么布置。只听到莫问良在那骂骂咧咧,说顾延神经。
  不许骂我崽!
  姜荻有气无力地动动手指。
  【叮咚!投票时间到,请将您手中宝贵的两票投给心目中的帮凶吧!】
  姜荻瞥一眼昏睡中的魏千霜,心中的不忍转瞬即逝。易地而处,魏千霜也会毫不犹豫票死他。
  死在睡梦中,或许是《梦魇之牙》玩家较为不错的结局。
  魏千霜的身体像不适应版本的图像数据,一帧帧消散。
  耳边响起系统音,恭贺侦探阵营胜利,第一轮被票走的玩家猫啸天重回游戏,被凶手杀死的朱舟子则遗憾出局。
  但是,游戏还没有结束
  龙牙刀挑起姜荻腰间那两条设计感十足的交叉绑带,刀刃一勾,绑带断成两半。
  姜荻目露惊惶,还有些羞涩,但他现在动都动不了了,只能任由顾延施为。
  龙牙刀探进T恤,嘶啦,绵柔的布料尽数崩成碎片。
  姜荻光溜溜躺地上,眼珠子滴流打转,警告地瞪顾延一眼。
  “哦哟,哦哟。”莫问良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边起哄。
  顾延不动声色,掐住姜荻的腰让他俯卧。
  “忍一下。”
  忍什么?!
  下一秒,姜荻就明白了。
  龙牙刀直刺他后心,挑开那层乌紫的皮肤,一股脓血喷涌,耳畔万鬼齐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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