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和作者HE了——by不周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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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坦尼斯一家现在估计在吃饭,我们从厨房这头绕过去,说不定能一次性看清楚他家有几口人,到时候逃跑也有个章程。”姜荻说,“如果能偷溜进屋,找到车钥匙那就更好了。”
顾延嗯了声,让姜荻跟在他身后。
他们半蹲下身,蹑手蹑脚逆时针绕着房屋外围走,果然在厨房后门不远处看到一扇虚掩的窗户,里头传出细碎的刀叉轻碰碗碟的声音。
姜荻屏住呼吸,脊背紧贴在一丛厚厚的爬山虎上,透过窗帘缝隙偷窥屋内的情况。
农场的主人约翰·史坦尼斯坐在长桌一头,两侧坐着十来位年龄不一的女眷,都有着姜黄色长发,梳着差不多的麻花辫,或是挽成光滑的发髻。
最小的一个女孩抱着一只洋娃娃,因为畏惧始终低着头,用手指梳理洋娃娃的黑发,口中嘀嘀咕咕。
老约翰叼着烟斗喝酒,红光满面,粗壮的脖子也染成通红。他高谈阔论,可身边的女眷们都神色麻木灰败,机械地使用刀叉,如同嚼蜡。
姜荻没瞧出不对劲,推了推顾延想离开,却被顾延按住肩膀,朝他摇了摇头。
姜荻耐下性子,不一忽儿,厨娘就推着一辆餐车进来,嘴里小声抱怨着新来的那批奴隶不懂事,削完土豆招呼没打就回去睡大觉了。
她谄媚地对老约翰说:“他们又懒又笨,不如把今晚的黑面包给免了吧,给他们一点教训。”
约翰活动沙包大的拳头,用浑浊的嗓音说:“把他们饿死,明早的活谁来做?你来?”
厨娘脸色大变,讪讪地打开餐车上的银制帽形盖子,雪白的托盘上赫然是一只跳动的心脏,血管都还有生活反应,微微翕动着,盘子里汪着一滩血。
“先生,刚摘的,新鲜得很呢。”厨娘擦了擦围裙。
“好,很好!”约翰露出贪婪的表情,被酒精迷蒙的眼珠子射出精光。他身旁女眷们脸色发青,纷纷低下头。
窗外的姜荻小脸刷白,怔愣地看着顾延,听到切割声和咀嚼声后再待不下去,手脚发软,嘭的一声跪在地上。
“谁在外头?!”
吱——老约翰推开椅子,拿起鹿头摆件上挂的猎.枪,咔嗒,拉栓上膛。
黑洞洞的枪管伸出窗外,空无一人,只有屋外大片大片孤寂的荒野。
老约翰骂骂咧咧地坐回长桌一头,厨娘拍马屁说他反应如此敏锐,威风不减当年,她可没听到动静,说不定是只狐狸或是田鼠呢。奴隶?奴隶可不敢打扰主人用膳。
屋顶,姜荻被顾延捂住嘴,湿热的鼻息扑在顾延手心上。他呜呜地挣扎几下,胳膊肘向后怼顾延,才被后者放开。
“卧槽。”姜荻无声地比个口型,“牛逼。”
方才委实惊险至极,就在老约翰走到窗台前一秒,顾延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勾住水管,三两步蹿上屋顶,躲到视野盲区才侥幸没死在猎.枪之下。
顾延的力气让姜荻刮目相看,抱他一个大男人,跟抱一只猫似的,不费吹灰之力。他踩在屋檐边凸起的水泥平台上,尽量不靠近木制屋顶,以免引起楼下史坦尼斯一家的注意。
姜荻正想问顾延,他俩该怎么下去,便看到顾延双手摊开,黑眸低垂盯着掌心愣神。
“怎么了?”姜荻虚着声音问。
顾延沉吟片刻,说:“我的力气比我记忆中大很多。”
“基因突变?猩球崛起?”姜荻抓抓金发,“我知道了,你是外星人。”
顾延斜了兴致勃勃的姜荻一眼,懒得搭腔,转而问姜荻,有没有看清餐车上的是什么东西。
“看是看清了……”姜荻苦着脸,咽口唾沫,“大概也许是人类的心脏。如果是猪心,还得大一圈。”
顾延牵着姜荻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踩在屋顶边缘狭窄的水泥平台上,绕到后门,再打横抱起姜荻跳到草地上,落地无声。
公主抱!
姜荻有些不好意思,他是直男不错,但一而再再而三,被另一个比他结实一圈的同性轻轻巧巧抱来抱去,心头不禁生出微妙的流绪。
他干咳几声,钻出顾延的怀抱:“这一家子信的摩门圣殿教都什么玩意儿?怎么不仅乱.伦,还食人?五毒俱全啊?”
“听名字,应该是基督教邪.教的一种。”顾延眯起眼睛,眼神晦暗莫测,“也许跟我们失去的记忆有关联。”
姜荻抿了抿下唇:“我本来想明儿个一早跑路的。你这么一说,我倒犹豫了。”
从养猪棚走到农场主的屋子,一路上姜荻没看到什么高大的护栏、高压电网,他们逃离农场唯一的阻碍仅仅是荒原的天险而已。只要得到老约翰的车钥匙,开上外头的高速公路,逃跑的难度不大。
可是,逃亡之后呢?失去记忆,仅有名字的他们,就算活下来也无路可去。
姜荻抬起头与顾延四目相对,这家伙比他高上一截,凑近了看有种惊心动魄的俊美。
“咳。”姜荻挠挠脸颊,“哥,我想留下来看看,你呢?如果情况不对我们再跑。”
顾延剑眉一挑:“你比我想的胆子要大一些。”
“一些是多少?”姜荻追问。
顾延扶额,推开厨房后门,出于谨慎没动煮好的土豆泥,而是从麻袋里捡了几只土豆和玉米,在炉子里烤了烤,赶在厨娘回来之前溜之大吉。
既然说好要留下来寻找线索,那么养猪场后头,农场奴隶们居住的窝棚就不得不去。
顾延推开一扇集装箱的小门,一股汗臭扑面而来。
姜荻剥着滚烫的土豆皮,往指尖吹口气,闻到味道差点被熏晕过去。他勉强睁开被刺激到酸痛的眼睛,里头竟然是一张大通铺,密密麻麻十几个人或躺或卧,见他俩进来俱是一副疲惫麻木的神情。
姜荻问了几句,都没人接话,当他们不存在一样。
和顾延交换过眼神,两人退出集装箱,又去查看一旁的拖车和窝棚,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这个农场里居然有三十多个奴隶。”姜荻惊讶,“都有拖拉机了,要这么多奴隶干嘛?”
话一出口,姜荻就噎住了。他僵硬地扭过头,望向顾延那双冷淡的黑眸,磕巴道:“我靠,不是吧?”
他们这些人,不仅是奴隶还是口粮?
集装箱那环境,姜荻打死都不可能去睡。
月上中天,他们用橡胶水管里带一股怪味的水草草洗漱,在拖车顶上,拿防水雨布支了一只小帐篷,挤在一处睡下。
夜风吹拂,虫鸣喑哑。
类似露营的环境,让姜荻有些兴奋,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想跟顾延讲他小时候跟爸妈去山里露营的事,可仔细一想,大脑又一片空白,脑仁疼。直到被顾延按住,姜荻才老实地在顾延身边躺好。
他们等到半夜,也没见钟灵和吴惠两人回来,道不同不相为谋,姜荻索性不再去等。
顾延身上有股子冷质的香味,像雨水滴在剑锋上的气息。姜荻皱皱鼻翼,凑到顾延衣襟处嗅了嗅,半梦半醒间还往顾延怀里拱,到后半夜更过分了,嫌车顶棚太硬,整个人趴在顾延身上。
被闹了一晚上没睡着的顾延:“……”
黎明前的夜空黑蒙蒙的,拖车周遭时而响起吱吱的虫鸣和鸟叫。
沙、沙沙。
似乎是长长的裙摆磨蹭过草地,紧接着响起规律的哒哒声,仿佛有人爬上了拖车外的扶梯。
顾延霍然掀起眼皮,透过细长的眼睫看到,他和姜荻的小帐篷外立着个小臂长的玩偶娃娃。
玩偶有着黑色的卷发,瓷白的皮肤,眼睛黑洞洞的一瞬不瞬盯着他俩,穿着红色公主裙和小皮鞋,称得上是盛装打扮,但在缥缈的月色下,那抹红格外诡异。
姜荻睡得懵懵懂懂,就被顾延连拖带拽跳下拖车,光脚踩在草地上,尖锐的草梗划破脚心。
他没来得及问顾延在发什么羊癫疯,扭头一瞧,看到个土拨鼠大小的洋娃娃在追着他们跑。
洋娃娃似乎是某种上发条的玩具,跑起来自带嘎吱嘎吱的声响,动作僵硬,左右摇晃。
“我艹!”
姜荻彻底醒了,跑得比顾延还快。
窝棚里一片死寂,他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也没人探出头来问一嘴。
姜荻的心脏狂跳,离弦箭似的蹿进养猪场后头,在几座谷仓式的建筑外围拐了又拐,总算把那娃娃甩掉,在养鸡棚的铁丝网大门前停下,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息。
“那是什么鬼东西?!”姜荻惊魂未定。
顾延抱着胳膊,立在铁丝网栅栏前,沉吟道:“可能……就是鬼?”
姜荻夸张地抖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哥,你不要吓我啊,我胆子很小哒。”
顾延低笑一声,胸腔沉沉的震颤叫姜荻耳尖发烫。
姜荻不自在地错开视线,看到顾延身后虚掩的养鸡场大门吃了一惊。
“奇怪。”姜荻眉心轻拧,“以老约翰的葛朗台性格,他怎么会让养鸡场的门在大晚上开着?”
就是不防着那群行尸走肉般的奴隶,西部大平原里可还有狐狸和野狼呢。
顾延也觉出不对:“我记得傍晚时,钟灵给大门落了锁。”
“那……”姜荻舔舔嘴唇,“门是谁开的?”
吱妞——
夜里,白羽鸡们都睡在小房子似的鸡窝里,对于他们的到来不过咕咕几声,扑棱几下翅膀。
姜荻趁着月色走进半封闭的养鸡场,小心避开地上的脏污。走了大半圈,没发现异样,姜荻悬到喉咙眼的心脏又揣回肚子里。
然而,下一刹,姜荻的心脏就又停跳了。
“姜荻。”顾延的冷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尸体不见了。”
“什么?!”
姜荻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只见他们下午埋尸的角落,厚实的稻草七零八落地倒伏,半米深的坑洞里空空如也,那具被钟灵生生扭断脖子的尸体不知所踪。
作者有话说:
小姜小顾在经历了【还没相爱就要结婚】后,又要体验【结婚后重新相爱】~真是丰富的人生经历呢(烟
第86章 动物农场4
一股热血直冲上天灵盖, 姜荻的手脚冰凉,张了张嘴, 小声问顾延:“是谁干的?”
顾延半蹲在浅坑边, 拨开凌乱的稻草,凝神细看坑底大片人形的深黑泥泞,指腹捻起一撮凑近了闻, 嗅到一股血腥味。
“哥, 你干嘛?”
姜荻看得头皮发麻,环抱双膝蹲在顾延身旁, 仿佛单是靠近这个人就能给他无上的安全感。
“姜荻。”顾延面沉如水,“傍晚,钟灵直接拧断了老约翰儿子的脖子, 埋尸时我们都在,尸体上并没有外伤, 只有嘴角有血丝。为什么现在坑里有那么多血?”
姜荻哪记得那人的死状?整个人抖了一下, 嘴唇哆嗦:“我, 我不知道啊。”
顾延起身去拿铁锹,大有把血坑挖开查看的意思。
“哥,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这儿有古怪, 我瘆得慌。”
姜荻小脸一垮,扭头去看虚掩的铁丝网门, 凌晨四五点钟,外头仍是黑咕隆咚的,远处的绿房子灯火俱灭,但他有种被人暗中窥探的错觉。
哗嚓, 哗嚓。
顾延铲开浅坑旁的鸡屎和杂草, 把坑洞掘大了一圈, 接着,当啷一声,铁锹斜插入渗血的泥土,面无表情地把黑红色的湿土铲出浅坑,堆出一座小土丘,直到新铲出的泥土再没有血迹才停下。
“成人的血液总量为4到5升,人体失血量的理论极限是1.9到2.8升。”顾延的声音如初春化冻的冰河,“姜荻,要渗透这么多泥土,至少需要两升以上的血液。如果这些血是人血,而且是老约翰儿子的血液……那么,会是谁在我们埋尸后,抽走了他体内一半的血,再盗走了他的尸体?”
姜荻牙根打冷颤,插科打诨道:“哥,你大学学什么的?懂这么多有的没的。”
“不记得了。”顾延放下铁锹,看着自己的双手,“刚才我思考激烈时,相应的知识就出现在脑海中。姜荻,我们也许没有完全失忆。”
姜荻恍然大悟:“你是说,我们的记忆还在脑子里,只是需要去激活?”
顾延颔首,伸手把姜荻拽起来,继续推论:“知道埋尸位置的除了我们,只有钟灵和吴惠。”
“确实,他俩的嫌疑最大。”姜荻眨眨眼睛,“可是他们挖坟干啥?留下一大滩血,坑也敞着,生怕不被人发现吗?农场里不仅有史坦尼斯家,而且有三十几个奴隶呢,加起来四五十号人,天一亮就会被发现血迹。”
他的推理流畅自然,叫顾延多看了一眼。
姜荻扁扁嘴,不满道:“哎,你那什么眼神?眼睛里写着‘这人居然有脑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啊。”
“偷尸体的人也不会是老约翰。”顾延移开目光,“如果是他,估计早就闹起来了。所以,现在只剩下两种可能——”
“要么是我们不知道的第三方,鬼鬼祟祟的趁夜色刨坑偷尸体,还给老约翰儿子放了一半的血。”姜荻掰手指,脸庞在昏暗的光线下惨白如纸,“要么,是尸体自己爬出来了。”
只有这种可能,才能解释现场的乱象。
*
夜幕低垂。
史坦尼斯家的阁楼仅有一人高,吴惠躬着背才能避开厚厚一层灰尘的房梁。她屏住呼吸,减少存在感,尽量不去打扰席地而坐,皱眉沉思的钟灵。
铁栅栏锁死的天窗外洒下一汪黯淡的月色,落到钟灵墨缎似的长发上,照亮地上一大片石灰或是白色粉笔画出的六芒星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