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和作者HE了——by不周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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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们不会真的是超人吧?还是忍者神龟?”姜荻抬起手,对着太阳舒张手指,指尖也是浅粉的,几乎要融化在阳光里。
“……你才是忍者神龟。”顾延无语。
姜荻见他精神气足了些,撑起身子,脑袋靠着顾延肩膀,忧心忡忡地问:“哥,那你身上的诅咒能自愈么?”
顾延摇头。
比不能自愈更糟,左手上漫延的血点,不仅让他肢体僵直,而且随着每次试图动用龙牙刀而变得更多,更鲜艳。
顾延想到那些皮肤剥脱的血尸,隐隐生出不安的心绪。
这些话,顾延本来没想跟姜荻吐露一个字,可他想起不久前对姜荻的承诺,斟酌着词句,把严酷的现状尽数告知姜荻。
“钟灵的能力应该不止将水变作子弹。”顾延沉声道,“水滴子弹的杀伤力看似很强,但时间间隔久,实用性可能还不如你手上那把枪。”
姜荻嗯了声,连连点头:“对的,他CD太久,屁话又多。那话怎么说来着,反派死于话多,要不是我们俩老弱病残、缺胳膊少腿的,谁跟他废那么多话,早跑了。”
顾延低声笑了笑,揉乱姜荻的金发:“所以,钟灵一定还有杀招。他身边那个吴惠没出手,看不出路数。她长得不起眼,但你也不能掉以轻心。今后,万事小心。”
这话说的,姜荻眼眶一热鼻腔发酸,他扁着嘴,像只找不到池塘的小鸭子,有些委屈地问顾延:“你那什么语气?交待遗言啊?呸呸呸,快给我呸掉。”
“姜荻。”顾延薄薄的眼睑低垂,语气漫不经心,“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如果……”
“闭嘴,没有如果。”姜荻凶神恶煞,尖尖的虎牙咬住顾延颈窝,烙印一样啃了一个齐齐整整的牙印。
他眼头胀胀的,强忍泪意:“你确定吗?什么都不记得,连我们的过去都忘记,就这样死在一个莫名其妙的诅咒下?”
顾延愣了愣,像是没想到姜荻神奇的切入点,冷戾的神色柔和许多。
“我尽力。”
姜荻一把抱住顾延,白米糕似的脸颊蹭了蹭颈窝。
他闷声许诺:“约定好了,一起找回记忆,解除诅咒。再一起从这鬼地方逃出去。”
如果恢复记忆后,发现他和顾延不是恋人,那可真是尴尬透顶。万一顾延翻脸不认人,他非得揍人不可。
姜荻心里思忖着,有些咬牙切齿,给顾延的八块腹肌上来了一拳。
莫名挨了一拳的顾延:“?”
休息片刻,姜荻的伤口不再渗血,他搀扶起顾延,两人轻手轻脚往农田深处走。
农场种了上百亩的大麦和玉米,玉米杆有一人多高,茂密如青绿的浪涛,是藏身的好地方。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顾延始终牵着姜荻的手,初时还做做样子,只握着手腕,走出去几亩地,手指就探入姜荻指缝,感受到他的挣扎和蜷缩,强硬地钳住,十指相扣。
玉米缨的花粉簌簌掉落,姜荻脖子有些痒,抬起肩磨蹭几下,便听到远处一阵轰隆隆的履带转动声。
发动机的轰鸣有如惊雷,与之相伴的是哗啦、咔嚓的声响,仿佛有一个巨人脚踏在玉米地里,踩断一排排玉米杆,未成熟的玉米如人头般嘭嘭坠地。
顾延和姜荻对视一眼,退开几步,不多时,一台大红色的联合收割机就驶入他们的视线,而驾驶室内空无一人。
*
钟灵缓步进入那座绿屋顶的石砖房,阴风拂过,满墙的爬山虎沙沙颤动。
“主教大人。”吴惠戴上兜帽,普通的中年妇人面庞没入阴影中,“不用追上去么?”
钟灵笑吟吟道:“他们撑不了多久。”
男主人和厨娘接连失踪,史坦尼斯家的女人们乱作一团。
老约翰的大老婆是个姜黄头发的南方人,平时对女儿们的管教最为严苛,进来两个奴隶,其中一个还是长发看起来不男不女的男人,两条眉毛当即就竖起来。
“你们穿的是什么破衣烂衫?哪偷来的料子?谁让你们进来的?奴隶不经允许,没资格踏入这座房子——”
话说到一半,她就僵立在门厅,眉心突兀地出现一个血洞,血液漫开,眼睁睁看着几滴血飞溅上睫毛,然后咚的一声倒下。
跟出来的几位女眷捂嘴尖叫,钟灵微笑着,射出几枚水滴子弹,墙壁上装饰的挂画、相框歪倒,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
“呜呜……”所有人都捂着嘴,再不敢发出声音。
钟灵满意地看着乖顺如羊群的女人们,摘下兜帽,露出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孔,笑着问候。
“女士们,下午好。好了,都安静些,很好。有没有夫人或者小姐能告诉我,摩门圣殿教消除奴隶记忆的解药在何处?”
一片沉默。
钟灵唏嘘一声。
吴惠便揪住一位年轻姑娘的头发,粗糙的手指有如秃鹫利爪,将她的发髻扯散,拖到钟灵跟前。
“你愿意告诉我么?”钟灵低头。
那姑娘是老约翰的三女儿,正是二十出头的好年岁,此时却像待宰的羔羊一样瑟瑟发抖。
“我,我知道……”她顶着几位母亲不赞同的目光,低下了头颅。
不多时,钟灵坐在落地窗旁的小圆桌边,便携卡式炉上蒸煮着薄荷茶。
抿一口辛辣与清香兼具的热茶,钟灵慢悠悠地打开眼前的保险柜,里面是两排拇指高的玻璃药瓶。
左边浅紫色的药水数目多些,用于控制农场里的奴隶。右边绿莹莹的药水不过十瓶,用于缓解奴隶们打针后的应激症状。当然,也能让尚存神智的奴隶恢复记忆。
不过效果不定,毕竟,史坦尼斯一家迁居到犹他州荒原以来,出了问题的奴隶都被老约翰直接解决了,暂时没有一个奴隶打过绿色药水。
吴惠毫不犹豫地伸出胳膊,让钟灵帮她注射。
“主教大人,如果药有问题,您就把她们都……”
“我知道。”钟灵屈指弹一弹药瓶,注射器吸上一管绿油油的液体,“不恢复记忆,也没什么要紧。”
话虽如此,针尖刺入吴惠血管的动作并未有所停歇。
良久,吴惠浑身战栗,大颗大颗的冷汗滑落,喉管挤出痛苦难捱的呜咽。
扑通。
她跪倒在地上:“主教大人。”
“记忆复原了?”钟灵问,“全部么?”
“应该是。”吴惠活动手指,“暂时没有异常。”
钟灵又等待了半小时,见吴惠果真没有异样,才挥开吴惠的手,自行注射解药。
绿莹莹的药水流入血液,钟灵浑身发抖,脑后狠狠一沉,身形摇晃,紧接着发出一阵凉凉的笑声。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钟灵血液沸腾,环顾四周。《梦魇之牙》、《动物农场》副本、神之齿公会,所有的一切洪流般涌入脑海。
再想到顾延,和他身边那个金发小男友,钟灵不由失笑。
“费尽心思、用尽手段想除掉的心腹之患,居然以这种形式栽在我手里。不能说不是一种讽刺。”
让战力排名第一的玩家顾延永久性失去对于游戏的记忆,死在一个难度普通的副本里。对于钟灵而言,堪称天赐良机。
“慢一步,就会处处受制。”钟灵扯起嘴角,“真不好意思,这回,是我抢到先手。”
说罢,钟灵一把将一打绿色药瓶扫落在地,噼里啪啦,玻璃渣碎裂,药水浸入木地板的缝隙。
“打扫干净。”钟灵嫌恶地看了眼一地狼藉,厉声吩咐。
作者有话说:
钟灵:好耶
姜荻(猫猫拳):什么天赐良机,我把你打成糖醋里脊
第91章 动物农场9
轰隆, 轰隆。
联合收割机的轰鸣声宛若嗜血的猛兽。
姜荻眉心沁出汗水,顾不得肩膀上的枪伤, 撑起顾延半边身子, 两人跌跌撞撞往玉米田深处跑去。
田鼠洞穴被履带压成废墟,一只圆头圆脑的田鼠探出头来,转瞬间被收割机的刀刃斩成两半。
“那收割机有问题。”姜荻边跑边说。
顾延慢下脚步:“兵分两路。”
“不可能!!!”姜荻大吼一声, 倒把顾延吼懵了, 他抿抿嘴唇,“我不是要凶你, 只是……”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丢下顾延一个人。
“我知道。”顾延摸摸他的脑袋,须臾, 那双墨黑的剑眉舒展开,“姜荻, 谢谢。”
姜荻别过脸, 耳尖滚烫:“有什么可谢的, 你也救过我。”
脚步声和心跳声俱是砰咚、砰咚的闷响,靴底踩断玉米杆, 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不多时, 姜荻竖起耳朵,贴在顾延耳边说:“延哥, 那边好像没动静了。”
“再等等。”顾延摇头。
果然,发动机的震动再度响起。
这一回,山呼海啸般的震颤不止来自后方,而是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响起, 履带的移动愈来愈近, 又似乎有金属器械在捶打耕地, 脚下的土地仿若沸腾。
姜荻踩着顾延的手心一跃而起,头顶刚冒出玉米杆,就冷汗涔涔。
他惶然落地,以不可置信又古怪的表情望向顾延:“我们被四台拖拉机包围了。”
周遭的大片玉米田已夷为平地,仅剩下他们两人藏身的这一小片,宛若田野里的孤岛,无处可逃。
姜荻咬咬牙,把顾延安顿在一扎高大的玉米杆下,看着他愈发苍白的面色,心痛到揪起来。
“我去一趟。”
咔嗒,夜鹰上膛。
姜荻尚未想起这把枪的全部用途,但从对付钟灵那回大约能知道,它绝非普通的枪械。
眼前的玉米杆一片片倒伏,姜荻矮下身,离弦箭一样冲出。
砰砰砰!
子弹打向大红色收割机的引擎盖,被弹开几颗,也烧穿几个洞眼,金属缓慢融化,但履带的转动并没有停下。
车头转向姜荻,收割机动作笨重,哗哗滚动的刀片却萦绕着一股不可见的阴气和杀意。
另外三台大型农机见他出现,也改变了方向,履带吭哧吭哧碾碎更多的玉米。
姜荻扫视一圈,心中大呼卧槽。
四台里两台是收割机,有履带和滚刀。一台播种机,车尾有三列双枪形的金属头,此刻像章鱼一样正张牙舞爪,噗噗吐着石子和玉米粒。另有一台犁地机,生锈的刀片镰刀一样将玉米杆连根斩断。
这些机器远看时不觉得,近看与中世纪的刑具无异,都有着巨大的躯壳和锋利的刀刃。若是卷进履带里,定然会被活体凌迟。
姜荻身形摇晃,但想到身后的顾延,又定住心神。
他不能退。
驾驶室里都没有人,不是有人在搞鬼,就是鬼在搞事。
砰砰砰!
姜荻抬起右臂射向播种机下方,烧灼弹精准无误地弹射,窜入叉形的六个小口。灼热的金色火焰与机器自身的高温相会,融成铁水将播种机出口堵住。
嘎吱嘎吱,玉米粒和砂石一齐堵塞在机器内部,不一会儿,车尾就冒出浓烟。
姜荻没工夫嘚瑟,团身一滚,避开一闪而过的刀光。
咣当!收割机履带擦着他的颧骨驶过,眼尾到下颌被蹭掉一大块皮肤,汗水和血水混合,痛得姜荻嘶嘶吸凉气。
姜荻想都没想,跳起来一把拽住驾驶室门把手,被飞驰的收割机带得像风筝一样飘摇,再重重撞在门板上。
“姜荻!”
他听到顾延的声音,心里默念“我没事,我也可以保护你”。
姜荻咬紧牙关,少年人肱二头肌和背肌绷出漂亮的线条,借着收割机试图甩开他的力道,猛地拉开门,再拽着门沿钻了进去,手心被边缘狠狠割了一道血痕。
嘭!
门板阖上,姜荻顾不及掌心的伤势,瞅了眼驾驶室内数目繁多的按钮、握杆。虽然一个都不知道用途,但心里丝毫不慌。
不管这几台收割机和拖拉机在搞什么名堂,驾驶室就是它们的大脑,这一点总归不会错。
“等着吧。”
说话间,姜荻双手持枪,毫不犹豫地射出一梭子烧灼弹,每一发射向一个按钮,把联合收割机的“神经中枢”操作面板打成一片狼藉。
吱呀!履带兀然停下。
烧灼弹的桃粉色烟雾充斥驾驶室,姜荻捂住口鼻跳下高高的轮胎。
忽而眼前掠过一道锈红色的刀光,姜荻脖子一缩,就见方才数十米外的犁地机已然驶到近前,车尾朝着他。
犁地机后头悬挂的数道刀片嘎吱嘎吱展开,仿若孔雀开屏,每一片都有着色彩斑斓的锈迹。不像21世纪的农业机械,倒像蒸汽朋克时代的产物。
“我靠。”
姜荻数了数,一共八把刀片,躲过哪一把都有七把等着他。想闯进驾驶室,就必须翻越刀山,这不是要命吗?
突然间,姜荻视野角落晃过几条黑漆漆黏哒哒的荆棘,正无声地向犁地机靠近。
顾延?
姜荻呼吸一窒,左右高大的机器和玉米杆让他看不到顾延的身影,可是想也知道,挥刀都有锥心之痛的顾延,到底要承受怎样的痛苦才能现出这几道黑雾荆棘。
黑雾没入犁地机的影子,再霍然窜出,倒刺如铁蒺藜一般卡住轮胎和履带。
在车体被制住的一瞬间,姜荻倏然往前一扑,再鱼跃而起绕过挥舞的刀阵,一溜烟蹿上车身。
姜荻刚坐上驾驶座,一把锈红的刀就从左边窗子捅进来,玻璃劈里啪啦碎裂,削去一簇浅金色发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