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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和作者HE了——by不周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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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灵出于谨慎,让姜荻去趟雷,倒真让他躲了过去。
  顾延活动脖颈,颈骨僵硬地扭动,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沉黑的眼眸掠过一丝危险的红光。
  顾延蹲下身,近距离去观察安静躺在棺材板上的两具湿尸。
  肌肤被药水泡到近乎透明,却不肿胀,皮肤之下的青紫血管似有血液流动,花白毛发也如生前一般丰盈。
  两根殷红的手指探向湿尸口鼻,顾延挑眉,勾起锋利的黑色长甲,像剥芒果皮一样剥开粘黏在皮肤上的衣物。
  湿尸的胸膛竟然在微微起伏。
  老约翰的父亲过世时约莫五六十岁,身体尚未完全衰朽老化,但无论如何,一个理论上已经去世二三十年的人,心脏不可能还在跳动。
  否则,老约翰何必在西部农场搞家庭小作坊式邪.教,单凭这一手,就足够他满世界招摇撞骗,为他的邪神攫取更多的信仰。
  顾延想了想,指尖一划,像手术刀一样剖开了其中男性湿尸的胸膛。
  肋骨与脏腑间一片不自然的鲜红,理应汩汩跳动的心脏此时却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拳头大小,正咕叽咕叽鼓动腮部的蟾蜍。
  指甲挑起蟾蜍,从胸口连根拔起,那滑不溜手的玩意儿居然还想逃跑,被顾延一脚踩成一滩烂泥。
  其后,老年男性湿尸当即瘪缩下去,变成一副白骨,腐臭味弥漫。
  巫术?
  顾延轻嗤一声,思忖道,难道说在摩门圣殿教背后的压根不是什么邪神,而是跟洋娃娃女巫出身差不多的另一名巫师?
  如此说来,老约翰用于控制奴隶们的药水,也有了顺理成章的解释。
  邪神既然是神,控制他人何必用药水多此一举?巫毒巫师才最擅长炼制毒药。
  想明白其中关节,顾延冷着脸,手起刀落把另一具女性湿尸也依样料理。末了,顾延收殓好骸骨,处理过现场,确定没有疏漏才往林中小屋的地道出口原路返回。
  大火燃烧过的树林一片死寂,树枝黑魆魆的,扭曲如同一道道鬼影。长风吹散深夜的迷雾,又很快被熏臭的烟气遮挡。
  顾延埋好两副尸骨,用烧糊的树叶覆盖,山林茫茫,除了他谁也找不到这一座合葬坟的位置。
  钟灵想举行通灵仪式,不论他意欲为何,已经必然走向失败。
  想到钟灵惨败后那张狰狞的脸,顾延就感到一股快意。
  但是,这还不够。
  钟灵最错误的决定便是把姜荻牵扯进来。
  顾延目光冷然,大概能猜到钟灵用了何种阴谋让姜荻被迫为他做事。
  如果姜荻出一点点差错……
  咔嚓,一株腰粗的焦黑树干轰然碎裂。
  顾延拢了拢血肉虬结的右手,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冷笑,在猎猎风声里不知为何有些悲凉。
  他的身体恐怕很难恢复原状,和人类有肢体接触就会让其染上诅咒。也许,这辈子他都无法触碰姜荻。
  但那又如何?
  什么副本也好,游戏也好,他会让姜荻活着。
  活下去,远远离开他。
  顾延身后的影子们随着他的心绪起伏而摇曳不定,瑟瑟发抖,像在恐惧什么极为可怕的事物。
  “呼……”顾延的叹息融进风里。
  唯独让他念念不忘、遗憾万分的,或许是那些永远无法找回的记忆。
  不然,他还真想在这片一望无际的荒原里,咀嚼着过去的美梦苟延残喘。
  枯黑山林的尽头,天空亮起一抹鱼肚白。
  顾延收敛好情绪,兜着圈子沿树林和鱼塘外围的路线来到奴隶们居住的棚屋。
  三天的时间里,冲天的血味和尸臭已混合成一股一言难尽的气味。
  顾延面无表情打开集装箱门。嘎吱、嘎吱,一张猩红的脸直愣愣转了半圈,背朝前脸朝后,冲他露出个疑惑的笑容。
  吧唧。
  一只皮开肉绽的断手从那只血尸嘴里掉在地上。
  顾延皱了皱眉,笃笃敲响金属门,整座集装箱都在震动,连带着十几只血尸们都发出嗬嗬的呼喊。
  钟灵杀完人后没处理尸体,而是任由他们变成血尸,集装箱门从外插上插销,三十几个奴隶就厮杀了整整两日,剩下了十几只。
  不管钟灵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他绝无可能料到——
  “安静。”
  顾延的声音沙哑低沉,甚至盖不过血尸们震天的嚎叫。
  但那十几只血尸却令行禁止,尖利外露的牙齿咬住没有皮肤的嘴唇。
  它们静默须臾缓缓起身,又一个接一个跪在地上,向顾延臣服。
  *
  时间回到天亮前的数小时,书房里台灯的绿玻璃灯罩绿莹莹的,仿佛一只鬼眼。
  “顾延死了,对么?”钟灵笑着问。
  姜荻如遭雷击,脑子嗡嗡地发沉发闷。他低下头,死死把攥紧的拳头背在身后,才没一拳头砸在钟灵脸上。
  钟灵没说错,顾延已经死了。纵使在邪神手中活下去,那具有顾延血肉的血尸,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还能算是顾延吗?
  “他没死。”
  姜荻眼眶酸涩,猫儿眼似的棕色瞳孔润着泪水。
  语气坚定,可话音里有着藏不住的哭腔,仿佛摇摇欲坠的多米诺骨牌,戳一下就要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姜荻越是如此,钟灵就越兴奋,高兴到几乎要捂着肚子大笑,而他也确实笑出了声。
  “如果顾延还活着,不会在你失踪一天都不强闯进来。”钟灵笑吟吟地说,“我给了你们二十小时,足以证明一件事,顾延死透了。”
  “具体怎么死的,跟我说说?没亲眼看到那一幕,说真的,我心里很遗憾。”
  钟灵拄着法杖,长发无风自动,像个兴奋到极点又恢复平静的疯子,露出缅怀的神色。
  “我跟顾延认识很久了,可惜,我们不是一路人,那道貌岸然的劲,一般人也学不来。他那般行事,早晚会死。可惜咯,没死在我手上。我猜猜他是怎么阴沟里翻船的?嗯……别跟我说是为了保护你?英雄救美?哈哈,有点儿俗了,可惜啊。”
  钟灵连道三声“可惜”,姜荻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面皮刺刺儿地发烫,痛楚、羞耻、恼恨和愧疚交织着煎熬他的心肝。
  他看了眼地上的两具木乃伊,把顶到嘴边的一句国骂咽下去,绷着一张小脸,冷冷地说:“不是要准备通灵仪式吗?一会儿天都亮了,你就打算把这两具尸体放在这里?”
  通灵仪式步骤繁琐,必然不可能仅仅需要木乃伊而已。
  钟灵撇嘴,有些索然无味:“你说话的语气怎么跟顾延一个德性?装模作样也通过性.传播么?”
  姜荻不吭声,把眼泪珠子硬生生憋回去。
  钟灵了无兴趣,向指挥奴隶一样冲姜荻挥挥手:“去把斯坦尼斯家的女人们叫来,有事情要做。”
  大半夜叫人起床,资本家都没你拼!姜荻暗骂。这时候,又不管什么绅士风度了?
  钟灵拿法杖戳了戳书房的暗门,卡在滑槽里的书架吱妞吱妞移动,恢复原状。
  地道拂来最后一缕冷风,钟灵的法杖顿了顿,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大对。
  他猛地转过头,就看到姜荻手揣着裤兜,百无聊赖地抖腿。
  钟灵眯了眯狭长的凤眼,思量道,姜荻固然没有看上去那么弱小无害,但实力上限也不过如此。
  一个尚存良善的普通人在《梦魇之牙》能活到今天,全赖顾延照顾有加。现在顾延死了,他不出手姜荻的死亡也在旦夕之间。
  更紧要的是,他需要一个活人,一张嘴,在离开副本之后替他大肆宣扬顾延死在他手上的功绩。
  他要看到所有人的恐惧,有恐惧之心,神之齿的存在才有意义。
  “还不去?”钟灵催促。
  姜荻松口气,面朝钟灵后退着离开书房,一踏出房门,紧绷的肩膀就往下垮。
  刚刚,差一点他就要忍不住掏枪给钟灵的后脑勺来一梭子。得亏没出手,不然以钟灵的反应速度,上一秒他就寄了。
  忍耐,忍耐。
  姜荻抠紧手心,掌纹上一簇簇月牙红痕交错。
  笃笃。
  姜荻深吸一口气,挨个敲响房门,敲到苏珊娜的房间时,两人不易察觉地交换了眼神。
  苏珊娜收拾好做工的粗布裙子,把被吵醒的莉莉哄回卧室,讨好地望向姜荻。
  姜荻眼尾余光瞅了眼走廊尽头露出的白色袍角,抓抓后脑勺的金发,打着哈哈道:“小孩儿嘛,贪睡。让她睡去,我们几个大人足够了。”
  苏珊娜局促地道生谢,系好围裙跟着姜荻往客厅走。
  莉莉的房门嘎吱一声合拢,在小女孩乳白色的木制床头,一只穿着破烂红裙的洋娃娃兀地睁开玻璃珠眼睛。
  作者有话说:
  钟灵:优势在我。


第102章 动物农场20
  史坦尼斯家的女人们被召集到客厅, 都掩着嘴呵欠连天,却无人敢提出异议。
  钟灵点过人数, 欣慰道:“这几日诸位的好心招待, 在下感激不尽。另有几件小事,想恳请夫人和小姐们帮忙。此番事了,必有重谢。”
  女眷们俱是脸色苍白, 木然地点点头, 直说是她们应该做的,钟灵先生不必言谢。
  钟灵为她们的驯服弯了弯眼睛。
  姜荻心中冷笑, 钟灵没提等仪式结束就放她们平安离开,想必已经起了斩草除根的心思。
  再说,以钟灵的信誉, 他敢承诺,谁又敢信?
  “姜荻, 你来。”钟灵拄着水滴法杖, 抬抬下巴, “把这些材料处理了。”
  姜荻走到门边,和苏珊娜以及她的两个姐妹坐到一起, 四人看着地上的一筐死蛇面面相觑。
  “怎么个处理法?”姜荻挡在抖若筛糠的三个女孩身前。
  钟灵从白袍袖口掏出一本黑色笔记本, 厚厚一沓的纸页泛黄,上头密密麻麻记录着看不清的文字, 瞧着有些年头。
  姜荻的眼珠子黏在本子封皮的银质搭扣上,直觉这本子有大用。
  果然,钟灵翻到中间的一页,指腹捻过脆弱的纸张, 狭长的凤目微眯。
  “找到了。通灵仪式需要十三张完整的蛇皮, 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破损。我捉了三十条蛇, 给你们留足了试错空间,可千万不要叫我失望。”
  “这些蛇,都死了吗?”苏珊娜大着胆子问。
  钟灵拄着法杖,垂眸道:“或许。”
  三个姑娘抱在一块打了个哆嗦。
  姜荻硬着头皮应承:“好,我们会做好的,不就是抽筋拔骨么?我会。”
  他转向苏珊娜,装作不认识:“你,姐们你叫什么来着?你去厨房找剔骨刀来。你家别的不多,刀具怕是齐全得很。”
  苏珊娜艾艾应一声,拢起围裙奔去厨房翻找,没多久,居然真的找到一只工具箱,里头是形态各异的刀。
  有剔骨刀,有剁骨头的砍刀,有专门处理海鲜的长刀,甚至还有捶肉的肉锤。
  姜荻心头一喜,才摸上刀柄,背后就荡过一阵嗖嗖凉风。
  钟灵正坐在落地窗前的扶手椅上看着他们,客厅里的所有人都尽收眼底。
  “欸。”
  姜荻有些遗憾,知道不好搞偷偷藏刀的小把戏。
  他吁一口气,很快提起劲头,见几个姑娘家畏缩着不敢碰蛇,干脆把全部活计揽下来。
  “这样好么?会不会太麻烦你?”苏珊娜偷摸看一眼钟灵,小声问。
  姜荻捏起一条翠绿的死蛇,在迭起的惊呼声中,利落地操起一把杀鱼刀,像收拾龙虾一样,切开蛇七寸之下的脊骨。
  “嘶。”
  姜荻强忍着恶心,把死蛇倒拎起来,捏着蛇头给它放血。新鲜的死蛇肌肉神经仍有生活反应,在姜荻手心跳动。
  刀尖沿着蛇骨往下,嘶啦一声剖开,再用剔骨刀褪去蛇皮,拿钳子拔掉毒牙。
  一连串动作流畅写意,叫几个姑娘目瞪口呆。
  姜荻把一张完整的翠绿蛇皮摊平放在饭桌上晾干,抬起手背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苏珊娜愣了愣,偷偷给他比个大拇指。就连不远处,老神在在坐着喝咖啡的钟灵也无声地抚掌。
  姜荻偷瞄一眼整齐摆放在钟灵脚边的两具木乃伊,忽而心生一计。
  他别开视线,一边处理手里的毒蛇,一边压低声音对苏珊娜说:“一会儿见机行事。”
  “嗯?”
  苏珊娜不解,脑门挤出黄豆大的汗,但客厅里都是人,或坐或跪,那么多双耳朵,她没胆子再多问。
  外头天光大亮,桌面上摆满了一张张带血的蛇皮。
  其他女眷也在冷汗涔涔地流水线式处理蟾蜍汁、蝙蝠牙,只不过,她们的工作显然没有姜荻这边顺畅。
  明媚的阳光落在钟灵脚边,他眯起有些干涩的眼睛,心想,自己有多久没睡了?四天?还是五天?
  但濒临极限的感觉,让钟灵的头脑愈发清醒,神经兴奋异常。
  钟灵猝然睁眼,瘦骨嶙峋的手指铁钳一样攥住苏珊娜的手腕。姜黄长发的姑娘哎呀一声,手中的托盘随之摔落。
  噼里咔嚓,茶杯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泼到钟灵身上,圣洁的白袍浸透茶褐色的水渍。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像看死人一样看着苏珊娜。
  姜荻猛地站起来,钟灵却笑了笑,没跟苏珊娜计较。
  “诸位继续,我去换身衣服。”钟灵起身,睇一眼姜荻。
  钟灵刚走,客厅里的女眷们就交头接耳,责难和不满的目光通通落在苏珊娜身上,人声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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