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月老牵线记——by云冲默

　　他以为计划表上的“婚礼”是指他俩的呢！还说呢，他们俩最近明明没什么大动作，怎么都要办成婚礼了，原来是别人的婚礼。
　　没关系！反正是在和平的土地上，又是大喜之事，自己这位土地兼月老去看一看不也是理所应当，就当做是……社会实践。
　　赵双雁嘬了一口茶杯里的果茶，突然发现对面的秦铁寒戴上了痛苦面具。
　　他这才想起来，刚刚不咋认字的秦铁寒随手指了一杯饮品，应该是是意式浓缩，基本上可以按原浆的咖啡理解——听游人们说，应该非常苦。
　　赵双雁急忙在旁边的架子上翻了翻，识出“糖”的字样，将一小条撕开，交给秦铁寒。
　　秦铁寒是个汉子，咕咚一下把一大口苦咖啡咽了下去。
　　“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要会吃苦！”
　　“咖啡和茶，都不是逼着你勉强去喝啦！别人都是享受，你这是吃得苦中苦想为人上人啊？”赵双雁笑出声，“好了，我这杯果茶交给你了，你的就给我吧！”
　　“俺不怕苦——”
　　赵双雁还是执着地抢走了咖啡，往里面加了整包的糖，拿搅拌棒和匀，悠哉地喝了一口，长长呼出口热气，像是广告明星那样歪着头，闭起一只眼。
　　“味道棒棒哒！”
　　秦铁寒急忙塞了一块薯饼进嘴，好噎住那句话：跟我这儿扮可爱呢？赵小雁儿，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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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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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琴海庄园的建筑以欧式城堡为主。庄园的地界内，有一大片草坪用于举办户外婚礼。
　　粉色与白色的气球扎成一道拱门，旁边摆放着大量的心型道具和鲜红的花束，写着新人姓名与照片的小板子就立在门口。
　　一条红毯通向白色的舞台，两侧摆了可以容纳百人的椅子。再延伸过去一些的自助餐区域则摆放着三层的大蛋糕和两整排的自助餐炉，以及两个小推车的酒水饮料。
　　再远一些还有个比人还高的灌木丛组成的迷宫，估计是亲子活动时的场地。
　　赵双雁和秦铁寒早已经通过请柬的二维码登记了身份，胡乱填写一番并获得了入场许可：
　　赵双，宗教研究学者，平安航空常旅客，凑热闹。
　　秦铁，高级健身教练，平安航空常旅客，凑热闹。
　　赵双雁可算是见识了现代化西式婚礼的模样。“咱们当年红彤彤的，西方人却喜欢用白色，这习惯真的不一样。而且不算上早年抬轿子跨火盆这些流程，直接就到这儿狂欢，啧，还是不太习惯啊。”
　　提早就入场的任既同正带着徐兰韬，把一些认识的人介绍给他。
　　“这对新人中，一个是我的机长同事，另一位是个音乐艺术家。为什么带你来呢，是因为她们都是拉拉。”
　　徐兰韬一怔，“您说，她们都是女性的意思？”
　　“是的。她们和我们很相似，她们也很勇敢。有时候我也希望能像她们一样，又觉得，我更应该尊重你的习惯。”任既同的指尖轻轻碰过去，等待着一个回应。
　　“任哥还真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呢……谢谢。”徐兰韬的笑意还是那样柔和，或者说羞涩。
　　十指相扣。
　　婚礼的流程倒不复杂，召集宾客到舞台前见证，两位新人轮流发言，那位染了粉头发的艺术家现场弹唱了一首经典的“The Power Of Love”，并将里面的歌词改为了“Cause I'm your lady,and you are my lady”。
　　虽说二仙听不懂英文，却依然被这深情而悠长的歌声打动。
　　“这首歌翻译成‘爱的力量’，光是曲调就让人感觉到了爱的深沉啊！呜呜，真是美好！”赵双雁自从跟上了这俩人，整个人都变得多愁善感起来，甚至偶尔还会生出凡心，感叹恋爱真好，可惜自己这个单身狗只能大把大把吃狗粮，云云。
　　秦铁寒却也不嘲笑他，只是用日常黑着的脸掩盖他的表情，暗中打量他丰富的表情而已。
　　自助餐的酒水中提供了不少高档的酒水，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酒精度高达96％的伏特加，又称生命之水。
　　“饮用酒精度96的生命之水最好兑大量的酒、水或者饮料调制，不建议大家直接饮用，以免醉酒或灼伤消化道。”服务生介绍道，“为避免饮酒过量，每人最多只提供一子弹杯，不多于25毫升。我们的医务处就在不远的地方，如有不适，请及时前往。”
　　“就这么点儿？”秦铁寒远远看到那子弹大小的玻璃杯，都没手指头高，不由嫌弃道，“当年我们可都是能论缸喝！”
　　且不说吹不吹牛，赵双雁劝道：“咱们那时候的酒可都不太辣，这个的辣度可要高出十几甚至几十倍！所以将军，咱们也别凑这热闹，万一呢，喝伤了身体可不好。”
　　秦铁寒当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性子，“啧，那俺更想来一杯尝尝，就一杯！”
　　赵双雁倒也不忍阻止，想着问题不大，便应允道：“一杯，那好吧。一杯，慢慢喝，可不能太粗鲁！你得仔细感受，看自己能不能接受再说。不然我真的扛不动。”
　　于是秦铁寒端着一小杯生命之水回来了，生怕酒洒出来，每一步都走得极稳。
　　他先闻了闻。
　　“好酒！够烈！”
　　随后用嘴唇抿了抿。
　　“确实够劲儿！像火烧似的！”
　　随后他乖乖只吞下一小口。
　　“俺铁定是吞下了火球！”
　　看这位铁打的将军都这么大反应，甚至比喝了意式浓缩的反应还刺激，赵双雁急忙劝他歇一歇再喝。
　　“那怎么行，俺得有始有终！这一口，干了！”秦铁寒一仰脖，真就把这火辣辣的大半杯生命之水喝了个干净！
　　额滴亲娘咧！赵双雁急忙把自己手里头的酸梅汤递过去，“来来来，将军，漱漱口润润嗓子！我就说慢一点慢一点，你又不是跟谁比赛，急什么呀！”
　　“这才是好汉！”秦铁寒把子弹杯递给赵双雁，弓着背嘬了口酸梅汤里的吸管，“这小甜水儿，味儿不正！”
　　“这还管什么味儿正不正的……唉？将……将军？”
　　秦铁寒晃晃悠悠地原地打了两个转儿，突然夹紧双臂，做出预备跑步的姿势，“突突突”地自己配了个摩托车的声音，迅速冲向草坪的尽头。
　　赵双雁简直傻了眼。原来醉酒的将军爱运动？甚至还能跑直线！
　　他忙不迭地捧着玻璃罐儿的酸梅汤，用不及格的奔跑速度努力追了上去。
　　“赵小雁儿，俺赢定了！”
　　赵双雁恍恍惚惚听见这句话，就看他钻进了灌木迷宫。
　　没想到这迷宫还挺深，越往前树丛越高，甚至换成了柏树林，岔路也越发多起来。
　　赵双雁急忙释放灵气感应，努力追踪起将军的路线。
　　待他七拐八拐之后，可算是看见了躺在地下两眼发直的将军。
　　他刚想呼唤一声“将军啊你怎的如此苦状万分！”却听见树丛那面有人在对话。
　　“你说，如果我们以后有婚礼，办成这样，怎么样？简单而具有纪念意义。也不用叫这么多人，但一定要够放松，够仪式，并且绝不让人尴尬。”
　　“这样其实挺好，不用赶时间赶进度。我们的话，场面就不用这么大了。”
　　“也好，只邀请一些要好的朋友，份子钱也免了……你觉得我们这位机长怎么样，值得邀请么？”
　　“她很厉害，我觉得礼尚往来也不错，但我们应该不会办得很热闹。”
　　“放宽心。喜欢热闹也只是因为平时在机舱里肃静惯了憋得太久，我们可以提供附近的热闹活动的入场券，比如游乐场之类的，也可以满足她的热闹之心。”
　　赵双雁深呼吸半晌，踮着脚凑近秦铁寒，生怕惊动旁人。
　　那说话的俩人正是自己嗑CP嗑上瘾的任、徐二人。
　　“呔！你秦爷爷来也！尔等宵小！竟敢偷俺酒喝！休得狂妄！”
　　忽地惊雷平地起，吓得在场三人具是脑瓜子嗡嗡直响。
　　任既同反应镇定，立刻拉着徐兰韬离开此地。
　　“好家伙将军你这酒疯撒得不轻啊！”赵双雁揉着耳朵嘀咕着。他过去拍拍秦铁寒双肩。
　　这家伙，突然挺起胳膊大喊几句，又躺平了，开始打起鼾来！
　　“将军醒醒？喂喂，听得到吗？”赵双雁放下酸梅汤，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拽不起来他。
　　醉酒的人身体格外沉重，更何况是将军这样的大块头？
　　“俺的好将军，你搁这躺着……真就被一杯酒放倒了啊？”赵双雁又抬胳膊抬腿地原地扛了半天，实在没法子了，四顾无人，呼唤一声“云灵”，把在附近充灵气的云灵叫了过来。
　　“乖乖，帮我把将军放上去，带我俩一起走……切记，躲着人飞，把他的身体都遮掩住！”
　　赵双雁隐去身形，却不好为秦铁寒施法，只能让云灵小心些，不要露馅儿，千万别让凡人发现有仙人乘云起飞。
　　“嗝儿！七彩祥云！起飞！”一位同样喝了生命之水的人正躺在躺椅上，忽然大着舌头嚷了一句。
　　别人都以为是他喝多了眼花，没有在意。
　　实际上，确实有一朵云被熏得七荤八素地变了色。
　　“撑住啊云灵——”
　　“呜呜，好味儿啊！哕……”
　　“加油，你是最棒的！”
　　云灵声都颤了，“不行了，我，我要降落在那边啦，主人你们自己住宾馆吧！”
　　“等会儿的！你先到房顶等着，我去开了房间，把人送进来再走。你主子我真的背不动……”
　　“天宫温泉山庄欢迎您！我们今天只剩下一间豪华套房哦，独立私汤不限使用次数，一晚只要16999！”
　　抢钱，绝对是抢钱，这家伙怎么给我送到这么个黑心大酒店了！赵双雁气喘吁吁的，心想贵就贵吧，他现在只想把人安置好，然后自己洗个热水澡躺下。
　　赵双雁直接从怀里掏了厚厚的纸币作定金，不顾前台惊讶的模样，急吼吼地爬上楼打开房门和阳台玻璃门，准备迎接云灵和秦铁寒。
　　云灵裹着秦铁寒闯进屋，直接把他丢进私汤温泉池里，下着雨就跑了，整一地水。
　　赵双雁闻闻，这酒气也是真重，似乎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冒着过剩的酒精。
　　“老秦，我给你洗个澡？”
　　秦铁寒自然没搭理他，呼得正香。
　　赵双雁是一定要洗澡的，他现在浑身臭汗，非得过一遍水才能清爽。
　　这汤池是正方形的，大小刚好够两个人。将军坐在台阶上，身子勉强靠着，赵双雁倒是也有足够空间行动。于是他拧开水龙头试试水温，也顾不得将军故作正经的白衬衫黑西裤湿了，自己也穿着衣服跳进温水池里。
　　舒服！太舒服了！虽然边上有个酒精源……但热腾腾的感觉太棒了，要融化啦！
　　赵双雁嫌衣服打湿了贴在身上有些不适，便解开自己的衬衫扣子。
　　斜眼瞟见将军的胸肌……咕噜！
　　似是怕将军觉得湿衣服粘人，便伸过手，去扭他最上面的纽扣。
　　“唔！”
　　手腕忽然被钳住，紧接着一股力量将他拉了过去，激起水花滚滚，溢出汤池。
　　蒸汽缭绕，迷茫的眼睛深处似乎潜伏着凶悍的野兽，两相对视。
　　“哎哎，将军，别胡闹啦！”
　　“胡闹？”秦铁寒向下看了看，某人的手可正在解自己的衬衫纽扣！
　　正看着，那手还挣扎起来，似乎是在揉他胸肌，像个变态。
　　“赵双雁你别乱摸，信不信我把你就地办了！”秦铁寒瞪大眼睛，看赵双雁半趴在自己身上，浑身湿透，衬衫也已成半透明，鬓角的头发湿哒哒地黏在脸上，雾气氤氲，他那一张黑脸忽而被热水熏成紫红色。
　　赵双雁故作惊讶地开起玩笑，手指依然揪着他的衣领，“什么，你居然觊觎我的身子……”
　　秦铁寒却一改往日的粗犷，竟然有些忸怩地撒开手，曲了曲腿，做出蜷缩与躲避的姿态，连声音都失去了往日的魄力。
　　“快放手，放手……”
　　赵双雁也没多想，只是挣扎的时候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毕竟神仙在凡间用着肉体凡胎，也有七情六欲。
　　但看将军这失了智的样子，赵双雁又把额头凑过去，任鼻息吐在他脸上，“将军，你哪里不舒服？不应该啊，神仙也不会感冒发烧，难道将军你还是肉体凡胎？”
　　嗯，热乎的，还活着。
　　“赵小雁儿你装什么傻！”秦铁寒压低声音，一方面野兽咆哮，另一方面脸却烫得像火炉。
　　嗯……赵双雁一脸懵，半晌，放弃治疗，便和秦铁寒肩并肩躺在池边，只是他侧着身子，面向秦铁寒，诚恳道：“将军究竟是何用意，赵某着实不明白！”
　　秦铁寒脸色变了又变，含含糊糊，实在不像平时的他。
　　“你开天眼！”
　　“莫名其妙的，开什么眼……”赵双雁抹了抹湿漉漉的额头，到底点开天眼。
　　隔着水雾朦胧，似乎看到了一些耀眼的红光。
　　“咦，原来将军你也有红线啊！”赵双雁听秦铁寒只是哼哼，于是顺着红线做了一套颈椎操，“你，你的红线在我这……”
　　“哼，就说你是装傻！”
　　“啊，这样说我就明白了，您还没告诉过我生辰八字，如此说来，咱俩八字也是绝配！只是你原本在天庭，直到下凡，咱们两个没红线的，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