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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骨塔——by家猫万罐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5-09

  “切~”
  言雳用手指对着镜头恶狠狠地点了点阮贤瑜的脑门儿,大早上的他懒得骂人。
  阮贤瑜从一边爬回来:“头儿,我们在车上了,马上到现场直接连线,我们就不挂了,你那儿网络够用吧!”
  言雳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从身后扯了一个枕头垫在电脑下面,伸手又去摸烟。
  一队人很快到了张吉的店所在的路口,这里就在场子口菜市场大门口的拐角处,阮副支队带着一众人大张旗鼓地下车的时候,农药店门口已经排了小几个人的队伍了。
  “怎么还没开门?”一个大妈拎着菜篮子。
  “是啊,说了今天进新种子的。”另一个老大爷也是焦急万分,“这都几点了!小张平常不是挺勤劳的嘛!”
  阮贤瑜扒开一种老年顾客,瞅着面前的一道大铁门。
  “这里是店正门,后面有个小路拐进去,应该就是后院宅子的门口。”女警钱述站在阮贤瑜旁边,起手指向旁边的一条巷道。
  阮贤瑜点点头,一挥手带着一帮人就抄小道往后去了。
  老式棚户区的违章搭建已经无法用迫拆这个词来搞定了,因为50%以上的建筑都属于违建,要是都迫拆了,恐怕棚户区一半的居民都要无家可归。
  张吉住的这间小屋子就属于在农药店板房院子里的违章建筑。
  阮贤瑜扯开挡在面前的一条电线,踩过好几块挡路的木板,才看到那扇破旧的木门。
  那木门被漆成暗绿色,在林林总总参差不齐的怪异堆放中阴恻恻地锁着。在这样一个艳阳高照的夏日清晨显得格外的不对劲。
  “张吉!开门!”郑鹏宇起手敲了敲那扇诡异的木门。
  木门不堪重拳的抖了一抖,门里没有任何回应。
  “张吉!开门!”
  “不用敲了。”
  大洋彼岸连线那头的一道声音直接开口制止。
  言雳紧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不太对劲。直接破门!”
  “是!头儿!”
  郑鹏宇毫不客气,一脚急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木门就应声打开了。
  屋子里散发出来的闷臭与酒气熏得众人都捂住了鼻子。
  阮贤瑜眉头紧皱,立刻从兜里掏出口罩戴上:“看来施主任才回家几个小时又要来上班了。”
  十五分钟之后,法医主任施晓楠已经带着痕检和法医的人全副武装地赶到了现场。
  黄色警戒线外围着许多看热闹的老头老太。
  欧阳冰冰举着自拍杆,把镜头拉到一个最大的角度:“头儿,张吉死了,人趴在桌上,面部朝下。”
  摄像头几乎覆盖全屋,痕检员在地板上铺满了保护现场的垫脚板。
  施晓楠半蹲在已经死去的张吉身侧,小心翼翼地检查尸体情况。
  “死者面部朝下趴在桌上,初步看来没有皮外伤,面颈部不正常黑红。”白色乳胶手套将尸体头部轻轻抬起,“死者双手垂下,脖颈前部有轻微扼痕,应该不是致死原因,更像是窒息时由本人不自觉地扼喉造成的。瞳孔放大,眼球上翻,嘴部张开,看样子确实像是窒息,也可能是心脏原因造成的呼吸困难。”
  “又是心脏问题?”白色烟雾缓缓地向空中弥漫,言雳盘着一条腿,放下夹着烟的手在膝盖上一下一下地敲着。
  郑鹏宇踩过白色垫脚板:“现场没有摔砸痕迹,也没有任何血迹和行凶痕迹,可以初步判断张吉在死亡前没有癫狂状态,看样子确实像是心脏衰竭而造成的猝死。”
  根据现场情况显示和邻居的调查结果,张吉是一个人住,平常也很少带人回家。屋子很简陋,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生活看起来比较单调无趣。
  死亡时间可能是在晚饭时分,或者更晚一些。桌上有两个菜,芹菜干丝和一盘红烧肉,表面看上去没有菌类。一双筷子,一碗吃了大半的米饭。
  痕检员把饭菜及碗碟全都仔细地收集了样本。
  言雳盯着晃动的屏幕:“他有没有喝酒?”
  “这里有酒!”正在碗柜前的郑柯拉开柜门,碗柜里有一瓶二锅头。
  郑柯拿出来放在视线平行处轻轻拧了拧:“瓶盖切口很新,应该是最近才开的,差不多还有半瓶。”
  碗柜里也没有多少东西,加上桌上的,外勤刑警们清点了一下,一共有两个汤勺、两个小碗、两个大碗、两个玻璃杯、却只有一双筷子。
  “头儿,这碗柜里的小碗上面有水渍。”郑柯拿手机拍了一下。
  言雳凑近镜头:“应该是有人洗过放进去的。”
  邢焇也盘着腿坐在言雳身后,两人的动作一前一后如出一辙。
  后面的人侧过身来看屏幕,偷偷去摸他身边的饼干袋:“桌上应该还有一副碗筷,凶手用过了,然后带走了筷子,碗太大也太明显,凶手可能没地方藏,就洗了放进了柜子里。”
  郑柯点点头:“没错。洗碗池旁的塑料手套上也有水渍,是近期使用过的。”
  所以这房里在昨晚是有第二个人在的,言雳摸了摸下巴。
  邢焇顺着手机的摄像头把屋内的情况扫了一遍,凑到言雳身边点了点屏幕上的一处:“这个柜子上的茶盘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言雳凑近屏幕眯起了眼睛,“哪里有茶盘?”
  邢焇用手指圈了圈:“这个茶盘上有一个茶壶和一个倒扣的杯子,但却有两个杯印,而且这个杯子也是洗过的。”
  言雳疑惑地回头看了邢焇一眼,随即快速地用鼠标放大了邢焇圈指的那一块。
  本来就模糊的视频效果,加上现场光线不足,言雳看了半天才看出来一点点痕迹。
  “你是怎么看见的?”领导不可置信地再次转头。
  邢焇没说话,趁机摸走了整包饼干。
  “外勤!检查一下那个茶盘!”言雳对着收音孔说了一句。
  “是!头儿~”对面的郑鹏宇赶紧走了过去。
  “头儿~确实还有一个杯印,另一个杯子也是洗过的,还有水渍。”郑鹏宇凑近闻了闻,“好像有酒味。”
  所以另一个茶杯也被嫌犯带走了?
  为什么带走茶杯?
  是因为嫌犯和张吉曾经一起喝过酒!
  言雳正色道:“把茶杯和洗碗的塑胶手套全都带回去做检查。”
  “等一下!”
  “什么?”
  “头儿,这茶杯边缘有奇怪的物质。”郑鹏宇用物证夹将茶杯举到眼前,就着白炽灯和窗口透进的自然光凝视着杯沿,“有点白色,又好像……”
  “那个好像是奶油。”邢焇瞄了一眼屏幕,就起身下床,走到房间里的小冰箱边。
  对面的郑鹏宇倏地眼睛一亮:“头儿,真的好像是奶油!”
  言雳转头斜觑着正在房间一角捣鼓的那个人。
  那人正背对着自己,宽松的棉质衬衫堪堪掩到大腿根部,此时他正微弯下腰,在冰箱冷柜里找着什么。
  “咳~咳~”
  那一双白得简直刺眼的大长腿衬着古堡沧桑古老的黑墙,言雳忽然觉得心情极度地烦躁。
  这人怎么连腿毛都不长?!
  领导忍无可忍,伸手捂住电脑的收音孔:“你为什么不穿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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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冰箱门还敞着,冷气簌簌地冒出来,在那双长腿周围凝成一圈漂浮的白雾。
  邢焇端了一盘什么转过身来,面不改色地回视言雳:“你要不在,我连衣服都不穿。”
  满脸写着“我乐意”的那个人淡定地走回来坐回床上,言雳这才看清楚他手上端着的是一块栗子蛋糕。
  言雳:“……”
  “房间很冷,你最好穿条裤子。”领导还是觉得莫名尴尬。
  “我穿了!”邢焇拉起白衬衫的一角。
  言雳迅速地转过头堵上摄像头:“我们组里有很多女同志,你注意一下影响。”
  邢焇不以为然:“哦。”随手拉起被子盖在了身上。
  言雳额角直跳,这好像是他的床吧!
  此时视频对面已经围了好几个看热闹的脑袋。
  欧阳冰冰笑得尤其换乐:“头儿~我也要看小邢哥哥的大长腿。”
  言雳面无表情:“你的实习报告咸鱼已经给我了。”
  对面的人影立刻消失在镜头前。
  “桌面上也有相同的物质。”一旁的刑警钱述在桌面上收集指纹,闪光灯过处也出现了一块奶油状物质。
  言雳:“搜索屋内和附近是否还有关于奶油的线索。”
  “是!头儿!”对面传来整齐的回应声。
  张吉的尸体已经被法医装袋,只剩白色的人型保护线留在发现尸体的位置。
  言雳起身去倒了一杯水,正好路过那个白色的冰箱。
  为什么这里的每个房间都有冰箱?!
  “冰箱里有吃的。”邢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不饿。”
  “哦。”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的相处,言雳觉得邢焇这小子好像温和了许多,虽然依旧是一脸的生人勿近,表现出来的性格却莫名多了几分孩子气。但想起白天那个站在墓园里执掌大局的黑色身影,和现在这个穿睡衣不穿裤子的少年反差又过于猛烈。
  “抽烟吗?”言雳摸过床头的打火机。
  “不抽。”邢焇回答地很干脆。
  言雳也不强人所难,起手给自己点了一根。
  时差让人疲倦,但他也习惯熬夜了。
  “找到了!”
  视频那头响起阮贤瑜的声音。镜头跟着晃了几晃,穿过了刚被踹翻的暗绿色大门。
  门口不远处的小路边躺着一个翻倒在地的公用垃圾桶,阮贤瑜一手捏着长柄证物夹,一手拿着大号证物袋,屏住呼吸从里面拎出一个白色的纸盒,纸盒半敞着,里面沉甸甸的还兜着半块没吃完的蛋糕,路边一只黑乎乎的流浪狗正冲着阮贤瑜大声叫唤。
  一直在门外安安静静睡觉的雪豹似是听见狗叫,从窝里奔过来就开始刨门。
  “雪!去睡觉!”邢焇对着大门说了一句。
  门口“呜呜呜~”的一阵委屈,然后“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言雳警惕地盯了一会儿门,确定猛兽不会破门而入,才又把视线转回屏幕上。
  “头儿,在张吉家门口垃圾桶里发现一个蛋糕盒,里面还有半块吃剩下的蛋糕,两个塑料叉子。发现时那只狗正在吃蛋糕,现在还没发现中毒迹象。”
  言雳瞥了一眼镜头角落里那只正在猛吠的中华流浪犬:“狗看上去确实没事,把证物带回去检验。”
  阮贤瑜一脸正气:“狗带吗?”
  言雳:“……”
  一旁的欧阳冰冰凑过来盯着证物袋里的纸盒:“MISS M?!”
  “什么?”言雳问。
  “一个最近很流行的网红蛋糕店,蛋糕很贵不说还很难买,张吉居然买这个蛋糕!”欧阳冰冰说道。
  言雳夹烟的手指在下巴上左右滑了一下:“可能不是他买的。”
  “头儿。”郑鹏宇站在门口接过自拍杆,“屋里收集不到完整的脚印,连张吉的也没有。大门口有一把带着水渍的拖把,应该是有个人临走时拖过地面。”
  这个凶手有反侦察意识。
  言雳顺着郑鹏宇的手看向门口歪着的湿拖把。
  连脚印都会刻意抹去,那指纹的希望也是渺茫了。
  “叫痕检过来检查一下拖把。”
  “是,头儿~”
  “如果蛋糕是两个人吃的,那两个塑料勺子上应该会有另一个的DNA。”邢焇开口道。
  言雳转身面对他:“你还有什么想法?”
  邢焇抬眼,咬着嘴里的金色叉子:“MISS M大部分的客人都是女性,所以,带这两块蛋糕来的人,会不会也是个女性?”
  言雳垂眼沉思,转回身对着摄像头:“鹏宇,回去排查一下张吉的社会关系,尤其是……男女关系。”
  郑鹏宇干脆地应了,又低头开始寻找其他的线索。
  没有脚印,又没有指纹的话……
  言雳“啧”了一声,这个难道是有预谋的蓄意谋杀?
  “有一个地方可能可以提取到凶手的DNA。”邢焇端着手里的小盘子慢慢挪到言雳身边。
  一阵淡木香从耳边飘来,渐渐在空中弥漫,言雳感受着身边忽然靠近的热源:“你用什么香水?”
  “嗯?”邢焇心不在焉。
  “没事。”言雳把视线移回屏幕,“你继续说。”
  昏暗潮湿的案发现场显得乱糟糟的,主人看起来不是个十分整洁的人,镜头已经切回到室内,即使是白天也没有良好的视线。
  “施主任。”邢焇越过言雳凑到电脑前。
  这个角度,言雳一垂眼就能看到他宽松衬衫下白皙的脖子。
  那段脖子的皮肤像是被水洗研磨过的羊脂玉,和他露在衬衫外的腿一样,找不到半点瑕疵。而此刻,那幽淡而独特的木香就从离他最近的那块羊脂玉中散发出来。
  他轻轻扫在脖颈中的褐色发梢随着他头部轻微的动作温柔地拂过那片肌肤。
  为什么一个快30岁的男人皮肤这么好?
  目光胶着在那片羊脂玉上,直到屏幕上出现了新的动静言雳才猛地回神。
  施晓楠对着镜头气喘吁吁,口罩戴得严严实实:“怎么了小邢同志?”
  言雳忙把自己的视线转向对面,只见邢焇向镜头伸出了一根食指。
  那根食指白皙得简直快要透明,指甲修得极好,指节修长且匀称,让言雳想起寒冬腊月里屋檐上挂下的流冰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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