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骨塔——by家猫万罐

　　赵懿明伸手跟他握了握：“赵懿明，你好，一起上车吧。”
　　言雳走过去，三人一起上了车，赵懿明本来想让邢焇坐副驾驶，言雳直接过去拉开了车门，庄晏顺势拉着邢焇坐到了后座。
　　言雳的脸又臭了。
　　赵懿明看着硬要挤到自己身边的男人直乐：“言队，别爱上我啊，我不喜欢你这款的。”
　　言雳撸了撸袖子。
　　“别！开会！开会！大清早的不要打架。”赵懿明身子一侧，把大G开出了马路。
　　车到了海关总署，几人进了会议室，乔局和海关的领导都在。
　　赵懿明把警服外套脱下来放在椅背上，直接走到会议桌前面坐好。
　　“海关缉私方面查到了开布罗那边丢失文物的情况。”赵懿明把幻灯片打开，“文物是被当地一伙儿武装组织劫走了。”
　　屏幕上展示着一些当地警方提供的照片和监控拍摄的视频截图。
　　金黄萧瑟的沙漠城市，几辆武装装甲车后跟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这辆车出现在好几张照片中。大家都注意到，车上有两个黑衣的亚洲男人。
　　言雳看了一眼邢焇，邢焇也正盯着屏幕目不转睛。
　　海关缉私的陈致远局长喝了一口茶：“中国警方已经和开布罗市警方达成了协议，那边可能有一位重要证人，需要中国方面过去几位同事一起破案。赵队长上次已经在文物失窃后第一时间过去了一趟了解情况，这次理应再过去。乔局这边就拜托言队长和邢教授了。”
　　言雳挑了挑眉毛，这任务来得挺突然的。
　　“庄晏作为国际刑警一起参与。”
　　庄晏跟着陈局长的话扬了扬手，让在座的各位认了人。
　　乔局站起来直接把两人的公务护照给了言雳和邢焇：“这事情决定的仓促，应该不需要几天的的时间，你们配合赵队长快去快回。”
　　“知道了乔局。”言雳把邢焇的护照一起拿在了手里，“放心。”
　　“是！爸！我去去就回，您别担心。我会跟小月再约的。”
　　机场的风很大，夏季的台风要来了。
　　赵懿明拖着精致的银色行李箱，走过言雳身边：“没想过刑侦的生活是这样过的吧！希望航班不要取消才好。”
　　言雳把手里的烟掐了扔进机场外的烟灰桶里，踢了一脚立在一边的行李箱跟上：“多什么话！干就行了！”
　　言雳一上任就遇上这么个国家一级重视的大案要案，这对新官还没三把火的言队长来说确实是件糟心事。
　　邢焇的座位和庄晏是挨着的。
　　言雳看了一眼身边正在往行李架上放行李的赵懿明，脸一下子就黑了。
　　三两下塞好行李，言雳往座位上一倒就闭上了眼睛。这两天几乎没睡觉，言铁人也要撑不住了。
　　飞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飞的，又已经飞了多久，言雳被广播吵醒的时候空姐已经开始送餐了。
　　身边的人一直没有出声音，言雳揉了揉布满血丝的肿眼泡坐起来，一双漂亮又修长的手把一个餐盘送到了他面前。
　　“吃牛肉饭好吗？”
　　言雳循着这淡淡的声音看了一眼身边的人，邢焇垂着眼帘，正在喝一杯苹果汁。
　　“你怎么……”
　　“他们俩要谈事情。”
　　后座的两人正在滔滔不绝地讨论案件。
　　“庄晏加入的晚，赵队长过去给他讲讲来龙去脉。”邢焇慢慢道。
　　“嗯。”言雳睡了一觉，醒来身边又换了人，心情立即舒畅了不少，随手揭开面前的锡纸盖，一阵方便餐的味道飘出来。
　　言少爷的肚子跟着叫了一声。
　　饭扒到一半，那只过于精致的手又伸了过来。
　　邢焇把自己的饭放在他的餐盘里：“你吃吧，我不饿。”
　　“你怎么又不吃饭？”言雳啧了一声转过头去。
　　邢焇的眼睛有点红，许是这几天累了，疲惫带着红血丝，让那双杏仁般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无辜。
　　言雳一时语塞：“……算了，修你的仙吧。”
　　邢焇坐在一边拿着一盒水果慢慢吃，就听一边言雳慢慢地开口道：“那天我发脾气，不是故意的。”
　　邢焇没出声，半晌才点点头：“没事。”
　　“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乔局让我保护你。”言雳把他那盒饭揭开来。
　　“那你自己怎么想？”
　　“什么我怎么想？”
　　邢焇转过头来看着他。
　　言雳似是没听懂他的话。
　　邢焇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不用人保护我。”
　　言雳闷头吃饭，看上去有点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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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还有二更！


第55章

　　整个航班安静祥和，几个人都累了，吃完饭就一直睡到降落。
　　开布罗机场的海关给几人走了特殊公务通道，一出关就有一个穿着警服的人正在等他们。
　　“你们好，我是开布罗市警察局的里安警长。”
　　“幸会，幸会。”言雳上前跟人握了手，几个人依次介绍了。
　　土黄色的沙漠越野车开在黄沙滚滚的开布罗市郊，街道两侧时不时会看见重兵把守的岗哨。
　　里安警长亲自开着车，鼻子上架着遮挡沙漠烈阳的大黑超：“通过排查，劫走文物的武装组织名叫头狼，是个专门为境外势力雇佣做事的组织。这次的文物失窃根据线人报告，应该也是受到境外势力的雇佣所为。昨天我们开布罗警方已经带人捣了头狼的老巢，但是没有找到这一批失窃文物。”
　　言雳叼着烟在后座颠着：“啧~”
　　里安叹了口气：“埃国近几年因为武装势力突起，国内局势动荡不安。我们埃国作为文明古国，这几年文物的流失与偷买偷卖都十分严重。而多数时候本国的文物会被文物贩子以最快的速度偷运出国。这一次，虽然丢的不是本国的文物，但这种可能性也很大，所以我们担心……”
　　邢焇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有可疑的目标吗？”
　　里安朝后举了下手：“有，这一家。”手指夹着一张照片向后传去。
　　照片上的小型客机是空客320型飞机，机身上印着一只虎头。
　　“天虎航空，是本地的一家私人包机公司。在前天起飞了一架私人包机，空客320，登记货物为进口橡胶原料。但是我们查了起重，飞机的重量非常轻，显然飞机上运载的货物绝对不是一飞机的橡胶原料。”
　　邢焇盯着照片上一个拖着箱子穿着制服正在通过步梯登机的男人：“这个人是乘务员？”
　　里安从反光镜里看了一眼：“是的，已经跟航空公司确认过，照片是那天登机时候机场的监控截图，这个人就是当天那个私人航班上的中国籍乘务员孟子龙。
　　言雳抬起头：“中国籍？这个航班是飞中国的？”
　　里安点点头：“没错。如果没出错，这个航班应该已经在中国降落了。”
　　赵懿明一拍大腿：“我们千里迢迢追到这里来，还是让文物跑了。”
　　“是！太可惜了。你们在飞机上的时候，我已经通知你们国内的同事了。但是，这个人！”里安伸手往空中指了指，“明天应该就会飞回来。已经通知人在机场守着了。”
　　到手的鸭子居然就这么飞了，几个人都心里不太爽。
　　在警局简单地吃过午饭，和里安讨论了一下午案情，大家都在等着第二天抓捕这个乘务员回来问话，所以里安帮他们安排了酒店后就离开了。
　　麦迪罗酒店是开布罗市最高级的一间星级酒店了。言雳看着戒备森严的酒店大堂，皱了皱眉头。
　　赵懿明放下箱子，走到言雳身边：“这里经常发生绑架人质事件，所以酒店会雇佣民兵组织戒备森严。”
　　言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邢焇。
　　赵懿明嘴角一撇，拍拍他的肩：“不用怕，我们住标间，两人一间房。”
　　言雳不动声色地掸开他的手，径直去前台拿房卡。
　　前台小姐搞不清楚外国人的名字，稀里糊涂地又安排了言雳和赵懿明一间。
　　赵懿明看着房卡直笑：“我们还真是有缘啊言队，要不咱俩试试？”
　　言雳不理他，转身扒回前台：“我自己出钱，要一间大床房。”
　　赵懿明憋着笑，看见前台小姐面露难色地说：“我们没房了先生。”
　　言雳一拍前台。
　　赵懿明冲着前台小姐摊了摊手：“Sorry~”
　　知道言雳不想跟他住，赵队长就直接伸手指了指邢焇：“那我跟他住。”
　　邢焇站着没说话，显然不想发表什么意见。
　　“不行！”言雳果断拒绝。
　　可庄晏跟赵懿明完全不熟，而且一看，庄晏就是很想跟邢焇一间房。
　　赵懿明虽然喜欢邢焇，可也知道邢焇跟庄晏是老交情，直接上手把言雳一搂，放低声音把人带着往前走：“你认栽吧言队，人家想叙旧，你就别掺乎了。”
　　言雳虽然心里不爽，可也知道赵懿明说得不错，憋着一口气还是转身跟着走了。
　　邢焇常常被人跟踪的事，言雳不确定庄晏知不知道，但就算庄晏知道，他能保护他吗？
　　当地警方绝对是把他们当成贵客来招待的，酒店房间出奇的豪华。
　　言雳一进门就躺在床上眯着了，一觉醒来，就看见赵懿明光着膀子站在他床边，头发上还滴着水，半搭着一条毛巾正在擦头。
　　言雳瞅了一眼他单薄的睡裤：“你就不能把衣服穿上？”
　　赵懿明没理他：“这里很热你不知道？”
　　言雳撑起身子：“那你怎么不干脆裸奔？”
　　赵懿明把毛巾扯下来：“不是为了顾及你我早就裸奔了。”
　　言雳啧了一声，翻了个身侧躺着。
　　赵懿明站在窗口继续擦头发：“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对我的属下也不准有兴趣。”
　　“呦~这凭什么？”赵懿明转头看他。
　　言雳：“这是为你好。”
　　赵懿明立在他床边：“有意思，说来听听。”
　　言雳心想：邢焇一个只手就能几百斤的人，要是知道你想那什么他，还不一根手指头就把你掀翻在马路牙子上？但是这种机密他是不会说的。
　　“懒得跟你多说。”言雳翻身下床拎起衣服洗澡去了。
　　另一间房里，庄晏洗完澡，坐在邢焇床上看着头发还湿漉漉的邢焇：“那些人最近出现了吗？”
　　“嗯。”邢焇点点头。
　　“医院里看到的那个是哪个？”庄晏把毛巾甩到他头上揉了几把，这么多年了，这小孩还是洗了头不擦。
　　邢焇低着头任他揉：“是谭曜。”
　　庄晏的手停下来：“他就是谭曜？！”
　　邢焇默着：“嗯，我没想到他亲自找来了。”
　　“他们找你还是为那件事？”
　　“应该是，但是最近言雳在，他们没机会下手。”
　　庄晏皱着眉：“你自己都不确定的事，他们怎么能确定？”说完他抬头看了一眼邢焇的脸，“但是现在应该是可以确定了，你这么多年模样一点都没变过。”
　　邢焇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垂着的睫毛动了动。
　　“所以他们不会杀你，只是想取你的血？”
　　“我不知道。”邢焇盘腿坐在床上，看向身边这个像哥哥一样的人。
　　庄晏也是孤儿，在孤儿院的时候就是沈儒一直资助的对象，长大后进入大学，成了沈儒的学生。沈儒对庄晏有知遇之恩，除了没有名义上办理领养手续之外，其他都拿他当亲儿子一样对待。
　　后来庄晏被国家招募，和邢焇一起进了海鹰突击队。本来就是极近的关系，加上这两年的战友经历，比邢焇大两岁的庄晏，在邢焇看来就跟自己哥哥一样。
　　“你在找的那个人……”庄晏看着邢焇的眼睛，试探地问，“找到了？”
　　邢焇抬头望他，不做声。
　　庄晏从他眼里捕捉到一丝犹豫：“你骗不了我。”话语停顿了一瞬，又慢慢开口道，“是言雳？”
　　邢焇低下头，半晌才颔了颔首。
　　“我就知道。”庄晏把毛巾扔他腿上，“你这都不告诉我，你太不够意思了焇焇！”
　　邢焇抱着他的胳膊：“John~~~”
　　“滚！”庄晏一抖胳膊把他抖掉了。
　　邢焇继续过去抱住：“哥~~~”
　　邢焇平常很少这样，整个人多半是又冷又酷的，只有心情不错或者跟他聊开了的时候才会偶尔撒撒娇。
　　但庄晏觉得邢焇骨子里不是个冷酷的人，甚至，他本身的性格应该是很可爱单纯的，只是这些年，很多事给他强加了一层枷锁，让他整个人背负了太多，以至于根本开朗不起来。
　　庄晏很喜欢这样可爱的邢焇。
　　他嘴角忍着笑，手臂作势又抖了一下，却没舍得把人真的抖掉：“哥个屁！”
　　大手在他头顶摸了摸：“那他怎么好像不认识你？”
　　邢焇从他手底下抬起头来：“他失忆了。”
　　“啊……”庄晏语塞，“这……”
　　邢焇在他胳膊上蹭了蹭：“没事，找到他，他是安全的……就好。”
　　庄晏看着这个一向沉默的弟弟，心里也软了：“没关系，哥在。城堡哥买。焇焇哥照顾。不怕。”
　　邢焇抱着他的手臂，就那么抱着，忽然不想松开了。
　　“你要告诉他这些事吗？”庄晏正经问他，“这也是他的过往，他其实应该知道的。”
　　邢焇摇摇头：“那不是什么美丽的过往，他既然已经走出来了，我不想让他再回到那段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