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誓——by白篱云

　　林钊阳定了一个隔音好的包间，林赴年抱着他的胳膊，头靠在林钊阳的肩膀上。
　　“哥……你是不是不会再走了……”
　　“嗯……”林钊阳握住林赴年的手。
　　林赴年冷笑一声“你骗人。”
　　“你肯定会再走的，会再次离开我，因为警局和人民需要你。”
　　“可我也需要你……我也羡慕其他人身边从小就有哥哥陪着，而我的哥哥心里从来没有林家。”
　　林钊阳听出了林赴年的语气中有了很多的埋怨和委屈。
　　“年年，对不起，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我……不能离开警局。”
　　林赴年抱着林钊阳的力气又微微大了些“嗯……我知道，我没有怪你。”
　　“哥，你其实一直都在我身边吧。”
　　“多久了……”
　　林钊阳微微一愣，随后露出一抹笑容“周赐出狱的前一天我就已经回来了。”
　　“这次我的任务不止是观察周赐，还有别的，所以……我没能救下你的朋友。”
　　“为什么……”林赴年吸了吸鼻子。“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林钊阳扶正林赴年的身子，用着一双和林赴年九分像的眼睛盯着他。
　　“年年，你知道的……如果我来见你，你会有危险的。”
　　“今天我能见你也是因为局长特批。”
　　林赴年喉咙发紧微微点了点头，重新把头靠在了林钊阳的肩膀上。
　　“你作为哥哥欠弟弟的爱，什么时候补给我。”
　　“现在。”林钊阳温柔道。“局长没有叫我离开，我就可以一直补给你。”
　　“二十多年没有给你的，这短短的时间里，你想要的，想做的，我都可以陪你。”
　　林赴年蹭了蹭他的肩膀“我没什么想做的。”
　　我想做的不过是把你找回来，现在你回来了，我没什么想做的了。
　　“哥，如果我……”
　　林钊阳夹了一口菜放到了林赴年的碗里。
　　“你怎么了。”
　　“没什么。”林赴年摇了摇头。
　　如果我只剩五年时间了，你会不会放弃警局和人民陪我最后五年。
　　会吗？
　　林赴年坐直身子拿起筷子“吃饭吧。”
　　“对了，哥，你这次回来除了周赐这个任务，还有什么任务。”
　　林钊阳捏了捏林赴年的脸“另一个任务就是你。”
　　“我？”林赴年微微皱眉。“我怎么了？”
　　“我们局长很看中你。”林钊阳收回了手。“你的教官也联系了我们局长。”
　　“让我们局里的人帮你查明沈之亿死的真相，我和局长坦白了我们的关系，把这个任务接了过来。”
　　“就是为了还你一个清白，然后把你接到局里。”
　　林赴年放下筷子，他扫了一眼自家哥哥，这个人真是什么都知道。
　　“不了哥，我不喜欢当警察。”
　　林钊阳道“为什么？你不是特训过了吗？那你就是想当警察的啊。”
　　林赴年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我该怎么回答。
　　要说自己这么做就是为了找你吗？
　　你会对我失望的吧……
　　“我……现在只想好好写歌……”
　　“好吧。”林钊阳道。“不勉强你了，做你喜欢的事情就好。”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林赴年低头吃着饭，时不时的看一眼林钊阳。
　　“哥……你不问我别的了吗？”
　　“比如沈之亿的死和我有没有关，我和江予迟的事情，还有周赐的死……”
　　“我杀了人……”
　　林钊阳没有犹豫“我知道。”
　　“沈之亿的死我已经查的差不多了，你和江予迟的事情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我即使是哥哥也不好参与，你们小年轻自己解决就行。”
　　“周赐这个人，你如果不杀，我也早晚铲除了他，而且上面局长并没有追究你的意思。”
　　“还让我转告你，做的很棒。”
　　林赴年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他很怕自己杀了人，林钊阳就会讨厌自己。
　　“哥，你今年多大啊。”
　　林钊阳微微眯眼回想了一下“好像三十吧。”
　　“记不清了，我对年龄没有概念。”
　　“三十了？”林赴年调侃道。“三十了不打算给我找个嫂子回来吗？”
　　“算了吧。”林钊阳敲了一下林赴年的头。“你哥我任务这么多，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不谈这个，爸他们在哪？吃完饭带我去看看。”
　　林赴年点了点头。
　　一个小时后……医院。
　　两个人站在林季元的病房门前，迟迟没有打开门。
　　林赴年扫了一眼林钊阳微皱的眉“哥，你已经知道爸的病了吧。”
　　林钊阳应了一声“知道了。”
　　“我知道爸是胃癌晚期，可我却没有胆量迈进去，没有胆量面对消瘦的父亲。”
　　“哥，别怕。”林赴年牵起林钊阳的手。“我们一起进去，爸看见你肯定会开心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爸，你看看谁回来了……”
　　林季元听到林赴年的声音努力的睁开双眼，歪头看了过去，看到了他身后的林钊阳。
　　他虽然没有见过林钊阳长大之后的样子，但这可怕的血缘让林季元心里有了答案。
　　“是……阳阳吗？”
　　林赴年退后一步把林钊阳推了过去“哥，爸叫你呢。”
　　林钊阳迈步走了过去，握起林季元的手，眼角红了起来。
　　看着自己面前骨瘦如柴的父亲，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很混蛋。
　　近三十年没有回家，没有尽孝，一声爸终究是卡在了喉咙里，没有说出来。
　　林季元抚上林钊阳的脸庞“阳阳……这近三十年，你过得……还好吗？”
　　林季元的语言没有表现出思念，眼里却全是对林钊阳的思念。
　　从林钊阳出生会走路之后就被上面的局长带走了，直到现在他们父子才再次相见。


第77章 不是叙旧，是质问
　　林钊阳带有哭腔道“爸，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林季元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回来就好啊……”
　　“爸妈每天担惊受怕，你这二十多年没有消息，我们真怕你执行任务出了事……”
　　林钊阳紧紧握住他的手，强迫着自己不能把眼泪掉下来“爸，儿子不孝，回来晚了。”
　　林季元笑弯了眼摆了摆手“年年过来。”
　　“怎么了，爸。”林赴年走了过来。
　　“阳阳啊。”林季元牵起林赴年的手放在了林钊阳的手上。
　　“爸老了，做不了你们的避风港了，你大了，只要看你一眼，知道你平安就好。”
　　“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年年啊……”
　　林钊阳重重的点了点头“爸，我知道，我会照顾好年年的，你也要快快好起来。”
　　“我们一家人要团聚的……”
　　林赴年站在两个人的身边没有说话，却红了眼睛，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父亲的意思。
　　两个人陪林季元待了一会就从病房出来了。
　　“哥。”林赴年揉了揉眼睛。“你去看看妈吧，她也很想你。”
　　林钊阳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嗯，是该看看。”
　　林赴年带着林钊阳来到了宁黎的房前，林赴年却停下了脚步。
　　“哥，我就不进去了。”
　　“妈……不愿看见我……你和妈好好叙叙旧，我去楼下等你。”
　　林钊阳点了点头，开门走了进去，刚把门关上，坐在床上背对着门的宁黎就开口说了话。
　　“林赴年，来找我是决定要离开江予迟了吗？”
　　“年年没来。”林钊阳开口道。“是我，林钊阳，你的儿子。”
　　宁黎听到这个名字瞬间站起身回过头，紧紧盯着林钊阳。
　　“真的是阳阳吗……”
　　林钊阳深吸了一口气“嗯，是我。”
　　宁黎走到林钊阳的面前，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庞。
　　“阳阳……让妈好好看看……”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林钊阳竟然向后退了一步。
　　“阳阳？”宁黎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睛模糊了起来。“你怎么了。”
　　林钊阳握了握拳“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黎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阳阳，你在说什么啊……”
　　“为什么要拆散年年和江予迟。”林钊阳向前迈了一步。
　　“为什么要把沈之亿的死嫁祸给年年，你和我们警局抓的组织是什么关系。”
　　宁黎心脏狂跳，脸色大变，声音也发颤了起来“阳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林钊阳喉咙发紧，从兜里拿出了U盘“这里是沈之亿死的那晚监控。”
　　“虽然被毁了，但我恢复了监控，内容一秒不差，里面有沈之亿死的全过程。”
　　“而你和另一个男人就在里面，你告诉我，我误会什么了？”
　　宁黎向后退了一步，瘫坐在床上“阳阳……你为什么要查这件事。”
　　林钊阳把U盘紧紧的握在手里“为什么查？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年年的一生毁了。”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年年和江予迟根本不会达到这个地步。”
　　“妈，年年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怎么可以……”
　　“就因为他是我儿子。”宁黎打断了他。“我才要这么做，我是为了保护他。”
　　“组织已经盯上江予迟了，年年是最容易被牵扯进去的，如果我不让他们分开，年年会有危险。”
　　“我没有选择，我只能用沈之亿的命换年年的命，可我没想到江予迟做的事情超乎了我预料。”
　　林钊阳声音变大“那你保护年年，为什么要把沈之亿的死嫁祸给年年！”
　　“年年的项链从小就带在身上，YN是我和他名字里的最后一个字缩写。”
　　“是你和我爸亲手设计打造出来的，一个贴身之物到了沈之亿的尸体上，根据监控里的内容，这条项链是被那个男人放上去的。”
　　“是不是你拿的。”
　　宁黎放下了双手，眼里有了后悔之意“项链不是我拿的，我没想嫁祸给年年。”
　　“从沈之亿死的那晚之后，一切就已经不在我的计划之中了……”
　　“他们太聪明，察觉的太快，看似和我商量好了所有的事情，实则年年被牵扯进来，我根本不知情。”
　　“我那晚在，只是和他交谈了之后，我就回去了，剩下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等我知道一切的时候，年年已经被带上了罪名。”
　　“阳阳，我都告诉你了，你会信我吗？”
　　林钊阳听到这些话真的感觉到了绝望“只要你告诉我其他人的位置和名字，我就相信你。”
　　“阳阳！”宁黎站起身抓住林钊阳的双臂。“听妈的，别再往下查了。”
　　“你斗不过他们的，你就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把我送进监狱。”
　　“你别往下查了！”
　　林钊阳抽出自己的双臂“这是我的职责。”
　　“监控我早就发给了江予迟，里面你的身影已经让我剪掉了，他也早就怀疑你了。”
　　“不然你会以为他闲的没事把你一个人关在这里吗？没曝出你是因为你是我的母亲。”
　　“把证据交给他是为了还年年一个清白。”
　　“既然你不说，我自己也会查下去。”
　　宁黎哭喊道“阳阳，妈求你了，别查了，你已经回来了，带着年年离开。”
　　“你们开心快乐的生活下去不好吗？”
　　林钊阳皱着眉“妈，年年怎么开心的下去？如果他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会怎么想？”
　　“我当了二十多年的警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要面对自己的母亲。”
　　“我不敢相信你会这么做，也不愿相信，可偏偏就是你做的。”
　　宁黎自嘲的笑了笑“你要告诉年年吗？”
　　“妈！”林钊阳眼睛通红的盯着宁黎。“你为什么不能把一切告诉我！”
　　“为什么不能说实话！你和我们查的组织到底是什么关系！那些人到底在哪！”
　　“我和你没爸没在一起的时候时候就已经是组织里的人了。”宁黎平淡道。“其他的我不能告诉你。”
　　“我不说实话，你为什么又一定要那么固执，为什么又一定要查下去。”


第78章 你不是一个人
　　林钊阳声音颤抖“你真的是那个组织的人……那你和我爸在一起……”
　　宁黎伸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我接近你爸也是上面吩咐下来的。”
　　“那你……”林钊阳浑身颤抖。“那你为什么要生下我和年年。”
　　“我爱上了他。”宁黎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但你爸只是习惯了我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不爱我。”
　　林钊阳一拳打在墙上，他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接近父亲是有目的。
　　“我给你时间考虑，如果你想好了告诉我真相，就让江予迟联系我。”
　　“妈，你还有回头的机会，我也不想让你成为一个罪人。”
　　宁黎看着林钊阳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可你们的母亲早就回不了头了。”
　　林赴年在楼下踢着石头玩，身边传来了脚步。
　　“年年？你怎么在这。”
　　“阿……傅星逆……”林赴年抬头看到了傅星逆和吴烨两个人。
　　傅星逆听到这个称呼眸子暗了下去“我们生疏到直接叫名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