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誓——by白篱云

　　一开始门就发现了好几名警察笔直的站在门口，眼里充满了歉意。
　　“警察先生……我似乎没犯法吧……”
　　这几名警察对着江予暮深深的鞠了一躬，声音带有哭腔。
　　“嫂子……对不起。”
　　江予暮一怔“嫂子？什么啊，你们是什么人啊。”
　　警察道“我们是林哥的同事……”
　　“林钊阳的同事？”江予暮揉了揉眼睛。“啊，快进来，快进来。”
　　说完就让了路。
　　而这些警察却一动没动，再次和江予暮道了歉。
　　“嫂子，对不起！”
　　江予暮察觉到不对“怎……怎么了？林钊阳回来了吗？”他透过几个人的缝隙看过去。
　　后面只是几名警察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架子，还有一个警察牵着一个泪流满面的小男孩。
　　“他人呢……”
　　一名警察低下了头，走了出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嫂子，对不起，都怪我。”
　　“如果我没有擅自行动从犯人手里救孩子，林哥……林哥也就不会因为我……因为我……”
　　江予暮腿一颤“因为你什么啊……他怎么了……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他为了把我和孩子从犯人的手里救出来。”警察艰难的说出最后三个字。
　　“牺牲了……”
　　“牺牲？”江予暮听到这句话，整个身体僵在了原地，他终于知道了。
　　后面的架子上盖着白布，就是林钊阳的尸体了，可他还是不愿相信。
　　这个人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江予暮浑身颤抖，眼睛瞬间红了起来，轻轻推开挡在门口的人。
　　走到了盖着白布的架子面前，伸手掀开了白布，穿着警服的林钊阳映入江予暮的眼里。
　　心脏中了三枪，必死无疑。
　　看到这个尸体，他即使不相信，也必须相信了，他伸手抚上林钊阳的脸庞。
　　“喂，醒醒，别睡了，你到家了。”
　　然而这个人并没有给自己任何回应，江予暮抬头将眼泪憋了回去。
　　此时他的喉咙发紧，目光落到了林钊阳紧握的右手，江予暮颤抖的掰开他的右手。
　　下一幕让他再也坚持不住，一滴又一滴的眼泪落到了林钊阳的手上。
　　这个人的手上是一枚碎成两半的戒指，这枚戒指就是江予暮在他临走前给他戴上的那一枚。
　　他拿过碎成两半的戒指，紧紧握在手中“林钊阳，不是说回来和我结婚的吗？”
　　“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听到这里，泪流满脸的小男孩开始大哭起来，其他的警察也在偷偷抹泪。
　　“对不起……都怪我……”刚才那名警察扑通的跪在了地上，双眼之中尽是愧疚。
　　“如果不是我擅自行动……林哥也不会因我而死。”
　　江予暮深吸一口气，走到这名警察的身边，把他扶了起来。
　　事到如今，难道要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到一个人的身上吗？
　　“这……是他的职责……他不会后悔救你。”
　　随后他转身来到小男孩的身边，擦掉了他脸上的眼泪“不哭了。”
　　“阳哥哥只是睡着了，我们要乖乖的，不能吵醒他。”
　　小男孩怎么会信，哭的说话断断续续“你……你骗人……”
　　“那你……那你为什么哭……我……我不小了……警察……叔叔……都是……为了救我……”
　　“才会死的……”
　　江予暮温柔的抹掉了小男孩的眼泪“他会为了救你感到骄傲。”
　　“哥哥也为他感到骄傲，哥哥的爱人是个好警察，他是大英雄。”
　　“是哥哥最爱的大英雄……”
　　他站起身，擦掉了自己的眼泪，看向这群警察，扯出一个笑容。
　　“麻烦帮我把他抬进去吧。”
　　“都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坐吧。”
　　这些警察没有一个人动，他们紧紧注视着江予暮，这个人竟然对着他们扯出一抹笑容。
　　可他眼里的星辰明显已经陨落了。
　　就连刚才跪下的警察更加愧疚不已，哪怕江予暮打他一顿，骂他一顿。
　　他就会减轻一点心里的难过。
　　可江予暮只是扶起自己，说这是林钊阳的职责。
　　江予暮牵起小男孩的手先走进了屋子里，转过头对着后面的人道。
　　“快进来吧，带着他赶到这里，肯定累了吧，先进来休息休息。”
　　“我去给你们做饭。”
　　这些警察一言不发，低着头一个接着一个的走了进来，把林钊阳抬了进来。
　　“嫂子……要不你骂我一顿，或者打我一顿……”那名警察道。
　　“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受……”
　　江予暮走到这名警察的身边，扶正了他头上的帽子“警察是为人民服务的。”
　　“流血不流泪，我不怪你，他也不会怪你。”


第152章 凭什么你们可以活着
　　林赴年趴在床上写歌，突然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大早上谁给我打电话。”
　　说着就伸过手把手机拿了过来，看到顶上的名字，他的脸暗了下去。
　　“江予迟？”林赴年点了挂断。
　　没过多久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是江予暮打来的。
　　“暮哥哥，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让林赴年脸色一变“江予迟，你是不是有病？”
　　江予迟叹了口气“年年，你哥出事了，你如果可以回来，就回林宅吧。”
　　林赴年看了看被挂断的手机，微微一愣“什么情况，一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我哥出事了？”
　　“呵，现在耍把戏都耍到我哥身上了吗？”林赴年把手机放到一旁，并没有太在意。
　　几分钟后，身旁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林赴年不耐烦的接过电话。
　　“江予迟，你玩够了没有？！”
　　“年年，是我，阿星。”那头传来的却是傅星逆的声音。
　　“我不知道你和他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半个月都没有出现。”
　　“但现在你必须回来，你哥……牺牲了……”
　　“尸体就在林宅……”
　　最后一句话林赴年根本没有听到，他手中的手机掉落在床上。
　　林赴年跑到楼下，找到正在厨房做饭的许清云“清云，把你的车借我。”
　　“我要回林宅，我哥出事了。”
　　“砰！”许清云手中的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稀碎，随后拿起外套。
　　“我带你去。”
　　“好！”林赴年和许清云匆匆忙忙的拿着外套离开。
　　林宅……
　　林赴年推开门就看到这个景象，中间放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架子。
　　周围站着江予暮等人，还有穿着警服的人。
　　“年年。”江予迟向前一步。“你还好吗？”他又扫到了后面的许清云，微微皱眉。
　　“你来干什么？”
　　没等许清云说话，林赴年就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这是我家，我带谁来和你有关系吗？”
　　他绕过盖着白布的架子，身体微颤的走到傅星逆的身边“阿星。”
　　“我哥呢？你电话里说的是玩笑，对吧。”
　　傅星逆注视着林赴年发红的眼睛，指了指架子“年年，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江予暮没有说话，走上前掀开了白布，林赴年缓缓回过头。
　　穿着警服的林钊阳安静的躺在那，这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阳光帅气。
　　只是没了呼吸和脉搏。
　　林赴年在此刻呼吸都像暂停了一样，他喉咙发紧，一步一步的走上前。
　　推开了围在周围的其他人，他握住林钊阳的手，这独属于尸体的冰冷感觉。
　　更加让他相信了眼前的人已经死了。
　　“哥……”
　　“这一点也不好玩，玩够了就赶紧起来，你还没补偿我呢。”
　　林赴年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林钊阳的脸庞“你骗人……林钊阳，你骗我……”
　　“你不是说会回来的吗？你送回来一个尸体做什么……你骗我！”
　　“你这个骗子……”
　　江予迟小心翼翼的上前，想要安慰林赴年“年年……你别这样……”
　　“他……”
　　“滚！”林赴年伸手推开了江予迟，江予暮扶住了他，所有人就这么看着林赴年。
　　此时这个人的眼里哪还有什么人性，这么说更是不足为过，满眼的杀意和绝望。
　　那个警察见他失控，更加愧疚“林警官……对不起，是我的错……”
　　林赴年紧紧的把林钊阳抱在怀里，怒喊道“滚！这是我家，都给我滚出去！”
　　“我不想看见你们！”
　　这些警察向后退了一步，对着林赴年深深鞠了一躬，却还是没有走出去。
　　他们的队长在这，不可能离开。
　　“滚！马上给我滚！如果不是你们警察，我哥怎么会牺牲！”
　　“明明我们一家人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你们从我身边夺走了他二十三年！”
　　“现在又从我身边夺走了他一辈子！”
　　“我一次都不想看见你们！都滚出我家，从此我哥和警察没有任何关系。”
　　“滚！马上滚！”
　　“哥哥……”那个小男孩走过去拉住林赴年的手，林赴年刚要骂走他，却发现是个小孩子。
　　理智也恢复了一点。
　　“哥哥……对不起……警察叔叔……是为了救我……才……才会死的。”
　　不说还好，说了之后，林赴年的眼里浮现了一层恨意“凭什么？”
　　“凭什么你们可以活着，他就要为你们牺牲，他是我的哥哥。”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你们是不是有危险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
　　“你们要死就死好了啊……为什么你们一定要让我家破人亡……”
　　“能不能……能不能把我哥……”
　　“还给我……”
　　听到这句话，认识林赴年的人猛的抬头看向他，这些话根本不像是会从林赴年口中说出来的，可的确就是这个人说出来的。
　　“年年……”
　　他们紧紧注视着林赴年，这样的林赴年让他们心头一愣，他们不是没见过这样的林赴年。
　　在宁黎死了之后，林赴年也露出过这样的神情，最后呢，最后这个人精神出了问题。
　　那现在呢……
　　许清云试探性的走上前，如果林赴年抗拒，他马上离开。
　　“哥，是我，许清云……”
　　他慢慢走到林赴年的身边，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林赴年并没有推开他。
　　只是静静的抱着林钊阳。
　　“清云……我没有家人了……”林赴年把头搭在林钊阳的头上，哽咽道。
　　吴烨疑惑的看了看江予迟，就连段憬时等人也在疑惑的看着他。
　　似乎在问这个人许清云是谁，为什么年年不抗拒他。
　　江予迟咬着下唇，只是摇了摇头。
　　“我还在。”许清云从后面抱住林赴年。“我可以做你的家人。”
　　“我们带着你哥，离开这里，去你想去的地方。”
　　段憬时听到这句话立马就情绪激动了起来“不行！”
　　“你是谁啊你，凭什么带他离开？江予迟，他是你伴侣，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这个陌生人抱了年年，你瞎了吗？”


第153章 这次是对立面
　　令江予迟等人愣在原地的是，林赴年竟然回答了一个出乎他们意料的答案。
　　“好……我们离开……”
　　就连许清云都呆在了原地，他根本没觉得林赴年会同意和自己离开。
　　“年年……”江予迟没有想到林赴年会真的跟许清云走，段憬时就没有像他们一样。
　　直接走上前把许清云推开了“你放屁！”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撵走！怎么任由着一个外人带走年年！”
　　这句话说出来，这些人才想起许清云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人。
　　他们怎么可能就让许清云带年年离开。
　　许清云冷笑一声“仗着你们人多，就欺负我这个人少的呗？”
　　“如果我偏要带走林赴年呢？”
　　卓洋也挡在林赴年的身边，语气冰冷“你可以试试。”
　　这些警察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江予暮只是注视着林钊阳。
　　卓洋，段憬时，吴烨，傅星逆，江予迟，全部挡在林赴年的身边。
　　每个人的身手都不容小觑，何况许清云只是一个人。
　　许清云挽起袖子，把手表摘下来放到了一边，这些人对他来说。
　　不过是一群虾兵蟹将。
　　“让开。”突然的一道声音让双方的动作停下。
　　林赴年把林钊阳放到了床架上，轻轻推开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一群人。
　　来到了许清云的身边。
　　“哥……”许清云道。“没事。”林赴年握住了许清云的拳头。
　　“年年，你这是做什么？”卓洋看向林赴年。“你要跟他走？”
　　林赴年看着昔日自己的好朋友，现在成双成对的站在自己的对面。
　　他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站在他们的立对面。
　　“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是欠你们的，洋哥，小时有你，吴烨，阿星有你。”
　　“暮哥哥有江予迟，我拥有过我爱的人，但这已经是过去式了。”
　　“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你们可以成双成对，爱人，亲人，你们身边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