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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蛇妖竟痴恋于我——by明月栖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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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子俊……”
  褚九殷将他紧紧抱在了怀里。
  一霎时,他心潮腾涌,激动不已,不仅身上不冷了,连心窝里都是暖呼呼的,这份被人信任的感觉,竟使他无比的感动。
  “你快松开些,我快被你勒死了!”颜子俊抱怨着,等一从褚九殷怀里挣出来,就要往床下找鞋,说什么也不睡了。
  “你还发着烧,这样乱跑可怎么能行?”褚九殷絮叨的跟个老妈子似的,见颜子俊也不穿衣服就下地乱跑,赶忙撑着被子,要把他包起来,“大晚上干什么呢?什么天大的事,不能明天做?赶紧给我躺回去!”
  颜子俊可不理他,一边跑着,一边回身笑道:“可不许吼我,我这找手帕呢,你看你脸上脏的,几天没洗了?窝囊成这样儿,怎么上床睡觉?”
  “我脏我的枕头,我自己不嫌我自己,你快别作……”
  颜子俊嘻笑着说道:“你不觉难受,我可难受的很,也不劳你自己动手了,我给你洗就是!”
  俩人争争抢抢,又是倒水,又是擦脸,直到给褚九殷里外擦了个干净,颜子俊才肯放他到床上来。
  “我要睡了。子俊,你还不走?不行,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我屋里火盆早都灭了,冻得个冰窖似的,就是躺炕上,铺盖也都是冰的,再一会儿天就亮了,我焐都焐不过来,可叫人怎么睡觉?”
  褚九殷傻愣了半天,才明白颜子俊要与自己同榻而眠的意思。
  这一明白了,可险些将他乐死,想自己不过出了趟远门,就能得此优待,日后非再往外跑个十趟八趟不可!
  如此良宵,褚九殷只顾喜的跟吃了蜜蜂屎一样,哪儿还敢废话,即展了棉被,就将颜子俊卷了进去。
  ——
  庆阳县城外,往南三十里,有处私人庭院。因他家主人姓梅,又酷爱梅花,于自家园中遍植梅树,是为当地美谈。
  每逢年节,梅家都使大门敞开,邀城中乡绅名流进入园内,一饱眼福。
  颜子俊本也再受邀者行列,只因公务繁忙,一直脱不开身,直等到元旦,有了七日的年假,才在这新春之时,与褚九殷一道来梅园中赏玩。
  转悠了一上午,两人见这园中遍植佳品,红的似火,白的如霜,绿的像蜡,稀奇样簇簇丛丛,在寒风中傲然绽放,偶有寒风吹过,只卷了阵阵芳香,远近皆可闻到。
  颜子俊看着开的如各色宝石的花朵,随手指了一枝红的并一枝绿的,对褚九殷说道:“大哥,你看这红的跟绿的,哪株更好?”
  褚九殷皱眉看了一眼,道:“都不好,还没我家梅园里的那些品相好,若非选一个,我还是选那株青梅!”
  颜子俊嫌他挑剔,又问:“为何是那绿的?”
  “红的只是好看,青梅却能让我采撷下来,带回去给你酿青梅酒喝。”
  颜子俊跌足长笑:“阿越还道你如何风雅,却不知是个贪吃好酒的俗人!咱们好容易出来一趟,你瞧不来这花朵的鲜艳,却只念着喝酒,真是忒煞风景!”
  “那又如何,我本就一粗人,虽读过书,略识得几个字,也不过是作消遣解闷用,实算不得风雅之人。”褚九殷满不在乎地嘿嘿一笑,又道,“子俊先在这里赏玩,我到那处去看看,若得主人允许,我真给你折上几枝回来,等回去了,给你泡酒喝!”
  他刚一说完,就将颜子俊撇在了原地,自己脚下生风,打着旋儿的向主人家讨赏去了。
  “哎,我说你怎么总是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真是个急性子!”
  颜子俊正在原地笑他莽撞,却不知早有一白衣道长在远处打量了他许久,这会儿趁褚九殷不在,便走上前来,浮尘一扫,与他道了句“无量寿福”。
  颜子俊先是一愣,却见这位道长面生的很,未免失了礼数,还是与他拱手还了一礼。
  再说这位道长,生的是鹤发童颜,实在让人猜不出年纪。他身着紫色道袍,外罩一层银色沙衣,一顶玉冠结成发髻,双目半睁半阖,更显法相庄严,其形貌气质高绝清冷,恍若九天仙人,绝非一般修仙悟道人士可能比拟。
  他与颜子俊交谈片刻,忽而话锋一转,又对颜子俊的身形相貌评头论足起来。
  颜子俊听他开头说的还不错,本想着夸赞几句,却不料他后面的话又不大中听起来。
  “公子近来时常病痛,得亏得了味好仙材,才将身子调养过来。我看您面色晦暗,眼珠无光,终日里精气神不足,可否是与夜里睡的不好,饭菜进得不香有关?”
  听他此番话语,颜子俊也想他近来饭量是不大,且深夜难眠更是常有的事,直到前几日服了那道茯苓做的药羹,才觉着身上爽利许多。
  只是如此说辞,就是街头算命的也能大致说上几句,实在算不得新鲜,且他一直记挂着褚九殷,也就不怎么将这道人的话放在心上,又与他应付了几句,就想着脱身,去寻褚九殷回来。
  看他神色不定,这道长略朝他瞟了一眼,捻着两根青须,叹道:“公子气色不佳,并不单是身体的缘故,更多还是由晦气缠身所致。您终日被邪祟缠身,又不得解脱,若长此以往,那妖精倒无所谓,只您却受不住,就是得了良药仙丹,也是治病不救人,早晚还是难逃厄运,恐有性命之忧啊!”
  颜子俊正想脱身,适才听到这话,不免心中惊讶。
  这老者到底是何来头,怎就将自己的事知道的这样清楚?
  他心中狐疑,又不好直接相问,便想先将这人诈上一诈,再从长计议。
  “道长所言不错,我身子骨是不大好,若依您之计,可否有妙法解我困厄?”
  白发道人见颜子俊果然上路,又近前一步,在他耳边说道:“那蛇妖倾心于公子,又渐渐生了想要天长地久的心思,只他不知你们人妖殊途,就算勉强结合,也是于他修行有利,于您这具肉身却大有妨碍,初时你们尚不觉得,需得久了,才能知晓其中厉害。”
  “那依道长之言,我该如何做,才能从这当中解脱?”
  “自然是彻底断了那妖孽的念想,与其划清界限,才可保天命长久,不毁仕途姻缘。”
  颜子俊听完这话,立时浑身僵硬,手脚冰凉,只觉自己身处陷阱之中而无法自拔,且这道长说话句句似刀,形容褚九殷时,左一句邪祟,右一句妖孽,只将大蛇的底细摸了个底儿透。
  ——眼前之人,想必大有来头,若他不是真心救助自己,那便是冲着褚九殷来的!
  “涂山上厉鬼森森,怨魂无数,想来公子心里明白,那妖孽做事是何等残暴绝情,一把火竟害死数千条人命。您宅心仁厚,断是做不出这样的狠事,他日若降天谴,也应是那妖孽一力承担,您需早日脱身,才能免受此事牵连。”
  颜子俊故作惊惶,止不住地连连点头。
  道人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事,想来您还有所不知……”
  颜子俊心室剧颤,忙问:“何事?”
  “双叉峰有一仙友,名唤雄山君,前些时候,受临城陈伯礼陈公子邀请,特意到其府上做客,不想到了夜里,二人竟被人害死于家中。当时官府尚在严查,可凶手却胆大包天,趁夜又潜回陈家,从灵堂上将两人尸身从棺材中拖出,剁成了肉泥不说,还分别盛入两只大缸,就那样堂而皇之地停在人家院子里。呵呵,此等惨事,老道修行数十载,也是头一次听闻!”
  不待他说完,颜子俊早已是浑身颤抖,他几要将下唇咬出血来,才不至至让自己发出嘶哑的惊叫。
  这道人果然来者不善,且褚九殷所做之事早已被他知道的一清二楚,颜子俊心中惧极,宛如被刀刃刺入了胸膛,直叫他疼的不住哆嗦。
  他忍痛说道:“这些事,自有官府处理,道长且不用与我多言……”
  “事态紧急,公子莫要觉得我在危言耸听,您适才问的解决之道,关窍就在这粒丹药上。”说着,白发道人从袖筒中摸出粒鲜绿丹丸,硬塞入颜子俊手中,“只要将其溶入酒中,再劝那妖孽饮下,我潜于暗中,自有办法助公子解除烦扰。”
  颜子俊面色惨白如纸,正要将那道人甩开,不想褚九殷却在此时回来,怀里还捧着两枝绿梅,朝他不住挥手。
  “惩治奸邪,除魔卫道,还需公子成全,贫道这就告辞了。”言罢,那道长脚步迅疾如闪电,只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子俊,那人是谁,怎还与你聊了半天?”
  “是个疯道士,说了点颠三倒四的话,我没理会他,不一会儿自己就走了。”
  “随他去吧,”褚九殷举着两枝染着霜雪的绿梅,笑嘻嘻道,“这家主人还真是大方,我一说要他家青梅入酒,人家还真就给我折了两枝下来……这酿酒可有学问,等回去了,我非露两手给你瞧瞧不可!”
  “好,我这就随大哥回去。”
  两人双手紧攥在一处,颜子俊故意走慢了些,悄悄从怀中将那粒丹丸摸出,又趁褚九殷不注意,将它小心丢进了雪里。

第 70 章
  自上次颜子俊嘱咐了阿越,不让门房上给外头的婆子们乱开门,刘婆儿和她那几个老姐妹们可有好些日子都没再来过。
  只是刚清静了几天,那刘婆又不知生出了什么心思,一大早的,又特意往庆阳县府衙跑了一趟。
  既被告知颜大人出门办案去了,那老妇人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这回再来,也不说要紧着见谁,只和门房上的那几个小子说了会儿话,又问了几句褚先生的事,就再不提其他。
  她左右是进不来后堂,阿越也不打算将这婆子来过的事说与颜子俊听,想着让她再呆上一会儿,就着下人给她打发了去。
  转身之际,却有门房上的人过来,说这婆子难缠的很,为了挣那点子谢媒礼,也是拼了老命,尤其是这回还换了条路子,并不将老眼在颜大人身上打转,反而打起了其他人的主意。
  阿越也是好奇,便问那被刘婆儿盯上的倒霉蛋是谁,看门的小厮也是尴尬的很,看左右无人,才扒着阿越的耳朵,说了“褚先生”三字。
  阿越听说这事,当下又犯起了难。
  以褚九殷的人品相貌,风姿气度,就是将他作“美男子”一词来形容,也是亵渎了他。只是他如今早已过了而立之年,身边却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连阿越都不免为他叫屈。
  事关褚大哥的终身大事,阿越也不敢胡乱作主,只得匆忙赶去书房,将刘婆儿要给褚九殷说媒的事儿,一字不落地回明了颜子俊。
  彼时,颜子俊于午后终得了会儿空闲,才刚将书本拿起,就见阿越风风火火跑来,又听说有人要给褚九殷说媒,惹得他立时笑道:“我还以为是怎么了,敢情是这档子事!她既是为你褚大哥来的,就与我无干,我也不管这事。至于请不请她进来,褚九殷这会儿就在账房上,你自去问他,又何必往我这来,多跑一趟?”
  自家的这位公子,无论与谁说话,从来都是和气的很,此刻他这番话说的不阴不阳,直给阿越都说懵了,可一寻思,又是这个道理。
  那刘婆儿是来给褚九殷说亲的,他既然要问,也应去请那事主拿主意,这会儿跑来讨颜子俊的示下,又算什么?不过是给自家主人添乱罢了!
  故此,阿越也不敢耽搁,就要将这事拿去与褚九殷商量,只是他还未迈出门一步,褚九殷自己却先来了。
  “不必让阿越走这一趟了,”褚九殷进得门来,面上略有不快,“那婆子已让我轰走了!”
  颜子俊将手上的书“啪”的一合,不解道:“人家好心来与你说媒,你怎的连门都不让她进,就给人撵走了?”
  褚九殷道:“说哪门子亲?我这人眼光高的很,那妇人能有多高的见识,不过挑些庸脂俗粉,岂能与我作配?还不如早些赶走,大家都能赚个清静!”
  阿越插嘴道:“褚大哥,可不能这样说!这刘妈妈可是个有名的,说成了不少好姻缘,你也过了三十了,早说个媳妇,也好有人照料你。”
  褚九殷也不理他,只朝颜子俊偷偷看两眼,却见他面色如常,只摆弄着手里的书本,乱糟糟的还在那用功,可给褚九殷气的胸口一窒,对着阿越,也没了好气儿。
  “你个小子,乱说什么?!我一早就有了相好儿,只人家死活看不上我,却还有本事将我拿捏的死死的。你这会儿就是拉个仙女儿下凡,我也是断不动心,更遑论那些寻常女子?可别让我再见着那个多事儿的婆娘,再有下回,我还给她撵走!”
  阿越听褚九殷早有了心上人,当时就差点儿惊掉了下巴,又见是自己捅了马蜂窝,才刺激的褚九殷说出了那些伤心往事,再傻站在这里,也是徒惹人家生气。
  反正自己已是不得脸了,阿越耸了耸肩膀,对着二人施了一礼,就神色恹恹地走了。
  “你不见就不见,拿阿越出什么气?”
  颜子俊把拿倒了的书本一扔,道:“阿越说的也不错,大哥身为男子,日常起居总有不少琐事,留个女子在身边照料,于你自己,也总归是件好事……”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见褚九殷突然动怒,颜子俊慌道:“你自己的婚事,和我明不明白,又有什么关系?”
  “你……”褚九殷捂着心口,险些被他这般无所谓的态度逼的岔过气去,“我若现在接受了别的女人,那我们的从前,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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