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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蛇妖竟痴恋于我——by明月栖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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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九殷也是委屈的很,可他没脸替自己解释,只能叹着气,恋恋不舍地从寝室里退了出来。
  自他二人尽释前嫌,后来再不管闹的如何,颜子俊都不曾像今日这般骂过他,甚至让他从屋里滚出去。
  想到此处,褚九殷心里难过,刚回手将门合上,就滑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又以手遮住了脸面,任泪水于指缝中无声滑落。
  这次的事,无论起因如何,都是他的错。
  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是他对不住自己心尖尖上的那个人。
  颜子俊对他的真身本就畏惧,可他中毒之后,却变得那么可怕,还彻头彻尾的,将蛇身完全暴露在了他面前。
  他到现在还记得,昨晚颜子俊是怎么被自己缠缚着,给折腾的死去活来的。
  一整夜,他昏死了好几次,再哭叫着一次次转醒,可自己那会儿已完全失去了理智,丝毫不知道心疼他,在狂化的状态下,只知道不断的向那个孩子疯狂索取。甚至,还用尾巴缠着他的双腿,逼迫他与自己□□。
  自己那个样子,实在是卑劣极了,丑恶极了……
  褚九殷从未像今日这般无力过,他从前游历人间,看那些寻常人家,都是夫妻和乐,子女承欢膝下,见得多了,就觉着所有人,只要找着了另一半,就都该是那样幸福和美。
  可这事儿,怎么放在了他身上,就成了件极难办到的事?
  好不容易才喜欢上了一个人,就想着真心实意地待他好,可命运怎就对他这样不公?怎么他越是努力,那人就越与自己若即若离,甚至眼下的结果,已与自己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驰。
  褚九殷虽想不明白,可他却也清楚的知道,经此一事,颜子俊怕更是要畏惧自己,更不可能接受他的爱意了。
  ——那个天煞的蜕云子!
  褚九殷恨的咬牙切齿,想起十数年前,那个歹毒道人就想剜了他的蛇胆炼丹,只是他法力高强,那老贼一时半会儿下不了手,就将账记到了今日。
  哼,什么狗屁的除魔卫道!光嘴上说的好听!
  这天下有恁多不平事,他不去掺和,却非要跟自己过不去,不过就是为了讨那点子亏,再看能不能沾上点便宜。
  天下间熙熙攘攘,所为不过就是个“利”字,这蜕云子虽不算妖邪,却德薄量小,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褚九殷心里正骂着,正巧阿越此时赶来,见褚九殷就坐在颜子俊寝室门口,忙几步跑了过来,上前与他说话。
  “褚大哥,公子他好些没有,这会儿还发热吗?”
  “身上是不烫了,就是精神不大好,也不肯吃东西。”
  听着阿越口中的殷殷之语,褚九殷更觉惭愧,只是颜子俊是因为伤在了密处,才在夜里起了高热,这等子私密之事,就是阿越,也不可能实话告之,他只能推说是颜子俊体弱,夜里着了风寒,才又病了这一场。
  “那怎么行?”阿越一听这话,不免着急,“褚大哥照顾了公子一宿,你先歇息着,我进去劝劝他。”说着,他便要推门进去。
  知颜子俊断是不肯见人,褚九殷忙将他拦下,又道:“他正睡着,你且等上一等,过会儿我再进去看看,若他还是不肯吃,我再想法子哄哄他。”
  阿越顿了顿,还是依了褚九殷之言。
  褚九殷想起一事,又向阿越问道:“上午我听有人在府衙外击鼓,可是有百姓又逢冤屈,要来告状?”
  阿越紧咬了后槽牙一下,恨声说道:“不是!”
  “既然不是,又是何人来此来击鼓鸣冤?”
  阿越将褚九殷往外拉了一把,附在他耳边小声道:“不是什么普通百姓,来的那位,可是个大苦主,开始门房给他拦了,不叫他们进来,这几个怨种见没了法子,才在外头击鼓叫屈的!”
  “什么苦主,干什么的?”
  “嗨,我是不想给公子说,这才找你来商量的。来的这个,不是别人,正是公子的舅父,孙家宝,孙大官人!”
  一听这名字,褚九殷立时觉得丹田处生起一捧烈火,直烧的他火气往头顶上窜。
  他拉着阿越的衣领,恨声道:“他不来找子俊,我还想得空了去找他们!这几个今日既来闯死,那也不用我费工夫了,且看我怎么给他们收拾了!”
  阿越踮着脚尖,将衣领从褚九殷手中夺了下来,道:“谁说不是,莫说褚大哥了,就是我,也不想放过这个姓孙的!”
  经阿越一番详叙,褚九殷更知道了这孙家宝的无耻。
  原来,他之所以被门房拦住,是他一来就说自己是颜大人的亲舅,自报家门后,便想领着妻子儿女,堂而皇之的从大门进来。
  门房上的那几个老人,都知道颜子俊在庆阳并无亲眷,以为这一家是假冒的,或是拐了八百个弯的亲戚,就不怎么将他们放在眼里,又因颜子俊当下正病着,褚九殷嘱咐过,不得要事便不让打扰,才想先将这几个衣着褴褛的可怜虫打发走。
  这一下,两下里自然就要不对付,说着说着,还差点动了手,好在阿越就在皂房上与人说话,听见外头动静,马上就赶了过来,等与那人一见面,才知道是这孙大官人如今又落魄了,才奔了他外甥过来。
  听阿越说,这孙舅舅一见面,脱口就唤阿越“贱仆”,实在是嚣张的很。
  褚九殷一听还有这事,都给气乐了,也不知这人有何本事,竟这样脸大,他拉着阿越,说着就去了大堂上,与这厚脸皮的会上一会。
  ——
  “说什么正病着,我看就是你们这群下人作乱,不叫我外甥出来见我!”孙家宝说话时,正将两手叉在腰上,对着衙卒们一顿吵嚷。
  阿越他们过来时,正巧见的就是这个场面,褚九殷也不说话,自己往一边寻了张椅子坐了,只对这姓孙的斜觑了一眼,就再不看他。
  “……子俊在哪儿,怎么如今当了官儿了,就连舅舅都不认了?”
  孙家宝兀自吵嚷了一会儿,给这屋里的一众人等都激的发了火,阿越更是早不将这人当舅姥爷看待,指着他的鼻子,张口叱道:“孙家宝,你也有脸往我们庆阳来,当初你对我家公子做的恶,这才几年,就全都忘了?”
  孙家宝一不心虚,二不脸红,转了一圈,对众人说道:“当初我不是有难处吗?且说我这些年,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妹妹夫妻俩去的早,你们说的再好,关键时候,不还是我收留了俊哥儿兄弟俩?要不是我好心收留,那兄弟二人不早都饿死啦?”
  阿越怒道:“你别胡搅蛮缠了,当初可是你硬拐了人家兄弟俩走的,你自己好赌,输光了自家不说,还连我家主人留给少爷们的家产也全搭了进去。就是如此,你还为贪那几两银子,将我家小公子抵给了陈家做苦力……”
  “没那个事儿,俊哥儿小孩子家家,多学个手艺,也是为了日后出息,总比在家贪吃贪睡,成日里混天儿强!”
  ……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全争不出个道理,褚九殷在一旁早没了耐心,又责怪起阿越不醒事,怎就放了这几个混账东西进来,扰了大家清净。
  他正想命人将这伙狗男女轰出去,却不知是哪个多嘴的泄了密,还是惊动了在后堂养病的颜子俊。
  等颜子俊一从后头出来,可给褚九殷吓慌了神,他看着颜子俊走路都费劲,更是心疼的不行,赶着上前,就要扶他到正位上坐下。
  颜子俊略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将他伸过来的手推开,在众人面前,他很快稳住了心神,并将对褚九殷的畏惧之色,迅速藏进了眼底。
  他坐稳后,向着台下一看,见跪在正中央的,果真是当初那个弃自己不顾,夹了金银细软,连夜私逃的亲舅。
  想自己不是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颜子俊并不视这人为自己至亲,若论及感情,那就更谈不上,故这孙家宝再是可恨,颜子俊也只将他视作外人,并不将他做的恶事放在心上。
  孙家宝一见颜子俊的面,可把方才的嚣张气焰全咽进了肚子里,又换了副可怜面目,将自己是如何的被逼无奈,现今的境遇如何凄惨全都说了一遍。
  只是他对自己当初干下的缺德事却绝口不提,更将颜子俊如今的出息都归结成了自己的功劳。
  这样的好口舌,还真是人堆儿里少有,阿越听他黑白颠倒地绕了半天,险些给气晕了过去。
  颜子俊听他说了半晌,只惨白着脸一言不发,他伤在了下处,这会儿坐的久了,疼的浑身都哆嗦起来。
  褚九殷看的明白,只恨不能代心上人受疼,哪还肯再听那姓孙的胡说,当即起身就将颜子俊扶了起来。
  “颜大人还病着,哪里有空听你唠叨?你们都傻了,还不赶紧扶大人回后堂休息?”说着,他就给阿越递了个颜色。
  阿越即刻会意,忙上前将颜子俊搀住。
  见颜子俊不理他,孙家宝赶紧朝跪在地上的女儿身上推了一把,“俊哥儿,你就是不念旧情,也该想想你妹妹的好,你在我家时,穿衣吃饭,幼兰可没少照顾你。”
  那女孩子疲弱不堪,在地上跪了半天,腿脚早都麻了,再被她爹这样狠劲一推,只能伏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看着颜子俊离去的背影,她忙拿破旧的衣袖擦了擦脸,怯怯地朝他叫了声“三哥”。
  颜子俊疼的浑身难受,连脸色都变得青白,再听这一声低唤,使他人还未转过身,眼前就是一黑,险些昏死了过去。

第 75 章
  孙家宝带着一家子来投奔外甥,归根结底,为的不过就是一件事。
  ——要钱!
  想当初,他自己昧了良心,那般对待两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后来又自己作死,赌钱把家里输了个精光,到了落了个卷财跑路的结局。
  就是如此,这蠢货临逃跑了,还不忘卖了外甥给老男人做妾,再给自己捞上一笔。此等作为,说他是个薄幸无情小人,都算是抬举了他。
  按理说,他当初私逃外地,手中尚有余钱不少,总不该过的这样凄惨落魄。可他这种人下作惯了,无论到哪儿,都改不了赌钱的恶习,进了赌场如入仙宫,就是死了重新投胎,怕也不会真心改过。
  故此,不过三载,他就又将点买家产的余钱输了个精光,近些日子,全靠典当旧物才能混口饭吃,若非听说颜子俊在庆阳做了县丞老爷,他走投无路,才又觍着脸前来投奔,怕还真要沦落到典妻卖女的地步了。
  颜子俊尚在病中,对这号人物,心中早已无悲无喜,除了表妹幼兰,他再不想见他们家任何一人。
  可既然沾亲带故,这点子事也算是丑闻,颜子俊只想将他们早些打发,彻底断个干净,也能让他心里头平安些。
  褚九殷与阿越扶颜子俊回了后堂,等将外人遣散干净,只剩下他们仨人时,颜子俊再也支撑不住,趔趄着往前走了几步,就一下子扑倒在了床上。
  阿越看他这样,以为他怎么了,可是要将一颗心吓得吐出来,他忙扶颜子俊躺下,又给他背后垫了个枕头,才着急说道:“怎我才出去了一日,公子就病成了这个样子?这样熬着可不是办法,我还是去请个大夫过来,给你好好瞧瞧吧?”
  阿越说着就要出门,颜子俊却将他拦了下来。
  “我这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要请大夫来,也得先将外头的几个夜叉打发了,否则再闹出什么荒唐事,我怎能好好养病?”
  褚九殷知他伤在了那处,就是真请了大夫过来,他也是宁死也不肯给人看的。
  这事儿他是始作俑者,就是颜子俊再不愿意,这上药擦澡穿衣的事,也得他将人仔细哄过来,再不怕他了,才能便宜行事。
  他看颜子俊心烦,就随他劝了阿越几句,等阿越稳住了,他才向颜子俊问道:“子俊,你现在是何打算?”
  有阿越陪着,颜子俊便不那么害怕褚九殷,他心里烦乱,只淡淡道了句:“不打不骂,打发了就是。”
  褚九殷向来嫉恶如仇,本不打算放过他们,就又问道:“怎么个打发法儿?”
  依他的意思,虽不能真给这几个人杀了剥皮,但既然颜子俊想要把人撵走,他便顺水推舟,施个法咒,给他们一下子送到极北苦寒之地,让他们自生自灭,也不算脏了自己的手,到时候算起阴司报应,也算不到他和颜子俊头上。
  “他们奔我而来,不过就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图财而已。既然这样,就将我存的那些体己拿来,给他们几银子,打发走了完事。”颜子俊说话时,连眼皮都懒得抬,嗓音里满是浓浓的倦意。
  阿越一听这话,当即就不干了,他急吼吼地嚷道:“公子怎这样好性儿?他们是怎么对你的,阿越可比谁都清楚!这个仇就是公子不报,我也得替你报了,否则咱怎咽得下这口气?”
  颜子俊斥道:“报仇?怎么报?这人虽然可恶,却还算不得极恶,就是拿了他,遣送当阳本地,那点子事儿都不够给他下狱的。我虽有了一官半职,却也不能真杀了他泄愤,倒是不再因他姓孙的沾惹是非,就已经是好的了。”
  也非是他做人糊涂,遇事只愿和稀泥,而是他正为着褚九殷的事心烦。
  昨夜,他两人再度发生那样的事,他实在不知该以何种面目再与褚九殷相处。
  更何况,那贼老道不过就是让褚九殷打跑了,看他与褚九殷对阵,应是修为不弱,若是某日再来寻衅,他们又该如何应对?
  他正为这些烦心事苦恼,阿越虽不能理解,褚九殷心里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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